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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
“记者？”男人挑了下眉，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黑羽，“你们是什么报社的？还招童工的么？”
在闹市区混了这么多天的黑羽自然不会不懂童工的意思，最讨厌别人拿他年龄说事的黑羽成功地炸了。
“你才是未成年呢！”
“原来是我弄错了么？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脸带笑意地点了下头，语气很是诚恳。但是黑羽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黑羽和沐言就因为男人的这一席话，成功地达成了共识。
“请问先生如何称呼呢？”蒋许瑶开口转移了话题。
“鄙人无祈。”男人说完自己的名字后，顿了顿，而后继续解释道，“无，不有也。祈，求福也。”
“无祈……”蒋许瑶慢慢咀嚼了下，而后抬眸笑了下，“先生好名字。”
“那么无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们那具女尸的发现地在哪儿嘛。”
“我并不知道。”
无祈淡笑着，说着让人想要打他的话。
“……”
“……”
“……”
看着三人无语的样子，无祈噗嗤笑了一声。
“不过我昨天下午看到有一块草地上有血迹。”
蒋许瑶抿了抿唇，内里的牙齿使劲地咬了下。
她觉得，她也想要把他捆起来打一顿了。
已经往前走了一段的无祈回头看了眼三人，“还不走吗？”
明明没什么阳光，他还用手在眉骨处做了个棚，这一幕让沐言和黑羽感到嗤之以鼻。
真不像个男人，他们在心中如此想到。
蒋许瑶抬眸看了他一眼，便随着他走了过去。沐言二人撇了撇嘴，便也跟了上去。
随着无祈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三人来到了一片绿草地前，众人都感到很是惊奇。
要知道黄田野名字的由来，便是这里四季皆是遍地枯草，永远也不会见到一点的生机。
然而此时——三人往后看了眼，又转头扫了下前头的绿意——黄的绿的，间隔的分明，似是中间有一条无形的线，把它们硬生生地分了开来。
蒋许瑶等人互相对视了眼，都感到十分的惊奇。就那么一小块儿，突兀的横在了中间。
“这块绿是随着那个女尸一起出现的，因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这颜色块也很是奇怪，所以黄田野眼杀人的传闻也就在这儿村民的口中越传越远了。”
无祈暼了眼一旁站着的几人，淡笑着开口解释。他的笑，搭着这话，却是莫名的让人感到很是诡异。
蒋许瑶抬眼望了下无祈，而后走过去蹲了下来。
这块绿很漂亮，鲜嫩、饱满，似是轻轻一掐便能出水。很有生机的绿，但在黄田野里，却是分外的格格不入。
她轻捏着其中一片叶子，捻了几下，然后随意的掏出相机拍了几张照——既然对无祈说了自己是记者，那么在不确定他是敌是友前，戏，便得做全套。
站起来后，蒋许瑶对着无祈轻笑了下，“真是谢谢您了，我已经得到我所需要的新闻素材了。”
“没事。”无祈也是绅士地一笑，“我很乐意我能够帮到你。”
蒋许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微微点了下头，领着黑羽二人离开了这片奇怪的绿地。
等走远了，沐言才疑惑地开口，“许瑶，你刚刚干嘛就这么走了呀？那里明显不对劲。”
“因为无祈。”蒋许瑶淡淡地说了句，而后轻抬眉头，“他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前面又很巧地撞到过你。他身上的气息收的很干净，但是仍旧能让我感到一股莫名地压迫感。这种人……在不知道是否安全之前，在他面前得尽可能的谨慎。”
沐言又回忆了下刚刚见到无祈时的情形，慢慢点了下头，“确实，那个男人的身上处处透着不对劲。”
“所以，你的意思是，过几天我们再过来。”
相较于沐言，黑羽的思路显然更清晰。他一下子便抓住了蒋许瑶话中的那个点。
蒋许瑶看向他，语气中有些诧异，“确实如此。”
似乎一直以来，黑羽总能找到最关键的点。她微皱了下眉头，这，是否是巧合呢。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下，便淡了下去。多日来的相处，让蒋许瑶并不愿意去怀疑他。
“走吧。”蒋许瑶又瞥了他一眼，而后对着二人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便是早点回去休息，顺便为下次的再探做好功课。”
*
午夜，巨大的黑色天幕笼罩着大地，空气中只有几声没什么精神的蛙叫。地上是一排排十分破旧的平房，参差不齐地排列着。距离这儿约十多米的地方摆放着几个大型垃圾桶，但是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清理了，堆积的垃圾早就从塞得满满当当的桶中涌了出来。
这里是贫民窟，无数被时代排除在外的穷苦人住在这儿。
黑夜安静了会儿，然后某一栋平房里传出了些许细微的声响，接着一个身材瘦削、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提着两大包垃圾从里头挤了出来——哪怕是这么破旧的屋子，也有许许多多买不起房的人争相过来居住。于是便冒出了许多的“户主”，把这些房屋里头分割成了许多个十平方左右的地方，然后再分别租给他们。所以虽然这个妇女很瘦，但从里面挤出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她拎着两袋垃圾，还没走几米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走到了垃圾箱那儿，中年妇女扔了袋子便要往回走，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嗒——嗒——嗒的声响，很像是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
可是如果他们这儿有人能买得起高跟鞋，那她也就不必住在这儿了。
妇人站在原地不敢动，接着她便听到后头的高跟鞋声也停了……
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动起来，就像是片随风而动的干树叶。
……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是身后一直没有声音传来。
妇人哆嗦着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猜想着后面的东西应该已经离开了，当然更加有可能的是，刚刚的“鬼”纯粹是自己的猜想。
哎，自己吓自己。
她轻轻地呼出了口气。
现已入秋，晚上外头还是很冷的，自己又在这堆臭垃圾前干站了那么久，整个人都有种僵了的感觉。
她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等到身体活络些了，就跨出脚准备回家。但就在她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后面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中年妇人身体开始狂抖起来，她眼睛死盯着地面，僵硬地转过了脖子。她只看到，自己身后的地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
第二天早上，蒋许瑶等人各自洗漱完毕后，一齐走到楼下去吃晚饭。
婆婆边眯着眼睛给蒋许瑶夹着菜，边说着自己刚刚去菜市场买菜时听到的事。
“哎哟，真的是作孽啊。昨儿晚上，贫民窟那里啊，死人啦！”婆婆摇了摇头，眼睛里充斥着悲悯的神色，“你说这本就日子过得不好的，现在还死了个人。哎，作孽啊。”
“死人？”蒋许瑶挑起了半边的眉头，“婆婆你什么时候也注意这种了，这应该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呀。我们可是经常和这些神神鬼鬼、人人妖妖打交道的。”
“哎哟，这不关键是这个死相嘛！”婆婆啧了一声，眼中满是不赞同，但是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吃的正香的两人，没有选择继续说下去，“现在这个点啊，先吃饭。”
吃完饭，黑羽二人负责收拾碗筷，婆婆则拉着蒋许瑶走到了一边。
“那个女人死的很惨啊！身上、脸上，满满都是一个个很深的小坑，就像是被细跟高跟鞋踩了一样。”
“嗯？”蒋许瑶听到这样的描述微微瞪大了双眼，“那女人死前应该很痛苦。”
婆婆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而后摇了摇头，“你这不是废话嘛。这么多的口子，能不疼嘛。不过啊，你们刚刚没起，我也挺空的，就去那里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尸体？”蒋许瑶挑眉问了句。
“那些警察都围着，我怎么看得到啊。”婆婆笑了笑，“不过，你应该是又有的忙了。我在那看到了一些白沫，还感受到了很微弱的鬼气。”
蒋许瑶一听，便眉头皱起。这基本就能确定是鬼魂作祟了。
自己平时除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外，还会做些“义务劳动”。不仅是因为被妖鬼害死的人更容易变成厉鬼，更是因为那地会因此变成凶地，到那时就事情就不妙了，自己要做的事也会变得更多。所以她通常都是一开始就去解决后患，就像现在明明雇主死了，她却还在调查一样。
“我等会儿会抽空去一趟的。”
婆婆点了点头，“我看啊，你是把沐言那个孩子当做徒弟在培养。这事吧，我也不反对，毕竟我们这门的术法也不算是多么高深的秘术。不过既然决定了养个徒弟，那有时候就得要放放手。”
蒋许瑶听出了些端倪，她试探性地开口道，“婆婆你的意思是……”
“现在这事就是个机会啊。你两件事掺和在一起容易忽略些细枝末节，那你大可把其中一件事交给那个孩子去练练手。你如果不放心他的能力，就让他时不时地汇报下进度，你也可以帮忙把控下。”
蒋许瑶点了下头，“这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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