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身边没有鬼

作者:一梦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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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不是标本


      夏晗行对此本就有所预料,此刻闻言也没什么变化。陆吾常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反倒是方游有些惊讶。
      “狒狒怎么了?”他想到昨晚看到的东西,问:“是那个标本?”
      “应该是吧。”开口回答的不是皇甫明而是陆吾常,“昨晚我也想看看,不过因为老蔡的情况不太好,所以就忘记了。”
      “标本不对头?”沈朗觉得好笑,“你该不是想说标本没做对吧?”
      他们知道陆吾常是动物足迹专家,确切来说这人其实是动物学方面的高手,自己也有制作标本的一些经验,平时看到一些展馆摆放的标本都会评头论足一番,所以现在他说这话,沈朗第一反应就是他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不是。”陆吾常年纪不算很大,但身上总有一种老学究的气质,他摆摆手,也没看沈朗,而是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想才回答:“昨天夜里太黑了没看清楚,不过因为小夏的手电一直亮着,我总觉得那狒狒的眼睛反光不太对。”
      他说完沈朗还没反应过来,方游倒是明白了,解释道:“一般动物标本眼睛都是玻璃替代了,反光比较强烈。不过昨晚我看到那狒狒的眼睛,反光不是手电的灯光的感觉。”
      “对对!”陆吾常一砸手掌,“就是你说的这个,眼睛反光不是玻璃的感觉,反倒有点像活的动物的感觉。”
      夏晗行这方面没经验,但是被他们说得心头发寒。他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被吓到的时候也是觉得仿佛有个人在看着自己,后来因为皇甫明说是个标本,便没有考虑太多。现在重新提起,他似乎有看到了那双在黑暗中都发着光的眼睛,非常令人恐惧。
      “我……我问一下,”由于了一下夏晗行还是插嘴问道:“标本的眼睛如果没有手电光,会反光吗?”
      “看外界有没有别的光源吧。”陆吾常表情挺认真的,回答得一板一眼,“就像方游说的,一般是玻璃制作为主,玻璃本身不是发光体,但折返光比较明显,如果外界有微弱的光源,也是会觉得它在反光的。”
      “你看到了什么?”
      方游见他神色不对,追问了一句。
      “黄绿色的眼珠子。”夏晗行不易察觉的哆嗦了一下,“皇甫,你有没有看到?”
      “没注意,”皇甫明摇摇头,“我举着手电直接照射过去的,眼睛颜色倒是没看到。”
      “……”
      众人异样的安静了一会儿,陆吾常摇了摇头:“还是要去看看。”
      “你们怀疑狒狒袭击人?”沈朗语调中有点奇妙的高扬,“这就跟传说差不多了啊。”
      莫说是他,连夏晗行都想到了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山魈的故事。他看了眼皇甫明,对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只不过同样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紧张感。
      “棍子呢?”皇甫明突然问他们。
      “什么棍子?”沈朗不明所以。
      “昨天我带回来的那个,”夏晗行解释道,“一开始顶着门的就是那个,后来被皇甫踢开门,那棍子应该是弯折的。”
      “你们怀疑老蔡是被棍子打的?”秦光亮点点头,觉得这个猜测确实有可能,“我丢门后了。”
      昨晚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忙着查看老蔡的情况,等到检查得差不多了也都累得不行了。后来人就交给一直守在营地的秦光亮来照顾,所以当时带回来的东西应该都在他这里。
      果然秦光亮在门后翻了一会儿,拎着一个袋子和一根棍子过来了。
      “这是老蔡当时的腰包,他习惯都随身带着,”秦光亮将小包丢桌上,又拿那棍子给皇甫明:“就是这个,不过我觉得这个东西可能不是凶丨器。”
      也不怪秦光亮这么说,当时半夜里看不清楚,但现在天光大亮,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那棍子锈迹斑斑,又只有人的两根手指粗细,掂在手里也没什么分量,要说用来袭击人,痛估计能痛一下,要打昏一个壮年男性,着实有点难。
      “怪了……”
      皇甫明在看棍子的时候,夏晗行也伸着头看了眼,自言自语了一句。
      “哪里怪了?”沈朗好奇问他。
      “棍子是直的。”
      回答的人是皇甫明。
      “直的有什么问题?”沈朗觉得这说法才奇怪,“直的才能叫棍子啊。”
      “可皇甫昨天踢开门的时候,棍子被踢弯了,我拿回来的时候也是弯的。”夏晗行指了指棍子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就这里应该有个弧度。”
      “小秦拿错了?”沈朗看了秦光亮一眼,“是不是拿了这木屋里的。”
      “没错。”
      说话是皇甫明,他将棍子往地上一插,用力在另一端往下一掰,就看那棍子弯曲了一个角度,变得有些滑稽。
      皇甫明松开手,又将它靠墙放着,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多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个弧度消失了。
      “……这算……”秦光亮觉得怪异,“金属记忆吗?”
      他的知识范畴内没有所谓的不科学现象,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曾经听说过的记忆金属材料。
      “这应该是铝合金吧?”陆吾常倒是平静很多,又拿了棍子重新看了看,“镀膜都没了,还生锈了,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小夏,你昨晚拿回来的时候觉得是弯的吗?”陆吾常又问了句。
      夏晗行点点头,回他:“至少拿起来的时候还是的。”
      “应该是的,”秦光亮突然说道:“我昨晚丢门后的时候记得也是有点弯的,不过不是那种很大的弧度,只是不觉得直而已。我还以为是你们用来探路的,所以才没丢。”
      “所以说,还是科考区有点问题啊。”陆吾常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些奇怪的事情,问:“你们要去吗?”
      “总要留个人下来看着老蔡。”方游想了想,“小秦一个人行吗?”
      “不用这么多人,”皇甫明突然道:“人多不一定方便。”
      “我得去看看。”陆吾常从一开始就很坚持,“那狒狒总要看到才知道。”
      关于这点,出于专业性考虑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理由。
      “我也想去。”沈朗出乎意料的说道,“毕竟有那个传说啊。”
      “你去有什么用?”方游几乎想要翻白眼,“添乱吗?”
      “我体力好啊,”沈朗笑嘻嘻的,“要是他们里面有人倒下了,我还能帮忙扛回来。”
      “乌鸦嘴不要说话。”方游皱了皱眉眉头,“还是我去吧。”
      “你也没什么用啊,”沈朗也抗议,“还不如留下来照顾老蔡或者想办法接通电话。”
      “谁比较熟悉武罗山?” 皇甫明问道。
      “我啊,”沈朗又举手,“我来了很多次了,肯定比他们熟悉。”
      说着他指了指秦光亮和方游,又道:“而且我有地图。”
      “让他去吧。”说话的是秦光亮,“沈朗确实比较熟悉这里,而且他和老蔡去过未开发区,方向感也比我们好。”
      说着他看了眼方游,后者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要添乱。”
      方游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关照了几句,沈朗没个正经的跟他打哈哈,一转身又去看老蔡的腰包。
      “诶?”他翻了翻,突然道:“居然没带指南针?”
      “拿我的吧。”方游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个递给他,“别丢了。”
      “晓得了。”沈朗一边准备自己的小背包,一边奇怪道:“老蔡不是号称随身物品最全的嘛,也会忘记带指南针啊。”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心思都不在这里,所以也没人回答他。夏晗行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皇甫明负责带着。
      皇甫明见他站在一旁,问他:“木牌呢?”
      “带着。”夏晗行摸了摸胸口的口袋,问:“要吗?”
      “不用,带好就行。”皇甫明摇摇头,顺手在木屋墙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个小猪的雕件。夏晗行看着觉得奇怪,想问还没问,就听沈朗笑道:“皇甫啊皇甫,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居然还随身带这种小玩意儿?”
      “朋友给的,包里没空间了就放这里。”
      皇甫解释了一句,并没有什么被人看到秘密的不好意思,闹得沈朗反而没了兴趣。唯有熟悉他的夏晗行才隐约觉得,或许这只小猪雕件是个有用的。

      “很危险吗?”
      四人各自背着包走露营区的时候,夏晗行和皇甫明走在后面,他靠近了皇甫明,小声问:“是不是有麻烦了?”
      “还行。”皇甫明的语气和神态似乎都在印证这两个字。
      “这棍子是怎么了?”
      夏晗行见他确实不觉得什么,又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会变回去啊?”
      “应该是没有变化。”皇甫明将棍子拿过来横在两人跟前,“你摸一下。”
      夏晗行顺着棍子摸过去,笔直的,没什么感觉。
      “觉得如何?”
      “直的。”夏晗行实话实说。
      “手感呢?”
      “……”夏晗行瞪大眼睛,“光洁的?”
      “嗯,”皇甫明想了想才给他解释,“应该说棍子一直是笔直光洁的,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一种很奇特的幻觉。”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棍子弯了又能变直?”夏晗行想不明白,“幻觉不是一直有效?”
      “持续的时间比较短吧,”皇甫明解释了一句,“幻觉本身和人的关注力有关。先入为主的比较持久,比如锈迹,存有怀疑的就比较短暂,比如弯曲度。”
      “所以我们昨晚也看到了幻觉?”夏晗行似乎明白了一点,“包括那只狒狒?”
      “狒狒应该不是幻觉,”皇甫明笑了笑,“不过应该和这个棍子有点关系。”
      “皇甫……”夏晗行隔了会儿才问:“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啊?”
      “山魈?”皇甫明不置可否,“大概吧,不过我没看到。”
      “那狒狒到底怎么了?”夏晗行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老陆都看出来了呢。”
      “我看出来也很正常,”陆吾常在前头听到了,“毕竟我接触多了,你又不是我们这一行的,不明白是很正常的。”
      他大概以为夏晗行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狒狒的异常,便开口解释:“等下看到那标本了我就指给你看,下次你就不会搞错了。”
      夏晗行给他道了声谢,也没说什么别的。四个人走得不慢,加上白天视野好,大家也都很仔细得一边走一边看,因为没发现什么,故而也不曾停留脚步,很快就到了服务中心的前面。
      “这里是锁着的。”沈朗先上前推了推,那大门上没有挂锁,但是确实有门锁锁着。
      陆吾常点点头,招呼他回来:“还是先去看看科考中心吧,那里昨天开着。”
      “说起来这服务中心不是应该有值班人员吗?”
      沈朗一边跟着他们往对面走,一边抱怨:“值班都不来,真懒啊。”
      “又不是旺季,不来也正常的。”陆吾常笑笑,关照道:“注意一下脚下。”
      在科考中心不到的那个木屋后面有一道沟渠,用来排水泄洪的。陆吾常提醒着自己就一步跨了过去。
      夏晗行愣了愣,指着地上问皇甫明:“昨天……有看到吗?”
      皇甫明低头看了眼,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他们昨晚跑来的时候这里干干净净地上什么都没有,现在放眼看去,地上依旧是脏兮兮的浮土和杂草丛生的模样,并没有昨晚看到的干净的感觉。
      “喂!”沈朗在不远处跟他们招手:“快来快来,这里门锁了!”
      夏晗行和皇甫明一步跨过沟渠,快速跑到科考中心门口。
      果然,和对面服务中心的大门一样,玻璃门上的门锁好好的锁着,昨晚被皇甫明踢开的痕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陆吾常贴着那门往里头看,又叫了他们一声:“狒狒没有了。”
      科考中心一楼大厅里干干净净,除了服务台和几个等候的椅子,再无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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