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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约
30、从周如心住处到帽峰山还是比较远的,先要坐好久的地铁,然后出站之后还要转一趟公交车,林素卿约了周如心在转车的地方汇合。
幸好周如心住处附近就有地铁站,在楼下吃了点东西,走上几分钟就到了三号线地铁站,三号线很特别,虽然同一条线路,却在体育西那里还得转,于是又在体育西转乘另一段三号线,半个小时之后才到达转乘公交车的地铁站,幸好是坐地铁,不然,以周如心晕车的强度来说,等到了目的地时候,估计已经面无人色了。
一出地铁站,就见到林素卿已笑盈盈的在出口等着她了,周如心急走几步过去,笑着问:“素卿久等了吧,吃过早饭没?”
林素卿一边回答一边很是自然的牵着周如心的手往前走:“我也刚刚到不久呢,当然吃过了,如心若是有些饿的话,我们等会儿到了山脚下还可以吃点再爬山。”
周如心之前并没有去过帽峰山,所以并不知道山脚下还有得吃的:“素卿连这个也知道,莫非以前就去过的啊?”
林素卿笑笑:“没呢,不过网上攻略都有介绍的啊。”
是啊,这些网上肯定都会有的啊,周如心觉得自己简直太笨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乖乖的被林素卿牵着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并不多,而且是出发站,所以都有位子坐下。林素卿选了靠前排的两个座位,又让周如心坐在靠窗那一面,自己在她身旁坐下:“如心困的话先睡一会儿吧,大概半小时也就到了,山虽然不高,但是也得爬一两个小时吧,你先休息一下呢。”
周如心也觉得是有点点困倦了,反正有素卿在身边,于是安安心心眯上眼睛休息,只是记得悄悄的将手拢了拢。那一大片的青紫色,反正瞒是瞒不住的,素卿晚一点发现也是好的。
车子一动起来,自然人就摇摇晃晃的,周如心的头先是靠在车窗边,但到底不舒服,于是林素卿唤她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周如心本有些些不好意思,谁知道林素卿直接将她揽了过去,将她的头轻轻搁在了自己肩膀上,咳,素卿刚刚好高她一点点,这样一搁,还真是恰到好处的舒服,周如心觉得自己真没有必要跟舒服较劲,嗯,也就这样舒舒服服的搁在素卿的肩膀上眯了过去。
只是,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柔柔和和注视着自己,好吧,素卿你喜欢就好,周如心忽然就不想去纠结什么了。
不管怎样,该来的总会来,比如说,两人下了车,在售票处买了票,检票进了门,沿着山中车道慢慢往上走的时候,林素卿看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如心,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啊?”
周如心不想撒谎,只是如果直说的话,也不知道素卿是否会生气?
唉唉,生气就生气吧,总不能欺骗她说自己摔的,就是摔跤估计也摔不到那个位置是吧,说自己扭伤的?做什么事情会扭成这样呢?
周如心只得干笑几声,老老实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强调了一下:“我是老师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学生挨打是吧,而且,我以为只要护住他,另一个孩子就不会动手了呀,没想到那孩子连老师也打的嘛。”
林素卿听了确实有些生气,只是周如心说的也有理由,身为老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学生挨打啊,可是,“你看那么一大片的青青紫紫,当初一定很痛吧”
周如心笑笑:“还好啦,就当时痛了些,现在早就不疼啦,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素卿不要恼了。”
林素卿想了想:“如心,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不可能不管,但是,我希望以后你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候多注意保护自己。”
周如心赶紧道:“知道啦,以后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嗯,就算看见拿刀子砍人我也不管了。”
“你还管人家拿刀子伤人了?”林素卿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周如心。
周如心赶紧说道:“怎么会,我没有那么傻啦,嗯,素卿你看,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呢,哎,那边有小路耶,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这一转移话题,林素卿更加怀疑了,却也不着急,先牵着周如心拐下汽车道,进了山径,走了不几步路就有道旁的小石凳可坐下休息,林素卿看了看,说:“如心,后面还有好长的山道要爬,我们坐下喝喝水先吧?”
周如心看她这样说,自然同意了。
于是坐定喝了几口水之后,林素卿很严肃的看着周如心:“如心,你从不欺骗我的,对吧?”
周如心有些忐忑:“当然,素卿那么严肃干嘛?”
“那么我问你,所谓看见拿刀砍人也不管是什么意思?”
周如心不禁鄙视自己那像猪一样的智商,唉。
于是干干脆脆又将前几天的事情说了,最后不忘再三强调自己真的“毫发无伤”。
在整个叙说的过程中,林素卿只是认真的听着,一言不发,直到听完整个过程,她眼睛就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如心,看着看着,然后周如心看见林素卿的眼睛红了,慢慢的慢慢的,有眼泪开始溢出来,然而林素卿依旧一言不发。
周如心一下子急了,一面想要拿手去擦眼泪,可又想着手脏,于是赶紧的又找出包里的纸巾来轻轻的去擦那眼泪,可是,一边擦一边又有新的流下来,她从未见过素卿这样,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终究是一把抱住了林素卿:“素卿素卿,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傻事了,我跟你保证,以后真的不会去做这些傻事了……”。
林素卿倚在这个并不宽厚的怀抱中,这个自己渴望了很久的怀抱啊,这个人,自己追逐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啊。
前尘往事,俱到眼前。
那几年,当自己发现找不着周如心的时候,多少的茫然和慌乱。直到真的见到了这个人之后,那惶惶然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从来没有去想过也许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再次的失去她,也许,从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林素卿不自觉的就将周如心视为“私有”了吧,她深信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守在周如心身边,再也不会将她弄丢,可是,她从来没有去想过,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如果是周如心自己走失了呢?
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自己有再一次“失去”周如心的一天,林素卿听着周如心的诉说,想起那寒光闪闪的刀子,哪怕只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何尝不能夺去人的性命呢?
她的如心怎么可以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啊。
想着想着,越想越是后怕。林素卿终于痛哭出声:“如心,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啊,那么多年我才终于又找回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周如心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我没有想要离开素卿你啊?呃,好吧,这话怎么听都带有琼瑶阿姨的言情剧味道。只是,看素卿哭成这样,周如心到底是心疼得不得了,狠狠心,牢牢的抱紧林素卿,赌咒发誓般的道:“素卿,我以后绝不离开你,这辈子都不再离开你了,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林素卿听着这话,心里的不安少了很多,慢慢的止了哭声,在哽哽咽咽中要求道:“那你以后也绝对不许再去管这些打架闹事的事情。”
周如心只求她不要再伤心了就好,一口答应:“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去管这些拿刀打架的事情。”
周末休闲前来爬山的人也不少,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周如心抱着哭泣的林素卿坐在道旁,自然不免有好事者暂停脚步看一看,周如心觉得有点点尴尬,想了想,轻轻的将林素卿从自己怀抱中挪了挪,看看她不再流泪,于是拿纸巾擦擦素卿眼角残留的泪水,哄到:“素卿不生我气了哦,喝喝水,我们还是去慢慢爬山好不好?”
此时刚刚好有年长的两位阿姨经过,听得周如心这话,噗哧笑了,一位依稀用粤语说了句:“哟,小情侣吵架呢?”
另一位阿姨也笑道:“小情侣吵架么,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年轻时候不也这样的?”虽说素卿还在自己怀里蹭着,但是周如心依旧很想说一句:“我们不是情侣啊…”,可惜人家阿姨早笑着走远了,唉。
林素卿真想就这样赖在周如心的怀里不起来,只是这里人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周如心脸皮薄,林素卿真不想害她难做,而且想想,今天自己的收获够多啦,如心都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自己,嘿嘿,赚翻了。
好吧,林素卿忽然觉得自己很适合做生意,稳赚不赔的那种。
于是,林素卿也稳稳心,揉揉眼,慢慢的退出周如心的怀抱,到底哭了一场,眼睛有些些的肿,又喝了几口水,再一次看着周如心确认:“以后真的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啦?”
周如心只差没有举起手来发誓了:“绝对不会啦。”
“那,以后也真的不会再离开我啦?”
“真的真的,不会再离开你啦。”
“这辈子都不会?”
“这辈子都不会!”
于是,林素卿满足极了,笑得见眉不见眼的,牵着周如心继续爬山去也。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再说话,山风正好,鸟鸣正幽。
然后,迟钝的周如心在深刻的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刚刚是不是许下了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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