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难言

　　车很快开到了白飞宇推荐的那家餐馆。
　　李杰找位置停车去了，白飞宇拉着莺莺进了门，服务生殷勤地跑过来介绍店里有高雅清静不受打扰的双人情侣包间，两位是否需要。
　　她含羞带笑瞟了白飞宇一眼。
　　小事由他作主。
　　“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个三人位置。”白飞宇吩咐服务生。
　　服务生心领神会的推荐。“先生的意思是需要加一个儿童座位？我们店里有提供，特色温馨三口之家，靠近儿童游乐间，小孩子吃饱了可以自行玩耍不会打搅二位。”服务生打量眼前俊男美女，身高般配，模样般配，满满的爱人气场。依那位美男子年龄来看呢，应该有小孩了吧。
　　“啊，不不不，不需要。”莺莺她面红耳赤。白飞宇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嘿，两位，位置选定了没有？”李杰的大嗓门及时救场。
　　“选了，推荐你坐儿童专座。”白飞宇没好气。
　　“不好意思啊。”服务生为自己失言连声道歉。
　　“没事没事。不怪你的，我这朋友模样儿有点苍桑容易让人误会。”李杰猜到误会的内容登时哈哈大笑。
　　服务生本着将功补过的精神飞快给三人安排了位置。
　　她与白飞宇对面，李杰坐在白飞宇旁边。
　　白飞宇让莺莺点菜，她则客气让李杰点。李杰又说白飞宇作东主人点什么客人不会挑剔，三人你推我让好一阵，最后点菜的任务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笑容可掬义不容辞为客人点了套餐，并特别申明原价4999元的西餐打折下来只收白飞宇2999元加1元小费共计3000元整。
　　本店规矩，先付款后上菜。一张买单小票被服务生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送到白飞宇面前。
　　莺莺先叫出来：“哪有这么贵？另外再换几样菜吧。”她知白飞宇从来不接广告不接商业演出，所有收入全是踏踏实实拍戏挣来的辛苦钱，她是真心替他省俭。
　　那服务生约莫二十左右，大男孩，手眼灵光，精通人情世故，黎莺莺的招乎他装作没听见，只管拿眼睛看定了买单人白飞宇，啧啧称赞：“先生的女朋友好贤惠啊，宁可委屈自己也要千言百计的为您省钱。”这激将法一使果然白飞宇豪爽到连单子上的菜品也不细看，掏出银行卡。服务生健步如飞刷了卡并送上三杯柠檬水，说这是大方送给三位客人的，不另行计费。
　　三人都是外地人，对本地彪悍民风并不了解，不知此地成为全国著名风景旅游区后游人云织，当地人对于揽生意宰客之术极其擅长，三人一进饭店便被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盯上，外地口音又是情侣关系，早已磨刀白白其视为待宰肥羊。
　　菜品一一送上。
　　服务生介绍得天花乱坠，谁知道菜上了桌目睹真容竟没有一样可口：罗宋汤温凉没有放洋葱，抹茶冰淇淋绿得娇艳亮眼与剧组里的毒药道具同色系，培根鸡肉卷可以改名叫腊肉鸡皮卷，意式披萨坚硬得李杰刀叉齐下都切之不动，莺莺要的七成熟牛扒烤了个十成熟，肉质老得象风干了的肉干，两位先生要的五成熟牛扒一划开鲜血直冒，店家号称空运来窖藏二十年的进口法国红酒不愧存放多年---酸涩如醋。三人吃得胃口全无。李杰叫服务生过来问还有没其它品牌的红酒，服务生说就这种了，外国旅游的客人尝过都说极好。再要只有本土白酒和啤酒了，味道也是极好的---极力推荐。李杰摆手说不要，只点三杯咖啡便好。三人询问咖啡品种，小县城服务生见识有限说不清摩卡布其诺猫屎咖啡的差别，只能一口担保是大上海高级饭店用的好东西，外国进口货，热水一冲又香又甜不沾喉。李杰疑惑：“咖啡不是豆子打磨了现煮么？热水一冲是什么道理？”服务生一拍巴掌：“这正是它贵的原因了，煮这个东西很麻烦的，非得特定的机器特定的火候不可，这可是上海各大饭店密不外传的高级技术。送来的时侯都是让高级咖啡师调配好的。直接冲泡才能不失原味哦。”白飞宇正为菜品寒酸而羞愧不已，他吃西餐都是在一线城市星级饭店，到广西拍戏以来一直在剧组吃盒饭哪知此地西餐馆竟是如此落魄难堪---听说有上海空运来的高级咖啡解围便爽快掏出钱来：“三杯咖啡。谢谢”服务生接过钞票满面春风应声而去。
　　咖啡送来了，李杰尝了一口嫌酸苦要加糖加奶。服务生送上小方糖和一盒蒙牛牌纯牛奶，大大方方说明牛奶和方糖都是白送不要钱，三位可任意添加。
　　黎莺莺见白飞宇脸色不善---她自小在乡下长大深知其中关节，心知那推荐给他此黑店的出租车司机定然是老板亲戚朋友，白飞宇结结实实被奸商坑了一把。怕他不愤与店主理论，事情闹大了这旅游区可是有好多人认得白飞宇---要是被记者知道，难保不成为明天娱乐头条。连忙劝慰：“够丰盛的啦，我这会儿都吃饱了，你再点菜我吃不下去也是白白浪费，这咖啡味道蛮不错，甜甜的，你尝尝。”
　　见莺莺笑语盈盈，白飞宇的脾气渐渐平复。好在那服务生收了钱后也知趣地跑得不见踪影，仅当找个清静地方坐着聊天。
　　“这次招待不周真是抱歉，回上海了一定找家货真价实的西餐馆请你。”白飞宇借道歉之机顺便约了下次机会。
　　“师父下回千万不要进那些华而不实的地方浪费钱了，咱们去尝尝街边小吃就挺好的。”莺莺真心实意的道。
　　李杰放下正在玩耍的手机游戏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你和其它女孩子不一样。”白飞宇道。
　　“她们都比我会说话讨人喜欢吧。”说话不讨喜是莺莺的一大毛病，她天生的性子改不过来。
　　“你跟我妈一样喜欢管我。”
　　这分明是把自己和他妈妈放在同等位置了，是等同于家人了呢。莺莺心里甜甜的甚是受用。想问他愿不愿意让她继续管下去，又顾忌李杰在旁虎视眈眈，有些话不方便出口。
　　“你妈妈对你严格吗？”她借机打听白太太的性格。
　　“在我小时候她是有点严厉的，后来她和我爸离婚了，我跟的爸爸，妈没多少机会管我。”
　　“啊。”她自悔失言，一语勾起他伤心事。
　　白飞宇淡淡一笑：“不谈这些往事了，现在我陪爸长期住上海，回香港时就住在妈妈家里，她一直跟我哥在一起。我还养过一只猫，可惜前两年丢了。”
　　莺莺也介绍自家情况：“我老家在乡下，爸妈现住在北京，有时我也会住上海这边。另外，我养了一只叫小毛的狗，好在还没弄丢。”
　　李杰突然扑哧一笑。两个专注于自我介绍的人分了神看他。李杰摆手：“你们自己聊，当我不存在啊。”
　　黎莺莺心道你在旁边死死盯着谁能安心谈话？你怎么不象那服务生一样知趣呢。但李杰厚了脸皮如同在椅子上扎定了根般纹丝不动，莺莺倒也拿他无可奈何。
　　白飞宇又对她讲了一些自已出道以来的一些旧事，她知道他能吃苦，没想到他这般能吃苦，在港剧大热时放弃如日中天的星途一切归零到内地重新开始，如今回看与他同时期的香港本土男明星，多已没落而久不闻其名，唯有他还保持着一线艺人的位置不变，不禁佩服他当初的远见。
　　“师父，我吃饱了。”莺莺肚里空空。她只尝了两口咖啡，硬嚼了一片烤得又老又糊的牛扒。
　　“还需要点什么菜吗？”白飞宇唯恐招待不周。
　　“不要了，看，这些都没吃完。”桌子上的东西确实大半都没动过。
　　结完账服务生含笑送他们出门，欢迎下次光临，但这几位下次是再也不会来的了。
　　三人走在大街上天已经完全黑了。
　　清凉的晚风送来街角小食店螺蛳粉的香味。
　　莺莺吸了吸鼻子：“好香。师父，杰哥，我请你们吃螺蛳粉吧，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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