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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复仇记【二】
上午第一节课才过半,罗沛的自动铅掉和地面来了第三次亲密接触。
老师不满的眼神下,她忍住,停止转笔,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萧涵那空空的位子上瞟。如果放在往常,有一两个同学缺席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今天萧涵的缺席却让她心头狂头,虚得发慌。
不能转,手却停不下,不住地按出自动铅芯,收回去,忽然手一顿,啪一声断在书上,灰色的印记正好划在“坟”字上。这字看得她整个人一颤。
下课铃一停,余音还绕梁呢,就听见一声,“李成燏!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全班侧目,目光逐渐从讶异变得暧昧,还有男生带头起哄。这一下,让罗沛的脸跟高温加热的铁块似的,先红再黑,急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啊?有奸情——”
高啟更是笑得开心,“老大,厉害阿,什么时候把的?我都不知道。”
李成燏笑嘻嘻地推一把这吵吵的人,“别跟着他们瞎起哄,没有的事儿。”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李成燏的手揣在口袋里,背靠上墙,这时候要是能点支烟,那pose就101分,酷酷地说:“说吧,什么事?”
“萧涵……萧涵今天没来。”
立刻直起背来,不确定道:“嗯……昨天看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生病了?”
“……”罗沛盯了李成燏一会,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昨天放学后,我正说着昨天萧涵捅了你的事,被人拦住了。看上去像你的朋友,他们好像要去抓萧涵。这事你知道吗?”
李成燏眼皮一跳,没有立刻否认,“长什么样子?”
罗沛形容了一下那个大汉和他身后小弟的模样,她那时候怕得紧,笑点又频出,印象有些模糊,就那可丑的纹身还算记得清楚,详细地描述了一下。
李成燏想了好一会儿,搜肠刮肚地硬是没想起他认识这么一个人。
他混的很开,朋友很多,这没错,但这方面有天赋,见过的人不容易忘,名字听过一次就能记住,基本不存在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朋友”。
“萧涵……”无声地念了一次那个冷漠脸小矮子的名字,李成燏越发不安了,思路乱成一团。
“你想不起来吗?他连火橘子都……”这一说又戳中她笑点,这时候不适合笑出来,死命憋住。
李成燏皱了皱眉头,他朋友里没人用这种奇怪的拼字方式叫他。
罗沛好不容易严肃起来,“我们学校没有和你同名的人吧。萧涵很有可能被他们抓起来了。你再想想啊……虽然他是怪怪的,但是这些话都是从我这问出来的……那种道上混的人这么凶,也不知道会把萧涵怎么样。高啟总是老大老大地叫你,我一直以为是开玩笑的……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点了点头,向罗沛笑笑,“我没生他气。谢了!”说完,往教室回。
罗沛目瞪口呆地在原地愣了半晌。
这是什么意思?谢了?!神特么谢了!谢什么啊?
谢她吓得什么都告诉那混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她晕乎乎地跟着就回了教室,甚至在同桌一脸八卦地问她是不是失败了,打算安慰她时,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看见她的怪腔,全班笑点最低的罗沛竟然不笑,这问题严重了。
失恋能挪笑点,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成燏推了推趴在桌上看起来睡不醒的云以廷。
“干嘛?”云以廷掀起眼皮瞅一眼笔直杵在他跟前的李成燏,“没事别吵,困成狗。”
“昨天,萧涵回家了吗?”
刚打算耷拉下去眼皮,一下子翻开,“他昨天和你一起?”
云以廷和萧涵是邻居,小学就认识。
放了学,晚上七点半,云以廷会去开萧涵家,把萧涵拖到自个家吃饭。昨晚,云以廷也按时去,谁知道一开门,里面黑漆漆的,找遍了所有房间,叫了半天,愣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平时早晨他们各自上学,他们俩虽然算住得近,上学路线却不一样。
萧涵习惯早起,绕远路上学。云以廷则每天都睡不醒,基本是一路狂奔,不过,就是起得早,他也不愿意跟萧涵似的绕远路好吗?
云以廷昨天没见着人,跟家里大人扯了个谎,说因为话剧演出,萧涵要留到七点半来不及来吃晚饭了。
今天一大早,他牺牲了十分钟睡觉时间,又去了一趟萧涵家——还是没有人。
到了学校,直到早自习开始,萧涵的位子依旧空空如也。
要是今天放学还见不着萧涵,他就打算告诉家长,让他们决定怎么处理,没想到李成燏会先跟他提这事。
“没。但……他没回去好像和我有点关系,他家里什么情况?”
“什么叫和你有点关系,因为你摊上事了?什么情况?暂时还没人知道,我早自习结束替他请假了。”
“他一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不知道?”
“干嘛,你查户口啊?”云以廷轻啧一声,“你就回答我,他人在哪?”
“暂时不知道。你手机号给我,我找到了告诉你。”顿了顿,“先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我尽力去找。拜托了。”
“怎么回事啊?”
“找到人了再和你解释,现在我也说不清。”
说完李成燏喊了一声高啟,低声交代两句,两个人打算翻墙跷课。
云以廷站起来,“我也去。”既然是找人,多个人总是更容易些。
高啟撇撇嘴,一把把人按回椅子上,“得了吧,到时候万一干起来,谁有空管你啊?”
“是找人,不是去打架!”
云以廷可不待见这种脑子都被肌肉长满的人。
高啟和李成燏都是借读生,成绩差,靠关系进的,名单上打着星号。
高啟嘴里整天打打杀杀的,痞子气十足地喊李成燏老大,跟混道上的似的,和班里同学格格不入。
倒是李成燏,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刚开始同学知道他是借读的时候难免有些看轻他。但李成燏好脾气,好说话,整天笑嘻嘻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相处久了,就和所有人都打成了一片。
像这样的好说话同学,就算拉低了半分左右的平均分,那些资优生们也还算是能接受。要问不能忍的是什么?那就是门门交白卷,拉低一两分平均分的高啟!除了李成燏,没谁和他关系好。
就高啟这幅样子,老师也不愿意管,直接发配到教室最后,只要他不打扰别人,就不理他,管他在教室最后的空着的只有圣地睡觉玩手机还是打拳。
李成燏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高啟听了云以廷的话很是不爽,冲他挥拳头,“有些话,男人之间只有用拳头才能讲明白?懂么?”
“那还不是因为你话都说不清吗?”
云以廷见高啟半天憋不出反驳的话,正打算接着损高啟,上课铃就响了。
乘着老师还没来,李成燏向高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向后门跑去。云以廷刚打算跟上,就看见那俩倒霉蛋差点撞上了从后门经过的班主任。
审时度势,云以廷当即选择先坐下来。
结果,这节班主任的课,前五分钟以“训人”给他们热身。
班主任看出他俩今天不安分,整个上午时不时就在后门那晃啊晃,下了课就给他们安排点活干,让他们好消耗消耗多出来的能量。
第四节课刚一结束,学生会的人来找云以廷,说会长找他。眼看着李成燏和高啟就打算这时候要翻墙,他挣扎了一会,对李成燏说:“就你们两个没问题?”
李成燏还没响,高啟就说,“多你一个才有问题!”跟着一窜,人就没影了。
“今天找不到他,我也不回家,你放心吧。”李成燏对云以廷说,脸上始终挂着的笑好像有些不同了。
云以廷跟着学生会的人走,看了眼的学生会办事处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了许多,问,“尹学长找我什么事?”似乎是提起的这个人让他心情舒畅不少。
“他没说,就让我顺道来找你一下。那,我先走了。”
云以廷往楼上快步走,李成燏快跑下楼。
李成燏和高啟整个下午都没回学校。
他们跑遍了附近几个大大小小的网吧,还去了一趟职高,光烟就发了近一条。
“老大,你这么上心干嘛?管他这么多?”
李成燏看着手机上一条条不确定的回复,心不在焉地回答,“至少是同学吧。而且,罗沛说,那人报了我名字才找上萧涵的。”
“那他找了萧涵,怎么也不告诉你?难不成就地解决了?”
李成燏脸色一下变了,“再多打几个电话,让他们尽快找!”
“哦。”高啟正找号码的时候,手机响了,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变得眉飞色舞的,“老大,有消息了。是姓虎的那五个,北路区之前有两条路场子是他们罩的,前两天被掀了!”
李成燏嘴里叼了根烟,浑身痞子气全给上身了,“和我们的人有关?”
高啟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成燏补上一句,“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能把人家整条街都掀了?”
“对哦,果然还是老大英明,哪能啊?这事肯定和我们没毛关系!”
“咳……知道他们人在哪吗?”
“还在北路那。”
“走吧。”
“要不要叫点兄弟?”
“不用,就我们去。”
嘴里的烟还没抽完,李成燏的手机跟着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
“喂……老爸,我今天晚饭不回去吃了。……什么?……你说他叫什么?……好,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李成燏挂了电话,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对高啟说:“我爸说萧涵在我家。”
跟着就看见高啟的烟直接从嘴里掉出来,险些在衣服上烫出个窟窿,“啊?”
简直惊呆了,这是演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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