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难言

作者:安琪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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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归于好


      师父突来的沉默让真情流露的莺莺有点怯场:“师父,你自小家里生活条件好,听到我们家一盘虾也要你推我让的情形有点不理解吧。”她从来不对人避讳谈及在农村长大的往事,对这段成长经历她不自卑,她为有这样本分老实勤劳善良的父母而骄傲。但在白飞宇跟前她对自家情形再三缄口,她暗里打听过白飞宇的家世---祖父曾任国民党高官,父亲和哥哥在香港司法界也任有职务。而她爸不过是一个普通派出所的小巡警。她暗戳戳担心他和白家人会瞧不起自己家庭---误会她家想攀高枝,侮辱她倒也罢了,怎么能因她一片痴情连累家人受辱?这也是她在他面前敏感易怒的原因之一。
      几个钟头前与白飞宇针锋相对受他奚落后她找了没人处痛哭泄愤,末了意识到眼红鼻肿的样子无法向其它人解释。便躲到临时住宿处来避风头---一面擦眼泪一面咬牙赌咒发誓再不拈惹姓白的一根毫毛。
      手机铃声响起,“师父来电”。手机图片里的英俊的他得意洋洋看她笑话,莺莺恨恨挂断,想了一想又将他的个人电话照片信息从原来风神俊朗的美男子换成一张小猪憨笑的图片。
      刚挂断没两分钟,电话又响起。
      她继续挂。
      他继续拨打。来电铃声如同他本人一样坚毅固执。
      她一气之下想过干脆接通电话叫他滚蛋,又怕他真的就此销声敛迹不再联系。她只想听他温言软语的道歉告饶---依相处三个月她对他的了解,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情形。但若是自己主动示好,未象太作践自家,反倒让他看不起。
      莺莺心心念念的要把白飞宇忘了。可是一时半会儿哪能忘得了?好比花盆里种了多年的绿植,植根早与盆中泥土枝节交错生死相缠,若要强行连根拔它,除非先让这花盆粉身碎骨。白飞宇的电话铃声听得莺莺柔肠百结,想象他因为自己不接电话在门外气得跳脚的样子,心里倒隐隐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这铃声不仅催命也具备催眠的功效。莺莺又一点点想起师父待自己的好来。思忖着这两天他讨好亲近自己总没一个好眼色对他,况且刚才的言语对他也确实过份了些。莫说对一直默默照顾她的师父,对出道比她早十年的前辈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也是她的不对。莺莺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便再也按捺不住想见白飞宇的急迫心情。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姑娘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泪痕未干。哪能让白飞宇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一抿唇,手脚飞快的拿出化妆品伴着来电铃音迅速上粉描眉涂口红。
      当她涂完口红铃声也曳然而止。耳边清静下来她若然所失!难道他失望了,走了?她心头许愿,白飞宇反复来电足见其示好的诚心---下回来电无论如何也要接了。当然,她会道歉,但对他出言无礼的行径必要的教育也免不了的。
      楼下传来足音,她几乎不假思索便能分辨出师父的脚步声。想必是她不接电话他便亲自上门寻她---可见两人发生战争后他急于向她缴械投降的真心!她的小圆脸上不知不觉间现出笑靥,本对白飞宇已经死了心绝了望,但看白飞宇对她的关心紧张情形,与对别人又是不一样,这让她此前空荡荡飘浮在半空的心找到一个踏实的依靠。
      白飞宇在门外敲门。
      黎莺莺开门前对镜子瞟了一眼---可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眼红鼻肿刚哭过的难看样子!
      “是我。”她知道是他,那带了磁性的温柔男中音是她此生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她一只手握住门把手,正待开门又有些迟疑。见了面说什么好呢?毕竟刚才闹过一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其实她心里早已原谅了他,只是年青面嫩放不下身段去迁就。说来说去亦然不过是她生怕举止失度被他看轻了去,因此在他面前端庄矜持自重身份。
      “小霜,我是师父。”白飞宇的声音越发急促。他一焦急她就紧张,他的任何一种微小情绪变化在她脑海中无异于惊涛骇浪席卷而过。
      她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来,便听得白飞宇砰砰的搡门声越来越响。她来不及多想打开房门。
      出现在她眼前的白飞宇脸色赤红,满头大汗。
      她疑惑着:“师父,你这是......”
      没等她问出来,面前这人已一把搂她入怀,抱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戏外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来得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她于懵懵懂懂间已被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禁锢,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脏打鼓般的剧烈跳动,她脸一红,微微挣扎,谁料刚一用力被他及时察觉收紧了双臂。她悄悄抬眸看他,他气息甚急,俊脸上汗水未干,汗珠顺了他优美的侧颜轮廓滴落在他喉结,美得好似巧匠雕刻的神像。在摄影棚里他也抱过她,但总是很绅士的虚抱,如今被他结结实实的抱着,感受他宽厚的肩膀,有力的双臂给她撑起一片踏踏实实的天空,在他怀里,她不会再担心那些伤害和欺侮,原来师父的怀抱是这样温暖安全。她不再反抗,合上眼睛全心全意沉浸在他的气息里,象棵小草一样依附他任他亲近摆布。“师父,师父”她喃喃低语,渴望得到他进一步温柔的回应。
      这声师父却将白飞宇唤得清醒过来,他瞬间放开莺莺,不由分说拿起她的手看看,又转动她身子前后细细检查,随后他的目光又迅速扫视房间。她则傻傻呆站对他的古怪行为不知所谓。白飞宇深深吸气,目光总算收回到她身上,她羞怯地垂下头,在他凌厉目光下,她一贯的强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默默思忖,要是他再抱过来她决不会如推开,她会把所有的心事明明白白对他和盘托出。
      “怎么不接我电话?”他态度强硬。
      莺莺怔了怔。
      “怎么不开门?”他指责。
      “你耳朵坏掉了?”见她不答话,他继续狠狠教训。
      没见过他对外人这般凶狠,他的狠就是用来对付她的。她也从没被人欺负得还击不能,对白飞宇却是唯一例外。
      她嗫嗫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自己错了也就理不直气不壮。
      “你是耳朵坏掉还是根本缺心眼儿?”白飞宇不准黎莺莺插嘴,也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不愧是法官的儿子,深知法庭上盘问见证的秘诀---噼里啪啦一通训斥务必先拿下对方的气势,他每一句呵斥都带了居高临下的意味,他要的是她的认错赔罪加保证决不再犯。
      她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不是来诚心道歉,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白飞宇可精明清醒着呢。只有她,总是把他的每一个客套的举动理解为向她示好。
      但她无法解释开门后他那几乎让她窒息的拥抱。她想明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但又怕人家笑她自作多情。听到他指责她缺心眼儿---这本是她在媒体上的黑点之一,她坦诚待人不会来事,他们便笑话她智障愚钝。所有的人对她的诋毁她都可以不在乎,唯有他面前,她总要保持完美,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一丝缺点。
      连他都不能体谅她!
      莺莺眼眶慢慢儿红了。
      看到她眼泪落下来,他倒是住了嘴。
      两人默默对视,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他放缓和了语气“乖。”
      他软语温柔,她就哭得更厉害。
      “乖,不哭。”他象哄孩子。而她就象个孩子两手抱肩缩着身子泣不成声。小时候只要她一哭爸妈就会搂她在怀里安慰她买糖哄她,如今剧组这些人与她毫无瓜葛,她的眼泪没有人心痛,甚至连她暗自仰慕的师父也不会!如果爸妈看到她现在受人欺负肯定会难受得不得了。想到家人,她的眼泪就更是抑制不住。
      师父安安静静不动声色看着她哭。他好冷漠!
      好不容易她止住眼泪,才想起白飞宇还被尴尬地拦在门外。她收敛心神,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师父将盒饭递到她手中,她心念微动,难道他是好心给她送来的?这思绪只是一闪而过她不敢再多想,房内有微波炉可以热饭,出于礼貌她请白飞宇进屋喝水,两人再不提刚才的不愉快。
      饭盒里是她最爱吃的白水虾。她也确是饿了,拿了筷子便开始净盘行动。
      一张餐巾纸递到她面前。“擦擦。”
      她看看自己剥虾油腻的手指,听话的接过纸巾。
      白飞宇却将虾盘移到自己面前,亲手剥好雪白虾肉一一送到她碗内。他这忽而暴怒又忽而温柔的举动让莺莺好奇怪,若说对她不好呢,就不应该有那个忘情的拥抱和剥虾的细心体贴,若说对她好呢,则无法解释他斥责她时的凶狠和面对她哭泣的冷漠 。
      小霜对师父的心意一直从没变过,师父,你能让小霜知道你的真正心意吗?
      白飞宇全神贯注剥着虾壳哪里猜到她小小脑袋里转的念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桔黄的灯光剪影出白飞宇优美的侧面,长长的睫毛低垂让他眉目间别有一番温柔怜惜的意味。
      “师父,你对我可真好。”
      “师父关照徒弟是应该的。”
      他是铁了心的把两人关系定位在戏内师徒戏外同事的身份上了。他的拥抱他的体贴,发于师徒之情止于师徒之情。
      但莺莺想要的不止于此。
      对于这段感情的发展,她不是未努力过,自从对白飞宇动心以来,她慎重地打探过他的家庭他的性情包括他的风流史,只恐痴情错付。她给过他或明或暗的信号盼他能明白心意,奈何对方木头人般不解风情,这此信号于她,已经是能表达好感的极限,总不能叫一个女孩子明目张胆的当众示爱!
      然而落化有意流水无意,感情只能顺其自然。就算是师父,总要比朋友,同事又多了层亲近关系。现在她心目中最亲的人除了爸妈就是师父。已经在广西这闷热的地方呆了三个月没回家,她不知家中情况如何。每次打电话问候爸妈总是说自己很好很好让她安心工作不要担心家里,可她知道家里就算有困难爸妈也会瞒着她不说。父母深知女儿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爸爸一个小巡警无钱无势在女儿演艺路上帮不了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少为家里操心。
      念及亲恩,莺莺深深思念起远在河北的亲人来。上次回家还是过年时,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围一桌子吃饭,有长辈关心她的婚姻大事,还有同辈姐妹悄悄问她和言先生恋情的最新发展。她一概否决不留一丝让人遐想的空隙!
      今天本是沉闷的一天,能让她心情稍稍轻松一些的就是言先生的最新恋情新闻。她只盼此事为真,言先生得遇良人。更值得庆祝的自己再不用被公司利用与他捆绑消费。想到这里她不无得意瞟了一眼白飞宇,叫你老无事生非把我和言先生扯到一起,被打脸了吧。
      “怎么了?”白飞宇留意到她那一刹那的异样。
      “师父让我想起一个人。”能为她剥虾的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爸爸另一个是师父。
      “那人对你很重要是不是?”白飞宇嗓子有些嘶哑,大概是刚才训人使了力还未恢复。
      “是”
      “男朋友?”
      “哪儿啊。”她娇嗔,趁此机会向他说明自己确是单身一人。“我现在单着呢,哪里会有男友啊。我说那人的是我爸。”
      “你的意思是,我象你爸......”白飞宇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有些扭曲。
      “嗯。”莺莺肯定地点点头,爸爸和师父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师父性情内向,从拍戏认识以来,一直都爱一个人玩的,对她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给白飞宇讲述她小时候的事,她想让师父了解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童年时疯跑的乡下原野,爸妈对女儿点点滴滴的好处。只要他不厌烦她都想一一说给他听。白飞宇不肯接受她,也许是因为有着她的家庭因素---嫌弃她是农村长大的姑娘。她说得声情并茂,他听得神游天外,毕竟不是同样环境生长的孩子啊。她知趣的住了嘴,他在盼着早些结束拍摄回到灯红酒绿的香港吧,那才是他应该生活并为之留恋的地方。
      “怎么不说啦?”突然安静让他从遐想中回过神。
      “师父,我有些困了。”不是同路人,多说无益。
      他理解为她在下逐客令。“好罢,你好好休息。”
      他清瘦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他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师父别走。”她低声轻唤,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可惜他已走远,她希望他留下陪陪她,但他若真不走则让她更犯难!
      “莺莺你叫我有事?”意料之外,白飞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师......师父。”她惊讶得张大嘴语不成句。她知道自己刚才呼唤声有多细微,他怎么能听到?
      “我刚下楼,感觉你在叫我。”他解释。
      “感......感觉。”不是听见,是他感觉,难道他能感应到她的所思所想?
      “你是想对我说......”白飞宇黑亮的眸子澄清得象湖水一样,碧波荡漾又沉淀了星星的碎片。
      “没,没事。”
      她想说的一句话足以说清,她喜欢他,她想陪他一辈子。只是叫她怎么启齿,特别在他已经表明了两人关系不可逾越的情况下。
      她笑了笑,将心事深深埋藏。“师父,你晚上吃了饭没有?”
      “你不是问过一次了?我也回答你了啊,在给你送饭前我就先吃啦。”
      “我忘了。”
      “那你早点休息。”
      见他又要走,她又叫住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夜深人静的,莫非她想……他面上一红,收住某个荒唐念头。
      “你现在饿不饿?”她怯怯问。
      “饿,你给我做东西吃?”他试探。
      “你误会了,我是说这里有饼干,滋味不错,你饿了拿去尝尝。”她的笑容可真象缺心眼的小孩。
      “我饱得很。”
      白飞宇哭笑不得,纯粹是给她气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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