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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假期作业、试卷被故意毁掉这件事，让身为高中生的审神者、怒火一路向上蔓延，将她的大脑也险些化为灰烬。
诚然，她因为连日的公务，还没有来得及落笔，这时试卷一不小心被毁，她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但问题是，明眼人只要看见乱藤四郎那副近乎于挑衅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毁了她的东西的。
只怕还在心中惋惜，没有在她完成的时候毁掉那卷子，不然会更加戳她的心窝子一点呢。
“——”
沈卯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按捺下自己一气之下把乱藤四郎以及一干同犯痛捶一通的冲动。
乱藤四郎的前科和如今的新仇让审神者怒火中烧，她虽然脾气好，但也不代表她没有心不会生气啊！尤其是她什么都没做，就被莫名其妙地被寻衅滋事，心知肚明地被无事生非这种事情、真的让她一阵反胃和晕眩。
“乱藤四郎，厚藤四郎，后藤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骨喰藤四郎——”
审神者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竭尽全力板着一张脸，好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不可轻，“你们以下犯上……这我就不说了。”
“主君——”
“你不用解释，我现在不想听，”
审神者打断了一期一振的话，冷着脸轻笑了一声，“啊啊，你也不用担（试）心（探），因为我不会杀了你们，你大可在我气消之后来辩解。”
“……不，”
一期一振低下了头，“我只是想说，弟弟们受到惩罚，我愿意以身代之……如果，这样您……”
“……你是在打亲情牌吗，一期阁下？”
审神者突然觉得有点冷。
一开始的一期一振对她说“即使处罚他的弟弟，他也愿意执行命令”，可见他从前侍奉的审神者是个不容忤逆的狠角色，所以他才会以顺从的态度，尽力为自己的弟弟们谋求哪怕一丝的生机；而现在，不过几日啊，一期一振居然对他说出了这番话，是因为她几次三番的原谅，看出她的软弱可欺了吗？
……讨厌。
——好讨厌……！
“不，在下——”
“不用再说了！”
一期一振急急地抬起了那张冠玉一般的隽秀脸庞，但是审神者此刻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看了，她也不想再听，生怕自己因为那一丝的情有可原，又犯了耳根子软的老毛病。
事实或许如她所想，也可能那只是她的臆想。尽管身体被保护地滴水不漏，但是被心却能被暗箭伤人……太可怕了，以致于审神者现在暂时无法用乐观的角度冷静思考薛定谔的真相。
“……既然这么爱护你的弟弟们，那么，就和你的那五个弟弟一并去远征吧。”
审神者的视线在一开始、以及这一个月内陆续承诺为她所用的刀剑付丧神们低下去的头颅上转了一圈，“归期我自有章法。此事……不容再议。”
这是明摆着的流放，或许审神者哪一日心情好，在他们还未被滚滚红尘腐蚀殆尽之前，想起了罪臣们将其召回，若是不然，可能要一直漂泊在本丸之外，直至形神俱灭。
——审神者只是不想看见他们，倒也不想他们死，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道命令对于灵力皆受于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的可怕之处，但这不妨碍众人神色一凛，低声应是。
“至于你还在本丸里的其他弟弟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恶其余胥，药研也自会待你好好照顾他们。”
即使不断提醒自己要威仪孔时，审神者的面容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困惑来。
沈卯从前都一直为马后炮的自己而生气，因为她真的超鶸，打架也别说了，就是吵架都吵不过别人，光是在事后回想起来妙语连珠了，可过了当时还有何用？真是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可是如今她掌握了高不可攀的生杀大权，终于可以惩罚伤害到她的人了，然而一时的兴奋激动褪去之后，胸口中只余下了茫然与空虚。
他妈的，难不成她还有矫情的潜质吗？
沈卯莫知所措，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以攻击自己为乐的人——哪怕现在他（们）是她的手下败将——露出弱势的一面来，她必须武装起自己才可以。
于是审神者压低了声音，这样可以掩住她声音的颤抖：“……希望诸君能够以今日之事共勉。今日的会议就此结束。你们都下去吧。”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审神者站在天守阁上，凭栏望着一堆小豆丁们依依不舍地送别。
“你们不去吗？”
“……我，”
五虎退捏着审神者的衣角垂下了纯白的眼睫，不去看远方的那幕，小老虎们也拥蹙在她的腿边，“我还是，比、比较想呆在主人大人的身边……”
“我就不去了……我得表示‘即使犯了错误’，粟田口依旧站在您这边，您也照旧需要粟田口的立场，”
药研藤四郎轻叹了口气，表示他必须得是最稳的住的那个，“而且，现在我可不光是粟田口的门面，还是您的近侍啊。”
“……前田他没事吧？”
“没事，托您的福，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了，”
药研藤四郎说，“多亏了您愿意允许他暂免近侍一职谢罪。”
“……”
审神者听着与昨日无异的清脆鸟鸣声，低落地微蹙着眉，“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怎么会呢？”
药研藤四郎惊讶道，“沉兔大人，也请您不要小看我们粟田口家的男子汉啊。前田虽然没有立过什么显赫的战功，您可以认为他谨慎体贴，但是，若以为他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畏畏缩缩，那就大错特错了啊。”
“？”
审神者不解。
她生怕使他们离心、或是说左右为难的事情，在药研藤四郎看来居然只是一件小事情吗？
“我们虽然是兄弟，但也是共同侍奉您的家臣。下属犯了错误，主君进行惩处，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您并非不教而诛，此事也完全可以穷源朔流，这也证明了您是一位通情达理，条理分明的主君，”
许是看出了审神者的迷惘，药研藤四郎解释道，“那么，即是从担忧兄弟们的角度出发，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啊！”
“……你看的可真开，”
沈卯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药研君啊！总觉得听了你这么一番话，我要是再纠结下去才不像话呢。”
“哈哈，是吗，如果您能想得通真是太好了。不过，我倒真的有点好奇我在您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了，”
药研藤四郎爽朗地笑道，“对了，我能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既然我已身为您的部下，还请把后缀的‘君’去掉吧，不然那未免也太过生疏了，”
药研藤四郎说，“我也好去激励一下前田，让他知道即使是兄弟们之间也存在竞争的，他要是再纠结自己犯下的错不振作起来的话，可是会被大家落下一大截的呢！”
“好的，那就麻烦你啦，药研。”
萦绕与心尖的郁气散去了些许，三个人顺着走廊走着，在走到庭院里的时候，遇到了三日月宗近。
“咦，三日月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哈哈哈，老人家我是来这儿晒太阳的，”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毕竟，高处更接近太阳，阳光也更加温暖惹人酣啊。”
药研藤四郎带着五虎退很有眼色地离开了：“……那么，主君，三日月殿下，我们先告退了。”
“嗯？……啊。”
审神者愣了一下，问道，“三日月先生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考虑到三日月宗近的间歇性失忆症，审神者很是熨帖地补充了一句：“一期阁下他们远征的地点昨天我们就已经敲定了，还是您推荐的。”
因为她并不了解日本地形嘛，对这地方的风土人情分布也没什么头绪，就干脆劳累在刀剑中也是年高德劭的三日月宗近了。
对方给她推荐了两个大致方向：一个是日本关东地区还要以北的东北地方，那儿比较富庶，主产金矿；另一个则是日本最南端的九州岛，一片狂野荒蛮的土地，典型代表尤其推荐萨摩，那民风，基本接近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
审神者仔细想想，她是不想看见他们，想让他们吃个教训长长记性，又不想他们遭受什么殒命的危险，也不想他们平白游荡在外边什么都不干，那样的话她和一干辛苦劳动的刀剑岂不是亏大了！还不如直接把他们封本体里得了，还不用为他们的安危担心受怕！要知道受了伤最后耗费的那还不是本丸资源嘛！
于是审神者最后在前者内敲定了一个范围，那也是昨日的事情了。
而三日月宗近依旧没有回答审神者的问题，他只是长久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无关性别，被这样无双容姿的丽人，用那般好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注目光盯得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审神者微微撇开了有些烧开的脸，困窘地出声：“……三日月先生……？”
“主君，”
这时，三日月宗近却微垂下了盛着光的深色眼睫，在流光溢彩下，让沈卯一时目眩神迷到，产生面对着佛堂里垂目俯视哀念劳苦众生，慈眉善目的佛，“你很难（哀）过吧。”
沈卯微微晕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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