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身边没有鬼

　　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突然睡了一个安稳的晚上，会出现什么情况？
　　当然是睡过头啊！
　　夏晗行几乎是以踩着风火轮的速度冲进办公室，没顾得上说话，便扑到自己的桌前，以虎狼之姿翻找着自己台面上的资料。
　　对桌的顾春本来还想笑他“春眠不觉晓”，见他这个模样也有点吓到，呐呐道：“早上没会啊，你也没迟到啊，不用这么急吧？”
　　“有个临时的外出，”夏晗行一边翻之前那个春装的策划，一边开电脑拷文件，顺便从办公桌下的柜子里翻出个小型平板电脑往自己包里揣，一边头也不抬得回答顾春：“张昊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模特公司了洽谈设计现场的布置了。”
　　“你那个项目不是还没进入市场推广阶段的设计吗？”顾春有点吃惊，“这么快就要去现场？”
　　“嗯，有点变化。”
　　电脑拷贝的速度有点慢，夏晗行一边看时间一边解释几句原因。
　　另一头的古凉梦见他这样子着急，好心问道：“小夏吃过早饭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个面包，路上带着吃吧？”
　　夏晗行本来正要说谢谢，突然想到昨天打了一整天的喷嚏，讪笑着拒绝：“不用了古姐，我路上买了，谢谢啦。”
　　“你感冒好了吗？”顾春突然问道。
　　夏晗行心想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关心自己，就听顾大小姐又道：“别跑去模特公司感染人家啊。”
　　“大小姐你就不会说句好话？”夏晗行一边拔U盘，一边嘲回去。
　　“好吧，夏少爷你好心帮我看看Bazz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帮我要个签名吧。”
　　隔着挡板，顾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的期待。
　　“请客吃饭？”
　　夏晗行试探着问了句，就看顾春一咬牙，猛地点头，应道：“好！你拿到签名我就请你吃饭！”
　　“哦，还有个人，不是我一个。”夏晗行耸耸肩，想到了皇甫明。
　　“还有谁？”顾春大叫起来，“你别指望敲丨诈啊。”
　　“摄影师啊摄影师，”夏晗行把东西都塞包里，一边往外走，“是帅哥哦。”
　　“真的？”
　　顾春正要追问，就看已经走到门口的夏晗行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摸出手机接了个了电话，随后仿佛松了口气一样，又走回自己座位坐了下来。
　　“怎么？取消了？”
　　对面的好奇宝宝追问情况。
　　“延迟了，说模特那头有点情况。”
　　夏晗行耸耸肩，皇甫明的电话也没说得很具体，只是说等一下过来接他一起过去。
　　缓过气来的小设计师终于有机会给自己塞一口吃的，顺便喝口水。这时候才觉得背后一阵阵冷风吹着有点寒意。
　　“怎么开着窗？”
　　“早上房间里都是味道，”顾春看了眼那头的窗户，回他：“所以开窗透透气，不过确实有点冷，感觉好像冬天似的。”
　　“可不是，”夏晗行往窗外探了探头，耸耸肩道：“这叶子都掉光了，倒真的很像冬天啊。”
　　“哪有掉光，明明是落了枯叶长新叶子而已啊，”顾春抬头哼了一声，“香樟树春天掉叶子是给新叶子让位置，这都不知道啊。”
　　“你自己看啊……”
　　夏晗行让开半个身子，露出窗外光秃秃的树干，觉得自己很无辜。
　　“啊……”顾春一抬头，果然吓一跳，“我昨晚看还好好的呢……”
　　“大概这几天又冷了的关系吧，风又大。”夏晗行给她多说了几句权当解围，又随口道：“最近保洁也很厉害啊，这种落叶都扫了个干净。”
　　“是啊，前几天我和古姐姐还说呢，明明叶子铺在地上挺好看的，为什么要扫得那么干净，一点味道都没啦。”
　　“你们还真是，小女生的浪漫主义啊，地上都是叶子走路也不方便啊。”
　　“浪漫主义怎么啦？浪漫主义招惹你啦？”
　　顾春抓着他话里的把柄，故意挑刺，夏晗行闹不过她，正打算并秉承“好男不跟女斗”的“光荣原则”直接岔开这个话题，却听到一旁卓少炎叫他：“小夏，老叶说楼下有人找你。”
　　“哦！来了。”夏晗行一把抓过公文包，一边对着顾春挥挥手，“走啦，顾大小姐你好好的悲秋感春啊~”
　　没等听到顾春的回答，夏晗行的身影已经到了办公室的外头。一路跑出大门，果然看到皇甫明等在楼下。
　　“还好推迟了，”夏晗行看到人就嚷嚷了一声，“否则我铁定赶不上了。”
　　“怎么？”皇甫明见他这毛毛躁躁的样子，皱了皱眉眉头，问：“有事？”
　　“睡过头了。”夏晗行直言不讳，理直气壮。
　　“又做噩梦？”
　　“没有，”夏晗行摇头，心中也有点奇怪，“大概吓过头了，昨天睡得死沉。”
　　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边拉安全带，一边掏公文包：“昨天忘了把这个还给你。”
　　一块木牌，在不算明媚的日光下，透着暗沉的红色，上面一层薄薄的包浆有着微弱的光泽，深红色的木头上衬着黑红纹理，如水波般颇为漂亮。
　　“留着吧，”皇甫明头也没回，把握着方向盘，回他：“正好给你防身。”
　　“还有这用处？”夏晗行大喜，“多谢多谢。”
　　“对了，这个能防做噩梦？”他突然想到昨晚睡得异常实在，加上皇甫明方才的话，心中生出好奇来，“是什么符咒之类的吗？能‘biu’一下消灭妖怪之类的吗？”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皇甫明声音依旧平淡，“普通的护身符，对上不干净的东西时有点用，平时就是个装饰。”
　　“哦……”
　　夏晗行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失望，又将那木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有点陈旧感的木牌两面光洁，只有在底部一角有个小小的阴阳鱼的符号。
　　“你们师门标记啊？”夏晗行问，他记得之前那次对付蠹的时候脚下也有个类似的图形。
　　“普通的阴阳图。”皇甫明扫了眼夏晗行指的图案，“道门很多都有。”
　　想想也是，夏晗行点点头，将木牌塞回口袋里。在他看来，既然是护身符，显然放身上比放包里来的可靠多了。
　　“对了，怎么会推迟的？”
　　说完了一圈不相干的事情，夏晗行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正经工作，问：“模特没请到？”
　　“本来指定的模特临时说生病了，找了个代替的。”皇甫明说到这事情的时候表情有点厌恶的模样，“反正谁拍都一样，品牌方认可就行。”
　　“很麻烦？”
　　虽然反射弧长，但在工作方面夏晗行还是相当敏锐的。皇甫明不是个有强烈情绪的人，能让他显露出一点厌恶，显然对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还行，”皇甫明转了个弯，车子往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开去，一边回答：“就是比较会找事。”
　　“喔……”夏晗行拉长语调，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这一段路程不算长，但路上车不少，速度也不快。夏晗行回忆着策划项目中的注意点，一边随意打量两边，不经意间又想到早上和顾春的话，果然看路边的香樟都在掉叶子。
　　“说起来最近真是冷啊，这算倒春寒了吧，叶子都掉光了。”
　　夏晗行觉得车上气氛有点沉闷，跟着皇甫明没话找话的随口闲聊。可惜对方不是个适合聊天的人，除了回他一个“嗯”字，什么都没说。
　　“我们公司门口的树，叶子都掉光了。”夏晗行坚持不懈，“我看这一路上也差不多了。”
　　“掉光了？”
　　皇甫明稍微有点兴趣，多问了一句。
　　“是啊，”夏晗行见他有反应，聊兴更重，“光秃秃的，比冬天还萧条。”
　　香樟树不在冬天落叶，就算是隆冬看上去也相对比较茂密，如今到了春天反倒落光了叶子，加上尚未长出叶子的梧桐，夏晗行用萧条来形容可谓是贴切了。
　　皇甫明听他这般说，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皱着却不回答。夏晗行以为他知道什么不同寻常的情报，正要继续问，却见车在一幢大楼下停下，目的地已经到了。
　　“等我一下。”
　　皇甫明将他在门口放下，自己去停车。夏晗行就傻站在大门前看了五分钟的风景，看着两侧乔木上残存的树叶随着风唰啦唰啦的往下掉，就觉得很有季节错位感。
　　“走吧。”
　　皇甫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傻乎乎的站着发呆，上去喊了一声，带着人直接上了楼。
　　摄影工作室在19楼，错过了早高峰的电梯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夏晗行突然想起来，问：“大师，这是你的摄影棚？”
　　真是看起来就很贵的地方啊。
　　“算是吧。”皇甫明语焉不详，似乎并不当一会儿事，见夏晗行还盯着自己，才补了句：“合伙人的。”
　　电梯打开的时候，面对正面直击般一整层摄影棚的大门，夏晗行默默估算了一下这里的地价和租金，又偷偷得将皇甫明的摄影水平往上调高了好几个档次。
　　前台接待的小姑娘显然认识皇甫明，和他打了个招呼。皇甫明点点头，问：“模特公司来了吗？”
　　“还没有，”小姑娘翻了翻记录本，补充道：“化妆和设计还有服装公司的人都来了。”
　　皇甫明点点头，带着夏晗行往里走。
　　“这么大牌啊？”虽然皇甫明没说，但夏晗行还是有点吃惊，问：“是Bazz Lin？”
　　“你也知道Bazz？”皇甫明倒是有点意外了。
　　夏晗行点点头，回他一句：“好歹我也勉强算业内人士啊。”
　　说完见对方鼻孔出气冷哼一声，他才讪讪道：“我们办公室有个小姑娘，特别喜欢她。”
　　皇甫明没有理他，直接去了里面的准备室。偌大的房间，摄影器材堆满了一个角落，虽然数量惊人但是颇为整齐。两个助理看到他先打了招呼。皇甫明又和众人打了声招呼，才将夏晗行介绍了一下。
　　房间里的东西都各就各位，但所有人都显得懒洋洋的，或是坐在沙发里打游戏或者是整理自己的东西，唯独没有人提开拍的事情。见他们两个进来倒也有几分热情，只是这热情背后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那种疲懒。
　　“老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凑了过来，对着皇甫明喊了一声：“什么时候来人啊？”
　　他是方才打招呼的两个助理之一，夏晗行记得他姓朱。
　　“说是十点到。”皇甫明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钟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按以往的惯例，也差不多了吧。”
　　“约的时候说的是九点啊。”小朱低声哀嚎了一句，“Bazz都不怎么迟到的啊。”
　　“好了。”
　　皇甫明阻止了他的抱怨，走到另一边去看自己的摄影器材。夏晗行好奇的跟在他后面，小声追问：“不是Bazz？”
　　“嗯，临时换人，说Bazz病了。”
　　皇甫明一边选镜头一边回答，倒没听出来他有什么不痛快。
　　“换了谁？”
　　夏晗行想到他车上说的话，才明白换掉的原来是Bazz，那显然他说比较麻烦的应该是这个迟到的人了。
　　“一个公司的，也算新人里比较受欢迎的。”
　　皇甫明还未说完，就听门口出来一个粗大的嗓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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