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冰瞬]流星

　　Duty
　　“怎么不会是我？”一辉看着他，“不欢迎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瞬连忙解释，“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给你在《SoSo》的责编打了电话，告诉她我是你哥哥，所以就找到你了。”一辉回答。
　　晓？……奇怪了，明明嘱咐过她要给自己打电话的……
　　瞬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刚才没电了，而晓只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而已。
　　……
　　一辉坐在沙发上，瞬去泡茶。不过这个当哥哥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一个多月前在沙发附近的地表上他的弟弟与对面的房客发生了关系……
　　瞬将一玻璃杯绿茶递给哥哥。一辉看着杯中清莹碧绿的茶水上下舞蹈的茶叶有感而发：
　　“还是这么爱喝绿茶，一点也没变嘛……”
　　“我们不过是半年多没见面而已，我怎么会变……”
　　“九个月。”一辉打断弟弟。
　　“什么？”瞬没听懂。
　　“我是说，从你离开家到今天，已经整整九个月了。”
　　瞬一愣，故作轻松地笑笑，“……我还不知道原来过了这么久……爸爸还好吗？”
　　“很好，每天都过得很清闲。”
　　“大妈呢？”
　　“最近在学三味线。也很好。”
　　“是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听听看……”瞬一边这样说一边整理着电脑桌上的原稿。
　　“你没觉得你少问了谁吗？”一辉呷了口茶，眼神复杂地追寻着弟弟的身影。
　　听到这句话，瞬的手停了一下，3.8秒后继续整理。他复杂地笑笑，回答：
　　“看到你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出现……我想我不必问了吧？”
　　说着，瞬准备抽身离开，经过一辉身边时一辉猛地拉住了他。
　　“刚才不是你的真心话吧？为什么还那么不坦白？”
　　瞬强笑着，“哥，我才没有。”
　　“那为什么在我去相亲那天离开家？”一辉盯着他，眼神热切。
　　“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工作调动。”瞬逃避着他的眼神，故作冷静。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不说这些了……我未来嫂子怎么样？”
　　“你别岔开话题！我……”
　　“哥哥，”瞬依然故作平静，“……我这儿杯子就三个，本来就不多。一个月前还打了一个，我不希望今天会再打一个。”
　　面对着弟弟（故作）的平静态度，一辉只有慢慢地放开手。白皙的手腕很明显留下了一个不浅的手印。一辉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没有斟酌力道。
　　“……对不起。”一辉长叹着道歉。
　　“……没事的。”瞬低着头回应，走开，坐在厨房的餐桌旁。他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加了速，而且突然间，一股深深的不安的感觉，无意间侵入了他的身体……
　　一辉直盯着手里的杯子，杯中的茶叶已不再舞蹈。
　　“为什么啊瞬……为什么那么突然地离开……我知道你是在躲着我，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一辉轻声自言自语，语毕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茶水。他站起身，拿着杯子进了厨房又蓄了一杯热水。蓄完水之后他站在原地，以沉稳的声音告知身后坐在餐桌前发呆的瞬：
　　“看来天色不早了，一会儿……一起去吃顿饭吧……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悉听尊便。”瞬轻声回答。
　　……

　　晚饭两兄弟是在一家面馆里吃的。吃完面之后瞬看着窗外的车流出神，一辉看着瞬出神。
　　“……我一直在犹豫……”
　　瞬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哥哥。
　　“……要不要结婚。”
　　“是和……最初的相亲对象吗？”瞬平静地问。
　　一辉点点头，“我们从相亲以后……相处了很长时间，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直到……她提出结婚的要求……我曾经想过能平静地这样下去的话就顺其自然吧。可没想到当正式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居然会这么不果断……真不像我啊……”
　　“为什么你要犹豫？”
　　“你应该知道……”
　　瞬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调整自己的心绪，笑了笑。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瞬！”一辉打断他，“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会犹豫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啊！”
　　瞬掐紧了自己的胳膊，想用疼痛来逼走在内心中横冲直撞的失神。
　　“你在害怕啊……”一辉冷笑。
　　“我没有。”瞬强辩的声音中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就把那只一直在掐你自己胳膊的手拿下来！”一辉命令。
　　瞬无奈，只好把手放下。
　　……
　　“你其实是不敢面对吧？”
　　瞬淡淡地笑笑，“……我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或者……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
　　瞬沉默不语。
　　“否则，你不会在我去相亲那天离家出走。”一辉看着弟弟，一字一句地说，“……你的性格一向都是这样……对吧，瞬？”
　　“……就算是，又怎么样？”半晌，瞬终于妥协。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如果你说出来……”
　　“哥！”瞬稍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哥哥的话，“难道你不了解，有些话‘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吗？”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坦白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又有什么错？”一辉的情绪很激动，“瞬，我一直都……”
　　“我又何尝不是……”瞬苦笑。
　　“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那么努力地劝说我去相亲……”一辉轻轻握住了弟弟的手，“那就跟我走吧……回到家里，我们在一起……”
　　瞬抽出手，“……不行。”
　　“为什么？”一辉追问，“如果你害怕母亲说什么，那无所谓……”
　　“不单是这个问题，哥哥。”瞬慢慢摇头，“这不是了解心意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宫家的产业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在日本，好歹还是有些名声的家族。你现在继承了家业，你的身份和地位可想而知。不结婚又不维持一个家庭，日本的财政界还没有宽松到可以认同你这种做法的地步。更何况如果你和我……不止在界内，就算是在国内都是个天大的笑话！哥，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父亲呢？他能够像你一样不在乎吗？你敢说你不在乎父亲不在乎整个天宫家族吗？”
　　“我承认我在乎，可是我也在乎你……”
　　瞬抬起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打断了哥哥的话，
　　“我只有天宫家的一半血统，你背后却是整个天宫家族……你知道的，这样做不值得。”
　　“那就看着你心痛，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值得了吗？”一辉激动得站起来，这个动作引得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为了消除顾客心头的疑惑，瞬也站起来，冷静地叫来服务生。
　　“抱歉，这一桌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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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的问题。”
　　在离瞬的住地不远的公园里，兄弟俩并肩坐在长椅上。沉默片刻后一辉这么对弟弟说。
　　“……什么问题？”
　　“你认为看着你心痛我就值得？”
　　“……我说过我无所谓的……”
　　“别老拿无所谓当借口！”
　　瞬一声长叹之后扭过头看着哥哥，“好吧……我坦白告诉你，哥哥。我确实会心痛，这是真的。但是……如果看到你因为我而抛弃了家庭，我会更心痛。我一个人难过无所谓，但是，如果让父亲和大妈难过，让天宫家的所有人难过……我会更难过。成家立业，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责任……你总是在说责任！”一辉低下头抱着自己的脑袋，“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身为天宫家长子和家业继承人必须要背负的责任……既然责任可以背，那么也应该可以卸……我干脆放弃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瞬冷笑，“人就是这样，一生总要背负一些责任。有些责任可以放弃，有些不可以……你以为天宫家的责任你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吗？不是的哥哥，你现在肩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你作为天宫家一员的责任，还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如果你打算放弃你作为男人的责任，我这辈子……都会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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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责任。
　　瞬刚刚的一席话，令一辉无言以对。
　　“……我知道了，瞬……你的话，我要回去想一想。可是……你怎么办？”
　　瞬笑了笑，“我……哥你放心好了。你知道……作为一个自由撰稿人，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那就是……最擅长疗伤。”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写出经历的伤痛就是疗伤的过程，而自由撰稿人本身就是个不停在写的职业。”
　　“……原来是这样。”一辉也笑了。
　　说着，兄弟俩同时站起身。
　　“……该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我没事的。倒是哥哥，你住哪里？”
　　“这附近的旅馆。”一辉回答。
　　“哦……”瞬放心地点点头。
　　“瞬。”
　　“嗯？”
　　“告别之前，可以……抱你一下吗？”
　　“……随便。”
　　于是下一秒，一辉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弟，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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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avage
　　走出公园没多久，冷不防一个影子窜过来拽着瞬就跑。一直跑到他的家门口才停住，瞬才知道这个影子是冰河。
　　“钥匙给我。”冰河的声音冷得足可媲美绝对零度。
　　瞬的本能告诉自己反抗无效，只好把自己家的钥匙递给他。
　　冰河打开门之后将他一把拽进门另一只手将门狠狠一摔。接着将瞬拽到卧室，将他的身体死顶在墙上，看着他，视线如同蓝色的火焰。
　　“……那个人是谁？”冰河的声音由于愤怒而变得沙哑。
　　瞬惊魂未定地看着冰河，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告诉我他是谁！！”冰河大声问。
　　“……他是……我哥哥。”瞬底气不足（吓的）地回答。
　　“原来他就是你哥哥啊……”冰河沉吟，“你好像……很喜欢他，不是吗？”
　　“冰河，不是你想的那……”
　　“回答我！！”又是一声怒吼。
　　瞬的大脑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短暂的空白之后他似乎预知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他选择了缓缓地闭上眼，平静的回答。
　　“……是的。”
　　“……为什么？”
　　“……”
　　“瞬，告诉我为什么……”冰河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对不起，冰河……对不起……”
　　深知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功，瞬选择了道歉。为了自己的这一次很偶然的“出轨”……
　　但是冰河，也许并没这么理解。
　　……
　　一个月前，在这张床上，冰河和瞬，重叠了身体，交换了心，确认了彼此的感情。
　　一个月后也是在这张床上，冰河和瞬依然重叠了身体，气氛却没有半点的缠绵缱绻……
　　因为这一次，冰河完全是把瞬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暴风雨终于平息，暴风雨过后却是一片狼藉。
　　房间里，只剩下瞬一个人……
　　半夜仅有的月光顺着窗口滑进这个孤单的房间。床单上斑驳的血迹，瞬身上凌乱的衣服，从脖子到锁骨延伸的印记，还有脸上斑驳的泪痕。
　　一切的一切，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览无余……
　　被蹂躏过的身体很痛；因强忍疼痛被咬破的嘴唇很痛；被误解的内心……很痛……
　　瞬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造成这个局面的第一责任人，不是哥哥，不是冰河，而是自己……
　　哥哥没有错，他有他的无奈；
　　冰河没有错，他只是生气而已；
　　而自己，没有像冰河解释，虽然那个时候就算是解释，盛怒之下的冰河也不见得听得进去。
　　身体的疼痛无论如何都能忍，可是心痛……心痛该怎么忍……
　　想着想着，旧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眼泪，就又从瞬的眼眶里流出……
　　冰河……对不起……对不起……
　　瞬所做的，只有在这个幽冷的黑夜孤独的房间里，流着泪，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
　　早上，瞬被手机上的闹钟吵醒。
　　瞬费力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开机以后刷进来两条未读短信。都来自晓。昨天下午发来的。关于一辉给她打电话的事情。
　　忽然间，瞬发现自己很想给晓打个电话。这个念头闪出来之后他就拨了晓的电话，按下了“接通”键……
　　“喂？天宫哥哥，找我有事吗？”开门见山的问候果然是晓的风格。
　　瞬刚想回敬她一句问候，可他刚想开口，喉咙就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半句话都说不出……
　　“……天宫哥哥，天宫哥哥？你怎么了？你……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好痛……”
　　“……什么？天宫哥哥，你说什么？”
　　“晓……好痛……”瞬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表达他此刻的感想。
　　晓判断对了，瞬确实是在哭。
　　“……天宫哥哥，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好的，你等我啊！”
　　……
　　因为昨天某冰开门的时候忘了拔钥匙，所以晓很轻松地进入了瞬的家里。当晓到来的时候瞬费了很大一番力气将自己包在被子里面。
　　在卧室门前晓站住了。
　　“天宫……哥哥……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瞬的声音晓勉强听得见。
　　“你……家门的钥匙没拔。”晓说着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瞬身边，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语气一反平时的大大咧咧。
　　“天宫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犹豫了半天瞬刚想向晓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时有人敲门。晓对他说了句“我来吧”之后去开门……
　　“请问你是……？”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晓愣了一下。
　　“我是瞬的哥哥，一辉。”男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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