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空悟菩提

　　第二天，不出悟空所料，牛魔王果真带着玉面狐狸又来了。

　　大概鹿鸣昨天说的上门提亲说到了素手的心坎上，素手改变了原本离家出走的打算，决定勇敢面对，带着鹿鸣一起回到西牛贺洲，哪怕她爹爹不同意，她也执意要跟鹿鸣在一起。鹿鸣大抵也是同意了的。鹿鸣的心思多变，也不太好猜，昨天还嚷嚷着要拒绝妖怪，今天就要跟着素手一起直面惨淡的人生，任由玉面狐狸批判。

　　总之，这次牛魔王跟玉面狐狸再来的时候，素手与鹿鸣都没有再躲躲藏藏的，而是大大方方的迎上去，并且十分坦然的跟玉面狐狸介绍了这屋子里的几个人。

　　素手尤其着重介绍了孙悟空，因为孙悟空帮她垫付了乞巧节的五两黄金。当然，素手的重点还是在鹿鸣身上，她十分羞涩的跟她的弟弟介绍了鹿鸣这个少年人，并且万分希望弟弟能够成全他们。玉面狐狸并不怎么想搭理他姐姐的希望，倒是一个劲儿的为难鹿鸣，所幸鹿鸣打从十岁炼丹开始，就是一个克扣粮草，提高价格的垄断商人，作为一个常年沉浸在店铺里的小混球，鹿鸣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在这方面毫不畏惧，与玉面狐狸展开了激烈的口水战，最终在伟大的爱情的支撑下，鹿鸣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同时获得了他未来小舅子的青睐。

　　顺理成章的，牛魔王的注意力放在了账房先生身上，在来之前，牛魔王打听过这家药铺的底细，这个账房先生是最近才出现过的，相比于常年都会驻扎在药铺的鹿鸣，这个账房先生是小猴子的可能更大一些。

　　牛魔王借着道谢的机会与小猴子好好的寒暄了一番，话里话外全都是“多亏你照顾了我的小姨子，改日若是你去西牛贺洲玩耍，我必定在西牛贺洲的地界上罩着你，你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躺着走就躺着走，绝对没有人敢说二话”之类的。

　　“最近妖怪的日子不好混，不过相比于北边，西边还是要好一些的，”牛魔王叹息道，“普天之大，竟然没有我们妖怪的容身之处。倒不是怕你笑话，我们妖怪一族跟人族一样，都是需要找靠山的，没有了靠山，我们在这个世上压根存活不下去。以前的时候，我们尊女娲为主，但自从女娲去世后，我们不得不收敛了爪牙，没有了庇护的我们，不得已隐居深山，到最后，也只能自食其力，自己找个地界，圈地起来。不过，小兄弟你放心，”牛魔王话锋一转，一改之前的颓丧，拍着胸脯跟孙悟空保证，“你既然是素手的朋友，那就是我老牛的，别的不说，以后在西牛贺洲的地界上，有我老牛一口混的，就有你老孙一口吃的。”

　　孙悟空心念一转，女娲去世以后，妖怪的日子竟是过得这般艰难，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不过悟空面上却还是嘿嘿的笑起来：“那就劳烦牛大哥照顾了。”

　　“哎，哪里话，哪里话，”牛魔王摆手，“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既然称我一句牛大哥，就是我老牛一辈子的好兄弟，既然这样，那不如你我二人就此结拜，拜为异族兄弟，从此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祸福与共，岂不快哉？”

　　悟空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心眼也跟着溜溜的转，悟空仔细考虑片刻，心想这结拜倒也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不论牛魔王的背后是哪家的势力，这牛魔王在凡间的西牛贺洲，总归是一股说一不二的势力，结拜之后，便是两个人都心不诚，没有办法福祸与共，但狐假虎威总还是可以的。想通之后，孙悟空立马摆出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只见他嘿嘿笑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以后有了大哥的提携，小弟这个不是西牛贺洲的人，在西牛贺洲就能横着走啦。”

　　“快别这么说，”牛魔王摆手，“既然我当你是自家兄弟，那我老牛的兄弟，也就是你的兄弟，大家从此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说照拂什么的多见外啊。对了，说起来，你还没有自己的土地吧？等回头鹿鸣他们回西牛贺洲的时候，你也跟我走一遭吧，到时候去西牛贺洲瞧瞧，看看有没有入了你眼的地，如果有的话，回头就划给你。我老牛的兄弟，可不能连一块地都没有。地这个东西，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了。能产粮食，能盖屋子，吃的喝的住的都离不开它，啧啧，要照我说啊，这天上地下的排行第一的法宝啊，根本就不应该是什么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元始天尊的海神针，而应该是这广袤无垠，广阔无边的土地。有了土地，我们才有了粮食，有了粮食，我们才能活下去啊。”

　　悟空：……大兄弟你快醒醒，你不是农民啊，你是一头牛啊。你对这片土地怎么有这么深沉的爱，到底是谁把你从一个热爱自由的妖牛，变成一只热爱种地的农牛？

　　牛魔王还在跟孙悟空科普土地的一百零八种用法，孙悟空全程目瞪口呆的听完，说句实在的，虽然他接触的人类不太多吧，但是南赡部洲作为一个人类聚集地，孙悟空见过的凡人也不少了。但是这些人当中，哪怕真正的农民地主，对着他们赖以活命的土地，也没有如同牛魔王这般诡异的热忱。

　　孙悟空刚想推辞说不用，我用不着地，我们是猴子，跟你们牛不太一样，我们更看重的是树，而不是土地。这会儿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一句话叫入乡随俗，于是原本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转而变成了一副笑模样：“那就多谢大哥了。只是小弟初来乍到，实在是不便叨扰，关于占地为王之事，来日方长，以后再说也不迟。”

　　“那可不行，”牛魔王瓮声瓮气，“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回头我还要带你去看看我其余的五位兄弟，到时候大家都有封地，就你一个没有，哈，没有封地的魔王，你不嫌掉价，我还嫌丢人呢。你也别跟我推辞，我老牛在这西牛贺洲活了这么多年，你去打听打听，老牛我第一出名的就是地多，第二出名的就是义气，大家都知道的，便是你我今天萍水相逢，引为知己，这块地我也是要给你的，更何况你还替我未来的小姨子素手狐狸解了围，我老牛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地多。几块地嘛，我老牛还是给的起的。”

　　孙悟空：……不是，你等等，我怎么就成了魔王了。你们魔王招人的标准有点儿随便啊。我到底是不是妖怪你都没弄清楚呢你就喊上魔王了。这我要真的是一个普通的账房先生，我这会儿岂不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啊。

　　孙悟空腹诽的时候，牛魔王已经把话题上升到人身层面了：“你不接受我的地，就是看不起我老牛，你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老牛吧！”

　　孙悟空：……是。

　　“既然大哥一片好意，照理说我也不能继续推辞，”孙悟空琢磨着措辞，适当的推心置腹，巧妙的与牛魔王拉近距离，“只可惜小弟我本身是一只猴子，就算真的想要弄一块地，占地为王，那也不能是平地啊，猴子一般都是生活在树上和山上的，若是大哥不嫌弃，不如陪我往东边走一趟？东边山地多。”

　　牛魔王哈了一声，只道是送地的这法子果真有用，这不他刚开口说要送地，面前毫无破绽的账房先生就跟他推心置腹，说自己本相是一只小猴子了。可真别说，如果这孙悟空不提他自己是一只猴子，光靠肉眼去看，他老牛是万万瞧不出端倪的。多亏了自己聪明，待自己再套上几句话，瞧瞧这小猴子学的哪门子的法术，竟是这般灵异，毫无破绽。

　　“那是当然可以的，”牛魔王说道，“只不过这东土之地，距离我们这西牛贺洲未免太过遥远，你若是将那土地安置在东边，你若是想见上我们一面，找我们喝上几顿酒，只怕是不太方便的。”

　　悟空嘿嘿一笑：“这倒是不怕的，小弟我会一个筋斗云，一个跟头就能翻上十万八千里，从东边几个跟头就翻过来了，方便，方便的很。”

　　“哦？”牛魔王好奇的睁大双眼，原本铜铃大的眼睛，这会儿瞪大的跟杠铃似的，活脱脱的要撑坏了他的眼眶，牛魔王直直的盯着悟空，上下打量，“你这筋斗云从哪里学来的，竟是这般神奇？我只道是神仙方能腾云驾雾，跌足而起，腾云入天，只是这翻着跟头前进的本事，我倒是头一遭听说。你莫不是从哪里有了奇遇，且跟我老牛我讲一讲，我老牛也去碰一碰运气，把这翻跟头本事学上那个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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