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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迷迷糊糊没睡醒时候发生的事情,就跟做梦没什么区别。徐斯年早就把陈叙的电话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这天傍晚她翘着腿在修图的时候,陈叙说他在她楼下,问她准备好没有,她的脑袋里依然没有任何关于那通电话的记忆。
“你为什么在楼下,开庭不是下周一吗?”
“谁跟你说开庭,我说吃饭。”
“吃饭,我们不是......”奥,吃饭,陈叙说要请她在阅江楼吃饭。
???她有同意吗?
不过有免费的饭吃好像也没人会拒绝。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陈叙从后视镜里看到徐斯年的时候就很不可思议,她穿着体恤和大裤衩,就差没蹬着人字拖,不过那双拖沓的帆布鞋也没比人字拖好一点,顺便还提着垃圾下楼扔掉。直到她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发现陈叙一动不动。
催促他,“走啊。”
“能去换件衣服吗。”陈叙已经有些生不来气了。
好奇怪的要求,“不能。”
我的天啊。陈叙叹了口气,没关系,搞艺术的,不拘小节,恩,是这样,徐斯年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陈副检,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猜的,哪有人随随便便在阅江楼请吃饭的。”
“不是随随便便。”他只是想在廖寒城面前摆足面子。
“啊?那是什么。”
“没什么,有的吃还不好?你一会只管吃。”
“明白,你是觉得跟我吃饭很开心所以打算找我当饭友吗。”
陈叙叹了口气,“差不多吧。”他正在组织语言怎么跟她解释,想了一路都没有开得了口,阅江楼已经就在眼前,这个点停车位难找得很,绕着停车场转了一圈,才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车开走,陈叙立马插了进去。
两个人被伺应生引上楼,徐斯年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来来往往的客人,没有一个穿的比她还要随便,她甚至觉得自己脏兮兮的帆布鞋在亮堂的灯光下很是扎眼。
拽住陈叙的衣角,低声问“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换衣服。”
陈叙很认真的看向她,“是吗?我没有提醒吗?”
上了二楼,悠扬二胡声更加清晰,窗外是广阔的江面,能看到两三艘游船停在江面上,两个穿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坐在床边拉二胡,徐斯年忍不住跟着哼起来。
陈叙领着她停在“临江仙”的包厢门口,并不急着开门,欲言又止了一会,跟徐斯年进行了一阵眼神交流。徐斯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这种不好的预感变为了现实。
包厢里的人齐齐看向门口的两个人,陈叙迅速牵住徐斯年的手带着她从容入座。徐斯年“噌”地竖起了全身的寒毛,与此同时她看到了跟她隔了两个座位的廖寒城,她太美,太扎眼。
“我女朋友。”陈叙介绍道。
一桌子的人纷纷向她示意,徐斯年机械的微笑着跟他们一一点头。轮到廖寒城的时候,她微笑着看着徐斯年,“我们见过的,对吗?”
徐斯年立马点头,“你好。”
陈叙这个时候凑到徐斯年耳边,“懂我意思吗?”
徐斯年也凑过去,“懂,但是得加钱。”陈叙立马在桌下朝她比了个OK,py交易正式达成。
“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就是你的画家女朋友?”
徐斯年皱着眉凝视他小声问,“你还吹牛逼我是画家?”
“你不是吗?”
徐斯年无语,立马跟人解释,“我不是什么画家,我只是个插画师而已。”
对面的人反应了一会,“没毛病,我们都是粗人,不懂这些,反正就是搞艺术的我们都崇拜。”
接下来陈叙便开启了“护妻模式”,凡是问到徐斯年的他统统截住话头替她回答,直到......
“徐小姐是xx美术学院的吗?”
陈叙,“对,她是.....”
“我是C大美院的。”
两人同时回答,答案截然相反,气氛有些尴尬。两面相视后,徐斯年冷漠。
“是我们的学妹?陈叙你女朋友是你学妹居然都记错?”
大伙嘲笑陈叙,廖寒城坐在一旁默默的笑着,表情有些玩味,陈叙跟她视线相交,又迅速移开。
整顿饭徐斯年在吃菜和沉默中度过,听他们说这顿饭是陈叙请客,她又很好意思的多吃了两只大虾反正是个假货,没必要替他注意形象。
这顿饭陈叙做东,不得不留到最后,徐斯年自然也走不了。这样的场合,她真是几百年没有来过了,恍如隔世,但这是陈叙每晚的夜生活。
陈副检,真是个糜烂的人啊。
原来他们是校友,大徐斯年三级,他们是法学院的。
大约晚上八点,有几个人已经醉醺醺的找了代驾先走,陈叙也喝了两杯,不能开车,问徐斯年,“有驾照吗?”
“有,但是不太会开。”
陈叙点点头,“一会你开车。”徐斯年想要推辞,他已经把车钥匙塞到她的手里。
送走了三三两两的人,席上只剩下廖城寒,而她显然也不打算久待,收拾了包,问陈叙。“要我帮你开车吗?”
陈叙后来又被他们灌了两杯,这会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朝她摇了摇手。廖城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对徐斯年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会好好照顾他。”
偌大的临江仙便只剩他们俩,巨大的黄花木屏风竖在酒席和窗户之间,洞开的窗户吹进来拂面的江风,外头江景正好。
徐斯年看了看陈叙,他闭着眼仰在椅背上,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高窄的鼻梁,浓眉长睫,徐斯年看得出神,他忽然睁开眼,狭长上挑的眼睛注视着她。
“要回去了吗?”徐斯年问。
陈叙虚弱地点点头,清了两声嗓子,手伸进裤兜里到处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徐斯年把手里的车钥匙伸到他眼前。
“奥,你开车。”
“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累。”
过去几年或许廖寒城从未真正离开他的生活,他还会怪她,还会恨她,刚刚那一顿饭算是了结,廖寒城回来了,但是永远离开他的生命了。他做完这个决定,觉得无比的累,像掏空了身体。
“那,我把你车刮了蹭了你别怪我。”
陈叙摇摇头表示不会。
他将身体重心倾斜到徐斯年身上,任由她拽着自己下楼。其实他还没有醉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是装模作样借酒装疯,又或许是,不想自己走路。
徐斯年吃力地走着,“你这下不止要给我演出费,还得给我辛苦钱。”
陈叙嗤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徐斯年很少开车上路,车子开得歪歪扭扭,不过总算是把他送到了目的地,从陈叙身上摸出门禁卡,保安才放行,可是徐斯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停车,焦头烂额的时候旁边副驾驶的人却在闭目养神,一点也不焦急。
昏黄的路灯,香樟树种了一路,树影投射在他像是睡着了的脸上,徐斯年熄了火,傻乎乎的坐着看他的侧脸。
陈叙一动不动地坐着由她看,徐斯年想了会心事,回过神来,发现陈叙在黑暗里凝视着她。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陈叙忽然压着嗓子问她,“看够了没有。”
徐斯年傻乎乎地点点头。陈叙笑了起来,他身上有种又纨绔又正经的奇异的和谐,这样一笑起来,好像正经气质又少了点。
“陈副检,要振作。”
“哼。”陈叙居然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转念想到这里的房子他还没收拾,又看了看徐斯年,她正懵懂地睁着两只眼睛,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真诚的开口说起瞎话,“今天辛苦你了,上来歇一会吧。”
徐斯年:“有可乐吗?”
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好像有。”
徐斯年看着落灰的防盗门,又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门打开的时候,这种预感再一次变成现实。
“你真的是请我上来歇会的吗。”
“你这真的有可乐吗。”
陈叙倚在门上,“可以是,也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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