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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姝,我喜欢你
幸好……幸好,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就算重来一世又如何呢?
就算说要不折手段将她留下来,又如何?
她害怕,害怕像梦中的一样,心爱的人求着自己放过她!
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性情大变,直接杀了她!
凰誉若是有事,自己不会独活,可是……可是伯父伯母呢?他们那般爱着自己,护着自己,到头来,难道是逼得他们心爱的女儿痛苦不堪,毁了她终身幸福香消玉殒,毁了楼家的安宁和幸福的始作俑者,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这样的结果……她如何承担得起?
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多年以后,如何见他们!
白景姝自私自利,可是也不能无情无义!也不能当一只白眼狼!也不能恩将仇报!
幸好……
还来得及!
一切都没发生,自己放手了,楼家也能解脱,凰誉也可以解脱,她和楚然还是会如前世一样恩爱无暇。
其实,也挺好的。
尽管最后的结局没什么改变,但是至少凰誉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也算是了却上辈子的夙愿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楼凰誉感觉到自己肩膀传来一丝灼热。
那是她的眼泪。
“白景姝,你想要做什么?”
白景姝没看到凰誉空洞的表情,如果看得到,也许就不会有此打算了。
“我去找师父,他或许有办法控制,对了,这两个月和别人交涉,也有点收获,我找到了孔先生的孙女,和风家合作,风家在南方的人脉资源不可小觑,我想去南方,京都这边该合作的都差不多了,我打算将新开的几个店铺交给弘宜她们,我去南方做成衣……”
“你要去多久?”
“……两三年吧,也许三四年……或许,或许……”她抬起头,嘴边的话一转,道,“也许很快呢。”
楼凰誉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歪过头主动吻了过去。香软的唇相贴,如同春风拂绿波,清露沾芙蓉。白景姝整个人好像遭雷击,一道电波从心脏窜出霎时传到四肢百骸……
由于二人少得可怜的接吻经验,生涩的技术总会撞到对方的牙齿,咬到对方,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过了一会,凰誉退出来,手扶上景姝的脖子,二人额头相抵,“景姝,我喜欢你。”她舔了舔景姝的唇角,在她耳边重复,“我喜欢你。”
“……”白景姝僵滞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又似乎沸腾起来,脸上呈现短暂的空白,呆傻得如同雕塑。
那个人的嗓音清寒,但蕴含着一股柔软。
凰誉微微后仰头,目光澄澈地盯着面前的人,“你看,我喜欢你,所以你要留我一个人在京都吗?”
“……”
她的手轻轻摩挲景姝颈侧细腻的肌肤,苦笑道:“你看,要我喜欢上你,哪需要几年啊,只要你向我抛出红线,我就急切地抓住了,难道等我抓住后,你又要松开吗?”
白景姝傻傻地望着凰誉,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阻止她接下来的言语。
黑夜沉寂,自己一开口,就会打破所有的状态。这类似的梦,她不是没有做过,正是因为有过希望,等醒过来时痛苦绝望才会令人格外难以承受。
房间难得地出现了沉默。
良久,白景姝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幻听?
凰誉说,她喜欢自己?她亲口说的!
她……喜欢自己!
什么走火入魔之类的全都刹那抛却脑后,脑海中只单单盘旋着那几个字。
景姝想要弯起嘴角开心地笑,晶莹的泪珠反而不停地滚落。她手指颤抖着抬起来要去触摸心爱的人,又踌躇着放下,只一边哭一边笑不确定地道:“你喜欢我?你,你喜欢我!凰誉,你喜欢我?”
“嗯,喜欢,喜欢,不喜欢你,还能喜欢上谁?”这句话说出来,竟然令自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等了两世,终于等来了这句话!
一时间,过于兴奋的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语无伦次地不停重复:“……真好……真好!真的……特别好……”
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白景姝紧绷的弦猛地松开,心里头这么多年来苦苦压抑着的痛苦和绝望,上一世的求而不得,仿佛因着一个清淡的吻顿时烟消云散。
守得云开见月明,真好!
女子的声音嘶哑,凰誉却敏感地听到其中的颤音,是极度的不可置信和极度地高兴混合在一起造成的效果。她伸手擦去景姝面上的眼泪,打趣道:“越来越爱哭了。”
景姝抓住她的手,眼眶发红,清澈的液体又有往下掉的趋势,她赶紧粗鲁地擦掉,随即探身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凰誉嘴角。微凉柔软的吻落下来,似乎散发着女子特有的清香。
凰誉被这类似于试探和确认的态度弄得心底发疼。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呢?
为什么没有早点接受她?
不该让她受这么多的罪的。
越想,凰誉就越发地自责和愧疚。于是轻轻往前,生涩地学着景姝的模样,在她要离开的唇上轻轻吻了吻。
景姝望着她,突然一笑。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两人坦白心意后,凰誉喝了药又睡了过去。白景姝就守在床头,她不敢闭眼,似乎是兴奋过度,眼睛晶亮异常,又仿佛害怕控制不住心头邪念。
半夜。
屋外虫鸣,树叶齐齐沙沙作响。月色暗淡,庭中仿若有人影晃动。
白景姝走出去拉开门,果不然看到了一个男子屹然卓立,腰间悬挂一柄锋利长剑,身着墨色衣衫,更深露重,男子衣上有些濡湿。
听到开门声,他抬眼望过来,那张脸和凰誉很相似,却没有凰誉的柔和,棱角分明,鬓若刀裁,眼睛不大,却黝黑深邃,难以捉摸。
她走出去,小声道:“三哥?”来人正是凰誉的三哥楼熙,他承了楼铭的正经古板,却因常年江湖行走的原因,又多了两分洒脱。
“景姝?”虽然多年不见,但是至少还是猜得到,而且就她专门等待的样子,也知道了几分,打过招呼后他也不客气,直接问,“他们二人如何?”
“无碍,没有生命危险。”
救下凰誉他们,景姝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再有人偷袭,她和香玲自保没问题,但是要护着另外两个重伤的人,恐怕不易。
但是,当初凰誉明明遇袭受伤却告诉伯父没事,定是害怕伯父派了楼家暗卫过来,致使楼府被千丝万缕的关系牵绊住,到时候不讨好的肯定是整个楼氏家族。
所以景姝直接将消息传到了楼熙手中,一来他混迹江湖久矣,肯定有江湖中人相助,二来,楼家三公子常年行走江湖,见者甚少,关注他的人也很少,乔装出来定是不会有事的。
楼熙暗自打量了景姝几眼,弱不禁风,柔不胜衣,五官精致漂亮却透着一股先天不足的虚弱,唇色苍白,眉间还有些许稚嫩,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那般惊险情况下竟然思虑得如此缜密,丝毫没有差错,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环顾了四周,此处为农家,背后靠山,东边和西边被树林围绕,就连院子前面也有一大片竹林掩映,独独的落魄房子,四周也没有邻居,不会引人怀疑。
选的地方也很好。
景姝先将楼熙带到了凰誉房间,兄妹多年未见,他就算是再逍遥山水,也绝对不可能不思念亲人,刚一回来就听到妹妹遇刺,他没有情绪波动才怪。景姝看了眼楼熙捏紧的双拳,轻轻退了出去,到了另一房间点了香玲和大娘的睡穴,要是她们一不小心醒来见到房间多了一个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随后她才推开楚然住的房间,原本闭着眼的人一下子睁开。
“醒了?我也猜到你应该醒了。”她慢悠悠走过去站在床边。
“多谢……”楚然甫一开口,声音就跟磨砂似的,沙哑干涩,“景姝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景姝也不看他,将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拿出来,见到那黑色的物件后后者震惊地瞪大眼,见状她懒得解释什么,只说,“救你不过是因为凰誉而已,现在这东西物归原主。”
语毕,将东西放到了楚然手中。
“凰誉……凰誉怎么样?”
凰誉?
叫得可真是亲切。
景姝眯了眯眼,冷冷道:“有我在,她不会有事。”这句话好像在说,和你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楚然眼神微暗,竟然找不出一句话辩驳,倘若不是她,自己没命了不说,那个人也许同样会有危险的。
白景姝眸色孤凉地瞧着躺在床上的人,他因失血过多,虚弱得很,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本身清雅从容的气质,就连为了心爱的人垂眸流转的模样,也让人心动不已。
他无疑是优秀的,也难怪前世凰誉会爱上他。
可是,那又如何?此生他不会再有机会从自己身边夺走凰誉了!
“今晚你和楼熙大哥离开这,等你们到了京都,也没人敢对你们动手了。”
“楼熙?”楚然惊愕地看着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以及她此举带来的好处。
他本意不愿牵连楼家,以为这一次避无可避,没想到这个女人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看向她的目光除了不甘心,还有丝丝的感激和钦佩。
“谢谢。”
“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但是,还是要……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景姝抿抿唇,转身就走。
“白姑娘。”
景姝蓦地站住,自己的身份被他猜到并不奇怪,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官府那里,白景姝已经是个死人了。她转过头一言不发,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楚然动了动手指,随即慢慢抬起右手,右手手臂有一道伤,当时为了护着凰誉被砍伤,还记得那个人眼中的愧疚和担忧,却没有自己想要的心疼。
“我喜欢凰誉。”他说,声音很小,却非常坚定,如同在宣誓着什么。
“这么巧,我也喜欢她。”景姝答。
楚然忽的苦笑,“是啊,真巧,她也喜欢你。”
“是啊,真好,她也喜欢我。”她说着转过身,“你没有机会了,她只能是我的!”
“你这么做,对得起楼家吗?”楚然问。
黑夜里对话如此清楚,然而也正是这安静的气氛,对方的细微表情也可以纳入视线中。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慢慢握紧,连同她的神情,也僵硬如石头,偏偏下巴微扬,像是一只倔强的孔雀,不肯认输。
“那也轮不到你来说教。”
打开门,景姝瞳孔陡然蹙缩。
外边,楼熙停在房门前。
“三……三哥?”楼熙的眼睛微红,应该是刚刚哭过,景姝叫出声后,他点点头,神色无异,问,“怎么了?楚然还没有醒?”
她动了动嘴唇,干涩道:“……他……他醒了。”
“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他离开这,我不会告诉爹娘凰誉的事,你和凰誉就在此养伤,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的。”
“对了,这两天周围会有猎人走动,到时候不要惊讶。”
只怕他所说的猎人,是专门保护她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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