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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真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安安稳稳的躺在竹床上。身上盖的被子带着熟悉的皂角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温暖明亮，桌上的茶水还微微冒着热气。
她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记忆中的剑冢、裂缝、火麒麟、崩塌的石块以及漫天的火光，遥不可及的就像是一场梦。
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梦里这只手像是被烧着了一样疼，然而现在却是细软光滑，半点痕迹都没有。就连十指上的指甲都是粉粉嫩嫩完好如初。
真月用手撑着床想坐起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胸口处传来。明白无误的提醒着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鸣竹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又惊又喜，连忙把药放在桌上跑过来扶她：
“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整整昏睡了十天！你跟小师弟到底去剑冢做了什么，不仅触发了护山大阵，连天罡台都塌了一大半，听说还惊醒了睡在剑冢里的神兽！你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你知道吗！师父跟四位师叔在灵宝殿里设了聚灵阵，足足运功三天三夜才把你救回来，百草谷的灵药都用掉一大半，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怀疑连岳师叔的丹药有没有效了……”
连珠炮似的一段话把真月本来就不甚清醒的脑子更是搅成了一团浆糊，赶紧出声打断了他：“大师兄呢，大师兄怎么样。”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鸣竹忽然一顿，眼神躲闪游移不定：“大师兄，大师兄他很好啊。”
真月心中一紧，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师兄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鸣竹你快点说清楚！”
鸣竹怕她动作太大又扯到伤口，连忙安抚道：“大师兄没有受伤，你先别着急。”
真月哪里能信：“大师兄明明跟我一起，怎么可能没受伤！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好，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鸣竹急忙按住她：“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好好躺着。”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二师兄。
二师兄揉揉鼻子：“你们聊，我出去看看。放心，保证不会有人打扰。”说罢转身带上门。
鸣竹这才开口道：“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是大师兄临走前给我们下了死令，在你痊愈之前谁都不许透露风声。”
“临走？”真月紧紧攥住手中的被子，“他去哪了？”
“你别担心，我没骗你，大师兄真的没受伤，就是灵力使用过度身体有点虚弱。”
没受伤？可是火麒麟的那团三昧真火明明是冲着他们俩喷过来的啊，大师兄怎么会没受伤？他们两个，怎么会还能活下来？
“是混天绫。”从空气中弹出来的best two出声道。
混天绫？真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混天绫像往常一样好好的系在那。只是再也没有了光华隐隐，偶尔摇摇蹭蹭的活泼样子。就像是，一条没有生命力，再普通不过的红绸带。
“其中原因很复杂，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best two 说。
真月按下心头的隐隐不安，看着鸣竹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他要你们瞒着我？他究竟去了哪？”
“大师兄，他，他被师父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鸣竹艰难的开口，同时有些担心的紧紧盯着真月：“你什么都不要想，师父已经下令任何人不能擅自踏上思过崖一步，尤其是你。”
真月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思过崖在天罡台北边，正对着剑冢的崖壁上，一共凿了九级思过室。从一到九，越往下罡风愈烈，面壁思过者必须时时刻刻忍受无尽罡风剑气的侵袭磋磨。这是南华派最严厉的惩罚之一。
“在，在第几级。”她听见自己颤声问。
“……第九。”
真月揪住胸口的衣服抽了一口气。又问道：“罚多久。”
“一个月。”
“可是为什么？”真月拽住鸣竹的手，忍住鼻腔内的酸意急声道：“为什么要罚大师兄？祸是我闯的要罚也该罚我才是！”
鸣竹看着她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忍：“你们被救回来后，大师兄跟师父关在灵宝殿里不知道谈了什么，后来就听说大师兄一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一股几乎无法忍耐的辛辣苦涩在真月胸腔爆开，又笔直顺着鼻腔冲了上来。她用力揉揉眼睛，迅速的从鸣竹身边滑下床：“我要去找师父。”
“没用的，师父五天之前就已经闭关了。”鸣竹在她身后道。
真月穿鞋的动作一顿。也就是说掌门爹知道她会去求情，故意躲着她了。
鸣竹走了几步蹲在她身前：“大师兄一直等到师父说你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上了思过崖，临走前嘱咐我们一定要把你看好。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真月死死盯着桌脚边的一包点心不说话。点心应该是有人慌乱中不小心扔在了地上。因为放在那的时间太长，露出来的一块芙蓉糕上已经出现了霉斑。包装纸上龙飞凤舞额的“唐记”两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那是她最喜欢的糕点。那是她最喜欢的铺子。所以大师兄每次去有无城都会给她带一包。
她忽然起身站了起来。
鸣竹一脸忧色的看着她。
真月扯起嘴角露出个笑来：“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养伤的。这段时间多谢你和诸位师兄的照顾。现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鸣竹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真月转身又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成一团缩在床角，闷声问best two：“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Best two 道：“你最好先看看你的属性面板。”
真月在心中默念，属性面板“唰”的一声弹开在她面前。
“试炼者：10080（伊真月） 蓝色能量条：80 红色能量条：80
试炼任务：0/7（总任务数 7 ，已完成数 0 ）
基础属性：
武力 5 （人类平均值 40 ）
智慧 68.5 （人类平均值 40 ）
魅力 82 （人类平均值 40 ）
节操 95 （人类平均值 40 ）
幸运 42 （人类平均值 40 ）
特殊属性：
灵力 9/4000(现有值 9 ，筑基四级满值 4000 )
技能：呵呵一笑（无差别攻击），卖萌（差别攻击），第九套广播体操（自毁技能）（冻结状态）
特殊技能：飞行法术（主动技能），凝水诀（高级），引雷术（初级）
道具：
傀儡娃娃（一次性法器，有一成几率可使敌人定身，持续时间两秒，单次灵力消耗值200）
狐面郎君（魅力值+20，智慧值+10，上品法器，可召唤五级狐宠一只，单次灵力消耗值1000）
帝流浆玉佩（辅助法器，绑定状态，武力值增加5%，智慧值增加5%，魅力值增加5%，节操值增加5%，幸运值增加5%，所有技能功效增加10%，所有道具功效增加10%）
各类灵符（消耗完毕）
特殊道具：混天绫（受损状态，封印中）
传奇道具：麒麟玉（状态未知，作用未知）麒麟血（状态未知，作用未知）”
武力值和灵力的损耗在她预料之中，她已经过了筑基的关卡，后期多花点灵石将灵力补回来就是；
能量条的变化十分显著并且出乎意料，但她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
她所有的目光，都在瞬间被属性面板最后一栏的金色字体吸引了过去：
“传奇道具？麒麟玉？？？”
思过崖第九级地牢内。
面向剑冢的那一面石壁被完全凿空，凌厉的罡气毫无遮挡的在石室内肆虐，盘坐在地上的大师兄形容憔悴伤痕累累。
一道光华闪过。一位青玉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石室中央。
大师兄连忙起身行礼：“长合拜见师父。”
掌门的目光在石室中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大师兄带着明显掌印的脸上，声音里便带了丝愧疚：“那日，是为师太过冲动，我，我不应该打你。”
大师兄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本来就是长合犯了大错，师父责打理所应当。”
那日在灵宝殿内，随着师父震怒下的一巴掌，还有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的厉喝。这声厉喝像是一把利剑，这些天日日在他心头穿梭切割。
他抬起头，压抑住内心蔓延不尽的恐惧，问道：“师父，真月，真月她怎么样？”
“你放心，她今天已经醒了。”掌门转了一圈在石床上坐下，让明显松了口气的大师兄也坐下。像是准备长谈一番的架势。他斟酌了片刻开口道：“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要严令禁止真月去剑冢？”
大师兄显然没有预料到掌门会问这个问题。微微一顿便点头道：“长合的确心存困惑。”
掌门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她不能去。她只要登上天罡台，便会有性命之忧。”
“当年我与平阳，和魔修离坤在泸水之滨决一死战。鏖战五天五夜之后，离坤终于战败，在万道玄雷之中化为齑粉。但我也身受重伤灵力损耗殆尽，平阳更是在对战之中被离坤一掌击中心脉，元神大为受损。然而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平阳已经怀上了真月。离坤那一掌不仅害得平阳元神破裂，数年之后撒手人寰，还将平阳腹中婴儿的魂魄击得四分五散。
平阳将婴儿留在腹中，以毕生灵力温养了三年，才勉强保得婴儿魂魄成形。然而想要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光靠平阳的灵力的是远远不够的。”
掌门垂头停了下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然后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大师兄：“你对我们南华派的护山神兽，火麒麟，了解多少？”
大师兄回道：“只知道一些流传下来的传说故事，若不是这一次…弟子都不敢确认它真的存在。”
“火麒麟，是上古神兽，原本不应该存在于人世间。数万年前，南华派的开山祖师历劫成仙后，曾在一次偶然中对火麒麟有救命之恩。上古神兽威力通天，受天道轮回的限制也就更大，所有姻缘恩果都要一报还一报。祖师对麒麟有恩，麒麟就必须偿还。
为了庇佑后世子弟，祖师提出让麒麟成为南华派的守护兽，在南华派子弟濒于灭绝之时出手相助，三次之后，这番因果就算彻底了结。为了防止麒麟毁约不受控制，造成人间大乱，祖师取出了麒麟的内丹作为每一代掌门信物，约定等因果完结之后，便将内丹完璧奉还。这枚内丹，便是麒麟玉。”
“麒麟玉？”大师兄重复道。
掌门点头：“麒麟玉作为火麒麟的内丹，凝结了火麒麟亿万年间的无上灵力。也是我所能想到的维持真月魂魄完整的唯一办法。”
大师兄震惊的睁大眼睛：“麒麟玉，在小师妹的体内？”
“没错。这些年真月正是因为麒麟玉才能活下来并与常人无异。但麒麟玉毕竟是火麒麟的一部分，并不能受凡人掌控。它虽然能在真月体内起到镇魂安魄的作用，却不能防止真月的魂魄收到外界的伤害。而剑冢的罡风，就是会损害真月魂魄稳定的最大凶器。”
大师兄一时无言。庞大的信息量让他心绪起伏不定。对面的掌门继续道：“这次你们进入天罡台之下的洞穴，想来火麒麟应该是感应到了真月体内麒麟玉的存在，你们才能侥幸存活。不然以火麒麟的巨大威力，它的全力一击之下整座南华山脉能不能保存还是两说。”
大师兄深吸了几口气，脑子里各种思绪飞快转动起来，然后问道：“火麒麟的庇护，还剩几次？”
掌门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祖师爷不是和麒麟约定，会在南华派大难之时出手三次么，如今还剩几次？”
掌门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一次。麒麟的因果偿还，只剩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结束之后，就要将麒麟玉还给它。”大师兄心中划过一丝强烈的恐慌：“到时候，真月要怎么办。”
掌门的眼中也隐隐全是忧色。沉默半晌后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朗声道：“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放心吧，为师还不至于让南华派在我手中走向灭绝。这最后一报，也许我们永远都不需要麒麟兑现。
再说了，这些年我和你连岳师叔一直在寻找其他可以温养魂魄的法子，据说东漓洲有一种灵魄草就对修复魂魄具有奇效，只要再过几年，真月或许就再也不用依靠麒麟玉了。”
他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玉瓶：“我知道也许在你看来，为师这次对你的处罚太过严厉，”阻止了大师兄还未说出口的话，继续道：“玉瓶中的丹药每两天吃一粒。尽量不要用灵力去抵抗罡风。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此后自然受益无穷。”
大师兄接过玉瓶，俯身郑重一拜：“多谢师父。”
掌门挥挥手：“你继续思过吧，我先走了。”拈诀召出飞剑，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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