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既如此不愿放手

　　番外 孩子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了。刘娟给她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她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你瞧人家隔壁小邓，才结婚多久，孩子也怀上了，你就往优生优育想，也该30岁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忙些啥。”关容本来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也不知哪个情节引起她的话题，叶小艾想绕开都不行，只有硬着头皮听着老妈的教训。
　　结婚后没多久，她就应广大观众的要求将事务所大本营搬回了故土。广大观众很是开心，说以后可以互相照顾，互相扶衬。她与张远杉由始到终都是一部生动感人的生活真人版电视剧，男主经过千辛排出万难，终于用真诚与深情感动了女主，所谓见者思已，一呼百应。旁边一干人等盼着望着他们过好日子，当然明通暗曲、由浅及里、潜移默化，渐渐地叶小艾自己也感到如果再把办公地点放在H市实在不通情理，有碍夫妻关系、朋友关系、亲戚关系的维系与纵深，在她有些动摇办公室在H市的合理性时，精明如张远杉早将一切可能及事情开始时端倪的味道警嗅于心。叶小艾只是有那么个念头，他就已经找人将MQ大厦的其中一层挪出来给她用，还说先不收她的租金，等以后再说，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叶小艾深刻感悟到不把事业移回本市是件多么不合理不道德且自私的行为。就这样没过多久，他们全部举家回迁。
　　现在她妈在一旁唠叨，她借口觉得有点冷想加件衣服准备起身进屋，可关容就脚跟脚地跟着她，仍然不肯消停，这个话题近期内她已经提得越来越频繁，逼得叶小艾不得不直视。
　　“小艾，你都快29了，远杉也是31的人了，你一点都不着急？你婆婆和我可是一直等着抱小孙子。在哪个年纪就该做哪个年纪的事儿，你不知道以前你表姐的一个同学，35岁没结婚没生小孩，子宫里都长了个肌瘤。我真不是吓你，早点要孩子称着妈妈还年轻可以帮你照看几年，过几年我老了，有个病痛折磨，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来精力帮你带孩子。”
　　叶小艾闷声不说话，装着仔细在柜子里翻衣服的模样，可是关容的一席话却是直戳她心里。
　　婚后张远杉将关容的房子买在和自已父母一个小区里，说是方便走动，也好相互关照。开始关容仍旧想住以前的老房子，可张远杉说什么也要尽他的一片孝心，他出钱出力将关容的房子装修得舒适温馨，每个房间都朝南，采光极好，房间内生活设施齐全方便。老人家第一次参观就甚是喜欢，再在他和刘娟的盛情之下，点头答应搬过来住。其实关容也是喜欢热闹的，但考虑到小两口新婚，想过二人世界，所以择中选了搬房，成了刘娟的邻居。叶小艾说等老房子卖了将钱还给张远杉，就这一句话惹得连续一周张远杉晚上像受了刺激一样惩罚她，让她再不敢提这茬。
　　今天张远杉因为公司有事，所以没来关容家吃饭。叶小艾被关容一直纠缠着聊着应该备孕的话题，张远杉说大概八点多来接她，她无意识地看了几次手表，心想着怎么还不来，这个话题她确实不想再谈了。
　　“妈，我们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一天忙得没有正型，也没看到你们有这方面打算呀。”
　　此时敲门声响起，叶小艾如释重负，跳身前往门口。果然是张远杉，他拎着一个礼品盒进屋，说是让人从韩国那边带回的上等红参，让关容补补身体。见自己女婿这么孝顺，关容一张脸像盛开的花朵，笑颜如春。连忙进厨房给张远杉端了碗紫砂煲里正热着的老母鸡炖小丁菇汤。碗里热汽腾腾，倾刻房间里就充溢着鲜美的鸡汤味，让人觉得温暖踏实。
　　晚上，两人在卫生间里涮牙后准备就寝，张远杉无意地问了下今天和关容聊了些什么。小艾思虑片刻如实回答。他的眼眸顿时变得深黑迷离，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闪烁着跳跃的光彩。
　　他从背后上前紧贴叶小艾，将她环在自己的怀抱里，隔着柔棉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妥贴而温热。他侧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双手扶住她的腰，望着镜子里的两人。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七月映着满天星辰的河流，深邃而宁静。他的嘴角轻轻地挑起，轻拂过她的耳珠，滚烫而富有弹性，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像空阔原野的温暖夜风，撩起人的长发，钻进人的心里：“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他几乎是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一张一翕的唇边摩擦着她的肌肤，如电流般的感觉穿过她的脑海，刺激着她的末梢神经。她无意识地歪着脖颈，想躲过他的挑逗。当她润泽光洁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下时，他眼底的火霎时跳动起来，扶住她腰的手略加使劲。
　　滚烫濡湿的舌尖轻舔她的颈部皮肤，让她一阵酥麻，下意识地她轻笑着蜷缩着身体。他下蹲一使劲就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也许我们该加快点进度。”
　　九个多月后，叶小艾在坐月子，天气有些闷热，但关容不让她穿短袖衣服，硬要她穿着长衣长裤。喝完一碗鲫鱼薏仁汤，她发了一身香汗，小巧的鼻尖和额头聚着一些晶莹剔透的汗珠。张远杉用毛巾将她的脸轻拭几下，再用一把藤编的小扇在一旁帮她扇风。才喝下热腾腾的肉汤，被一阵阵柔和细密的风轻吹的感觉让她觉得分外惬意，困意泛起。她打了个呵欠，眼神有些迷朦，眯成了一条缝。刚要进入入睡状态，小床里的小宝宝就哼哼了两声。小艾的睡意立时少了一半，紧张地想凑过去看一下。张远杉在一旁给她边扇扇子边说：“他才吃了奶，还会继续睡的，你别管他，自己睡会。”叶小艾对孩子紧张得不行，稍微有点动静就要去看看，晚上也睡不太踏实。她一睡不好，张远杉就心痛不已。为了迎接这个小宝贝，很早前张远杉就安排好工作，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空出来，全身心地陪着母子俩。
　　他尤记得叶小艾发作那天，一行人护送她前往医院。在产房里他陪了她数小时，那期待而煎熬的滋味真是让他毕生难忘。他本是个深沉稳重的人，但在那个时间里他的表现即紧张又惶恐。但他还怕影响叶小艾的情绪不得不提醒自己要给她打气给她鼓励，不要在她面前这么沉不住气，影响她的进展发挥。都说生小孩的痛尤如打断七根肋骨。他看着叶小艾因宫缩痛得拧在一起的眉头、扭曲的表情，一只手狠命地紧抓床的边缘，一只手紧握他的手掌力量之大，他从不曾体验，几乎嵌进他的肉里。这些无一不显示她已处在痛苦的极致。助产士和他一直在鼓励她，给予她信心与勇气，让她坚持这阵痛。有那么一会儿，他忍受不了了，他嚷着让医生给小艾进行剖腹手术，想将她从这剧烈的痛楚中解脱出来，还是叶小艾坚决拒绝，她想顺产。因为这样出产出来的孩子，不容易生病，是自然的瓜熟蒂落。
　　当孩子顺利出世，发出第一声啼哭，几乎同时张远杉好似松了口气，卸下了因紧张而过分僵硬的姿势，他将头埋进叶小艾的手臂间，他的泪倾泻而出，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声音呜咽。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握住叶小艾的手，看向一脸苍白虚弱无力的叶小艾，噙着闪烁的泪光，他对她说：“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个孩子，你受苦了。我永远爱你！”他缓缓地说着，一行泪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下来，滴在小艾的手背上。她偏头看向他，连轻弯嘴角都似要用光她的力气，可她的眼神却是极其温柔，波光漩转。他们双手紧握，深情对视，心意相通。
　　他家的宝宝出生时七斤半，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胖娃娃。他的皮肤白嫩得好像雪白肉圆的粉藕，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轮廓分明红润的嘴唇，眨着圆黝闪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看着周围的世界，能吃能睡。白天在妈妈怀里吃奶的时候就如进入安稳舒适的温床，安逸舒服得很快进入梦乡，边吃边睡，黏他妈妈都不得了。一进入叶小艾的怀抱就满足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当然那个温暖的怀抱就是他的全世界。他醒来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有时大人没注意以为他还在熟睡中，等一会儿再去看时，他已经醒了，但他只是睁着那双黑亮纯净的眼睛，手舞足蹈上下挥动，悄悄地自己和自己玩得很起劲。
　　晚上他几乎不哭闹，不会让自己的爸爸妈妈侍候夜哭郎，大家都说这个孩子好带、省心。张远杉找了个金牌月嫂照顾小艾和孩子，很多事自己也亲力亲为。他的老婆孩子当然是心尖上的宝，比什么都重要、宝贵。叶小艾开始几天会被小胖娃娃深夜里小动作声响影响到睡眠。后来张远杉好说好劝，才让叶小艾不这样敏感警惕，而且小朋友确实饿的时候或是粑粑把尿不湿弄得他的小PP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嚎叫几声，一般情况下他都不怎么哭闹，看起来机灵可爱，笑眯眯的。
　　后来，张远杉与叶小艾一起推敲比较，引经据典，把给孩子取名当成一件大事来做。最终起名：张新松。这个名字的出处是来自杜甫的唐诗：严郑公阶下新松。弱枝岂自负，移根方尔瞻。细声侵玉帐，疏翠近珠帘。未见紫烟集，虚蒙清路沾。何当一百长，欹盖拥高檐。说的是杜甫自荐才华，欲结束羁旅生涯，他需要一方天地以展抱负，抵达新的人生高度。
　　他们将对孩子美好的祝愿和希祈许在他的名字里，希望小松能够贤良端正、德高行举、志存高远。
　　张新松从小就展露出过人的领悟力和记忆力，张远杉不无骄傲地夸赞他，当然只是在叶小艾面前：“我的基因好，小松真像我小时候，记性好、成绩好。当时你还夸我是学霸，非要扭着我给你补习。”也不知是谁扭着谁补习。
　　“你这叫没常识，儿子100%是遗传妈妈的基因。他聪明就是我聪明。”叶小艾气定神闲地反驳他。
　　“.......是吗？”
　　为此张远杉还专门去翻了有关遗传的知识，儿子确实是100%遗传母亲的智商，女儿的智商父母两人各遗传50%。看来找个漂亮、聪明的老婆对优生优育是很重要的。
　　有天张远杉下班回家就看见小松站在厨房门口，见他过来就递给他一块糖：“爸爸，这块糖很好吃很干净，你吃吧。”张远杉感动不已，看来儿子长大了懂得体贴老爸了，他本来不喜欢吃糖，但看见小松可爱肉萌的脸心里柔软喜爱得不行，吃了那粒糖，不忘在儿子脸上亲一口：“好儿子，乖！”
　　两分钟后，小松又拿来一块糖，边舔糖上的芝麻边对张远杉说：“爸爸，等一会儿啊，这一块马上就干净了。”
　　“........”
　　张远杉最气愤的是一到晚上张新松会和他抢人。他也想经过一天繁重的工作抱着那香软柔滑的身体入睡呀，可每天他都只能等在书房里直到宝贝睡着了他才能进房，但那时候叶小艾几乎都要睡着了，他还要把这个大宝贝抱着回他们的卧室。
　　小家伙太黏人，每晚都缠着叶小艾讲故事。有一次张远杉略估着叶小艾讲故事都讲了快一小时了，小家伙也该睡着了。他悄悄地打开儿子房间的门，里面一片寂静，他轻声问：“小艾，儿子睡着了吗？”只听儿子糯糯的童音：“睡着了，爸爸。”然后他看见小艾半偎在床上，已经歪头沉入梦乡。
　　都说生活的乐趣就藏在点滴细节间，那里可以看见所有的爱与关怀，它们也提示着你生活的幸福指数。我愿一直和你们生活，这个家是我梦寐以求的心灵归宿、灵魂附依，有我此生凝重的深爱，有我奉为至宝的人。
　　过了两年，小艾又为张家添了个小美女，一儿一女正为好字。临产的时候有个可爱的小插曲，让张远杉每次提起都哭笑不得。
　　张新松时常询问妈妈自己是怎么来的，在邻家的母狗即将生产的时候，叶小艾觉得此时是向小孩解答这个问题最好的时机。于是那天下午，她们一家三口前往隔壁观看小狗出生的整个过程。过了一段时间小艾生产了，张远杉带着张新松来到医院去看他的小妹妹，隔着育儿室的玻璃，小松看着里面睡得整整齐齐的小宝宝，便开口问爸爸：“他们全是我们家的吗？”
　　张远杉正想开口说不是，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
　　溢澄
　　全文完
　　2017-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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