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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暴力的
次日，下午四点过五分，校图书馆一楼大厅。
刘念念正站在指示牌前研究图书馆结构，寻找叶醒所在的期刊阅览室B的位置，这图画的有点抽象，她眯着眼睛找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地方，却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
她一怔，迟钝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胳膊已经给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箍住，二话不说往门口拽。
给拉着倒退了好几步，她第一反应是：不会吧又有人来打小三！？
在周围学生诧异的视线中，她艰难转身，发现拽着她的人竟然是叶醒。
疑惑地唤一声叶醒的名字，对方没有回答，脚步却仿佛更快了。他一路不停，一直把刘念念拽到图书馆斜对面的行政楼背后，这里人迹罕至，他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终于松开手，转身，注视刘念念的眼神凌厉无比。
刘念念心中咯噔一声，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
“你是什么人？”他问，声音平静。
“叮！属性【叶醒好感】降低10，目前数值：20。”
叶醒语焉不详的问话和系统提示同时传来，即便知道有哪里不对，刘念念依然是一头雾水：“……啥？”
“他怎么会跟着你？”叶醒问。
“谁？”刚一问完刘念念就反应过来，顺着叶醒的视线回头，正看到无所事事地在屋檐下躲太阳的顾洽明，“……啊他啊，他是——”
来时的路上刘念念已经给顾洽明编好了悲惨身世，父母双亡全家死光，被奸人所害成为怨灵，但是本性善良愿意帮忙驱除恶鬼——编得刘念念觉得应该给他颁个十大杰出鬼青年奖。
但那个让她绞尽脑汁的故事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给打断，叶醒注视着顾洽明，冷冷道：“我认识他，我找了他一年半。”
刘念念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一股黑气从叶醒右手冒出，盘旋而上覆盖他全身，仿佛一圈漆黑的烈焰，烈焰环伺下的叶醒拉开架势，紧紧盯着顾洽明，双眼中仿佛要射出刀子：“是你吧，厉鬼。”
刘念念先是一愣，继而五雷轰顶。
顾洽明就是叶醒提过的厉鬼？
这时，顾洽明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与叶醒的严阵以待相比，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倒是有些懒洋洋的意味：“你没有胜算。”
叶醒一言不发，两只手飞快地在空中画了几道，一个黑色法阵在双手间浮起，轰地一声向顾洽明大力轰去。
法阵的速度极快，刘念念眼前一花，只看到一道漆黑的光，再定睛时那法阵已经到了顾洽明抬起的右手里。他若无其事地抓着那个漆黑的东西，丝丝外泄的黑气盘旋于他张开的五指之上，刘念念清楚地看到那些皮肤不断驳落，又迅速再生。
下一刻，顾洽明轻轻一推，法阵仿佛被击打的冰球般循原路极速退回，朝着叶醒当胸拍去！
“叶……！”刘念念刚发出一个音，便见叶醒飞快侧身一闪，那法阵径直打在他背后的树上，打得整棵树剧烈颤抖，树叶哗哗乱掉。重归平静后，树干上赫然多了个半指深的漆黑坑洞，发散出一股令人心惊的焦糊味。
虽然刘念念对他们用的招式一窍不通，但也看得出来两人间存在实力上的代差，唯恐顾洽明再挥挥手叶醒就挂了，赶紧冲上去挡在叶醒身前，对顾洽明道：“别动他！”
顾洽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不用担心，我对他没有兴趣。”说着，又道，“阴阳道也没落了，上回来的那几个也没什么意思。”
叶醒一震道：“爷爷他们来的时候你在？那为什么——”
顾洽明平静道：“修你们这种道，魂魄比我们还阴，吃了我也受不了。”
此话一出，叶醒顿时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话。
这话的意思是叶醒修的道有问题？刘念念暗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场合，一看顾洽明已经飘到最近的窗台上坐下，一副心平气和很好说话的模样，不由想到叶醒刚说的话，有些胆战心惊地问：“你真的是叶醒说的厉鬼？”
顾洽明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后脊背上顿时浮出一层毛毛汗，刘念念继续问：“你是我们学校这一块的鬼——鬼大王？”又怕他们没这个说法，补充道，“最强的？”
“不是。”顾洽明淡淡道，没等刘念念反应，又歪着头，飞快一舔嘴唇，“最强的被我吃了。”
刘念念：“……”
刘念念：“！！！”
身后的叶醒冷哼一声：“你应该问他，这些年来，他到底害死了多少学生，那天在崇文楼，为什么要把你拖下去。”
一瞬间，来到这个世界最初最深刻的记忆——高空坠落的失重与惊恐席卷刘念念全身，她一阵眩晕，抖着声音问：“那天要把我拖下去的是你？”
“是我。”顾洽明无所谓地、随随便便地回答，“你想死，我带你下去。”
“可是我后来不想死了！”刘念念抬高声音，“我明明不想死了，你为什么不停手！？”
“是吗。”顾洽明用一种近乎于无辜的平静声音道，“我没有注意。”
愤怒窜上刘念念的大脑，她不由自主前进一步，左眼开始隐隐作痛：“那天晚上，你来我们宿舍楼，是因为我没死，来——杀我？”
听到这个问题，顾洽明看上去有点困惑，他想了一想，道：“我没有找你，是你来找我。”
叶醒愣住了。
刘念念也愣住，浑身上下沸腾的怒气和恐慌像被浇了一泼水，哧一声全灭了。
只是任务而已？我在激动个什么？
二二二叹口气：“你……”
“你给我闭嘴。”刘念念低声道。缓慢呼吸，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叶醒道：“你不能对他动手。”
叶醒眸中渐渐冰封起来，黑气嘭一声高高烧起：“理由。”
“你赢得了吗？”刘念念低声问。
“赢不了又怎么样？”他说，脸色变了，“这种违背天地摄理的厉鬼——”
——人人得而诛之……
他从小所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所以死了也无所谓？只要问心无愧，白白送人头都很开心？”刘念念猛然提高声音，“妈的智障啊！你家里吃饭是不是只长肉不长脑子！？”
叶醒：“……”
他一下子有点被骂懵了，下意识就看了顾洽明一眼，却见那只鬼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近乎于好奇地望着刘念念的背影。
“别看他。”刘念念不耐烦地挡住他看向顾洽明的视线，“你不是问他为什么会跟着我？现在告诉你他跟着我是因为想要我的身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的视线飞快地往后一瞟，“他想要的是阴阳眼。”
顾洽明在窗台上晃了晃腿，若无其事地道：“你说的对。”
“我们说好了的。”刘念念转身，对顾洽明道，“你要当我的背后灵，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前面提的那个条件你满足不了，所以我要换一个，可以吧！”
顾洽明盯着刘念念的眼睛，片刻道：“可以。”
“好。”她抬起一手，箭指顾洽明，“我的条件是，跟着我的时候你不能再伤害任何人。”她一字一顿道，“否则我就马上挖了我的眼睛，你永远也别想要。”
顾洽明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空气渐渐变得沉重，随即一团迅疾气团自顾洽明周身爆发，刮得她被迫连退三步，下意识挡住脸，却模糊看到一人飞快闪至跟前，厉风顿时转小，她移开胳膊，看到的是黑气缠绕的叶醒背影，与此同时，又有一团令人不安的力量在前方酝酿。
意识到这一点的刘念念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别动手！”
叶醒没有回头，高处的顾洽明依然神色平静，而那团令人不安的力量渐渐膨胀。
他在蓄力。
天色逐渐暗沉，四面飞沙走石，只有叶醒背后稍许平静。躲在他背后的刘念念汗都下来了，虽然才认识两天，但叶醒原来是这么冲动的人设吗？？
怎么搞啊？弱鸡如她现在冲进去会不会变成炮灰？阴阳眼管用吗？
但是如果不出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叶醒被顾洽明吊打？
无可奈何，她心一横，猛地抬腿狠狠一脚踹上叶醒后膝窝，趁着他两腿一弯，奋力一跃把他扑倒在地！
叶醒身前不断生长的漆黑气团骤然一停，化作一条气劲凝结的拘魂锁链，响尾蛇一般冲着顾洽明猛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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