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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机器人也会做噩梦吗？
钟莘微怔，为什么系统君总是说她是个机器人呢？明明会做梦，会有情绪的变化，也有感情，比如说……会喜欢上一个人。这些机器人都是不会的吧，她哪里像个机器人了？
“机器人，不会做梦的吧？”她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着。
黑暗中，莫夙的眼睛微微睁着，还带着一丝将睡未醒的迷茫困惑，长长的眼睫垂覆着一半眼睛，白日里冰冷的气息消失不见，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柔弱而倦懒的。
他得到钟莘的回答之后，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只是思索着什么。
钟莘重新躺下，这次她并没有缩到床边去，而是睡在了莫夙身边的另外半张床上，肩膀轻轻碰到了对方的肩膀。
闭上眼，她听到莫夙突然轻声问：“刚刚，你做了什么梦？”
脑海里，是此时正睡在地下的男人，压在系统君身上强迫他的画面。钟莘用力咬了一下唇瓣，娇嫩的皮肤组织被咬破，但是很快就飞速愈合。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大脑中的某个地方，生物电流突然就紊乱了。
去死。
钟莘握紧了拳头，压抑着脑子里阴暗而危险的思绪。好想让那个男人去死。
她在梦里的时候，能够完全感受到，当时系统君是怎样绝望而愤怒的心情。直到红光弥漫了整个视角，钟莘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无声地勾唇。
系统君，是她的啊。妄想染指系统君的人，都给她去死吧。
“梦到了你被人伤害了呢。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被伤害到了。”她微微支起身，撑在莫夙头顶，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即使冒着被系统君打死的风险，却还是低头，将濡湿的唇瓣贴到他的额头上，“睡觉吧，晚安。”像是怕莫夙被吻了额头之后有过激行为，钟莘立刻躺回莫夙扯到她那边的枕头上，把被子蒙在脸上，紧闭着眼装作已经秒睡了的样子。
如果系统君再把她胸口打个窟窿，那她也认了。
莫夙在她的脑袋压下来的时候，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地感受到了对方湿软的唇贴到了自己额头上。脊背后像是被一条细细的电流灼了一下，霎那间窜起一股密密麻麻的酥意，莫夙从钟莘宛如亲吻易碎瓷器的小心翼翼里，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在意和珍视。
喉咙里压抑着一声低微的叹息，慢慢吐出来。莫夙轻轻触碰眉间有一点湿意的地方，指尖沾了一点淡淡的苹果香气。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吧。
转了个身背对里侧的少女，身下床上那一层液体金属如同水床一样微微晃动，柔软舒适。莫夙摸了摸，知道了那是什么之后，好像刚刚被噩梦缠身之后，无力绝望的情绪都缓缓消散了。
安心一觉睡到天明。
钟莘在察觉到地下的人有动作之后，就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看着任稚寒洗漱之后穿上衣服，军装齐整。
似乎因为昨天的事情，他对钟莘一丝好感都没有，更不会主动去跟钟莘打招呼。莫夙是被洗漱的声音吵醒的，外面空地上的帐篷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打水洗漱。
他醒来之后，就看到钟莘蹲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眸光阴郁地盯着任稚寒光着精壮的膀子，看他在门口那边的洗脸架旁洗脸。发觉到身边的他醒了，钟莘转过头来，阴郁的脸色刹那间放晴，对着他露出一个阳光可爱的笑脸。
“早上好啊。”钟莘语调轻快，打着招呼，和莫夙一起下床。
任稚寒已经洗漱完毕，将洗漱的地方让了出来，因为钟莘的身体在每次进入金属舱“充电”的时候，暗物质都会重新构建一次，相当于自我洁净，所以没有洗漱的必要，不过还是装模作样拿起只有一条的毛巾，擦脸的时候暗搓搓构建了一条新的，把沾着任稚寒气息的毛巾很嫌弃地塞到了一个空间格里。
她拿着新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等毛巾沾上她的身体分泌的含有芳香族和酯类化合物的组织液之后，才把毛巾递给了莫夙。
啊，系统君身上会沾到自己的味道，好棒。
莫夙拿着钟莘递过来的散发着不知名香味的新毛巾，暗松了一口气，在这种连毛巾都稀缺的环境里，相比起用任稚寒的毛巾，钟莘提供的这个新选择简直体贴到让他感动。
他洗漱的时候，钟莘就继续用阴郁的眼神盯着任稚寒，一脸思索着什么的表情。
任稚寒注意到了钟莘不友好的目光，皱起了眉，瞪了她一眼，再没有过多理会，从桌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片散装的药片，掰出几粒，快速咽下去。他的动作很快，不过钟莘还是凭着极好的目力，看到了药片上一晃而过的两个字：××睾酮×。
她突然就笑出声来，心情很好地对着洗漱完的莫夙说：“我们去吃饭吧，我看到外面有人在领取食物呢。”出门的时候，假装擦手，又把莫夙用完的毛巾顺走保存好，重新把任稚寒的毛巾放回原位。
系统君用过的毛巾，她准备每天睡觉之前都要闻一闻。
莫夙有些庆幸，钟莘在他身边，否则让他一个人对着曾经试图强×他的人，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不是会被任稚寒侵犯，就是他会忍不住杀死任稚寒吧。
因为莫夙隶属防化部队，属于军部内部编制人员，而且这个基地里，还有和他一个科研项目组的同事，他们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去外面的救济点领取食物。莫夙他们这些科研人员的食物是另外的，也可以说是这个基地相当好的了——每人两盒米饭，一小盒午餐肉，一盒牛奶。
给他们发食物的炊事员是个老兵了，他将东西递到这些从总部来的生化专家手里，说：“你们现在金贵着哩，多吃一点，吃饱才有力气，才能早点能研究出解决丧尸的新药哩！大家全靠你们啦！”
不远处是给普通士兵们发放食物的地点，他们排着非常整齐的队伍，每人领到一盒米饭，一袋榨菜，还有一根火腿。没有肉，也没有奶，比外面住在帐篷里的普通人还要少一点，普通人还不定时会加鸡蛋和肉呢。
莫夙捏着手里的米饭，默默吃了一口，食不下咽，如鲠在喉。
不多时，任稚寒也到了，他带着一个士兵，走到钟莘面前，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托莫夙的福，好心的炊事员也给了她一盒米饭，此刻钟莘正坐在莫夙对面，假装自己吃得很香。
对于人类吃的食物，她也可以吃，她的消化系统可以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转化成暗物质，并且释放暗能量。但是相比起直接利用暗物质，吃饭不仅不方便，而且效率还比较低，所以吃饭对于钟莘来说，其实是一件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事情。
钟莘咽下一口白米饭，抬头。
任稚寒看着她，开口：“这个基地里所有人的人，都是靠劳动来养活自己的，不劳动不得食，你也一样。一会儿吃完饭去人事负责处报道，他们会给你找适合你做的事情。”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出从莫夙身边支走这个碍眼家伙的主意。
对面的莫夙也抬起头来，眉头一皱，冷淡而不容置喙地开口：“她是我的特别助理，只会跟着我。冯司令那里，我会去说，你可以走了。”
任稚寒惊讶地看着他，指着钟莘娇小的身板：“她跟着你？你知道我们将要去做的工作多危险吗？出了意外，你是顾着保护她还是保护你自己啊？”
这回，没等莫夙回答，钟莘面前的铁皮桌子的一个角就被她掰得弯成了90度的直角。钟莘敲了敲那个桌角，刷了一把存在感：“我保护他。”然后看着任稚寒，露出了“友善”的目光，并且在他震惊的表情里，示威一样，重新把那个铁皮桌的桌角轻轻掰平了，“还有问题吗？”她保持着“友善”的笑容，看着任稚寒，好像他只要说出一个“有”字，下一刻弯掉的就不是桌子了。
莫夙却像是不认同一样，蹙着眉，用筷子的另一头打了钟莘手背一下：“吃饭。”
“哦。”钟莘端正地坐好，埋下头继续吃饭，莫夙也没有理任稚寒的意思。
莫夙他们这些科研人员都受过特殊训练，属于比较特殊的兵种，经常需要外出，去近距离观察那些变异丧尸的行为习性，在有机会的时候，甚至需要去捕获一两只丧尸来给他们做研究。
根据任稚寒他们前几天探索到的确切情报，今天，他们要去基地外东南面的一片废墟区域。哪里集中着十几只变异丧尸，不仅速度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异，通过观察，他们还发现这些变异丧尸拥有低等的智慧，不像普通丧尸那样不懂规避伤害。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些东西，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进化。
莫夙一行六人，攀爬到了一座被废弃的高层楼顶上，有的人正拿着望远镜看楼下两三只游荡的丧尸。
他们的皮肤像是被蜡化了一样，呈现一片死气的青白色，动作敏捷性已经不比人类差多少了，只是没有脂肪组织的缓冲，走起路来还听得到骨头响动嘎吱嘎吱，声音刺耳。
莫夙听完一个同事的分析，也开始和他们一起观察起来，钟莘在莫夙身后，正尝试着慢慢克服自己对丧尸的那种恐惧。她看了任稚寒一眼，对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深灰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嘲笑。
“你在害怕它们。”他犀利地陈述着事实，钟莘不忿，强迫自己转头去看楼下那些形容可怖的丧尸。
她的视力很好，专门去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干瘪尸化的丧尸形象就像直接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一样，对心理的冲击力非常大，几乎刺激得她要瑟缩躲起来，立马痛哭一场。
但是钟莘咬着牙忍住了，她不想在任稚寒面前露出没用的样子，她还要保护莫夙的，不能被任稚寒这个对莫夙心怀不轨的人耻笑。
她用力盯着那些丧尸可怕的脸，时间一久，脑海里的害怕情绪竟然渐渐地消退了下去。好像过了那一个“恐惧”的阈值之后，那种情绪对她的影响就会变得很轻微。之前她会不由自主在那种恐惧的支配下身体颤抖，痛哭，下意识躲避逃跑，但是现在她可以表现得不那么怂了。
正在这时，一个手里拿着望远镜的同事轻轻叫了一句：“看，那里有个孩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看到废墟空地之上，两只游荡的丧尸不远处四五百米的距离，有一个动作灵敏的小孩，看起来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动作迅捷地在坍塌的钢筋混泥土碎块之间穿梭着。
任稚寒拿起手中的望远镜，往同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确实有个孩子，他的目的好像是要进到丧尸集聚的那栋楼里。
“搜救队没把他带走吗？”任稚寒脸色略微有些凝重，这块区域，虽然军部组织搜救队来过一次，救了一批人出去，但是因为丧尸实在有些多，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搜救队的人，就被丧尸同化感染了。这里变得十分危险，军部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搜救行动。“他不知道里面很危险吗？”
那个小孩子越来越近，朝他们所在的高层楼过来了。任稚寒目测了一下，他这个时候下去的话，正好可以拦截到那个小孩，把他救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他带过来。”任稚寒说着，收起了望远镜，检查了一下他的野外生存装备，拽着绳索小心翼翼沿着另一侧的墙壁慢慢往下跳。他下去的时候，那个小孩刚好就在楼下不到五米的地方，只一个晃神，任稚寒就见那个小孩很灵敏地就地一滚，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任稚寒无奈，只好追着他消失的方向摸过去。
楼上莫夙注意着楼下两人消失的地方，蹙起了眉：“你们没注意到吗？这些丧尸只在这一个区域徘徊逗留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样子。”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好像注意到了这个反常现象，纷纷问道：“博士的意思是？”
“这里肯定有啥东西呗，让这群丧尸不舍得离开。”一旁的钟莘知道莫夙所想，干脆代他说了，“这个地方原来应该是一个农业育种中心，地下有好几个放射源，以前是用放射性元素来照射种子，让它们的遗传物质发生变化的。现在这些丧尸留在这个地方不走，而且变异率这么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些放射性元素的原因。”
听了她的话，大家都若有所思，有人提出：“用放射性射线照射丧尸，它们的基因也会发生变异吗？”
“得抓一只来实验看看吧……”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好一会儿，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说要去一会儿的任稚寒还没有回来，“任少将怎么还没有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十多分钟后，任稚寒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呼叫他的对讲机也没有回应。大家都开始焦急不安起来，有人提出要去找找他，有人却指着楼下的几只游荡的丧尸表示了反对。
“他还活着吗？”莫夙并没有参加他们的争执，他低声问了问钟莘。
听到莫夙问，钟莘不情愿，但是还是试着探查了一下：“我看看啊……哦，找到了，他还活着呢，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过。”钟莘探查到了任稚寒的生物磁场，还很活跃，就在他们所在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很近。
“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和钟莘去把任稚寒带上来。”莫夙脸上没有表情，说完就已经转身下楼了。
钟莘再不愿意，也还是跟了上去。她知道其实莫夙并不是关心任稚寒的死活，他只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丢下而已。
他们两人下了楼之后，按着任稚寒走过的路线，转过几个弯之后，就看到了任稚寒晕倒在一处断垣残壁之下。
他的身前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钟莘视线探进去，看到洞的深处，蹲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见她看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细密尖厉，像是鲨鱼一样的牙齿。
钟莘吓了一跳，再定神去看时，洞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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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以为今天这么粗长的一章可以写到鬼畜的部分的Orz
下章鬼畜吧
这两天在改论文，没啥时间更文，谅解一下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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