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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辛天昀停车，到水族馆时，江娴恩正熟睡。
看她蜷缩成一团，片刻，眼里忽然泛了泪，无声叹息，不忍叫她，悄开车门。
冷风呜咽，乌云翻滚，那挺拔匆忙的身影，在昏暗的苍穹下，渐渐变的模糊。
出来时，两人打了个正面，江娴恩正一瘸一拐地过去，也没撑伞，全身湿透。
雨凶猛的下。
辛天昀面色冰冷，前方灰蒙蒙的身影让他稍愣，而后，看清人后，顿时火冒三丈。
江娴恩虚弱的咳嗽。
辛天昀神色骇人，拽她时，冰凉的触感刺的心尖颤抖，便忍不住大吼，“谁让你出来的，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么担心做什么？”
暴怒的声音，混杂着哗啦的暴雨。
江娴恩目光惊恐。
雨伞下，两个身影，齐齐僵硬。
辛天昀意识到失态，不自然地别过脸，她忽然出声，“自向旸呢？”
言罢，江娴恩害怕地瑟缩，然而，余光忍不住朝他身后扫视。
“他没在。”
辛天昀深吸气，硬朗的脸紧绷起，声音冰冷，让人暗暗打颤。
目光落到江娴恩身上，见她脸色变白，渐无光彩，正欲开口时，沙哑迟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会没找到，不是说来这里了吗？”
辛天昀纠结地皱眉，片刻，移开目光，小心翼翼道，“他离开好长时间了。”
江娴恩大骇，眼前一阵眩晕，几乎要倒下。
辛天昀伸手扶住，微慌，“应该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太担心。”
江娴恩推开他，踉跄地往回走，一阵懊恼，要是早点察觉就好了。
忍不住苦笑，怎么可能没事，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啊。
江娴恩自然不敢说话，她害怕一出声，泪水就会落下。
辛天昀注视着前方那个渐行渐远、摇摇欲坠的身影，身侧的手，慢慢成拳。
噼里的雨声把他拉回现实，辛天昀疾步上前，将她拦住，控制不住恼火，“腿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娴恩愣了下，慢半拍地虚无一笑，根本不在意，努力想了想才回答，“好像是下车时崴到的。”
辛天昀把雨伞塞给她，蹲下身。
江娴恩惶恐。
低下眼，下意识后退一步，可红肿的脚踝还是被人握住了，热度熨上冰冷的皮肤，原本麻木的神经，竟然开始苏醒。
“疼不疼？”
江娴恩微皱眉，声音发怯，“不。”
辛天昀站起，扶住她，“走吧，先上车。”
“就这样回去了？”
江娴恩不甘心地一动不动。
她的心头上起了阴云，压的喘不上气。
“走吧。”
辛天昀拽她，“相信我。”
江娴恩抬头望向没有尽头的苍穹，吹着冷风，看着冷雨，恍惚中，眼前浮现自向旸孩子气的笑容，想起那次他把自己拥入臂弯.....
辛天昀开了暖气，“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还是直接回去？”
江娴恩苦笑，“下雨天能去哪？”
“你应该会失眠。”
江娴恩一怔，继而弯了眉眼，轻笑，“你回吧，我去书店待会。”说着，她就要开门。
辛天昀还要快一步，攥紧她的手，将车门反锁，沉声，“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没事，甜甜应该还在等着你。”
辛天昀置若罔闻，将车停到一边，“你等会，我去买点东西。”
江娴恩不明所以，嗯了声，扭头看雨。
唇边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没了人，表情是不再掩饰的痛苦，她不知，怎么会闹成这样。
江娴恩低头捂脸，除了雨声，没有一丁点动静，身影被黑暗笼罩，眼泪忽然顺着指缝落下。
多想混着泪，喝一杯辛辣的酒。
她也曾歪着头，迷茫地问爸爸，你为什么喜欢喝这么苦的水？
爸爸把她抱到怀里，轻轻地晃，因为喝了酒，就会很开心啊。
她闻言，拿起个杯子，我也要喝！
爸爸但笑不语，将他的丫头，慢慢地晃，晃啊晃......
窗外五光十色，江娴恩仿佛还能感受到爸爸身上那微醺的气息，肩膀不禁一阵颤抖。
江娴恩猛然抬头，怔忡片刻，接起电话，颤声答，“人还没找到。”
泪不停落，越来越急，她都不知道哪来的委屈。
已是凌晨，江娴恩精神亢奋，越发痛苦，像深陷沼泽，只要一想他，就会越陷越深。
归娉甜劝慰，“不要急，他就是个孩子，说不定在朋友家住下了。你早点休息，知道吗？”
“我没事。”
她抹了抹泪。
“要不今晚和我睡？”
“不用。”
“你们在哪？”
这时，辛天昀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
江娴恩把电话给他，雨水如豆子般落下，莫名心烦，一阵头痛欲裂。
眼前忽然变成灰白，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她……
不要！
江娴恩猛然瞪大眼，脸色惨白，害怕地闭上，用力摇头，再睁开时，眼前是无数嘴巴，急速张合，魔鬼似的嘲笑幽幽传来，在耳边缠绕。
江娴恩呼吸不稳。
辛天昀瞥了她眼，“还没。”
“早点回来，今晚我陪她睡。”
“你睡吧，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
“有问题联系我。”
“嗯。”
辛天昀挂掉电话，用手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先吃点东西。”
他解开袋子，“饼干，酸奶，还有面包，你想吃什么？”
辛天昀尽量说的轻松，可看去时，瞬间愣住。
江娴恩正默默垂泪。
辛天昀一时手足无措，“我说错什么话了？”
江娴恩再也承受不住，忽然哇的大哭出来。
辛天昀无奈，“我这不是还在吗？”
说着，他就弯过身，轻轻将她的眼泪擦掉。
“我不知道，好累……妈妈也不陪我……”
江娴恩说的乱七八糟，虽然辛天昀没听懂，但在听到妈妈那两字时，神色大变，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我想透透气。”
“外面下着雨，你出去做什么，把饭吃了。”
江娴恩泪如泉涌，只觉得全身作痛，呼吸痛，嗓子痛，心痛。
辛天昀心疼，将她揽到怀里，抚摸着头发安慰，“我在呢，你不要怕…”声音轻柔的，生怕再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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