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惊华年

作者:九天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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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说完,忽然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的唇柔软温润,他的气息清新雅致。

      林娴雅怒瞪着他,手扬起来想要扇他,却顿在半空。他的眼神温柔,他的神情满足,看着她扬起的手,连半点要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含笑的望着她。

      他全身都已被雨水湿透,头发也兀自向下滴着水,仅着的中衣也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可他看起来依然清贵优雅,依然风度翩翩,依然是记忆中那人,她的手哪里掌掴得下去。

      皇甫皓景却拉住她的手,重重地打了下去,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他白净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个巴掌印,血顺着嘴角泌出。

      林娴雅呆住了,皇甫皓景却已起身,行礼如仪:“见过皇兄。”

      皇甫荣景面色阴沉的站在大殿的门口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皇甫皓景依然笑着:“皇兄,臣弟奉旨进宫赏荷,这雨中的荷花的确很美,可怎禁得狂风暴雨摧残。”

      “九弟心疼了吗?”皇帝的声音就如这雨中的冷风,寒冷刺骨。

      “世人都有怜花惜玉之心。”皇甫皓景说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红红的指印,叹道:“可惜,荷花不解臣弟的雅意。”

      看到他脸上的指印,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这么大的雨,看来是不能成行了,改日再请九弟吧。”说完,看到皇甫皓景仅着中衣,外穿的银色锦袍却在林娴雅身上,刚刚好转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

      他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拽起那件银色的锦袍。锦袍下,林娴雅的衣衫湿透,几近透明,凹凸有致的娇躯若隐若现,惹人遐思。

      皇甫荣景脱下自己的衣服摔在她身上,转身把银色锦袍塞进皇甫皓景的手中。近身时在他耳边低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即使朕的衣服那也是龙袍,九弟恐怕也穿不得。”

      皇甫皓景也低声道:“皇兄放心,臣弟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野心。”说完,躬身一礼便退下了,似乎想回头看她一眼,但终于忍住没有回头,径直走进雨幕中。

      林娴雅感觉到皇帝在狠狠的瞪着她,而她根本就不敢抬头,实在因为他的目光太过凶狠,好似在考虑要从哪里下口,要将她拆解入腹,生吞活吃了。

      良久,林娴雅才感觉到那如刀的目光移开,隐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进来。”

      明惠手拿着一件披风,随着一名太医走了进来,明惠快步上前,将披风披在她肩上,又细心地为她拉拢好衣襟。轻轻掀开她的裙摆,用皇帝的衣服挡住了她白皙修长的腿,只露出淤青的膝盖。

      太医近前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无妨,昭仪只是在石板路上跪得久了,气血淤堵,回去用热水好好敷敷,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老臣再开一些消肿的药,血气散开就好了。”说完,忙退了出去,明惠跟着去取药方抓药。

      皇帝又看了她良久,在林娴雅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她。他的动作实在突然又粗鲁,林娴雅担心他随时都会把自己抛出去,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走出大殿,门外除了金喜外并无旁人,林娴雅不安的心才放下,任他将自己抱进了车辇里。

      车辇在大雨中无声的前行,车外大雨如注,哗哗作响,车内却是一片寂静。

      他虽然抱着她,却一眼也不看她,也不理她,好似车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林娴雅讪讪的想要收回手臂,她的手刚动,他抱在她腰间的手就松开了。林娴雅身子一晃,险些从他腿上滚下去,她慌得又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如此一来,林娴雅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男人不许她放手,就只有乖乖地搂住他不再动。

      进入皇帝的寝宫乾元殿,皇甫荣景抱着她径直进了浴室,猛地将她抛进了巨大的浴池里。

      林娴雅狼狈地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抹去头上,脸上滚滚而下的水,心里怒火升腾,却不敢发火,但实在忍不住对着水面拍了一下。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居高临下站在浴池边的皇甫荣景的衣衫,林娴雅头脑一热,竟撩起了水向他泼了过去,直到把他泼得全身湿透才罢手。

      看着他头发一缕一缕得贴在脸上,衣衫也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水,一副落汤鸡的模样。林娴雅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嘲笑九五至尊的皇帝,但实在是忍不住。

      皇甫荣景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也不斥责,只是慢条斯理的脱去了湿透的衣服,重重地摔在池水中。

      林娴雅笑不出来了,皇甫荣景的身材强健,胸膛和腹部的肌肉块垒分明,蜜色的肌肤在烛光中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男子野性的魅力,林娴雅不仅笑不出来,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皇甫荣景缓缓踏入浴池中,在池子边缘的石阶上坐下,水只到他的腰腹间。他靠在池壁上,十分的惬意舒适,慵懒的看着林娴雅,缓缓道:“十个雪妃也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她让你跪,你就跪。”

      林娴雅小声嘀咕:“谁叫皇上你不理我。”

      皇甫荣景挑眉:“你干了什么好事,让我理你,私自出宫回省不算,还偷偷与九弟幽会。”

      林娴雅嗫嚅道:“那有,我……臣妾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疯子,是九王爷出手相救,仅此而已。”

      皇甫荣景闻言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过来。”

      林娴雅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等到她靠近,皇甫荣景就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怀中。

      林娴雅想要挣扎,皇甫荣景赤身露体,而她衣衫不整,还是呆在浴池里,这样危险的场景让她紧张万分。

      可皇甫荣景只是轻轻地给她揉搓着膝盖,一边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除去毒娘子是你的手笔。”

      林娴雅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嗯,她曾经夜探重华殿,早已对我产生怀疑。而且,我们在……在御花园中的事,她也知道,雪妃只所以请太后到御花园赏花,也是她暗中指使的。”

      “既然她已死了,干嘛还对外宣称她逃走了?”

      “自然是要牵制雪妃,太后可是处心积虑的,挑起臣妾和雪妃的矛盾,想要借刀杀人呐。”

      “雪妃暂时不能除,留着她给太后添堵,还可以罩在你的头上,为你遮风挡雨,而且她那个野心勃勃的父亲也还有些用处。”

      说着,皇甫荣景的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膝盖还疼吗?”

      林娴雅还在思量他的话,顺口应了一声:“不疼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她忙改口:“疼,还疼……”可惜已经迟了,她的裙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撩开……

      如此动情的时刻,皇甫荣景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透明的衣衫拧眉问道:“你这个样子,九弟刚才也看见了。”

      林娴雅简直想给他一巴掌,这个爱拈酸吃醋,小心眼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城府深沉的皇甫荣景吗?可她不敢,只有耐着性子道:“没有。”

      皇甫荣景瞪眼:“可是,我听内侍说,是他把你抱进去的。”

      “我……我走不动,连站都站不稳,所以……他才抱我进去的。把我放下后,他就转过身了,皇上……以为所有的人都和您一样……”好色,爱恼别扭,耍脾气,最后两句,林娴雅没敢说出来。

      但皇甫荣景已经不高兴了,猛地用力,一边厉声道:“什么……”

      林娴雅禁不住吟哦出声:“嗯……不是……是……多情。”

      皇甫荣景这才满意,林娴雅怕他再胡思乱想,东问西问的,就主动去亲吻他。她从未如此热情主动过,皇甫荣景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可人儿……

      林娴雅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她不由红了脸,好在寝殿中没有人,她见枕边放着一套崭新的宫装,便起身穿上。

      刚刚穿好,就有一个宫女推门进来,见她已经醒来,忙躬身行礼:“昭仪,奴婢紫珊,是皇上的贴身宫婢,皇上让奴婢来伺候昭仪。”

      她说完,上前伺候林娴雅洗漱梳妆,随后端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清粥小菜。

      林娴雅昨夜没有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漱了口才问道:“皇上呐?”

      “皇上刚下朝,在前面大殿接见王尚书。”

      林娴雅不解的问道:“皇上召见大臣怎么不在御书房?”

      紫珊垂首道:“这位王大人是雪妃的父亲。”

      这层关系林娴雅自然知道,但紫珊如此说,显见是别有深意。若是别的臣子,皇帝自然是在御书房召见,或者勤政殿,在寝宫召见,必然是另有玄机。林娴雅不由低声道:“你悄悄带我过去。”

      吏部侍郎王至庸身材中等,有些发福,肚子碘得老高,跪在地上很是难受,表情却极是恭敬。

      皇甫荣景没有让他平身的意思,高坐在上首,皱眉道:“这次毒娘子的事,雪妃受了牵连,不过爱卿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王至庸满面感激:“多谢皇上,皇上圣明,雪妃的性格单纯,心地善良,才给了恶人可乘之机。”

      皇甫荣景似笑非笑:“雪妃不知道毒娘子乔装改扮,混在她的身边,那爱卿也不知道吗?”

      “为臣也……”

      皇甫荣景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毒娘子手段毒辣,为人冷酷无情,在江湖中中树敌颇多。三年前她被人追杀,无处藏身,爱卿就伸出了援助之手,让她甘心为你卖命。毒娘子服食药物永葆青春,年过三十还形如少女。

      她随雪妃进宫,为雪妃排除异己,并冲撞宋昭仪,谋害皇嗣。事发后拒捕,毒杀了很多御林军和许多宫女太监。还冲进了重华殿,害林昭仪中毒,险些丧命,这些爱卿想必也不知道吧。”

      王至庸保养得宜的圆脸发白,脸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虽然巧舌如簧,可皇帝却似早已洞悉一切,根本就不容他狡辩。

      皇甫荣景在外人面前,脸上永远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神情温和,在百官眼中,是一位脾气极好的君王。

      王至庸面上虽然恭敬,但心中是有些轻视,而今听到他一针见血,字字如刀的言辞,才知往日他太小看这位皇帝了。

      皇甫荣景母妃早逝,外戚无人,他却在吃人的后宫中平安长大,并脱颖而出,十岁登基。在手段高明的太后手中,熬到今时今日,岂能是个善与之辈。王至庸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朕不说,并不代表好糊弄,朕宠爱雪妃,却也不能容忍这样胆大妄为的行为。”皇甫荣景的表情依旧温和,语气也颇为亲切,可王至庸却越听越心寒,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王至庸吓得连连叩首:“这都是微臣的主意,雪妃娘娘并不知情,请皇上赎罪,皇上饶命。”他虽状若害怕的无以复加,但心中却是明镜一般,眼前这个笑容温和优雅的皇帝,绝非谦谦君子。

      皇甫荣景虽然查到了王至庸和毒娘子勾结的证据,却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若不然也不会在寝宫召见他。

      而皇帝之所以咄咄逼人,也不过是想恐吓他,想要他为其所用忠心卖命而已。皇甫荣景虽然根基不稳,但王至庸已没有选择,现在皇甫荣景捏着他的小辫子,而且太后对雪妃又不喜,多番刁难。

      皇帝虽没有实权,但太后也不敢在天下百姓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和皇上撕破脸。而今能保佑他王至庸荣华富贵的,只有皇上了,他只有拼死一搏了。

      皇甫荣景走下高台,亲手将他扶起:“朕相信雪妃,她绝不会和毒娘子那般心狠手辣之辈为伍,爱卿想必也是为她蒙蔽了。呵呵……若在民间,朕该以岳丈相称,一家人就不用多礼了,快平身吧。”

      王至庸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依然发抖:“多谢皇上体恤,皇上英明。”

      等他站稳,皇甫荣景才微微笑道:“马上就要大考了,朕会安排爱卿主考,希望爱卿为朕不拘一格,挑选人才。”

      “臣明白,自当为皇上分忧。”

      “爱卿年纪大了,朕和雪妃十分挂念你的身体,前日,得了一株千年人参,已送去府上,爱卿要多多保重身体。”

      “谢皇上隆恩,谢雪妃娘娘惦记,微臣告退。”

      目送他诚惶诚恐的退出大殿,皇甫荣景回到座位上坐下,淡淡道:“还不出来。”

      林娴雅莲步轻移,从相通的暖阁走出,看见她进来,刚刚那恩威并济,高高在上的君王马上软下身子。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上:“你真是好福气,朕卯时就起了,上罢早朝,又批了折子,召见大臣,你倒好,睡到现在才起。”

      面对他委屈的抱怨,林娴雅只微微一笑,走到他背后为他揉捏肩膀,一边道:“时间的确不早了,如若臣妾还不回去,一旦走漏了风声,让太后知道我留宿在乾元宫,怕是对皇上和臣妾都不好。”

      皇甫荣景惬意的闭上眼享受她难得的温柔:“林昭仪昨晚已经回去了。”

      “那……那臣妾还要去给太后请安的。”

      “玉扇已去永寿宫禀告过了,林昭义膝盖跪肿了,不良于行,三日内都不能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已经恩准了。”

      “可是臣妾久久不回,明惠会担心的,她……”不等她说完,皇甫荣景就冷冷地打断:“让你留下陪着朕,很为难是吧。”他说着,豁然转首瞪着她,狠狠道:“若是陪着九弟,你就不会急着离开,一定是乐不思蜀了吧。”林娴雅还能说什么,只有乖乖地留下伺候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皇帝了。

      “别停下啊,朕昨日那么卖力的伺候你,今日你也应该好好的回报朕吧。”

      林娴雅苦笑,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皇帝还无耻好色,风流成性,说话刻薄,城府深沉,难以捉摸……总之,他的恶性馨竹难书,可是林娴雅不敢指责半句,继续乖乖地给某人揉捏。

      但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岔开话题,问道:“皇上,在雪妃父女身上费了不少功夫,难道仅仅是想王大人为皇上搜罗人才吗?”

      “当然不仅如此,朕等这次大考等很久了,怎么可能仅仅只为了招揽几个人才。就算召到了惊采绝艳的人才,朕没有实权也派不上用场,而且也没有人会真心效忠一个傀儡皇帝。”

      “那皇上想要做什么?”

      “朕已经过了二十寿诞,朕……要亲政,而这次大考就是最好的时机。”

      皇甫荣景想要亲政,就要从太后手中夺回政权,那就难免要正面争斗了。林娴雅不无担忧的道:“可是此人太过滑头,而且阴险奸诈,他能为皇上招揽到什么人才。”

      皇甫荣景微微笑道:“朕需要的不是会写盛世文章的才子,而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要有办事的能力。”

      林娴雅沉思道:“那皇上预备怎么做?礼部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管大考,如果我父亲站出来支持皇上,那一定会事半功倍。毕竟他老人家是清流之首,而且是江鸿先生的高徒,如果他登高一呼,天下的文人学子一定会声援支持皇上。”

      皇甫荣景握住林娴雅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良久才道:“不必,朕还不想你现在就站在明面,被太后攻击,你是朕的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暴露。”

      皇甫荣景背对着她,林娴雅看不见他的神色,却感觉到他的手力道加大了。

      三日后,林娴雅给太后请安,照例留在最后,太后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你这孩子,进宫以后就是三灾八难的,真是让人心疼,那雪妃深得皇上的宠爱,你凡事还是避开些吧。”

      林娴雅淡然的脸上禁不住流漏出几分愤慨:“雪妃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持宠生娇,真是欺人太甚。上次,臣妾险些被她宫里跑出来的侍女毒死,不曾说过半句怨言。那雪妃反而咄咄逼人,若不是为了太后,臣妾真是忍不住……”说到此,她适可而止的停顿了。

      太后不解的皱眉道:“为了哀家……”

      林娴雅也一脸疑惑:“臣妾以为,太后要用雪妃牵制皇上,才一直忍让的,难道是臣妾会错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由失笑:“你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擒贼先擒王,雪妃娘娘既然是皇上的心头肉,那她就是皇上的软肋。太后赎罪,饶了臣妾的糊涂心思,若是太后不喜欢她,那臣妾万死也会为太后分忧。”

      太后眼神微闪,便笑道:“算了,她如今正得皇宠,哀家即不想让皇上伤心,也不愿让你去冒险,只是委屈了你。”

      “有太后如此疼爱,臣妾不委屈。”

      太后与瑾瑜相视一笑,瑾瑜眼中也有几分欣赏之意,这林昭仪果然心思缜密,眼光长远,即使雪妃骄纵,羞辱与她,她也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而乱了分寸。

      太后与林娴雅闲话了几句家常,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瑾瑜,昨日你收拾出来的那套首饰呐,哀家觉得太鲜艳了,你去拿来赐给林昭仪吧,她年轻戴着正好。”

      瑾瑜去了内室,一会就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盒子,里面放着一套七彩的宝石首饰,光华流转,璀璨夺目。

      宝石周围是白银,纹路虽然简单,却把上面镶嵌的宝石衬托得十分精美。太后亲自给林娴雅戴上,将她不施粉黛,素雅美丽的脸衬得娇艳妩媚,楚楚动人。

      连一向沉稳的瑾瑜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太后也是非常满意:“这孩子如花似玉的,就是平日里不爱打扮,生生的被人比下去了。”

      林娴雅垂首道:“臣妾是庶出,从小不得父亲宠爱,一直养在庄子上。哪里能和在京城中长大的雪妃相比,就是她手下的侍女,也是驻颜有术。那日闯入臣妾寝宫的毒娘子,听说已年过三十,可是她貌美如花,好似刚刚及笄少女的模样,真是让人羡慕……。”

      她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甫荣景大步走了进来,先给太后请了安,才在她的左手边坐下。

      林娴雅忙起身见礼,皇甫荣景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平身吧。”

      对于皇甫荣景登基以来,一直保持着每日来请安问候的习惯,太后很是满意,口中却道:“前朝事物繁多,皇上不必日日来给哀家请安,这大日头的,再晒坏了。”

      皇甫荣景笑道:“母后心疼儿臣,儿臣原该依从,只是一日不见母后,便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太后不由失笑:“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是母后疼我,今日儿臣来,还有些公事请母后定夺。大考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各地考生有许多已经提前进京了,这是百官推举主考官的名单,请母后过目。”

      一看到王至庸的名字,太后的脸色就有些难堪,啪的一声合上,丢在地上:“皇上如今还没有立后,倒拿这个王至庸当起正儿八经的岳丈了。”

      林娴雅弯腰拾起来,放在太后的身边,陪笑道:“太后,王大人是雪妃娘娘的父亲,这个面子是要给的,不过若论起德高望重来,非大学士谢明臣莫属。”

      谢明臣对太后和柳家衷心耿耿,当年先皇驾崩,静妃服毒追随的檄文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写得情真意切,闻者落泪,可谢明臣虽文采风流,但心术不正。

      皇甫荣景刚想反驳,眼角瞥见林娴雅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就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若想要王至庸出任主考官,也必然要同意太后派一个自己的心腹。

      太后对于林娴雅的提议,显然十分满意,颔首道:“主考官例来有三位重臣出任,谢明臣,王至庸,那还有一个不如就选林昭仪的父亲林文昌吧。他是礼部侍郎,又是清流之首,论起学术来,比王至庸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甫荣景面色不悦:“林文昌自诩清流,自视甚高,与王至庸向来不和,若他们同为主考官,是否……”

      林娴雅笑道:“父亲虽然心高气傲,不屑于小人为伍,但为国为民,自当鞠躬尽瘁。”

      见皇甫荣景因林文昌压制王至庸而不满,太后心中顿时平衡了,挥手道:“那就这样定了吧,皇上自去安排,哀家也累了,你们去吧。”

      两人一同出了永寿宫,皇甫荣景就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推荐谢明臣?此人虽学识渊博,但嫉贤妒能,他若为主考官,那天下学子可要倒霉了。”

      林娴雅淡淡一笑道:“臣妾有说让他出任主考官吗?臣妾只是说他德高望重,皇上没有听过那句话吗?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看着她从容优雅的样子,皇甫荣景不禁失笑:“朕真是怕了你了,明明在算计别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林娴雅看着他:“彼此彼此,皇上在旁人面前是最温和有礼的君王,为何到了臣妾面前就变了另外一个样子。”

      皇甫荣景咬牙道:“你还说雪妃持宠而娇,我看是你吧。”说着,忽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的手刚刚扬起,林娴雅便顺势歪倒在地,皇甫荣景俯身靠近低语道:“我们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若爱妃在床上也这般配合就好了,”在林娴雅的怒目而视中,皇甫荣景大笑不已,起身扬长而去。

      一袭绯红的纱裙停顿在她的面前,林娴雅抬头就看见雪妃那洋洋得意的脸:“林娴雅,你别妄想争得皇上的宠爱,即使你生命垂危,皇上也不曾去看你一眼,你在皇上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她说着,扬手也想扇她耳光。

      林娴雅虽不及她活波美丽,却自有一种独有的优雅从容,高贵淡定的气质,让王雪怡本就忌惮,又受人唆使,加上得力助手毒娘子的失踪,因此她对林娴雅是恨之入骨。

      林娴雅倒卧在地上,可仪态依旧优雅高贵,她攥紧了王雪怡的手腕,冷冷道:“雪妃娘娘适可而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年前,你父亲重金笼络毒娘子为你所用,她故意冲撞宋昭仪,在她身上下了令女子滑胎的药物。雪妃娘娘不要欺人太甚,太后可眼巴巴的等着抓你的把柄呐。”说完,用力把她甩开。

      王雪怡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她。

      林娴雅起身整理好衣服,冷笑道:“奉劝娘娘,以后最好饶着我走。”

      林娴雅回到重华殿,就传召玉扇,玉扇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她知道林娴雅并不信任她,一直以来,她很少进入林娴雅的寝室。而林娴雅在寝室内召见她,通常都没有好事,她的预感也一向很准。

      “什么,昭仪要……要请太医吕方,可是您看起来脸色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玉扇简直想要抓狂,吕方是太医院之首,不是寻常太医可以随传随到,而且林娴雅气色红润,那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我在荷香苑里跪了一天,腿脚受了寒不说,又淋了雨,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好利索,不必多言,快去请吧。”

      玉扇只有遵命去请,虽然将吕方请来了,但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吕方是太医院之首,平时都是给太后皇上,还有身份尊贵的妃嫔看病的。

      区区一个昭仪哪里请得动,虽然玉扇动用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他请了过来,但吕方也十分敷衍。给林娴雅号了脉,见她气色红润,半点不适都没有。

      吕方不由有些温怒道:“微臣身为太医院之首,要去给太后,皇上请脉,公务繁忙,昭仪无病无灾的,为何戏弄微臣。”

      明惠见吕方态度如此恶劣,气恼的就要上前,林娴雅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身拿出一个小木盒推到吕方的面前:“我请吕太医前来,是想请教你,可认识这种药丸。”

      看见那颗药丸,吕方傲慢的脸瞬间惨白,强作镇定的道:“微臣不认得。”

      林娴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日宋昭仪滑胎,她的寝宫里,熏香的味道太浓了。”

      吕方额头上已有冷汗泌出,结结巴巴的道:“微臣……不知昭仪在说什么?”

      “既然吕太医不认识这颗药丸,为何要在宋昭仪的寝宫里,熏味道那么重的香,你不要告诉我,只是为了遮挡血腥味。”

      吕方怔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林娴雅依旧笑得温柔优雅:“吕太医既然得到了太后的赏识,又能得到王大人的亲睐,真是左右逢源,羡煞旁人呐。”

      吕方咬牙道:“昭仪想要我做什么?”

      “吕太医真是聪明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想让你把这香肌丸献给太后,并告诉她,这药保鲜性能不好,要每月服用一颗,而且需要现制。”

      “为……为什么?”

      “只要太后同意用药,那从此以后,自然不敢怠慢了吕太医。太后她老人家越来越年轻漂亮,大人的赏赐也会越来越多,何乐而不为呐?”

      吕方结结巴巴的道:“可……可香肌丸有一个致命的……”

      林娴雅快速的打断了他的话:“香肌丸的药材虽然珍贵,但皇宫大内什么药没有,只要太后每月服用,不停药,自然不会有事。香肌丸的确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女子使用以后,终生都不能受孕,但先皇已逝,这一点对太后来说,便不算什么缺点了。”

      吕方的脸忽青忽白,神情也不断变幻,显见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林娴雅也不催促,只是将香肌丸放着手心,不住的滚动赏玩。

      吕方的心也随着那丸药激烈的跳动,他的医术不错,但过于追求名利,当年太后就是因此将他收于麾下。而今,他收了王至庸大笔锦帛,帮助他们隐瞒宋昭仪滑胎的真相。

      但现在证据就在林娴雅的手中,而她颇得太后的赏识,如果她稍微在太后面前透漏了一句,那他就必死无疑,向前走就是死路一条,而退后一步却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吕方将信将疑的问道:“这天大的功劳,昭仪为何不亲自献药,反而要假借微臣之手,难道是怕日后……”

      林娴雅笑道:“我只是一个嫔妃,并不懂药理,如何取信于太后,吕太医放心,我绝没有害你之心,否则我大可将这药丸交于太后和皇上。

      我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只是希望她老人家能开心。太后心情好了,我们在她手底下也能好过些不是。”说着她将太后刚刚赏赐的首饰盒子打开,七彩的宝石首饰晶莹璀璨,光华四射。

      她拿出其中一个簪子把玩,一边微微笑着接道:“这是太后今日赏赐的,说这套首饰太艳了,不适合她的年纪,我听着颇觉心酸。就想起毒娘子落在重华殿的这颗香肌丸了,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吕太医若是为难就算了。”

      吕方见过那套首饰,闻言信了几分,而且林娴雅的笑容越来越温柔,他就越觉得心惊胆颤,他可不会以为林娴雅会好心放过他,闻言忙接过香肌丸道:“微臣愿意为昭仪效劳。”

      “那你就赶快回去吧,此时太后想必召见了鲁雄鲁统领,询问毒娘子之事,随后就会召见你,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是,微臣知道。”

      吕方还未退下,玉扇已在门外禀告:“昭仪,皇上召见,请您前往勤政殿。”

      林娴雅挥手示意吕方退下,召玉扇和明惠进来,为她梳妆更衣,林娴雅偏爱颜色浅淡的衣衫,今日却选了一件艳丽的橘红色衣裙。

      见她盛装打扮,玉扇不禁偷笑:“昭仪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在皇上面前装扮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林娴雅却回首对着她笑道:“平日,我素面朝天没事,但要去见自己的父亲,自然该打扮得喜庆些,不能让他老人家为我担心。”说完,当先去了。

      玉扇和明惠两人随后跟着,玉扇禁不住小声的问道:“皇上在勤政殿召见昭仪,与昭仪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明惠不禁笑道:“玉扇姑娘平时聪明绝顶,今日怎么变迟钝了,皇上若要召见昭仪,会正儿八经的传到勤政殿去吗?那自然是要见另外的人。”

      “那另外的人是……”玉扇问了半句,总算是明白过来,不由撇嘴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样的玲珑九窍,一肚子的心眼。”

      明惠扬眉道:“玉扇姑娘好像忘了,昭仪也是你的主子。”

      玉扇撇了撇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娴雅进入勤政殿时,皇甫荣景正端坐在正殿的书案前批着折子,而林文昌则在偏厅的书桌前,写着什么?见林娴雅进来,忙站起身见了礼。

      林文昌将手中的折子毕恭毕敬地奉与皇帝,皇甫荣景接过,随意的翻看了一眼便合上,微笑着问道:“林爱卿对于此次大考主考官的人选,有何看法?”

      “太后睿智,皇上英明,所选的主考官员,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唯有微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皇甫荣景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看着林娴雅笑道:“你说对了,你父亲果然不愿与小人为伍,但林大人说太后睿智,朕英明却是错了,这份名单可是你家三姑娘的主意。”说完,便事不关己的继续批折子去了。

      林娴雅扶林文昌走回偏厅坐下,林文昌脸色沉重,终是忍不住道:“昭仪,非是父亲心胸狭窄,若是别的事,微臣也就勉为其难了。可天下莘莘学子,十年寒窗,若是遇到这样的主考官,其不寒了天下学子的心。那王至庸倒也罢了,他是真小人,但那谢明臣却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你知道父亲当年是为何被构陷入狱的吗?就是拜谢明臣所赐。他嫉贤妒能,当年他受太后的赏识,总揽一切的撰稿事宜,事物繁忙。他就让手下的人代笔,当年,父亲也曾代他写过一篇文章。谁知入了先皇的眼,就多夸了两句,并赏赐了许多珍宝。那时候,微臣也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但那谢明臣竟然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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