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和他的童养媳

作者:江山一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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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坐不住了【捉虫】


      【五】有人坐不住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此刻的莫小夭再合适不过。

      彼时关雎宫宫室外的桃花,开得正是绚烂,莫小夭一袭嫩粉色的衣裙,坐在关雎宫宫室的石阶上,偏过头看向正被风卷起恣意飞舞的花瓣。红扑扑的小脸映着庭院中灼灼的桃花,愈发的俏丽可人,丝毫不输这宫室外的绝色风景。

      换好了衣服的叶枫站在远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随意坐在地上的莫小夭,只觉得莫小夭那双承袭了建元帝的桃花眼,明亮动人得让人有些忍不住想要更加仔细地打量。

      忽然之间,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悬落在了莫小夭的眼前,叶枫稚嫩却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吃桃花酥吗?”

      -

      莫小夭捧着叶枫带来的桃花酥吃得十分的香甜,桃花林前吃着桃花酥,简直不能更加的应景。莫小夭沉迷桃花酥不能自拔,以至于莫敬轩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发觉:“好吃吗?”

      “好吃。”莫小夭奶声奶气地下意识回答。

      然后一转头,就正撞上了莫敬轩无比阴沉的脸,莫敬轩冷冷地看着叶枫,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见此情景,叶枫无所畏惧,紧接着他就忽然笑了起来,如沐春风,他不再和莫敬轩对视,而是转而看向莫小夭,温温和和地问了一句:“公主,上次我让五殿下带给你的桃花酥,你吃的可好?”

      于是莫小夭茫然摇头,而莫敬轩则咽了口唾沫,立马不淡定了。

      他抬头看看碧蓝碧蓝,万里无云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我得回去收衣服……收衣服……”

      -

      衣服收没收着,叶枫是不关心的,他看着莫敬轩匆忙逃离的背影,狭长的丹凤眼中透着无尽的狡黠。等到再看不见莫敬轩,他才转头看向莫小夭,眸子中流光溢彩,笑得风华绝代:“公主要是喜欢,那以后我有机会进宫,就给你带?”

      “好啊好啊!”莫小夭回答得十分的爽快。

      可是下一瞬,叶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愁容满面:“不过……”

      莫小夭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叶枫,十分奇怪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叶枫为难地抬起了头:“不过桃花酥是时令的点心,过了花谢的季节就吃不到了,我也没有办法送给公主了。”

      莫小夭一听没了桃花酥吃,大眼睛立马变得水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叶枫,十分怨念。

      “不过……”叶枫话锋又是一转,“等上几个月,夏日的荷花糕的荷花糕就出来的,清清凉凉,清热祛暑,很是好吃;秋天的时候,就会有百果酥,各色时令的果子填在里面,咬一口可香了;等到了冬天,梅花盛开,就到了吃梅花冻的好季节。想想看,坐在暖融融的火炉旁边,一口冰冰凉凉的梅花冻咬下去,啧啧,那滋味,要多美多美——诶?公主可曾吃过?”

      莫小夭半块桃花酥正含在嘴里,越听嘴越瘪,越来越委屈,吭哧吭哧地回答:“都没有。”

      叶枫也不看莫小夭,而是转头看向宫室外的桃花林,面色忧伤地叹息:“唉——可惜没法带给公主吃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莫小夭立马急眼,桃花酥也不要了,抱紧了叶枫的一条胳膊委屈巴巴地盯住他:“那我去和爹爹说,让小哥哥常进宫,给我带好吃的。”

      叶枫眼中透着狡黠的笑意,忍不住捏了把莫小夭粉粉嫩嫩的脸蛋:“那当然好啊。”

      莫小妖连连点头,转身拿起桃花酥准备吃,刚刚拿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扑到叶枫身上“吧唧”一口:“我最喜欢小哥哥了!”

      -

      “靠!”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躲在墙壁后面偷窥,并没有走远的莫敬轩看见了,这令他十分气恼,“老子要整死他。”

      然后他转头问跟随的内侍:“你有什么办法?”

      内侍沉默着,并没有回答他,莫敬轩奇怪,一转头,一不小心就看见建元帝正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小兔崽子,你要整死谁?”

      结果就是,莫敬轩谁都没来得及整死就被建元帝拎到了承明殿中。据说再过上几日,叶老将军就要出征了,放眼朝中文武百官,没几个能有信心降服得了莫敬轩这个妖孽,于是建元帝决定,亲自教习。

      至于叶枫……

      叶老将军出征,叶将军又常年戍边在外,偌大的镇国将军府中,真就成了空无一人。此时的叶枫年岁尚幼,纵使家中仆役许多,也还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于是为免去叶老将军的后顾之忧,建元帝大手一挥,决定让叶枫搬进宫中,和皇子们一同居住。

      当叶枫一脸谦卑的微笑跟着建元帝站在莫敬轩的宫室中时,莫敬轩已经感受到了内心中万千神兽奔腾而过的恢弘场景。

      忍无可忍的莫敬轩终于正儿八经地向建元帝道出了内心隐藏许久的话:“我能申请让他挪个地儿吗?”

      建元帝似笑非笑:“你说呢?”

      得,甭想。

      莫敬轩十分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想想看,前几日知道叶老将军要出征的消息,他还以为能彻底看不见叶枫,可没想到,转瞬人家就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还要抵足而眠……莫敬轩不由仰天长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建元帝把叶枫丢到了莫敬轩处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了承明殿议事,丢下一脸温柔无害的叶枫,站在莫敬轩面前,眉眼弯弯,轻飘飘地向莫敬轩丢出一句:“小兔崽子。”

      -

      不同于莫敬轩,叶枫虽然住进了宫里,但还是能够时不时地出去,所以他也就能够时不时地带些东西进来,比如今天是栗子糕,明天没准就变成了泥人,昨儿是糖画,后天就有可能变成纸鸢……总之,迄今为止,莫敬轩还没见过他带进宫来的东西重样过。

      不用打听他也知道,这些东西转个脸,就丢到了莫小夭的宫里。每当莫小夭喜滋滋地来到莫敬轩宫室的时候,通常都是不问他这个亲哥的,而是转头问:“我叶小哥哥呢?”

      莫敬轩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他可能不是亲生的,也可能不是建元帝买簪子送的,从天上一不小心落到了大郑皇宫才是最有可能,还是狗啃泥的那种落姿。

      莫敬轩很郁闷,乃至于每天都在辛苦地思索,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莫小夭见到他第一句话不是问叶枫。

      内侍表示很忧伤,行了礼,支了个招:“关爱小公主,从不要嫌弃她开始。”

      -

      每年的八月,大郑皇宫里便要张罗着筹备起来,一来庆贺即将到来的中秋月夜,二来便是为莫敬轩庆贺生辰,按照往年的惯例,莫敬轩的生辰是中秋夜宴一并办了,所以诸位皇子之中,莫敬轩的生辰可谓是最隆重。

      今年的中秋夜宴,莫敬轩过得可谓是最不痛快的一年,有个叶枫在旁边碍眼睛不说,宫里这几个月的流言蜚语,也让他头疼到了不行。

      传言这数月以来,叶枫同五皇子关系好到了不行,食同碗,寝同榻,出双入对就没见分开过,说他俩不是亲兄弟都没人信。

      所以这次莫敬轩和叶枫一同前往中秋宴会的时候,周遭的人看向他二人的眼神都讳莫如深,笑得诡异。

      莫敬轩有点恼火,明明这货一天到晚黏着自己,只是为了打听莫小夭,怎么就变成了亲如兄弟?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流言还在往什么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

      “哟哟,叶小公子又和五殿下一起啊。”说话的是贵妃娘娘,莫敬轩对她没什么印象,除了只记得她是莫敬业的母亲之外,好像已经很有几年没见她出过自己的华阳宫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莫敬轩自打一出生起,就对宫里的众位嫔妃没什么印象,毕竟她们都表现得太安静了,除了知道谁是谁的妈以外,他大多的嫔妃都是没见着脸过的。

      所以他行了一礼,回了句:“您是——哪位美人?”

      当时就把贵妃气的五官都变了样,不认识她这人,还认不清她的服饰品级吗?贵妃向建元帝望去,彼时的建元帝正笑呵呵地陪着慕青衣,给她殷勤地夹菜,余光都没往贵妃这扫上两眼。

      于是,贵妃更气了,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只能窝火地看着年岁尚小,不能与之计较的莫敬轩要紧不慢地吃着筵席。

      不管莫敬轩怎么笑得畅快,他身旁的叶枫仍能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毕竟在这宫里,每一个人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风向标。

      今日,沉寂已久的贵妃既然敢在中秋宴会上,语带讽刺嘲讽莫敬轩,那就证明,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叶枫明白,莫敬轩自然也能明白。所以从散了宴席到回关雎宫的这段路上,莫敬轩双眉紧锁,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站在关雎宫仪正殿紧闭的大门前时,叶枫支开了跟在他和莫敬轩周围所有的随从,猝不及防地将莫敬轩抵在了仪正殿的大门上,叶枫撑着墙壁,在昏暗的月光之下,盯住莫敬轩。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是莫敬轩从未见过的戾气。

      叶枫的声音因压低而略显沙哑:“五殿下,你记着。老子既然是你的伴读,这条命都是你的。以后也必定会是你手中的一柄剑,刀山火海,斗天斗地,都有我叶枫在前面替你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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