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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演讲
“为什么还拷着我？”肖亦诚的大笑刚收住，廖文达就一脸委屈地开了口。
“为什么拷你？”安排做笔录，被大家称为“全哥”的张全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廖文达舔了舔下嘴唇，“反正我就知道，你们没理由把我当犯人一样拷到这里来。”
“没理由？你！”看着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张全右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秃顶后，猛然站起身。
“坐下！”刘江一把拉住显然打算去揍廖文达的张全，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张全深吸一口气，无奈地一屁股重新坐进椅子里，拿起记录笔不说话了。
“廖文达，11月17日银行发生抢劫案，你被李一鸣打成重伤送往医院，这件事你知道吗？”作为队长，刘江显然比脾气暴躁的张全要沉得住气，带着半严肃半嘲讽的语气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知道。”
“知道？”刘江伸出食指朝廖文达的脸上指了一下，
“我看你除了左颧骨这里有些淤青，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精神也不错嘛。那么你说说看，你什么时候出的医院？”
“我没有去医院，我当时正在挨打的时候，突然一个劫匪发现有人报警，李一鸣他们几个慌了神，估计为了赶在警察来以前逃走，所以就丢下我，各自跑了。”
“你骗三岁小孩吗！”张全实在听不下去，又拍起了桌子。
“让他继续说。”刘江再次打断张全，“然后呢？”
“然后我就趁劫匪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
“溜了出去以后，你为什么不和警方联系？医院送去的既然不是你本人，那么那个人是谁？这些天以来你为什么都不出现？....”刘江目光犀利地紧紧盯着廖文达，接二连三抛出了几个问题。
“警官，你不知道，挨了打以后，我真的被李一鸣这个变态吓坏了。”廖文达说到这里时，脸上居然真的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溜出银行以后，知道李一鸣没被抓，怕他又找到我家来报复，我就只好先躲了起来，至于医院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吓坏了？就跑了？什么都不知道？”刘江冷笑一声，“你倒是什么都推的一干二净。”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警官，”廖文达又摆出一副无助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除了自私没有及时和警方联系，你们可以道德谴责我，可是不能无缘无故把我就这么抓来。”
大笑后就趴在桌上像是要睡着的肖亦诚突然抬起头，对着坐在他对面五官毫无特色，相貌平平的廖文达伸出左手的大拇指，
“人才！”
“刘队，你们这么问下去，我很难受，要么让我说？”听刘江他们审讯的肖亦诚终于憋不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么让我走。”
“行，你来问。”刘江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人是“幽灵”发现的，刘江也很想听听这个“幽灵”会说些什么。
一得到同意，肖亦诚立刻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对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和玻璃后在观察的队员们，摆出一副教授开始授课时的模样，端正了一下姿势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完了，”王大海呲了呲牙。
“这家伙又抓住机会要开始喋喋不休，啰嗦个没完。”
“别吵，听他说。”郑瑛瞪了一眼王大海。
接下来的时间，正如王大海所预料到的，肖亦诚开启了自问自答的话痨模式。
“诸位，什么人吃饱了撑的敢打银行的主意还付诸行动？”
“很简单，敢打银行主意的抢劫团伙其实就两类人：
一类由高智商高科技人才组成，他们计划精密，配合默契，通常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会花比较长的时间，甚至一两年去组织抢一家有份量的银行，要么不出手，出手几乎不会失手。
一类就是粗暴野蛮，打一枪，拿了钱就跑的傻逼，通常这类人都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干的，几乎很快都会被抓。
从11月17日的案子来看，李一鸣应该属于后一种人，找了几个想发大财的出狱犯人，约好了一起跑去银行打劫，顺便报个私仇，是不是这样？”
“这位警官说的很有道理，”完全同意肖亦诚所说的廖文达一边点着头，一边带着后悔的语气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和李一鸣闹的太僵，也不会把他逼到走这一步。”
“有道理个屁啊。”“演讲”被打断的肖亦诚，拿起桌上李一鸣的档案，走到廖文达的身旁，对着他的头就如同老和尚敲木鱼一样，一下下地敲打了起来，边敲边抱怨，
“我话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打什么岔？你这样会影响我的情绪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还有！”看了一眼被敲蒙的廖文达，肖亦诚把档案扔在桌上的同时，又加上一句重点，
“我不是警官！”
“不好意思，现在我们继续。”肖亦诚对着自己的其他“观众”摆了摆左手，笑了笑。
“首先我们来说说李一鸣，这人你们不觉得有些神奇吗？”
“离开银行才没几个月，就开始有组织抢银行，很冲动嘛！说到一般银行保安人员离职，银行的监控系统设置位置，密码等等都会做适当的改变，可是李一鸣来的时候，显然什么都知道，银行的监控系统全被他弄瘫痪了，没给警方留下任何有用的记录。”
“不，对李一鸣的记录倒是很清楚，他闯进银行叫嚣的画面，他开车离开的画面。这人在银行工作两年，亲自作案，有录像记录，他那个面罩连遮羞布的功能都没有。”
“看出来了吧，李一鸣的神奇就在于，他不怕被发现！”
“还有更神奇的，李一鸣抢银行这天也没多少时间，居然知道自己的死对头廖文达也在大厅，抓了他，让他把钱从库里提出来后，还不解气，当着大家的面，把廖文达打了个半死。其实确切的说，当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那些人质，告诉警方的也都是他们听到的廖文达挨打的惨叫声，自己想像出来的画面。”
“说起来这李一鸣还挺有闲情逸致的，花时间把人打到面目全非，给同事高红报警的机会，然后最神奇的就是，他把报警的高红一枪打死，却让李一鸣活着。”
“当然，也许李一鸣有变态心理，希望自己的仇人不要死得那么快。”
“最后我们神奇的李一鸣丢下被警察击毙的同伙，带着抢来的钱独自人间蒸发。”
“我就奇怪了，这样高调不怕被人发现的李一鸣，说他傻逼也不为过，可却能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消失，这又说明他很精明。所以我不得不想，这起抢劫案真的只是因为仇恨引起的突发事件，还是早就有预谋的抢劫？”
“劫匪一直被说只有四个人，那是因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只有四个人，还有就是李一鸣离开的监控画面，汽车里没有人。可问题来了，所有抢劫案都会有个开车，守候在外的接应人，好随时提醒自己的同伙外面的情况，而在这起案子里，居然车是空的，那个接应的人呢？”
“瑛姐，”肖亦城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玻璃，
“如果你继续查查那个银行提供的录像，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新发现，它一定是事先做好的。”
“我今天看档案的时候，还有一个发现：除了年纪相貌不同，李一鸣和廖文达的身高体型几乎一摸一样，他们只要对换衣服，不看脸，应该对大多数来说分不出不同。”
“因此我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李一鸣从来没有离开过银行，因为他有个你们没看到的同伙，按照约定的苦肉计的方式把他打成重伤后，以廖文达的身份送去了医院，所以警方找不到李一鸣。”
“但是有一样还是会暴露他们不是一个人。”肖亦诚拿出李一鸣和廖文达的档案，
“他们的血型不同。”
“血型是不同，”张全看了看档案，“李一鸣是AB型，廖文达是A型，所以呢？”
“那么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肖亦诚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他拍下的一张照片，
“你们桌上的档案不全，这是我今天看的医院发给你们住院的廖文达的信息，你看看血型是什么？”
“AB型。”刘江懊恼地轻拍了一下桌子，“居然没发现这个细节。”
“因为你们先入为主，一脑子都是抓到李一鸣，没有看到他背后的人。”肖亦诚收起手机，原本得意笑嘻嘻的脸突然绷紧，看向廖文达，
“但是有人看到了，那人就是高红。”
“我开始就奇怪，一个就要做妈妈的人，居然不惜冒着失去肚子里孩子的危险也要做英雄，真的是大义凛然？”
“不，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就是李一鸣的真正同伙，所以她知道自己肯定会死，既然必须死，她就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接通警局的按钮，不是吗？”
肖亦诚看向廖文达，
“那个同伙就是你。”
“你们没有证据。”廖文达干巴巴地道，“不能血口喷人。”
“证据？我们一时被假象蒙蔽，这次我们能在你前妻的公寓找到你，”刘江开了口，
“有了准方向，证据我们会给你的，你藏起来的钱我们也一定会找到！”
“廖文达前年离的婚，与此同时，李一鸣进入了银行工作。查查他们的关系，你们警方一定会有更多的发现。至于医院的死人，你们很快也会从验尸报告中得到消息。”
“今晚就这么多，我出去透透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肖亦诚突然转身打开审讯A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H市深秋的夜已然很冷。
肖亦诚沿着步行道向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一把上前揪住身后跟着他的“女鬼”的帽领子，几乎是提到自己面前，
“不是告诉你，别跟着叔，怎么又出现了？”
“我，我怕，跟着你，就不怕。”
“你怕个鬼啊你，”肖亦诚松开手，“你这副样子跟踪人，才会吓死正常人的，好不好？”
“说，你怕什么？”看到丁宁胆怯地低下头，肖亦诚也稍微放低了些声量。
“我，我怕鬼，还有人。”
“又来，你不是说你除了鬼，除了我，看不到其他人？就算你怕鬼，你怕人干嘛？反正你看不到。”
“可是人可以看到我。”
“这个，”肖亦诚抬头想了想，“我到没想到。”
“那，丁宁是吧？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我不是原来的丁宁，我想也许我从外星来。”
“我的娘，”肖亦诚脚下故意打了一个滑，显得站也站不住的样子，
“你这直接从鬼片给我跳到科幻片，叔不和你玩，叔的手今天差点给废了，不想以后全身都废了。”
“无论你是谁，到此为止！叔不想再见到你！”
“等等。”肖亦诚正要转身打算回警局，就听到丁宁轻喊了一句。
“又想要干嘛？”几个字肖亦诚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丁宁慢慢揭开了她的左眼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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