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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身份证过期，要去公安局重新办。
徐斯年难得起了个早，柯云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自从攀上周丛宇，她工作就很得过且过了。
徐斯年有时候觉得她这种想法不对，不管攀上谁，到头来还得靠自己么？不过别人的事情她懒得多嘴，只是敲了敲她的门，提醒不要迟到。
如果她知道柯云的报应来得这么快，那她当时应该把她从床上挖出来逼她去上班。
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她的脸就丢到公司去了。
从公安局回来，门口的情形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徐斯年拼命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人，以致于要下这样的狠手。
防盗门上，红色油漆喷出来的不堪入目的字眼，个个触目惊心。
门里隐隐约约传来惨叫。柯云果然没去上班。
来不及多想，嘭的把门打开。
柯云只穿了件吊带睡衣，大冷天的跪在地上冻得全身发红。门里挤了男男女女七八个人。
为首的女子，色若冰霜地坐在一边。浓烈的眼线和眉毛无一不散发“老娘不好惹”的气息。
“报警！徐斯年快报警！”柯云立马冲她尖叫。
“哦，哦....”徐斯年刚拿起手机就被最靠近她的男人“啪”地打飞，这一巴掌把她的手都打肿了。手机飞出去，掉在墙角，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哟，还有一个。”大姐大说了一句。
柯云身边的女人用力一脚踢向柯云的下肋骨，柯云惨叫一声倒下去又立马被抓住头发拖起来。
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徐斯年揪心。她第一反应，莫非她借了高利贷？
“你、你们，现在法治社会，讨债也要......”徐斯年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眼睛盯着墙角的手机。
大姐大才终于坐起来，经过手机时一脚把它踢得更远了。
高跟长筒靴包裹着细长的小腿，站定在徐斯年跟前，“你什么人？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货色吗？”
徐斯年后退两步，背抵着墙一动不敢动。
“你们这样犯法的，现在打、打黑除恶不知道吗。”
“打黑除恶？姐姐就是在打黑除恶啊小妹妹？”大姐大上下扫了她两眼。其实她未必有徐斯年大。红色的指甲点了点坐在地上的柯云，“这种女人，当小三，抢人男朋友？不该打吗？”
“她.....”徐斯年想辩解两句，但是想到什么，心顿时凉了半截。
大姐大说着走到柯云面前，一把掰过她的脸狠狠掴了她两个耳光，柯云的叫声听得徐斯年心肝颤抖。“今天给你个教训，你他妈再不给我滚远一点，我叫你在这连婊，子都当不下去，听见没有。”
柯云气若游丝。
大姐大一起身，周围的人也跟着走。徐斯年赶紧让开道，慢慢往自己的手机挪。
“对了。”大姐大一回头，吓得徐斯年一哆嗦，媚眼如丝地看着徐斯年一歪头，“手机我赔你。”
等人都走光了。徐斯年才一个箭步冲上去，“柯云，你还能说话吗？”
“你他妈个怂包。”柯云走着眉头痛苦地骂了一句，徐斯年委屈极了，“我、我也害怕呀。”
找来长羽绒服裹住她，柯云的手机早就被他们踩烂了，徐斯年的屏幕四分五裂，但好歹还能打电话。
救护车一路疾驰。
柯云已经昏过去了，宋知遇说她断了根肋骨，估计是被那一脚踹的。
徐斯年找不到周丛宇，只好打了个电话给陈叙。
结果陈叙比周丛宇赶来得还早。
“你怎么来了，他人呢？”徐斯年看了看他身后。
“他快了，我想着你一个人在这，就来看看。”
“我还好。”徐斯年低了低头。
“手怎么回事？”陈叙看见她手背上红肿一片，语气顿时不善，“她们还敢打你？”
“也不算打，我想报警的时候，挨了一下。”
陈叙生气地骂了句什么，掏出手机给周丛宇打电话，“你他妈的人呢！”
徐斯年看着他，“我没想到，柯云她是......”
“没事。这是他们的事。”可怜的小姑娘，恐怕这辈子没遇见过这样的阵仗，陈叙安抚得摸了摸她的头。
周丛宇急匆匆赶来，铁青着脸，神色焦急。陈叙拉住他低声跟他说了些什么。
医生出来问家属，周丛宇立马站出来跟了进去。剩下他们两个杵在手术室外。
“吓得不轻吧。”陈叙低头看了看懵逼状态的徐斯年。
“她们是□□吗。”徐斯年其实后怕得很。
“一个小公主，被家里惯坏了。”
徐斯年想到那位大姐大，“是周丛宇的正牌女朋友？”
“恩。”
徐斯年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除去柯云确实被打的惨之外，她觉得这事一点毛病都没有。
原配打小三，可不是天经地义？
就是下手实在太狠。柯云半边脸都被打变形了，可惜了她巴掌大的小脸，送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是柯云不对在先。但是，她真的知道自己是小三吗？”徐斯年抬头看陈叙。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陈叙心里更倾向于她是知道的，只是将错就错罢了。
“太渣了。”她指的是周丛宇。她也明白为什么那天见到他陈叙那么眼神恐怖了。
宋知遇拐过角落笔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徐斯年早就跟自己和解了，这会再相见，已经可以平静地对视。
“知遇，谢谢你。”
“应该的。”宋知遇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放心，里面的是我老师，他很专业。”
陈叙也跟着站起来，无比自然地把手搭在徐斯年肩膀上，目光交错时，宋知遇垂下了眼皮。
徐斯年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和谐，但此时心里想的都是柯云的事。这个相处不到半年的室友，平心而论，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她看起来聪明努力，定时会给家里打钱。这一点尤其让徐斯年觉得羞愧，毕业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想过给家里拿钱，逢年过节买礼物是她最大的孝顺。
总觉得这样的女孩能坏到哪里去。
偶尔有一些虚荣，却也没有那么过分。
真相没有出来前，她更倾向于柯云遇人不淑。
回过神，宋知遇还在，跟他们一起坐着。
“知遇，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他这才站起来，顿了顿，“好。”
“你跟秦护士最近还好吗。”
“她转去儿科了。”
“奥。”
走廊灯光下的背影有些落寞。徐斯年也没有办法，怎样来的人，终究还是要怎样走。
“你呢，不上班吗？”问陈叙。
陈叙看了她一眼，“把他赶走了，现在轮到我了？”
“其实你刚刚不用在他面前那样，我没有你的虚荣心，过得好不好没有没有遇到更好的人，日子都是一样过，与他无关。”徐斯年想到他方才没来由的举动。
陈叙看着她，“你是想说我的觉悟不如你高？”
徐斯年无话可说。
柯云出来的时候麻药还没有过，人迷迷糊糊的喊疼。
她父母赶过来的时候，妈妈哭得像泪人似的。夫妻俩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
老人家抓着徐斯年的手一个劲的问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欠了钱，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
徐斯年也很无奈，“阿姨，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因为欠钱，你还是等她醒了让她自己说吧。”这样的事，怎么好从外人的嘴里说出来，她做不出来。
到此为止，徐斯年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拉了拉陈叙的衣袖，“走吧。”
陈叙朝周丛宇示意了一下。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柯云的父母。
自己捅的篓子，还得自己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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