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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总之还是进去了。楼里也是装饰华丽而冷清无人的光景,想想这地方的特殊性,大约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但先前开门的那个伙计却十分周到的领了我们到楼上最靠里的一间雅间里:“公子姑娘先坐,茶水已经沏好了,饭菜一会马上就送过来。”
“简单弄几样就是,倒是扰了你们休息了。”祁大公子一副客气模样,让伙计有些赧然,忙说着不必客气,退了出去。
雅间里静下来,祁慕萧大大方方的在桌边坐了,我虽然对青.楼这种神奇的地方充满好奇,但眼下真进来了还是有些别扭,纵然这屋子里的布置和摆设跟寻常酒楼的雅间比起来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华丽了些罢了。
“姑娘打算一直站着么?”祁慕萧的声音打断了我偷偷左顾右盼的行为。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不自在,倒是没想到要坐下来,一直傻站着,于是扭头找了张凳子坐了。
“按说不该带姑娘来这样的地方,不过眼下情况特殊,相比酒楼和客栈,这个地方反而不太容易被人寻过来。本来是想在城里休息一晚明日继续上路,现下看来恐怕要趁夜便离开更稳妥些,所以只是在这里暂时休息一时,姑娘若待不习惯,也且将就忍一忍吧。”
我刚坐稳当,祁慕萧便开口说了这一番话,十分郑重其事的样子,似乎还带了点歉意,是认识他以来最正经的模样,唬了我一跳。
呃,这是在跟我解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么?
说实话他这番考量我还真没想到,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刚才过来的路上有没有被赫连漠云的人瞧见。
这么想着,我也认真道:“没事,我没什么不习惯的,倒是这一路上麻烦祁公子诸多费心了,多谢。”
祁慕萧虽然时常嘴欠讨嫌,但此番受南宫离委托带我去永安,却是揽了个麻烦事,若不是我的缘故,这位兄台现在去哪里逍遥不行,却像被逼着上青.楼似的,还要特意跟我解释一番,像错的人是他一样,我也没这么不知好歹么不是。
我这边说完,祁慕萧却愣了愣,像刚认识我似的瞧着我。
我觉得,他刚才说完那一大堆正经话时,我脸上的表情大概也跟他这会儿差不多。
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两个眼下才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客气的说话——初见时和再见时都是那么糟糕的经历,任谁也培养不出什么好好说话的心情吧。
于是气氛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还好伙计小哥适时的送来一桌饭菜,少说也有十来样,就我们两个人的规格来说,算得上是盛宴了。我看得有些咋舌,等伙计出去之后便问祁慕萧:“我们两个吃不了这么多吧?”
且不说吃不完太浪费——这一桌祁慕萧要说他能给吃完了我立马向他三鞠躬表示敬意,再说这一桌菜色精致,显然不是便宜的家常菜,就算对方是个不差钱的公子哥,那我也不好理直气壮的让人如此破费啊是吧。
祁慕萧显然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也有些无奈神色:“我已经交代他们简单弄几个菜就好了,可惜很显然他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说着语气一转,却又是笑道,“不过这餐饭不花钱,姑娘不用担心。”
我就不去研究他后面这句话里藏着什么个意思了,但是,不花钱是几个意思?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耻下问:“就算你是这里的熟客,也不好到人家这里白吃白喝吧?”要是每个熟客都这么招待,那这老板的产业还不给吃秃了?
祁慕萧在听到“熟客”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呛了一口,皱眉看我:“什么?”
“你这熟门熟路的,伙计对你也这么热情,难道不是这家青.楼的老顾客吗?”
“……”
见祁慕萧继续摆出一副便秘的神色,我觉得他不太坦荡,随口道:“不是熟客还招待这么好还不收钱,难道你是这的老板不成?”
祁慕萧眨眨眼睛,然后……居然点了点头。
屋里有一时的沉默,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沉默中干巴巴道:“这青.楼……你开的?”
祁慕萧再点头:“分店。”
他语气并不像瞎扯,我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虽然祁慕萧常常一副吊儿郎当不爱正经的样子,十分适合出没于青.楼这等烟花之地,但要跟经营青.楼联系在一起却又有些违和,这不是老鸨干的活吗?
然而我的反应显然让对面那家伙又看到了找乐子的契机,目光灼灼的瞧着我,就等着听我如何接话。
他既然这么期待,我也不能让人太失望,于是诚恳道:“单从经商的角度来看,开青.楼和开酒楼开茶楼一样都只是挣钱的生意而已,我不会歧视你的,公子放心。”
“……”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祁慕萧老喜欢说些欠揍讨打的话了——让人语塞的感觉真的还蛮爽的。
然而祁慕萧毕竟是个脸皮厚的,语塞也只是一瞬,手里茶杯微微一抬:“多谢姑娘不歧视。”
互相语塞过一轮后,气氛倒是比之前我们两个说正经客气话的时候要好了。
祁慕萧一副主人姿态,从桌上挑了几样推荐菜色放到我面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如今该怎么称呼姑娘你才合适呢?”
他问得轻描淡写不经意的样子,我却猛地回过神来,这家伙可是知道我身份了的啊,刚才被青.楼这个主题一搅合,差点把重点搞错了。
我不由又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在这个地方司命先知好像还挺值钱的,我虽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可别人并不知道我这个“先知徒弟”是个败絮其中的水平,谁知道对面那个笑眯眯的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祁慕萧显然也看出我的戒备,依旧一派轻松姿态:“在下并没有恶意,虽然姑娘的真实身份确实出人意料了些,不过在下不会像赫连漠云那样对姑娘有狼子野心,姑娘实在无需如此戒备。”
这人,似乎一有机会就要踩赫连漠云一脚,看来积怨颇深。
不过,他虽然说得诚恳,可这知面不知心的,该不该相信呢……
祁慕萧还在说:“司命先知于寻常人而言一是遥不可及,二是作用仅限于求卜些未来事,在泽国大约只有赫连丞相府这样别有用心的才会对姑娘穷追不舍,否则赫连漠云怎么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你的身份贴得人尽皆知,就不怕被别人截了去么。”
话中“别有用心”四个字语气格外突出,很显然祁慕萧对赫连漠云心思的揣摩跟我差不多。话说,赫连丞相府对于龙椅的野心已经这么人尽皆知了么?
祁慕萧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我因为身份被他知晓而凝重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不过戒备么,还是必须有的——
“祁公子说得在理,不过就算是普通人,咱们两孤男寡女结伴同行,我对你有些防范心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祁慕萧听罢目光绕着我从头到脚看了一圈,和善一笑:“姑娘多虑了。”
……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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