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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程斌最近接了个外地的项目，待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少。
周五上午，闪闪接到他打来的电话，“闪闪，我现在才记起来，明天上海举办国际设计三年展，主办方是我朋友，之前非常热情邀请我过去，但你也知道，我现在根本走不开，你明天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替我跑一趟，怎么样？”
“好啊。”苏闪闪答应得很爽快。参加这种设计展的机会本来就少，加上多看看前辈的设计作品，对她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程斌说会让小K帮她订机票，然后，“邀请函在我办公室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
闪闪举着手机，绕到隔壁总经理办公室，按程斌交代的拉开对应的抽屉，一眼就看到包装精美的邀请函，“找到了。”
“OK，辛苦我们闪闪。”
“不辛苦。”
挂了电话，苏闪闪将邀请函从抽屉拿走，猝不及防地，下面两盒安全套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办公室还准备安全套，斌哥的生活真是活色生香。
苏闪闪把抽屉关上，带上邀请函走了。
小别墅那边今天正式开始施工，苏闪闪出发去上海前，先到施工现场巡视了一遍。
从江城到上海，坐飞机只需要两个多小时，飞机五点准时起飞，七点半，苏闪闪就抵达了浦东机场。
然后吃饭、到酒店办理入住，到外滩去看了夜景，看夜景的时候，收到陈东霆打来的电话，叫她到“烈焰”喝酒听歌，苏闪闪告诉他去不了，人不在江城。
“那你在哪里？”
“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啊？”
苏闪闪看着灯火璀璨的外滩，笑言：“看夜景。”
陈东霆：“……”半天，他憋出一句话，“看夜景还需要特意跑去上海吗？我都跟你说了，我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很棒的夜景。”
苏闪闪：“江城的夜景，跟上海的夜景，能一样？”
陈东霆：“你能对自己住的地方，多点欣赏吗？”
苏闪闪：“不能。”
陈东霆差点被气死，“懒得跟你说，我上台了。”
电话被挂断，苏闪闪将手机收进随行的小包，抬头看着熠熠生辉的东方明珠塔，城市的夜景，看来看去几乎是差不多的元素组合：地标建筑，高楼，射灯，霓虹，江水，高架桥，涌动的车流……
所以，本质上，每个城市的夜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一座城市，会让一个人觉得“与众不同”，一定是因为在这里有过特别的经历，或者这里生活着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就像她会因为有妈妈在，视江城为家，也曾因为易创，视芝加哥为家，只不过后来芝加哥被剔除了，她的家，现在只有江城。
而上海呢？对苏闪闪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的画卷对她来说，就少了点美丽的心动。所以，没在外滩停留多久，她便回酒店了。
设计展上午十点开幕，苏闪闪九点三十五分就完成了签到进场，主要昨晚临睡前，斌哥特意微信交代她，提前过去跟他的主办方朋友打个招呼。
斌哥的朋友，一身深蓝色西装，西装口袋用一朵蓝色妖姬代替了口袋巾，看这穿着品味，估计跟斌哥一样是个风骚的主。
但或许是这样，闪闪对他多了几分亲切感，两人在迎宾处握手谈笑，说到程斌不能来，苏闪闪代斌哥表示了遗憾。
谁知对方可不这么认为：“一直都知道程斌有一个宝贝妹妹，今天可算见到了。他不来，反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不然我今天哪有这样的眼福？”
跟会讲场面话的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寥寥几句，既给了斌哥台阶下，又顺带夸奖了闪闪的美貌，所有人面子同时被照顾到，苏闪闪笑了笑，“您这样说，闪闪可是很容易骄傲的。”
斌哥的朋友哈哈爽朗的笑起来，真是成大事的性格。
迎宾处往来宾客，苏闪闪不宜多待，跟斌哥的朋友打过照面，就进入到场馆里面了。场馆里面分了ABCDEF六个区，A区是酒水区，有果汁饮料，香槟红酒和水果甜点，其他五个区按不同风格和派别，展示不同类型作品。
闪闪先是到A区，犹豫着是拿果汁，还是香槟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讨厌的声音。
“苏闪闪！”苏静雅踩着高跟鞋大步走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闪闪在这一刻决定要一杯香槟，纤细手指端起高脚杯，跟她今天一身利落的OL装扮倒是相得益彰，嘴角轻动，“我一个设计师，来参加设计展，多正常，倒是你，暴发户的宝贝女儿，来这里附庸风雅吗？”
苏静雅被苏闪闪三言两语气得鼻孔粗大，忿忿的眼神扫了眼苏闪闪身上的纯白色套装，“设计师很了不起吗？”
苏闪闪慢条斯理地抿一口香槟，笑言：“了不起倒是没有，不过是比只能靠富爸爸的人好那么一点点。”
苏静雅磨着牙，正要大发脾气，一道声音让她瞬间熄火：费先生，您这边请。
费先生？费度也来了？苏闪闪看向苏静雅，瞬间明白为什么对设计完全无感的苏静雅，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啊。
费度今天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助理，也没有秘书，穿着倒是比苏闪闪前两次看到的样子正式得多，主要体现在细节上，今天他不但穿上了西装，还绑了领带，西装口袋放了一枚折叠的口袋巾。
手上的表，依然是之前见过的那一款。
主办方朋友殷勤地问费先生，“喝红酒，还是香槟？”
费先生稍稍侧耳，“你忙吧。”
这话意思就是，“我这里不需要你”，主办方收到讯号，立即欠了欠身，“费先生您有需要随时叫我。”
想起刚刚在迎宾处，苏闪闪还觉得主办方朋友落落大方，这会儿在费先生面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哎，出来混，谁不为五斗米折腰。
接下来，苏闪闪也要跟主办方朋友做同样的事情了，她扬了扬嘴角，正准备过去跟费先生问好，费先生先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当费先生走向她的时候，有一种……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苏静雅的后背。
是的，苏静雅截胡了。
“费先生。”苏静雅端着两杯红酒，一杯递给费度，两只眼睛炽热又羞涩地仰望着他，声音跟平常完全不一样，满满的娇羞，“您一定喜欢红酒吧？”
费度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发着光，那光从苏静雅脸上扫过，轻轻扯动嘴角，“今天想喝香槟。”
然后，直接绕过苏静雅，来到苏闪闪的跟前，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香槟，扭头看向苏闪闪，“苏设计，好巧。”
“好，好巧，费先生。”苏闪闪笑。
紧接着，费度还主动跟苏闪闪碰了杯，苏闪闪眼角的余光可以感觉得到苏静雅的目光，如刀片一般向她唰唰不停地飞来。
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苏静雅了，因为费度竟然邀她一起看展。从A 区到B区，再从B区到C区，费度看得投入又认真。
苏闪闪心里开始冒出担心：不排除费度会在这里遇到打动他的作品，然后联系设计师，负责“天地华宇”的设计。
在竞标结果没有出来以前，没有一纸合同作保障，苏闪闪始终是处于危险而被动的地位。
苏闪闪心里正打着鼓，费度脚步停顿下来，难不成还真遇到欣赏的作品？
只见他站在一幅先锋设计师的作品前，半晌后开口，“苏设计，你认为这份设计怎么样？”
闪闪紧跟上前，与他并肩而立，认真地看了看，分析道：“这幅作品，前卫大胆，但是表现手法有些抽象，显然不符合房子的实际，如果不做改动，无法付诸实际，他其实不像是设计，倒更像是一幅艺术作品，这应该是作者的个人珍藏吧。”
费度但笑不语，苏闪闪从他脸上看不到赞同，或是反对。他就是这样的人物，惜字如金沉默寡言，脸上连表情都很少变化，要不就是浅笑，要不就是没有表情，不显山不露水。
实在也想知道费度对这幅作品是什么看法，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十几副作品下来，这是唯一一副让费度驻足停留的作品。他不回应，苏闪闪只好主动问他，“费先生您认为呢？”
“任何不能够变成现实、拿到市场交换的作品，在我眼里，都是零价值。”费度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设计。
这话理所应当是从一个商人口中说出来，苏闪闪在回想，自己刚刚那番话，跟他表达的意思，似乎没有违背的地方？幸好幸好。
“苏设计此刻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费度的视线从设计图上移到闪闪的脸上，嘴角笑意似有若无，“我猜猜看，是不是在想，刚刚自己的回答，跟我的回答，思路有几成相似？”
苏闪闪心里咯噔一声。所以，刚刚费度那番功利的话，只是为了试探她？
“除了作为商人的费先生的想法，苏设计，就连我的行程，似乎都了如指掌。”费度眯了眯眼，嘴角依然带着那抹笑意，却是冷酷、没有丝毫温度地，“从拉斯维加斯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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