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既如此不愿放手

　　卓晨俪受到惩罚

　　一周后，一份详尽的私家侦探调查报告放在了张远杉的办公桌前。
　　当年被卓晨俪收买的酒店工作人员均被找到，在张远杉给出的利诱与威迫下仔细回忆并证实了当年的细枝旁节，多人提供的证据环环相扣，并无违和，这正证实了当晚有人设计导演阴谋。那晚叶小艾一到酒店，便有人告诉她，他和卓晨俪开房去了，而后她轻松就可以问到房间号。这一切的痕迹都显示是人为的承心陷害。
　　很快，卓家名下的几家实业公司陆续遭遇重创。原料商不再提供原材料给他们；销售团队人员陆续被其他公司挖走；他们供货的商家称质量问题要求退货或者拖延付款；银行停止对他们的贷款。更致命的是，媒体曝出卓家工厂被采用低质有害的材料生产产品，对人体健康造成威胁。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让卓家的公关团队无从施力，根本将事态平息不下来。紧接着工商、质监、检察院相继调查卓家制造低廉有害产品以及公司为了发展市场所运用的一些不当手段。
　　短短几周，卓家内忧外患、元气大伤，大有不能翻身的趋势。
　　张远杉冷眼看着坐在对面轻声啜泣的卓晨俪，她眼眶红肿、楚楚可怜，神情诚恳地哀求：“你不能这么对我家，一定是你误会了什么。”
　　“误会，这是什么？”张远杉狠厉地将一份报告扔在她的面前。
　　“你处心集虑、谋划陷害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厉害呀。是，我承认你们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我让人干的，我就是要让你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穿肠噬心的滋味。”
　　“是我将叶小艾引到房间来的，可是你确实那天也睡了我.......”
　　张远杉拧起卓晨俪领口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拖出椅子，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开。他的手抬起来，几乎要落下，理智与修养让他止于最后一瞬，但那凌冽肃杀的气势让卓晨俪瑟缩发抖。
　　“别逼我打女人。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栽脏构陷。我清楚记得当时我叫你出去，见你将门关上后随即就晕睡过去。一个沉睡之人怎么可能和你做那种事？再说，我根本对你不感兴趣，从前没有，如今更是让我作呕。现在你卓家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如果你想我放你一马，不赶尽杀绝。最好从你自己嘴里把你对叶小艾所说所作一一说清楚。即使你不说，我调查得也已八九不离十。”
　　卓晨俪权衡利弊、轻重，挣扎了好一番，手里的那份报告已被她掐出了深深的折痕。最后老老实实地将当晚发生的情况说出来。她已被逼无路，寄期望于张远杉网开一面，不要太绝情狠冽。
　　在她预见张远杉马上会扑上来将她大卸八块的前一秒，她慌张开口：“我可以到叶小艾面前做证，是我当时陷害你，她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会相信的。”
　　张远杉铁青的脸色微微一缓，稍做思考，强压怒火的声音幽深而压抑：“你最好把她说服，不然我是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要你们在本市从此消声匿迹，整个卓家几十年辛苦经营的事业做为补偿。敢动我张远杉，我让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他的话语清晰而森冷，让卓晨俪惊恐万状，不寒而栗。经过几年精心经营，张远杉如今的财力与人脉不可同日而语。当年她家与张远杉还势均力乱，如今却是只能望尘莫及、望其项背。被人抓了那么多短处，随时会被踩入泥泞。昔日的苦心经营竖立的商业王国如叠起的积木，抽出其中一块，其余瞬间便坍塌。
　　之后，卓家一蹶不振，身陷几场官司，疲于奔波、乏力自救。

　　于语的挽留

　　H市。
　　叶小艾已经来到这座城市两周。日子充实而饱满，因为她开始了独立创业的启程。她四处考察写字楼、招聘员工，联系以前积累的一些关系和资源。
　　那日与于语妈妈的谈话，让她心里本来有的一些想法找到做出决定的契机。
　　她曾经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一些暗示，于语会慢慢地放下她。毕竟他各方面条件很好。可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守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们兴趣相投、能力相配，在事业上是如此配合默契的合作伙伴。但她就如于语妈妈所说的一般，她是于语失去理智、停止不前的阻碍。也许她与他的接近是一种错误。这种近距离，让他既得不到又放不下。他前期的失控与胡作非为差点酿成大错，所幸悬崖勒马。不然真有了什么不可挽回的结局，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得到的教训也是惨痛的。
　　“你不想接受他，就远离他。让他重获心灵的自由和重启一篇的勇气。也许你走了，他才会关注周围的好女孩，重新接受别人。他太执着，对待你的事太重视，以致于乱了分寸、失了章法。他的一些做法对我们这种家庭是大忌，也是决不允许的。请你离开他！”他母亲早几年前就听说过叶小艾的名字，但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执着。开始他还年轻，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做为长辈对子女的未来有诸多、全面的考虑，更何况于语动用家里的背景险些让他父亲身陷囹圄。坚决不能让这个女人再出现在于语身边。
　　想起当日他母亲说的话，叶小艾心底早已萌生的想法让她这次坚定地做出决定。她必须离开他，不能耽误他、不能让他与家庭产生隔阂。现在她明白，允许和默认他的接近实际也是一种放纵与伤害。可是现在明白会不会有些晚？那是不是她也是有错的？难道她对他的痴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也许那么一瞬有过，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又发生过这么多事后，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这有缘无分的局面是该终止了。她愧对他，正是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有他期望的结局，她就不该再干扰他、耽误他。离他远些吧，让他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对他也好，对她也好！
　　当叶小艾搬办公室的那天，于语还是赶来帮忙。他的神色颓然，脸色卡白，头发坍塌凌乱地垂着，眼眶下有明显的黑圈。整个人神情哀伤、落寞。
　　他帮叶小艾抬着纸箱，放在办公桌上，一件一件从里面拿出物品逐一放在桌上和书架上整理、归放。他表面看上去平静而沉着，实际内心忐忑不安，一种迷失与恐慌数日来一直包围着他。叶小艾的离去，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他知道她这一走是已经做好了与他划清界线的意味。那界线之内是他一直想攻克的地方，可是她一直没让他进去。现在他不但没有攻进心田城池的机会，而且她已经拉开了距离。这更是隔了几重洋、几重山。那距离遥远得让他再没盼头，让他绝望。
　　“我知道是我妈找过你，你才会单独出来自己开事务所。可是，我那里也是才开始，万事开头难。你想让我累死呀。小艾别闹了，赶紧回去帮我继续打理。咱们所缺了你，完全乱了章法，没有了主心骨了。”他故作轻松，先尽量劝吧。
　　“于语.......”叶小艾明知他是找理由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事务所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他自己实力也那么强，哪还一定需要她。她知道关键不是自己还与不与他合作，而是他们目前的状况。这比好朋友多，比恋人少的相处状况。是时候打破这种僵局，不然谁都为难、谁也不好过。这个时间太长了，她如何还得起？也许如今的残忍也是为了将来的周全。
　　“于语......”叶小艾抓抓头，这次的开口异常地困难。怎么说才会不伤他的自尊、不伤他的一片深情。“你看，我们一起合作也很多年了，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其实你不需要我帮助也可以做得很好。”她吞了下口水，缓了口气，继续艰难说下去“你母亲是找了我，说了一些话。可是她说的那些话也是我心里想的.......我不该耽误你。是时候了，我们该各自为业，也许这样你会更好。”
　　“你别听她瞎说，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你哪里耽误我了？我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你在所里，我还能更潇洒快活？一天从忙到晚，迟早过劳死。赶紧回来吧，我那儿一堆事等我处理呢。你想让我过得好，就要帮我呀！”
　　“于语，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叶小艾知道他这么左右而言它，一直不切入主题，是不想面对，还心存希望。
　　“我对不起你对我的好......我还不起。也许我的离开才能让我们都继续向前，也许下一段路程会更好......”叶小艾心里有些戚然。“曾经我也试着接受你，毕竟我们兴趣相投，挺合得来。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是那样......你懂的。那不是爱，那只是友情，还有我的愧疚。你对我的好，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只能把话说清楚，我们不该在一起。我不想耽误你，不想你老是为了我做这做那，不想你为了我挺身犯险，不想你和家里的人关系闹僵。”
　　“小艾，我想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我的位置。我不贪心的，只有那一点点就够了......”于语望向她的眼神炽热，恳请、期待着什么。
　　“这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我的心里早住了一个人，他留下的痕迹太深以致于那里充满苍荑与裂隙、弥漫瘴烟与沙砾，那里已不再有阳光雨露，遍布花簇，配不上你的真情厚意，我对不住你。何况那晚我还与他做了那种事。我怎么有脸待在你身旁，明知你的心意还耽误你？
　　“于语，让我一人留在H市吧。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我心力交瘁、无力应对。我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为了每一天有盼头，为了能生存下去，我愿意去奔波忙碌。这样踏踏实实的让我觉得很安心，可能我只适合做一些平凡的事，我不想折腾也不想让谁为难。和你分开单干，也许是理智、正确的决定。从此你就可以另启一篇、继续向前、无羁无跘。我想你快乐，我不想因为我对你产生困扰。”
　　“可我......”
　　叶小艾轻声缓缓地打断他：“你别再说了。这种情况对我们都好。你继续开拓你的事业，愿意在大城市或是回去都行，我就留在H市。等我把一切收拾妥当我就把我妈接过来。就这样吧，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从开始我们就注定不是一对，以后也不会......也许开始我就不该待在你身边......对不起，于语.......”叶小艾有些哽咽，心里的内疚与自责折磨得她喘不过气，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间，沉重而戚暗。
　　“小艾，要不我们一起出国吧。再也不回来。”于语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还不明白？不是到哪里的问题，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只能选择离开。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做伤害自己的事。”
　　“可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最快乐的，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一切。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的情感，最难忘的时光。虽然我知道你不爱我，可那有怎样，你只要允许我在你旁边就可以了。”
　　“可我不想，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这种愧疚和自责像要将我窒息一般，从开始我就不该明知你的心思还和你在一起，我真自私！”叶小艾边低头诉说边用双手穿过自己的长发死死地拽着，懊恼地责备自己。她用力过猛，只一瞬间，一小搓头发便被她拽下。
　　她痛苦的神情和自虐般的举动吓着了于语，他扳下她的双手将它们固定在她身体的两侧，与她对视：“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肯离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有男朋友，知道你们的一切。可我还是愿意留在你身边，你不要责备自己，我只是想离你近点。”
　　“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我只会伤害你......呜......呜”叶小艾情难自抑地痛哭起来，泪水顺着她光润的面颊滑落，像停不了的雨坠。她转而将身体趴向了书桌，整个人都深陷悲伤的情绪，泪水很快将桌面的纸张濡湿。
　　于语立在她身边，轻轻安慰般地拍着她的肩膀，嗓音暗哑而虚脱：“我从没强求什么，你想待在H市就待吧。你怎样我都支持你......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你好好的。”话音最后带着几丝暗哑隐忍。小艾的低泣像一把把尖利的小箭刺向他的心房，让他心痛而悲伤。他忍受不了她的泪水，他不想见她左右为难，自责不已的模样。那就按她想的那样吧，可真能重新开始吗？现在他只能黯然神伤，心恸而落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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