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既如此不愿放手

作者:溢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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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发难


      各种发难
      叶小艾在约好的时间将资料带进MQ公司。她站进电梯的一侧,门刚要关上,一个婀娜身影就一晃闪身进来,顿时让人觉得整个空间都炫丽多彩起来。电梯里的男士纷纷敬以注视礼。她望向那个身影,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但是那种压迫不适感还是挤上了心头。
      两人同在一层楼下,小艾并不想与此人有任何接触,故意走在她那摇曳身姿之后,保持远远的距离。
      张远杉的助理将她引进会议室。她发现那个迷人的女人也在现场。一双充盈着嫉恨的眼睛如芒在背,让小艾有点压抑。
      该躲躲不掉,就当她是空气。
      她拿出做好准备的文件和三套图稿向在场的人员解说自己的想法及构思。卓晨俪提出公司新产品的潜在受众是对生活质量、对养生有需要的中层收入群体,这套设计过于新颖突出,是否不太符合这群受众的审美层次。叶小艾与她就这个问题,由表至里、从点到面地讨论了一番。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叶小艾一直就在听提问,再解答,最后大家都觉得该说该问的已差不多,等待老大最后定夺的时候。张远杉仍在一旁只是听着,面无表情,也不表态,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卓晨俪会议后出去,面带气愕。她想不出那个女人怎么会泰然自容地出现在公司里。当年那人离开的时候,自己很是自信终于可以抓住那渺茫的机会。她以知己的身份出现在他周围,为他分忧、替他考虑。当他废寝忘食置身于工作时,她适时照顾他的生活;当他情绪低落、萎靡不振时,她想方设法地做他的解语花,尽可能地让他平复失落与悲伤。可是近在咫尺却如天涯般的遥远,那心里她想入住的位置她始终不能到达。
      她暗示过,他懂不起,或许只是装糊涂;她有几次失控于他的漠然与冷离,当时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他的态度每次必然非常清楚明晰。拒绝,保持距离但不想因私事影响工作。她不想和他撕破脸,只想守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以同事的身份。最终她选择了沉默,不攻反守。她退避于安全距离之外让张远杉觉得安心,他明确告诉过她,感激她在他失落颓靡的时候,她给过他鼓励,但对她没有爱意,永远给不了她想要的,希望他们会是默契的合作伙伴。她觉得自己像一滴被关在密封罩里的水珠,周而复始地被蒸发为水汽,待再次冷却平复后又再凝结为水珠。有时执念如心魔,挥斩不去,空留心殇。
      当再见到叶小艾出现在他旁边时,他的举止神情已表现得不如往常,他还是如昔,轻易地被那女人牵绊着心思,那是只对那个她才表现出的不寻常。她难过、受伤、不甘心。因为叶小艾的重新出现,让她慌乱、不安,有点沉不住气了。
      会议室里,张远杉面无表情地说:“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讨论。”
      “张总.....”
      “你不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叫我,张远杉。”他的声音里透着凉意,让人不自觉地遵从他的话。
      “哦.....好.....张远杉,饭就不吃了吧.....工作没确定情况也没什么胃口,你对我的这三套设计方案还满意吗?”
      “边吃饭边说。”他的语气不容她拒绝。
      两人正准备出会议室,卓晨俪就迎上张远杉,声音迷离像深夜飘绕在林间的薄雾:“远杉,一起吃午餐呀。”
      “哦,我约了叶小艾一起谈点事。”
      小艾只觉得情形有些尴尬。越想躲得远远的,越是避不得;越是不想见的人还越要应酬。她正想说,那么你们去吧。却听见那好听的声音开口:“好呀,那就一起吧。”
      三人一起进电梯,此时她接到于语的电话,他说刚好在附近办完事想和她一起吃中餐,现正在MQ公司的大厅等着她。
      她看见立在大厅的于语时,长嘘一口气,侧身对张远杉和卓晨俪说:“我朋友找我有点事,要不你们去吃吧。张.....远杉,下午两点在你办公室见,咱们再详谈,如何?”
      张远杉望向不远处的于语,嘴角勾起一抹暗厉的笑,像暮色中的残阳:“好。”
      于语已经迈步走向他们,他站定在叶小艾的旁边,伸手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寒着一张脸向张远杉和卓晨俪点头示意。张远杉斜扫了一眼那一双握在一起的手,眼睛再落定在于语的脸上,很是冷漠。既而和卓晨俪大步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不过还好你来了,他俩要和我一同吃饭,我去的话一定会消化不良的。你说,这世上怎么这么多让人看着难受的人啊。哎,我只希望我快点完成这单,快点回款。”
      “小艾,我们不做了,我赔他们违约金得了,我不想你难受,一丁点也不想!”
      “没事,这几年我什么困难没经历过,还怕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不要整这些有得没得,做你自己该做的。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应付。”
      “可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忍一下,也就一两周。”
      再被带进张远杉的办公室,被告之张总在开会,让她先等一会儿。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下午5点。叶小艾觉得很气恼,她强压住不适感,告诉自己,我是乙方,就该看人脸色。待张远杉进门后平静地与他沟通关于设计的想法,尽量做到平和专业、姿态谦和、语调真挚。当张远杉否认掉她的设计,让她两天后再拿出另外三套设计时,她的怒火一下被激发起来,语调也变得灼灼逼人:“张总,这三套设计是我熬了两个夜才做出来的辛勤成果。我们公司是非常有诚意愿意为贵司设计出满意作品的,也请你尊重我的汗水与努力。”
      “那就把你们的诚意证明给我看。你的作品,我认为欠缺一种感觉。”他逼视着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尖利而冰冷。
      当第三次被张远杉PASS掉设计图稿时,叶小艾几乎立刻想摔门而去。她控制着表情,直视着张远杉,语调倒是平静:“你故意刁难我!你究竟想干嘛?我觉得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会让你满意的!你另请高明吧。”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觉得我会无聊到一天几百万的生意不顾,费这么大精力和你周旋?你不会以为我还对你余情末了?他的语调尖刻,神情倨傲,冷凝的双眸尤如寒冰看向叶小艾,让她不寒而栗。
      “另外别忘了如果这个单子你们做不下去,以后在这个圈子恐怕会名声不太好......你觉得你们有足够的能力支付这笔高昴的违约金?当然于省长的儿子会想到办法。”他的声音充满不屑与讥诮,像一个密封的罩子垂直向她盖过来,让她无处遁形。
      她深吸一口气,理智告诉她发脾气于事无补,只有好好配合才能解决问题:“那你再解释一下,你想要的产品设计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们的这条产品线是智能体感检测仪器,它服务的主要客户是对身体健康、对生活质量比较重视的人群。他们不但要求产品功能稳定,性能指标准确而且希望产品外观设计能够带给他们安全、信赖、亲切的感觉。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就像是草原上的羊羔留恋着那大片绿草,依靠在母亲怀里;深山里潺潺溪流,带给周围植物的滋润;干涸的旅人经过沙壁寻得一处干净泉眼;经历世间种种但坚定地站在你身边的恋人;共经风雨后,相互扶持与祝福的朋友间的情谊......这些美好的情感,你向往也珍惜过吗?”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眉头轻蹙,叶小艾发现那眉宇间居然已有几道深深的折痕。
      对上她的眼睛,他的眼眸里起了一股灼热的火簇像随时会吞没她于火海:“所以,请你试着体会一下这些世间稀有可贵的情感,也许你的作品会更人性化,而不是这种工业现代感、时尚感。”
      叶小艾不想和他谈论这些情感的话题:“那好,张总,我会试着体会你说的这些,按贵司要求重新修改设计方案。”
      张远杉一下将她的双肩抓住将她整个人拧起来,那力道大得几乎要让她痛得叫出来:“叫你别再称呼我,张总。”他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那气势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看着她疼得变色的脸庞,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立即松力但双手仍旧紧扶住她的双肩,向她说了声:“对不起。”
      叶小艾心里暗骂着他的莽撞,身体向后退着,想退到与他安全的距离。但他的双手一直按在她的双肩上,身体亦有向她靠近的趋势。他的眸子越发深邃,小艾已看到他眼中的自己露出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就在她准备用膝盖顶开他的瞬间,他放开了她,退后了两步。转过身去,已看不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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