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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2章
2020年，微草获得荣耀第五赛季冠军。
荣耀网游里魔道学者的数量剧增，B市游戏爱好者聚会时张嘴必言王杰希，闭口必谈王不留行。
这一切和高英杰并没有任何关系。
B市某初中。班上的男生神情激动地说起“魔术师”时，他默默离开座位，穿过闹腾的人群，打开教室后门。
“阿杰，你去干嘛？”坐在门边的男生把一叠课本扫入书包，脸上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暑假的期待。
高英杰踌躇了片刻，老老实实回答，“孙老师让我考完试去领暑假作业。”
男生反应不及，哀嚎道，“暑假作业！”
教室登时一呼百应，满是鬼哭狼嚎。
高英杰讪笑一声，挤着后门的门缝离开，小跑向办公室。
“英杰吗？请进。”
孙老师正低头翻着批阅完的期末考卷。高英杰没有朝这叠新鲜出炉的试卷瞥上一眼，抱起放在一旁的暑假作业本，拔腿就要走。
孙老师阻止道，“英杰，别急。老师马上要去开一个组会，你帮忙登记一下成绩。”
高英杰放下作业本，应道，“……好。”
孙老师拿着笔记本起身，敲了敲隔壁桌的桌板，“起开，用不着你了。一边儿坐着。”
高英杰这时才发现那个座位上坐着一个青年，二十来岁，剪着清爽的发型，短袖靠近心口的位置印着个绿色的标志。
青年的双手有节奏地敲击着键盘，像是在弹奏优美的乐章。高英杰忍不住看向他搁在键盘上的双手。十指匀称，修长的让人羡慕，尤其是中指没有学生式的老茧，更没有因为长期握笔扭曲指骨关节。
高英杰收了收垂在裤边的手，但现在是夏天，没有可以让他缩进去遮掩短小手指的袖子。
青年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站起身，朝高英杰笑了笑。
他的笑容说不上和煦，只能算是对陌生人的寻常招呼。高英杰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他一向不擅长和人交谈，想到要和陌生人呆在一个办公室里很久，手心就开始冒出虚汗。
幸好，青年察觉到了他的窘迫，让出电脑后坐到了办公室角落，从报刊架上取下一份报纸，搁在膝上翻看起来。
高英杰见他没有和自己搭话的意图，心中松了一口气，抱起试卷坐到电脑前，打开excel。
“数学成绩已经登好了，表格在桌面，你可以用那个模板。”青年提醒道。
高英杰憋了半天，小声道，“谢谢。”然后关闭新打开的空白表格，找到对方说的那份，在“语文”的竖栏下输入第一份试卷的成绩。
他右手翻着试卷，左手在键盘上敲下数字，渐渐地沉浸在这个枯燥重复的动作之中，忘记了和人共处一室的局促。
“做得不错。”
高英杰一惊，手指按下没有及时松开，表格上打出了一连串66666666666。
他手忙脚乱地删除了那个单元格，重新录入成绩。对于陌生人的表扬，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更不会谦虚地应承，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青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在了他的身后，无声耐心看他输入一个又一个数字。
高英杰因为陌生人的亲近而无比紧张，手心的汗擦了又擦，但除了意外惊吓那次，没有输错任何一个数字。
很少有人会以这样专注而带着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他。尽管不知道这份善意的来源是什么，他也不想让对方失望。
那就做得更好一点吧。
头顶的电风扇嗡嗡作响，试卷没被压住的一角不时呼啦翻起。窗外的蝉叫个没完没了，空气里都是夏天特有的闷热和烦躁。
这些都不停地出现在他往后的梦境里，最后在一声微哑低沉的嗓音里化为心尖的碎冰。
再惬意不过，再愉悦不过。
输入完最后一个成绩，高英杰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他其实还想扭一扭脖子，但青年还站在他身后，扭头势必完和对方对上目光，思考后他还是取消了这个打算。
高英杰保存了表格，正准备起身，却听青年斟酌着开口道，“你的手很快，也很稳，适合……”
“王杰希！我警告你，不准带坏我的学生！”孙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声呵斥气势如虹。
青年头一次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道，“妈……”
高英杰夹在两人中间，目光小心地移动着。两人的面相细看果然有些相似，眼睛也是一样的丹凤眼，只是青年的左眼似乎更大一些……
孙老师护犊子般把高英杰拉到身后，塞了叠暑假作业到他手里，匆匆支他回教室。
青年没什么反应地站在原地，拉了拉短袖领口，手指正好擦过胸口那抹微绿。
高英杰愣愣地在门口站了半晌，听到里面依稀传来呵斥和答声。他摇了摇发胀的脑袋，抱着作业本朝教室走去，心里想着，王杰希……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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