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分你一半

作者:怀南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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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13.

      王瑾年回了一句“去吧儿子,妈给你买水晶棺材”之后,谢誉已经半个小时没说话了。
      田雨阳试图摇醒他,而始终谢誉保持在一种半出世的状态,最终迷迷糊糊地走向了公交站台。

      “银行卡里没钱了?”
      “还有两百。”
      田雨阳安慰他说,“你妈那是吓唬你呢,她哪儿舍得你过不好。”

      “那她为什么不给我钱。”
      “你态度好一点认个错呗。”
      谢誉不解:“我哪儿错了?”
      田雨阳笑笑,“你想想哪儿得罪她了。”

      一辆公交停下来,带走了站台的一批人,谢誉跟田雨阳在旁边坐下了。

      田雨阳回忆起谢誉的妈妈,是个工科大学的老师,高中有次寒假他去找谢誉玩过,就记得他妈总是不苟言笑,对外人如此,对家人也是。
      后来田雨阳就没去过谢誉家了,他是个很不拘束的人,不喜欢战战兢兢地看人脸色。
      虽然谢誉妈妈一般对人没有坏心,但绝对也不是好惹的女人。

      谢誉说,“其实也没什么,她就是不想我来这儿上学,我填志愿的时候骗她了,她自己想不开。”
      田雨阳笑笑,“那你到底为什么非得来这儿?”
      谢誉低头说,“为了严禾。”

      这四个字,让田雨阳思考了一下,片刻后他说,“你就让她兜着你呗。”
      谢誉捏了捏拳,“可是我是男人。”
      “也对。”田雨阳低头点了根烟,“你不说我都忘了,她自己也挺辛苦的。”

      烟草的味道弥漫在二人之间。
      谢誉偏头看向了田雨阳,“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记得她大一的时候一直在做兼职,只要没课就去上班,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她算是我见过最拼命的女生了,也挺能吃苦的。”
      出乎意料,谢誉从来没有想过严禾的经济问题。他愣了半天,说,“她都没跟我说过。”

      “她跟你说这些干嘛。”田雨阳吐了口烟,“能让你帮她还债啊?”
      谢誉更吃惊了,揪着他的领口,“还什么债?”

      “哎哎,我也是听说的,你别激动别激动。”田雨阳把谢誉的拳头抓下去,“既然你不知道,她也没跟你说,那你也甭问了。毕竟有的风言风语也怪不好听的。”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良久,点了头,“嗯。”

      田雨阳一根烟还没干完,公交车就到了,他拍拍屁股,上了车,两人找了空位坐下,他给谢誉出主意,“我觉得你妈应该蛮好说话的,你卖个乖就成,说两句好话,哄哄她。”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嗯。”

      “你不是还没跟你爸说,你爸没准还不知道这事儿,你跟他合计合计,让他给你妈说说好话。”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嗯。”

      “你说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子女的,退一万步说你今天山穷水尽了,他们能让你饿死在这儿?”
      谢誉看着他的大金链子,手伸向了田雨阳的脖子,“嗯。”

      田雨阳惊恐脸:“卧槽你干嘛!!”
      谢誉:“我不拿走我就摸一下。”

      他的确只是摸了一下,田雨阳叹了口气,继续给他开导,“你也不用那么轴,你妈这人硬邦邦的,肯定是吃软——不是,你摸就摸别上牙行么!!——嗳!我说你这小孩儿!!”
      田雨阳一掌拍在谢誉的狗头上。

      –

      谢誉跟田雨阳混了半个月,田雨阳吃饭买零食都会算他一份。
      那天的租车钱他没让谢誉给了,田雨阳跟狼奔是好朋友,这点人情不算事儿。

      严禾这半个月在一种焦灼却又无法转移这种焦灼的状态中。
      关于建桥比赛,周嘉懿之前否定过严禾的方案,但是她本人在忙着迎新,根本分不出心来处理这件事。

      于是他们的队伍因为周嘉懿的疏忽,整个进度动不了,被晾置在一边,大二的队员们只能干着急。

      严禾有想过要不要提议换一个队长,但是队长是院里选的,只有之前拿过比赛一等奖的师哥师姐有资格带队,不是她想换就换。
      周嘉懿的这个梁子,算是在每个人心里都暗暗结下了。

      温煦然说要请严禾吃饭,一是因为两个人在建桥大赛分在一个组,温煦然知道严禾最近为这事儿烦心着,她想做她的设计,周嘉懿那边大家又劝不下来,就是不听严禾的,温煦然想找个时机开导开导她。
      二是因为他想为上次小车祸的事认真道个歉。
      三是私心。

      坐在他的车里,严禾没什么话,温煦然一直在市中心转悠,堵车厉害,十分钟没走出去50米。

      “要不咱们就在这找个地方吃吧?”
      严禾回:“都行。”
      “想吃什么?”温煦然撇了车头,往停车场去。
      “随便。”见他好一会儿没接话,严禾问,“你想吃什么?”
      温煦然说,“我也不知道。”

      严禾一向不喜欢男生优柔寡断扭扭捏捏,在做抉择的时候浪费时间,即便只是吃饭这样的小事,也会让她心生不悦。

      果然,温煦然在停好车之后还没有决定好要吃什么,他提议先转转看吧,逛到商场二楼,严禾随便指了家餐饮店,“这个吧。”
      是间牛蛙店,温煦然挑了两人的座位,靠窗,空调不远,挺凉快的。

      温煦然绅士地给严禾擦了擦桌面,上菜之后,高高的铜锅,挡在两人面前。
      起初温煦然跟她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些话题,严禾答得漫不经心,温煦然也挺苦恼。

      他们两人的关系从未推进,或是说,每当正要推进时,都在她这里硬生生地被堵住了。
      温煦然看着严禾一直皱着眉头,想给一些关怀。但他很快地意识到,他无需对她付出这些嘘寒问暖,因为十分多余。
      严禾不吃这一套。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也在抚平自己的思绪。温煦然吃不透这个女生,更是看不懂她的满腹心事。
      她似乎从不对人热情,但始终坦坦荡荡,不会恭维,更不会赔笑。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仅此而已。

      “周学姐跟你联系过了?”
      温煦然说出这句话,严禾才稍稍上心,“说她不通过我的方案。”

      “我觉得她的有道理。”温煦然说,“比赛的内容本来就是看设计和重量,你只注重设计的话肯定不行,如果重量超标了可能连二等都拿不到,你有没有去研究前年那个队伍,他们就是……”
      “我可以改。”严禾打断他,“东西还没做出来,你怎么知道重量就不合格?”

      一句话,呛住了温煦然。
      “不是不行,”她声音大了些,他便说,“你先不要生气,事情到现在不是还没定下来吗,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所以你想怎么定?”
      沉默良久,温煦然温和地开口,“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坚持。”
      严禾冷笑,“知道了。”

      他继续说,“周学姐是参加过比赛的人,她肯定有她的主意——”
      “你别说了。”严禾夹了一堆热气腾腾的菜放碗里,“赶紧吃饭吧。”

      憋着一口火气在心里,严禾不想再说任何话,她怕只要一开口,炮.火就会对着温煦然扫射出去。虽然他这人挺弱鸡的,但事情的矛盾点不在他。严禾忍了。

      温煦然说,“对了,马上快迎新晚会了,舞还练吗?”
      他不提,她都快把这事情忘记了,那天谢誉说帮她解决,严禾嘴上说着不信任他,心里却像已经把担子过给了谢誉。
      “先不练了吧。”严禾闷闷地回答。

      她很快就饱腹了,在等温煦然之际,严禾把视线撇向窗外。

      街对面是另一家商场,这个点已经不早了,快十点,很多店都关门了,楼下的麦当劳有很多孩子和家长在排队。
      严禾无意间瞄过去,赫然一怔。

      闯进视线的,在队伍边孤独地站着的少年,雾霭蓝的t恤,黑色的五分裤,硬朗白皙的四肢,没什么表情的表情。
      他孤孤单单地站着,不像在排队,眼神里有莫名的凄哀。

      其实严禾是看不清谢誉的表情的,但她体会到了谢誉此时的糟糕处境,就像一条找不到妈妈的丧家犬。
      谢誉双手插在兜里,估计是在发呆,不经意地抬了下眼睛,跟严禾对视上了。
      他眼睛一鼓,尴尬地挪着步子,小步、小步地,把自己藏在公交站的站牌后面……

      看到谢誉的一瞬间,严禾的表情就舒展开了,不过很快,严禾的眉头又挤成一堆。
      打电话出去,谢誉接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说。
      “你等我干嘛?没吃饭?”
      谢誉的声音囔囔的,“我吃了小馒头。”
      严禾语气温和下来说,“怎么就吃馒头?没钱了?你上来,我请你吃饭。”

      谢誉默了会儿,说,“你先把他赶走,我就上去。”
      刚刚缓和下来的脾气又被点着,严禾懒得跟他废话,“随你吧。”
      她把电话挂了。

      仔细想想,谢誉可能是跟着她过来的,心中又有些内疚。再次看向窗外,已经没了人,严禾心中一惊,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想看看他去了哪。

      温煦然问她,“怎么了?”
      严禾被拉回神,“没事。”
      “他好像很喜欢你。”温煦然笑笑说。
      严禾心虚地嗯了声。

      这顿饭,温煦然坚持付钱,严禾坚持AA。他没办法,买了单,调侃似的问道,“你跟你那个学弟吃饭是谁付钱啊?”
      严禾说,“一般来说是他。”
      “那你跟我客气什么?”
      “你跟谢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上纲上线,真烦人,严禾牙齿一咬,“无可奉告。”
      温煦然无奈地笑笑,“好了不问了,你别总一副要一巴掌拍死我的表情。”

      温煦然开车送严禾回去,挂了谢誉的电话之后,严禾就再也没打过去了。
      温煦然在车上不发一言,他在平静地等她脾气渐渐消失。

      严禾做了几个深呼吸,看了他一眼,尽管温煦然什么都没问,她还是说了句,“没事,你别这么紧张。”
      温煦然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了一句,“你是不是挺担心他的?要不回去看看?”
      “他一大老爷们儿我担心他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严禾知道自己违心了。
      谢誉是个养尊处优长大的男孩子,他一向待人很好,交的朋友也都是正经人,从小到大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就是到了严禾这儿一道坎过不去,所以他干脆追到千里迢迢的城市来找她,哪怕搭上自己四年的青春,他就是单纯而热血的这么一个人。
      他为了她远道而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熟识的人也只有她,她有什么理由弃之于不顾呢?

      后视镜里看过去,麦当劳门口的队伍很长,可是再也没有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长长的街区,找个人也是麻烦的。
      严禾疲惫地按了按额头。

      温煦然等她心静下来才说话,又提到比赛的事情,他的声音沉下来一截,“严禾,你知道周学姐是主席吧?”
      “……”
      从担心谢誉的情绪中抽出神来,严禾看了看温煦然。

      反而如释重负一般,她笑了一下,“你知道你跟谢誉哪里不一样吗?”
      温煦然一顿,“哪里?”
      “他会无条件支持我做任何事情。”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因为他不成熟。”

      “他是不成熟,没有你考虑的多,没有你细心,没有你世故,所以他绝对不会教我妥协。”
      换温煦然摆臭脸,他锁着眉,直视前方,车速降了下来,车内安静很久,他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严禾说,“你让我下车吧。”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了。”
      “路太远了。”
      “停车。”

      她很坚持,他也没有再强留。把车靠边,严禾下了车,两人不欢而散。

      沿着长长的湖畔走,严禾漫无目的。
      温煦然应该没走,还在后面看着她,严禾确定走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才把手机拿出来,没有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她想了想,谢誉这么大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没跟他联系。

      碰巧这时,接到一通电话。紧急地查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当地的陌生号码。
      严禾接起来,对方开口便喊她“学姐”,自称是谢誉的室友叫马伯言,严禾想起来那天看到的那个黑黑的小男生。马伯言问她谢誉今天是不是出去玩了,怎么到这个点还没回寝室?

      她突然焦急起来:“他没回寝室?你们几点闭寝啊?”
      “11点钟啊。”马伯言说,“一般10点50就关门了,现在都10点了。”
      “你给他打过电话没。”

      “打了,他不接。”马伯言又说,“他说他吃完饭就回来的,他这饭都吃了四个小时了。”
      严禾有点发蒙,她举着电话安静了数秒,“我去找。”

      挂掉马伯言的电话,严禾给谢誉打,手机关机,打不通。

      她去找?她去哪里找?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

      严禾自己都觉得好笑,然而还要不停地往回走。
      她整个人处在一种眩晕的状态一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拿着手机,拨不通电话,心里干着急着。

      一直到听到一阵滴嘟滴嘟的声音。
      一辆疾驰而来的救护车开向了前面拥满人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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