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星辰

　　“嗯~”她闷哼一声，谭琛凶猛的霸占她。
　　有些刺痛，感觉也好似跟着疲乏了些。
　　谭琛越战越勇，她脑子里面却有些乱糟糟的。
　　记忆中阳光下元今那张脸和谭琛不停交换。
　　“怎么？”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谭琛停下，问了一句。
　　“没什么。”沈杨蹙眉：“关灯。”顿了顿：“别停，用力。”
　　谭琛的胡茬儿蹭的她有些痒，她扭过头。
　　“啪。”的一声，谭琛关了灯，越发卖劲起来。
　　“en~啊~”感觉来了，可脑子却越发清醒了。
　　突然，“砰！”的一声。

　　“你他妈的搞什么！”谭琛愤怒的声音。
　　灯打开，谭琛滚在地上。
　　刚刚奋战，沈杨突然把他踢到床下，摔个狗吃屎。
　　“你走吧。”沈杨卷缩着腿坐起来，拿出娇子，点了一支烟。
　　“沈杨！”谭琛有些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露。
　　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名字，对于半路退缩也有抱歉，却仅此而已。
　　“抱歉。”再次说了声：“你回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说着，轻轻吐出一口烟。沈杨技术好，一连串的烟圈从她嘴里冒出来，好看的不行。

　　烟雾散尽，谭琛从她脸上看见一丝疲惫。
　　微微愣住，满心的怒火突然消失于无声。
　　他总不能强迫这个女人。
　　骂了句脏话，也只能自认倒霉，穿上短裤就出了门。
　　沈杨微微垂下头，视线落在白色的娇子烟盒上，脑子里响起少年清朗而低沉的声音。
　　“十块。”
　　“找不开。”
　　“你去换换吧。”
　　沈杨又失眠了。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因为那个阳光下，清俊的少年。
　　六点钟碰头，她五点起床。
　　顶着一双黑眼圈，刷牙，洗脸，换了一套衣服，还是白T恤，牛仔裤。
　　夏季清晨的六点，天已大亮。
　　沈杨到的时候，还是在小卖部门前。
　　少年穿着灰色T恤，齐膝的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
　　他坐在一辆摩托车上，沈杨走近，吐出口中烟雾，微微挑眉：“挺准时啊。”
　　元今早就发现了她，看她抽烟，眼眸动了动，脸上不动声色，“上车。”
　　沈杨蹙眉，看着摩托车，“坐这个？”
　　目光扫到半旧的红色油箱上，写着一个‘方运’，老牌子了。

　　“你想走？”元今抬眼看她。
　　“……”沈杨无奈：“走吧。”
　　“去哪儿？”元今问。
　　微微一顿，沈杨拿出一张老照片。
　　“喏，这里。”
　　元今接过，照片里是一个山坡，天边景色看模样，像是日落。
　　就这个？元今呵呵一笑，“看日落？”
　　沈杨勾唇，“地址在后面。”
　　顿了顿，元今转过照片，果然写着一个地址。
　　“知道地方吗？”沈杨又问。
　　“知道。”元今点头，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方圆别说百里，千里都不是问题。
　　“那走吧。”沈杨深吸一口烟，皱着眉头吐出，扔掉，长腿一跨，坐在元今身后。

　　车子虽旧，坐着还不错。
　　“戴着。”元今递给她一个头盔。
　　沈杨蹙眉：“不要。”
　　“有点远。”元今解释：“有风，还有沙。”
　　“不要。”沈杨烦了。
　　“砰”的一声，元今把头盔扔到一边。
　　沈杨看了一眼，挑眉，小屁孩儿挺有脾气呵。
　　车子发动起来，奔跑在镇子里的青石小巷，轰隆的声音在静谧的小巷内显得格外扰民。

　　行驶一段时间，出了镇子，往一条土路开去。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伴着朝阳，有青草和山林的气息，哪里有元今说的那么糟糕？
　　沈杨心情好了，张开双手，迎着风，像是大鹏展翅。
　　元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啊！”蓦地，车子路过石子儿路，沈杨一个不防，差点被颠簸下了车。
　　虚惊一场，一把抱住了身前人的腰身。
　　“怎么回事！”她有些生气，一个颠簸，一下从展翅飞翔的天使变成了战战兢兢的灰头土脸的妇人。
　　元今右唇角微勾，心情似乎很好。
　　“石子路，颠簸是常理。”

　　好吧，沈杨忍了忍，没发脾气。
　　可接下来的路，颠的她七晕八素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什么都不能做，也没心思去看一路的山林葱郁，清水幽幽。
　　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上了一条水泥路，沈杨这才放松了下来。
　　心里有些难受，被风吹着，也消散了些。
　　她手掌动了动，却不由触摸到少年腰身。
　　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觉到腰身紧实的肌肉，仿佛潜藏的巨兽。
　　沈杨有些口干舌燥，吞了吞口水，瞟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少年。
　　心里突的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人家还是个孩子。
　　她转头，看着四周飞快消逝的景色，收回了手。
　　元今目光动了动，视线在后视镜中女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微微一顿，不着痕迹的移开。

　　“还有多远？”
　　没一会儿，沈杨问。
　　元今目光看着前方，开车的模样一丝不苟。
　　“还没。”
　　沈杨纳闷儿了：“有多远？”
　　“有点。”
　　“有点是多远？”
　　“不知道。”
　　“不知道？”沈杨一愣，气笑了，“你不是很能耐吗？”
　　“……”元今没作声。
　　“喂！”沈杨拍他肩膀，“问你话呢！”
　　“……”还是没回答。

　　沈杨举起手，预备再打，蓦地一个转弯，整个人惯性向前一冲，撞在元今的背上。
　　“shift……”沈杨暗骂。
　　车子突然停了。
　　“怎么停了？”沈杨皱眉，抬头一看，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元今的目光看着前面，她也跟着看过去。
　　路中间被山石堆满了，路被阻断。
　　“滑坡了。”元今淡淡解释。
　　这时过来一个老伯，元今顿了顿，上前。
　　沈杨扫了一眼，跟上去。
　　元今正在用方言问话，沈杨有些听不懂。
　　片刻后，元今回来了。
　　“怎么样？”沈杨迫不及待了解情况。
　　元今微微蹙眉：“情况不太乐观，这次滑坡太厉害，最起码要个两三天。”
　　沈杨微讶：“不能寻求救助？”
　　“这里？”元今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却只是片刻，“怎么救？”

　　沈杨一愣，此刻才切身体会，他们身处深山小镇的某些无奈。
　　比如前几天的一场大雨，山间道路，滑坡只是常事。
　　谁能管的了你一个小镇，小山村哪里滑坡如何？
　　救？救得过来？
　　所以一般这些地方出现这种情况之后，大部分都是村民们自己解决。
　　“那现在怎么办？”沈杨微顿之后，皱眉问。
　　元今耸耸肩，神色平静：“回去。”
　　What？回去？
　　沈杨笑了，“你逗我呢？”

　　而看元今的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沈杨止了笑，接而烦躁的想要抓抓头发，发现绑的马尾，改为双手揉着太阳穴。
　　她一大清早，苦哈哈的爬起来，穿过沙尘和颠簸山路，结果不到一半的路程又要她回去？
　　沈杨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何尝不是呢？从她决定来这里的时候，或许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后悔吗？她等。
　　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回去太早，也无聊。
　　沈杨转头，旁边一条小道蜿蜒上半山腰，看着不错。
　　她提脚走过去，边说：“有时间吗？”
　　不等他说话，继续：“上来，陪我走走。”
　　元今：“……”
　　走了一会儿，身后没动静，沈杨转头，见他还在原地。皱眉，不高兴了。
　　“傻了？上来！”

　　“……”元今看了她一眼，她站在高处，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他却莫名能想象出，她此刻高挑的眉，那是微怒的神色。
　　莫名其妙的就笑了，他想也好，反正拿了钱，也不能白拿。
　　点头，跟了上去。
　　沈杨见状，满意了，微微仰起脖子，见他就这么上来，又提醒一句：“摩托车。”
　　他没锁。
　　元今没抬头：“没人偷。”

　　两人走到半山腰，挺难得的一处斜坡，上面有半黄不枯的草叶，还有石头和沙土。
　　寻了个干净的地方，两人坐下。
　　沈杨朝四方看了一眼，视野开阔，放眼而去，除了山，还是山。
　　心情豁然开朗，她朝着山中大吼一声：“啊~~~”回音经久不散。
　　她笑了，真好。
　　元今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抿唇，恰好沈杨转头，两人视线碰撞。
　　他的眼，静如水，动如晨，又如深渊。
　　她的眸，亮如月，灿如火，又野如风。
　　微微一愣，似有花火溢见。

　　元今心头突的一跳，几乎是有些慌张的移过视线。
　　沈杨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有些玩味儿的勾起唇角，眼眸里的刀子磨刀霍霍。
　　夏时八点多的太阳，灿而不烈，打在身上暖烘烘的，山野间夹杂又夹杂一丝清爽凉风，好不惬意。
　　她微微眯着眼打量他的侧脸，坚硬帅气的就算在灿烂的阳光下，也毫不模糊。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拿出手机，快速给他的侧脸照下一张。
　　元今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发微博。
　　稍微瞟了一眼，只看见一个微博名字，是她的。
　　其他的模糊不清，他也懒得看了。
　　沈杨的确在发微博，结果折腾了半天，这深山内，该死的没网络。
　　沈杨暗骂一句，想把手机扔出去。
　　想想又算了，这可是她在这里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虽然，并没有什么人联系她。

　　关上手机，又烦躁的很。
　　沈杨拿出烟，点上一根，刚刚抽了一口，烟被人拿走。
　　转头惊愕的看着元今把烟在草地上摁灭，沈杨嗤笑：“想引火烧山？”
　　他答非所问：“女人，还是少抽点烟好。”
　　她微愣，随即表情不屑。
　　元今转头，目光直视着她：“吸烟有害健康。”
　　沈杨一听，蓦地想起什么，微顿，笑笑：“坐车可能会出车祸，难道车子就不能用了？”

　　元今顿住，深沉的眼眸如同一汪星辰大海。
　　她的心跟着微缩，转过头去，轻哼一声。
　　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
　　元今凝视着她的背影，单薄，却又充满韧性。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还是如同来时一样。
　　沙尘，颠簸，沈杨脸色越发苍白。
　　这鬼地方，真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她不可能不来，想想算了。
　　回到小镇，沈杨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转身就往宾馆走。
　　“喂。”他在身后叫她。
　　微微蹙眉，沈杨捂着肚子转头：“有事？”
　　他面容恬静，摇摇头，反问：“你呢？”
　　沈杨意识过来，原来他在关心自己？
　　微微挑眉，心情忽然好了些，她站直身子，朝他耸耸肩：“好着呢。”
　　他点头，好就好。

　　有些无趣，沈杨撇撇嘴，转身快步离开。
　　到了宾馆，回了房间就直接躺床上了。
　　躺了一会儿，腰酸腹胀，浑身发热。
　　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坐起来，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了，脸色苍白之中，夹带着一丝丝不正常的血色。
　　感受着腹部的潮流，她不得不苦笑一声。
　　得，做个摩托车，把大姨妈倒是给提前了。
　　沈杨有痛经，每次痛经，都感觉像是过了人生的一道坎儿似得。
　　爬起来去找医院，该死的小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点的诊所，开了药就迫不及待的吃下去。

　　医生是个大妈，“诶”的一声，话都还没说完呢。
　　看着沈杨的模样，不禁摇摇头，这姑娘诶，是疼着很咯。
　　沈杨吃了药，付了钱，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稍稍恢复过来。
　　肚子还是疼。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认命的回去。
　　在诊所转个角的时候，不由愣住。
　　对面白色T恤的少年也微微张嘴看着她，片刻后，微微蹙眉：“不是没事儿吗？”
　　沈杨也反应过来，呵呵一笑：“现在有了，不行？”
　　元今抽抽唇角，点头：“随你。”擦肩而过。
　　沈杨愣住，就这样？
　　转身，“诶！”竟然忽视她？呵！好小子！看姐怎么收拾你！

　　沈杨跟在元今身后走，不知道他是有意是无意，速度步伐刚刚好肚子痛的她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不算远的距离。
　　沈杨喂一声：“我好歹也是你的顾客，看见你的顾客病了，就这态度？”
　　身前的人蓦地停住，沈杨不防，差点撞上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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