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藤妖

作者:迟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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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婚夫


      胡灵是从课堂上被带走的。

      警察进来的时候,班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学校的保安挡在门外把路过的那些学生都打发走。

      刘志海从外面回来,刚接近分局的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方雄打来的,让他立刻回局里。他挂了电话往里走,三号审讯室外面他一眼就瞥到里面的人,他的同事圆圆对面坐着的人,怎么会是灵灵?

      早在第一次做调查的时候,胡灵和庄笙的嫌疑就已经排除了,但是此时她出现在这里,刘志海知道事情不妙,尤其联系到那个叫袁千诗的女生说证件照,而此时,桌上的证物袋里躺着一张深咖色的学生证,姓名栏写的是【胡灵】。

      那是圆圆带回来的证物,贴照片的地方空白,还有一点双面胶的痕迹。

      圆圆问的口干舌燥的,胡灵什么话都不说。

      隔着一堵墙,方雄一边观察着里面的状况,一边看看像热锅上蚂蚁的刘志海。也难怪,这个胡灵家和他们家是世交,此时胡灵被传讯到这里,刘志海自然是坐不住的。

      同样坐不住的还有刘志海的爸爸“老刘头”,胡灵的爸妈已经过来了,尤其胡灵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胡灵因为这个事儿在学校受的非议已经够大的了,现在竟然在上课的时候被警察从那么多人面前带走,以后她还怎么做人。

      圆圆把一张汽车的照片拿给胡灵看:“这是你的车没错吧,11月3日晚,你在朋友的聚会是否有饮酒?而之后又是否驾驶过这辆车?你和庄笙去酒店开房的时间大概是几点?10点到2点之间,除了庄笙之外,你是否还能提供其他人来证明你一直待在酒店?”

      胡灵一直低着头,要么偶尔说几个字,要么就摇头。

      刘志海坐不住,想起之前调查过的那个女孩,跟方雄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外头跑。胡灵家在合州市也算是有头面,再加上这件案子本身也就很受关注,因而即便是晚上九点了,大门附近等满了记者,无论哪个警察路过,不由分说都会被拦住。

      刘志海带了加班的一个女同事一起从侧门出去,驱车往一处小区的方向去了。

      千诗租住的熙和小区有接近十年的历史了,小区不算旧也不算新,楼层都不高,最多不过15层,小区环境好,绿化也还凑合。格局是一条走廊,两边住户门对门,一层楼不过八到九户人家。

      一般这走廊两边的门都是紧闭的,平时能和邻居遇到的机会很少,所以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也不认识几个同楼层的人。

      瑶瑶今晚不在家。

      这段时间正是考研冲刺的关头,她晚上就近住在一个研友在学校的宿舍里的。而这么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千诗难免有点慌张。

      “谁?!”

      “警I察。”

      她穿好外套开门,是白天那个警I察,还带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的,对方说让她跟他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千诗心头知道不妙,本来就完全不关自己的事,就因为多嘴了几句,现在倒好了,警I察都找上门了。刘志海把警I察I证拿给她,由着她反复看了好多遍,终于把她说动了,愿意跟着去一趟警局。

      天寒地冻的,第二天还要上班,千诗心里感叹她这样的好市民世间少有,这大晚上的还要去接受调查。走到楼门口,迎面来了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身上一袭灰色的长大衣显得他整个人气质独特,事实上,是他本人气质本就独特。

      就好像老熟人见面一样,那个人叫了她一声:“千诗,这么晚你去哪里?”

      这个见了好多面,每次都只是一瞥的男人竟然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尤其现在他还走近了,好像是很关心她的样子。

      她迟钝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刻说:“有点事要出去,这两位是警察。”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低头看了千诗一眼,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两位这么晚要带她走,看来很着急啊,不知道是什么事?”

      刘志海一脸凝重:“因为最近合州女大学生的那个案件。不知道你和袁千诗是什么关系?”

      “邻居。”说着他又看回千诗,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原因,她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那要叙旧还是要聊天等调查完了再说吧,我们时间紧张,袁小姐,走吧!”既然这个人不是亲属也不是朋友。刘志海自然没什么需要和他解释的,一心着急着袁千诗去了局里,没准能弄明白一些事情,刚要拉住她往车子的方向去,被人伸手一挡。

      “我和你一起去。”那男人对千诗这么说,这让她受宠若惊,不过比起这个,她对这个人的疑惑倒是越来越大,这个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千诗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短发的女警先拒绝了他。他的确是很迷人,女警说话的时候,不算明亮的路灯光下都能看得见她耳朵红红的。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并不是袁小姐的直系亲属所以不能跟着。你放心,我们调查完就会把她送回来的。”

      “如果我和她明天就领证,那么今晚我能同她一起去吗?”

      这话的意义不言自明。也不管他前一秒是说的邻居还是男朋友,人家都说快领证了,也不好揪着不放。两个警察都心照不宣,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个人去那就让他去吧。

      倒是千诗脑子一阵发懵。

      什么扯证,什么意思?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千诗心里如翻江倒海,再看看那个人,泰然自若的模样,一个字:稳。

      她作为一个守法的公民除了办/证几乎从不进出警局派出所,先前还紧张地双手插兜,靠着衣服的布料吸收手心的汗,担着着一会儿和刑警在电视里播的那样的小屋子里面对面会不会窒息到昏厥。也就是因为祁璟的出现,即便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她立刻就安心了很多,脚步也跟着往他那边挪了挪。

      那两位坐前排,她和那个好看的男人坐后排,时不时的她就拿眼去瞥他,即使夜色深沉,路过有灯光的地方,她看到他的侧颜就会忍不住心花怒放。突然他转过脸,手上递过来一罐饮料:“給你。”

      “哈?”她一怔。

      “晚上不是胃不舒服没吃饭嘛,喝吧。”他笑起来都是淡淡的,唇角微微弯着,脸一侧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怎么知道她胃不舒服,晚饭没吃?她家是不是被装了监控?

      即便心底纳罕,她还是依言接过那罐奶制品的饮料,双手握着,瓶子还是温热的。

      警局到了,千诗喝完那罐饮料就进了审讯室,那个人在走廊里的长椅子上长腿交叠静坐着,目光时不时地朝四周扫一圈。

      问讯千诗的是方雄,这个老刑警对着这个年龄和自己女儿差不了多少的女生笑了几声,也就问了不多的几个问题,随后把一件装在证物袋的东西放到桌上。

      “这个是你的吧?”

      “诶,我的手镯怎么会在这里?”千诗倒抽了一口气。

      方雄告诉她:“这手镯是在黄某带走李珊珊的地点发现的。”

      果然她一开始就不该多管闲事的,现在倒好了,她要怎么解释这个。

      吞了一口口水,她看着方雄,一个字说不出来。

      “你别紧张,只不过刚好在那里捡到你的东西而已,没说你是嫌疑人。嫌疑人在里面关着呢!”他开了个自认为好笑的玩笑,然后继续说,“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的手镯是什么时候丢的。”

      那手镯是她去旅游时候买了,戴了两年的时间,上个月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虽然念旧,但是也并不是很贵重,丢了就丢了,不习惯手上空荡荡的,就从皮老板那里讹过来一根手链,戴着也挺好看。

      “上个月吧,我一般都戴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我记得好像是給我朋友送东西到学校去,然后绕道和一个同事去吃了晚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发现手上空荡荡的。”

      “你朋友?”

      “和我合住的一个女生,经常在合州大上自习。”

      “是哪一天?”

      千诗查了查手机,反推出那天的时间,随后缓缓的抬起头:“11月3号。”是李珊珊失踪的那天。

      他反问:“这么确定?”

      她喉咙一哽。

      又多问了几句,方雄说谢谢她的配合,可以回去了。

      她刚走到门口。方雄补了一句:“你认识胡灵吗?你的学妹。”

      “见过,就上周六还见过的,但没说过话,她可能也不认识我。怎么了吗?”

      “没事,回去注意安全。”等到千诗出去,方雄立刻点了一根烟,外卖来了好久都凉了,现在也没胃口吃了。

      走廊里,那个人还是和她走之前一样坐在原处,好像一丝一毫都没有挪动过。见她过来,立刻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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