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卿本佳人,奈何无心。

不讨喜的女主,有人说她除了可怜一无是处,要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ps:女主作到死,有泪点也有雷点,看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正剧 师徒

搜索关键字:主角:卿卿,傅雪棠 ┃ 配角: ┃ 其它:类师徒,父爱如山

一句话简介:你能宠我,一生一世吗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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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短小精悍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212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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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当时明月照云归

作者:三刀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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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一)
      卿卿是位周氏公主。

      不过,她是位地位尴尬的公主。新帝登基,铲除异党,先帝在世,她母妃就与先帝母后斗的紧,万象更新,先帝一去,她母妃求的一死,追随先帝,这样一来,这位周氏公主地位就很尴尬了。

      世人都在唏嘘,不知这位先帝宠姬,以后日子的滋味。

      先帝在世,国号周,年号瑞顼,一共有七个儿子,新帝占三,和五六皇子一母同胞,闵淑皇后所出。

      后宫妃嫔,齐妃多得瑞顼帝宠幸,得一女后,多子无女的瑞顼帝更是对其另眼相看,升了齐妃为贵妃,对这独女宠爱有加,自咕咕坠地时,就此封了公主,号娆,名宸玉,小名卿卿。

      得瑞顼帝宠爱,卿卿自小养得娇贵,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奈好景不长,卿卿十岁这年,瑞顼帝因病早逝,连安置她和齐贵妃都没来得及,便撒手西去。

      闵淑皇后所生三皇子即位,年号锦晖。

      新帝登基,三个月后,先帝宠妃齐贵妃歿,只留得年幼的娆公主,思及上一辈的恩怨,新帝与公主关系,不可不谓尴尬。

      (二)

      “公主,该喝药了……”

      大丫鬟菊欢把刚煎好的药端到卿卿床榻边,就盼着她家公主能喝一口。

      菊欢忧心忡忡,看着自家公主伤心病倒了,不由眼红。娆公主可怜,先时还有皇帝庇佑,贵妃呵护,父母慈爱,公主就养得娇惯,平日里大小事宜不是由贵妃亲自事理,就是由贵妃娘家嬷嬷,即公主的教养嬷嬷莫嬷嬷贴身料理着,宫里头的赏赐,哪样不是头等,可惜……如今新帝在位,说是公主的哥哥,可到底人心隔肚皮,不是一胎出来的,又有得那样的恩怨,锦晖帝不作弄公主都是好的,又怎会如先帝般宠爱。眼下,公主的母妃齐贵妃去了,公主身边说得上话的教养嬷嬷也在一夜间不知踪影,就连公主身边大大小小婢女侍从也都换了一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打压公主。

      宫里头趋炎附势的小人多的是,捧高踩低也是常事,公主身体柔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使得她病倒了,太后娘娘至此免了公主的晨省昏定,只说让公主好好在寝宫养病,没事不要出去吹风,免得受凉加重病情。

      菊欢跪在榻前,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公主,不禁暗暗拿帕子抹眼泪,这哪是让公主养病,太后娘娘分明是不耐公主,眼不见心不烦罢了,可是她一小婢女在宫里断不敢说不出来的,她只念公主以前救命的恩情,自请了管事来照顾公主。

      公主自病后,大多不爱言语,只默默的吃两口饭,嘬两盏茶,端过药便喝,不哭也不闹,只是她皱紧了的眉头,看出丝丝委屈。

      (三)

      卿卿的身体时好时坏,她倚在榻上,用手撑着额头,思绪飘远……

      还记得那时她四岁,父皇去上早朝,她早晨在自己的寝宫做了噩梦,从梦中惊醒来去找母妃,母妃看着她惺忪的样子,心疼她没睡好,便留了她拍着她在母妃怀里入睡。

      熟悉的味道,母妃的味道,带了丝丝蔷薇花香,她蜷在母妃怀里,就像在母妃肚子里一样,温暖安全,听着母妃浅浅哼着小曲儿,她渐渐睡去……等她醒来,揉着眼睛一看,她满脸惊喜,呀,是父皇,是父皇,父皇抱着她入睡。父皇看她醒了,满眼是疼惜,“卿卿睡得怎样?还有没有做噩梦呀?我的卿卿宝贝儿……”她从被子里钻出双手,紧紧挂在父皇脖子上,嘟着嘴委屈地说:“父皇,卿卿早晨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吓得都不敢睡了。父皇父皇,卿卿害怕……”其实,她哪里还记得早上做了什么梦,不过是在向父皇撒娇罢了,让父皇心疼自己。果不然就见父皇一脸疼惜,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说:“卿卿不怕,父皇在这里,父皇帮你赶跑不好的,好不好?”她喜笑颜开,咧开嘴,“好,有父皇在,卿卿不怕,父皇是真龙天子,卿卿是天子的女儿,卿卿才不怕呢!”她圆圆的小脸蛋,一副天真的模样,逗得父皇哈哈大笑,父皇还用胡子凑近卿卿的脸,扎得她咯咯直笑,母妃也在旁边笑得眉眼温柔……

      “卿卿,你听得,你是父皇这一生最贵重的宝贝,卿卿佳人,你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这大周最高贵的公主,父皇会将你所爱的一切给你捧到手心来,父皇为你斩除一切曲折磨难,为你置造这世间最温暖的家园,卿卿,父皇唯愿后世免得你一生疾苦,一生无忧,你平安快乐,就是父皇最大的心愿。”

      那时,父皇抱她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接受朝阳洗礼,以沐得千秋万代,她于世间万物,就像涅槃重生的凤凰,尊贵无比,她的眼里,那刻,只有父皇。

      昔日的幸福甜蜜,现在就像刀子般戳进心里,不碰则已,一碰,触发的是流进心里的眼泪和无尽的悲伤。

      卿卿攥紧丝帕,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父皇啊,你为何如此狠心,你说要护卿卿一世的,可现下,哪有人还当卿卿如珍宝,皇帝哥哥和太后娘娘,他们都欺负我,巴不得我去死,你说过要帮我打跑欺负我的人,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母妃也走了,只留得卿卿一人,一人在这世上受苦,没人会疼爱卿卿了,没人会抱着卿卿入睡了,也没人会视卿卿珍宝了……卿卿在这世间活着,身体遭罪,心里困苦,无人在意,倒不如卿卿随你们去了吧。

      卿卿捂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以前还有父皇疼惜母妃爱护,现在,多的是看她笑话的人,哪里会珍爱她,不过多些可怜同情罢了,她才不要!

      卿卿她想去死,没了庇佑,只留得公主的虚名,就看她身边以前侍奉的人都不见了,就知道皇帝哥哥和太后看她不顺眼,这才开始,指不定后头哪天寻个由头将她处置了,她才不要,与其等以后没脸没皮的由着皇帝哥哥母子收拾,倒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有一身名头,死得干干净净,也不算辜负了父皇一生的袒护和名誉。

      这样想着,她便开始了。想了无数种死法,在她看来最光鲜最得体的死法便是吃药。她是公主,先帝最疼爱的公主,自然不能死的难看,要留得公主名誉在,她有她的骄傲。

      身边只有菊欢是承了恩情进来侍奉她的,卿卿不想死了还连累她,于是偷偷用钱财找个由头让身边一个侍从买通了御医院的一个小厮,带了药,只说公主要把身边贵妃养的花猫送下去陪贵妃。

      她如愿喝了药,想着快要解脱的时候,胃里如同火烧,灼的她疼得死去活来,喉头一开,立马喷出血来,一道白光,她晕了过去。

      “公主如何?”

      “回皇上,还好发现得早,公主也饮的不多,毒素小,刚微臣施了针,公主将药吐了出来,又喝了解毒的汤,现下已无大碍,只是公主本就体弱,最近郁结于心,精神不济,醒来后怕还要多加调养休息了。”

      “嗯,以后公主的病就交由你来负责,务必让公主恢复健康,你先下去吧。”

      ……

      迷迷糊糊中,卿卿只觉得难受,她好像听见皇帝哥哥的声音了。

      “公主,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菊欢的声音,带着哽咽与焦急。

      她睁开眼,还是自己的寝殿,殿里服侍的只有菊欢一人,哪来的皇帝哥哥!她自嘲地笑了,她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也只有个丫鬟如此费心了。

      (四)

      三年光阴匆匆,她十三岁了。

      自她自杀过后,就和菊欢亲近了起来,其他的,皇帝哥哥还是皇帝哥哥,永远日理万机,很少看她一眼;太后娘娘还是那个太后娘娘,平日里不得召见。也好,没人管她,她就如同这宫里的狗尾巴花,寸步生长,谁也碍不着谁。

      “菊欢,我的那本书看完了,这个月探亲,你让你弟弟再从宫外给我多弄几本话本来。”

      “公主啊,奴婢就是太由着您来了,好好的正经书不看,偏爱看这些劳什子的话本,奴婢就担心……”

      “哎呀,菊欢——你不用担心,就是些乡野故事,你也知道这宫里头除了你,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怪无聊的,那些史书名记我看它干嘛,当皇帝的又不是我……这些话本甚是有趣,讲的大都是男女情爱,缠绵悱恻,故事情节一波三折,最后郎情妾意,夫妻恩爱,我想,当年父皇和母妃之间的感情大抵如此了……”卿卿向菊欢撒娇,对于话本中的故事,一脸神往。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可别说这些了,您是金枝玉叶,堂堂公主,先皇和过世贵妃又是世间尊贵无比的人,切不可与乡野杂说相提并论,再者,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让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菊欢急红了眼,愣是怕自家公主误入歧途还被上边的人捉了把柄。

      “好好好——不提,不过要记得给我带啊。”卿卿现在属于散养阶段,哥哥不亲娘不疼的,整日无所事事,发现这民间的东西还挺有趣的,于是便沉浸其中。

      一日夜里,卿卿睡不着,见菊欢已在外间睡下,便不打扰地穿衣携灯走出寝殿,往宫殿西边走去。

      东是龙头,占地宽广,上有皇帝,下有太后,太后旁边又是后宫六院,而西边,窄小偏僻,大多是宫中制坊,下人居住地,还深藏一冷宫。

      卿卿不爱和皇帝哥哥身边的人打交道,遂喜欢往西边去。

      找到地方,推开红漆锈了的门房,在一片压制的吵杂声中走进去。

      眼尖的立马扯同伴的袖示意,众人才从方桌中回过头来看向来人。

      “呦,公主好久都没来啦,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看来咱家今晚是要破财啰!”为首的是个大太监,在养心殿当差。他师傅是皇帝哥哥身边伺候的吴庸。

      “切,回回都让着我,好没意思。今晚睡不着来试试手气,你们可都别让着我啊!”卿卿跟这帮奴才来往有一段时间了,最近话本看完了,实在无聊打算试试手气。

      跟一群人在赌桌上叫嚣,好不愉快,卿卿大杀四方兴奋得大汗淋漓。

      奴才人多,所以一轮一轮地排,后面的奴才无聊间开始聊起最近热火的消息。

      “诶,这傅大人又高升了,我昨儿门口当值,还得了大人的赏,嘿嘿。”

      “那是,也不看看这傅大人是谁,想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傅大人就跟在皇上身边了。皇上登基,铲除异党,傅大人献计,从龙之功,就已使傅大人成为朝上的红人,再者,这先时的情谊还在呢,傅大人又是才高德重的人,忠于皇上,皇上早已将傅大人看作臂膀了。”

      卿卿热得退了出来,坐在旁边休息,听了八卦,当时好奇,这傅大人何许人也,不过,随即又丢开去,她向来不关心朝堂之事。

      “公主啊,您昨晚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害得奴婢还以为……好歹也让奴婢跟着呀,您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呸,总之,公主您切莫一个人行走了。”

      看着菊欢越来越唠叨,卿卿心里直呼受不了,但也明白菊欢这是担心她,于是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菊欢你别说了,我以后都不一个人行动了,好吗?”

      说完,她才跟在菊欢后面往宫门口走去。

      菊欢二十五岁了,本可以出宫另谋差事的,但是她心疼幼小的娆公主,公主身边贴心的就只有她了,她打算今生都陪伴公主。

      (五)

      出宫探亲这是有一定资历的宫女才有的恩赐,只能在宫外呆一天,不得在外留宿。卿卿打扮成宫女的模样,跟在菊欢后头,等菊欢出示了公主令牌,就出了宫门。

      白净的石阶,砌成一座微拱的石桥,拱桥上面无数麒麟蹲坐,面目表情各不相一,桥面从宫门向外逐渐开阔,向来是各位大人朝堂觐见的必经之路。

      卿卿在此顿足,她站在桥上回望宫殿,方正的宫殿,威严耸立,朱红的墙壁,琉璃亮色的瓦,高墙砖瓦,这就是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曾经是她最温暖的家园,如今,只是困住她的牢笼。

      远远的,漫步走来几个人影,想是下朝的官员。其中一个四周围着作揖的人群,那些人不断点头,彼此间说话接耳,中心始终围着那个人。只见那人青蓝色朝袍,头上一顶玳瑁冠的竖高朝帽,脚上一双黑靴,手里拿着玉柄,倒对周围的人不火不愠,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显然,鹤立鸡群,独有一番景象。

      “公主,快走吧,宫里大人们都下朝了,人多,怕冲撞了您。”菊欢忧心道,怕事情败露,给公主带来不好的声誉。

      “没事,菊欢,有人的时候你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玉儿吧。面都没见过,他们不会认得我的。”卿卿慢吞吞地转头,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

      不肖片刻,刚刚炙手可热的大人已独身一人走出宫门来,他身材高大,走路不似太监小步,也不像父皇似的沉重,他一步一步,像踏在青莲上,步步生烟,轻巧却稳重。

      卿卿扮作的是婢女,遇见朝中大臣,自当退避三步做福,可她再怎么也屈不下腿弯不下腰,不伦不类的样子,倒使得这位大人相看一眼。他看她,她也看他,暗中较劲。直到身旁菊欢扯了扯她的袖子,并向大人问好时,她才不情不愿垂下眸子,敷衍了句:“见过大人。”

      大人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到阶下轿子前,上轿离去,至始至终,好似一切平静。

      回菊欢家中,卿卿换了一身新置的衣服,打扮像个邻家孩子。卿卿新奇,吵着要出去。菊欢拿她没办法,又想着公主常年囿于寝宫,所以交代了几句就带卿卿上街去。

      街市还未到昏晓,这时街上热闹,卖东西的吆喝着,买东西的挑选着,路上人来人往,几个小孩在其中打打闹闹。卿卿兴致颇高,看多了话本里的故事,自然想来坊间走走。她一路见着东西就买,这是她在宫里从未见过的,满是稀奇。路边馄饨包子卤煮,她是吃一点尝一点,见着好吃的丢下原先的就跑上去买新的。

      一趟下来,菊欢兜了一大堆东西,也吃了一大堆东西,累的是她,撑的也是她,而卿卿这位公主,早就累得香汗连连直喘气了。

      “不行了,菊欢,我好累呀,脚疼——”卿卿找了个茶舍坐了下来,顺势倒进菊欢怀里。菊欢叫了个小厮把东西送回家里,然后空出手轻抚卿卿的额头,脸上带着笑意。

      茶舍二楼里,窗边坐着两个人,其打扮姿态,谦谦君子,其中一个,更显老成持重,一盏茶的功夫,他望向窗外,老僧入定。

      “菊欢,咱们帮帮她吧,你看她好可怜,跟我一样,痛失双亲,自此身世浮萍,任凭雨打风吹……”卿卿看着那跪在卖身女子,不由想起自己,泪眼婆娑。

      楼上老僧入定的人耳朵一动,旋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只道:“茶凉了。”扔下银子,示意对面坐着的少年,就下了楼。

      “你放手——你谁啊?你要干嘛?你放手啊!你要带我去哪儿?菊欢…菊欢……”卿卿睁大眼看着之前见过一面的大人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走,她反应过来,不禁羞恼地反抗。反了反了,朝廷重臣竟然当街强抢民女,她要回宫,她要回去告诉皇帝哥哥!

      “跟着你的那位婢女在我手上,切勿挣扎大声喧哗。”他义正严辞地威胁道,半点容不得她拒绝。
      岂有此理!居然敢威胁本宫,待我回去,定要参你一本!卿卿气得跳脚。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介大臣,你居然,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快快把我的婢女放了……”

      “公主若不想让皇上太后娘娘知道公主私自出宫,就请公主多有配合,冒犯之处,望公主见谅。”他一字一句地凑在卿卿耳边说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卿卿耳朵上,惹得卿卿胀红了脸,赤着双眼瞪着拉着她坐进马车的人。

      他带着卿卿入府,一路穿过长廊,受下人行礼,走进正堂,将卿卿安置在上座。

      “公主请上坐,这是微臣府邸,斯是陋室,必有不当之处,还望公主屈就。”他立于堂中,正正向上座的卿卿行礼。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还有,我的婢女如何了,你快将她放了,我马上就回宫,会向太后娘娘自请降罪,不过,大人你这番行径,真是有辱英名!”卿卿不等他行完礼,急忙走到他身边恨恨道。

      “微臣从不看重虚名,知道公主出宫,自然遵从本份,护送公主平安回宫。”他不骄不躁,说话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进听者耳朵里,他眼里是一片汪海,此时波澜不惊,但随即露出锋芒,“只是公主擅自出宫,事可大可小,要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您身边的婢女怕是也该换了……”

      菊欢!

      “大人,你想如何?”卿卿服软。

      “不想如何,就是请公主让微臣护送公主回宫,今天之事,只望公主记住,公主从来没有出宫过。”

      “大人是何人?”

      “微臣傅雪棠。”

      他背着光,堂堂正正,巍峨似座山。

      (六)

      回了宫,万事无碍,一切照旧,仿佛公主从未出宫过,宫女菊环也如常服侍在公主身边。

      卿卿望着案桌前的傅雪棠,怎么也想不通,皇帝哥哥怎么,怎么让他做她的教仪师傅。先不说男女之别,就是她一个落魄公主,别人都嫌烫手,他堂堂一介朝廷重臣,皇帝哥哥的臂膀,怎么来理她这个没用的公主。

      这时,皇帝哥哥还没有立太子,卿卿以为像傅大人这样的人才,应该去教导皇子的。“大人,你可知为何皇帝哥哥让你来教导我?”不是别人而是你,不是以前而是现在?

      “公主想说什么?”他头也没抬,白玉簪挽了个髻,没戴官帽,这样看他,君子如玉。“公主是觉得微臣一介匹夫不配教导公主,还是,公主对皇上的旨意另有异议?”他猛地抬头直视卿卿,卿卿遂即感到压力,他还是那样说话,一字一句,就像石头敲打进心里。

      回了寝殿,卿卿拿着书倚在榻上,半是看书,半是遐思悠远。好厉害的傅大人,不知这是皇帝哥哥的旨意,还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可,怎么也说不通啊。卿卿只觉得麻烦,那位傅大人倒还真教导起她来,先是逮着卿卿的字狠批了一顿,丢下颜真字帖,让回去每天临摹二十篇小字,其次就是考问卿卿会什么,琴棋书画,只在先帝在时偶得皮毛,自己乱长了几年,早就还给师傅了,这四科可谓是,光头一个。看着傅大人嘴角抽了一下,卿卿略尴尬了下,想必大人也是头次见这么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公主吧。

      三月初三,卿卿十四岁生辰,宫里头并没有要与她过的意思,太后娘娘听说去了白马寺为皇帝哥哥祈福,而皇帝哥哥忙于政事,宫里头,只有菊欢早早吩咐了御厨房准备了一桌的菜。午间,卿卿让菊欢陪她吃饭,菊欢拿出一件小衣来递给她,她摸着,像是旧时一件衣服的料,丝软绸子,只听菊欢说:“公主,奴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您先时衣服上的一块布料,小衣讲究贴身舒适,奴婢做主裁了给公主做件小衣,这是奴婢的私心,只愿公主平平安安,奴婢愿护公主一世……”

      “菊欢,你自己在吃吧,我,大人布置的课业我还没交,我先去找他了……”菊欢的一片赤心,让卿卿崩溃,她好想母妃,她好想父皇,她只想父皇护她一世......

      “大人,公主在书房等你。”

      “知道了。”傅雪棠得了消息赶回府邸,等进了书房一看趴在案桌上的女孩,直皱眉头。

      “公主这是做什么?课业完成了?”

      听闻声响的卿卿,晕着脑袋抬起头,一听课业,就像触到她的爆发点。

      “课业课业,整天就是课业!傅雪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不要写课业,我不要读那劳什子书,我又不当才女,也不做那皇上,练好了又有何用!谁稀罕!”她跑出宫偷喝酒,喝得晕头转向的约莫记起傅大人来,跑到他的书房,边喝酒边等,喝着喝着胆子就大了。她的感情像是找到宣泄口,抱着傅雪棠开始大哭,边哭边骂:“呜呜呜——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的生辰,可是我好难过,我好像被遗忘了......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菊欢记得......”

      “我好想我的父皇......父皇,父皇你说过要陪卿卿一世的,你说话不算话.......”傅雪棠任由卿卿抱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卿卿哭到不能自已,抱着大人身子渐渐滑到地上,她双手环抱大人的腿,头抵在上面,声音渐渐小去,只听她喃喃道:“谁来护我一世......”

      傅大人看着地上的卿卿,卿卿惜,得此小字,此生定不负卿卿......

      他暗叹一口气,还是抱起了卿卿安置在客间榻上,望着她眉眼未干的脸,似有千千结,他想,一个小丫头愁成这样,先帝终是辜负了卿卿。

      第二天卿卿在自己寝宫醒来,头痛欲裂,关于醉酒之事,依稀记得她抱着大人嚎啕大哭,不禁心生悔意,直呼颜面无存,挨到不能挨的时候,还是认命的抱着未完成的课业去见大人。

      “公主怎地不说话了?昨天......”还没等大人说完,卿卿立马抢话:“昨天是我不对,还请大人责罚!”说完气势一弱,低下了头。

      “昨天,是公主生辰吧。”他一副了然,卿卿立即抬起头看他,紧接着他又说道:“昨日未能备下一番宴席为公主祝贺,倒累得公主不满喝了几口小酒,这是微臣照顾不周,今下,微臣准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公主原谅。”卿卿只见他从案桌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他,她受宠若惊,接过打开,一片片竹制书签,她一一翻开,上面都有不一样的图画,翻至最后一片,她捂住嘴,上面只有一句话——问当时龙颜,得似卿卿。父皇,那时父皇在朝堂上面对天下苍生文武百官,只在她耳边说,卿卿一笑,胜得天下。

      “大人......”她心里五味具杂,“卿卿何......”

      “公主,今日是今日,课业还是要检查的,望公主把这两天欠的课业回去补完吧。”傅大人也不等卿卿说完,遂即赶人。

      真是,讨厌,本来还想说卿卿何以得大人如此对待,没想到他竟赶人,不过,大人居然不追究她昨日之事,想来是不想看见她的丑态吧。

      生辰后,卿卿和傅大人之间,距离反而进了几分,大人不时开得卿卿几句玩笑,卿卿还能就顶大人几句,甚至,卿卿渐渐开始向傅大人说几句心里话,而大人也不再高高在上,还会指点卿卿几句。

      (七)

      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卿卿这年及笄,这次,太后交由皇后主持公主及笄大典,皇帝遵从先皇,保留卿卿封号,另拟一府邸加几百石粮田,待公主及笄后迁入新的府邸,至此,公主除召唤不得入宫门一步。

      及笄前一日,卿卿抱着课业去找傅大人。及笄后,意味着正式成年,男女有别,她不能再去找大人,而大人也不再是卿卿教仪,至此后,桥归桥路归路。

      离别前,大人送了卿卿一支白玉簪,质地与他头上那支无异,祝贺她终于长大,卿卿忍不住,最后还是哭了鼻子,那时,她只记得大人温文儒雅,像个慈爱的父亲。

      桃花盛开,草长莺飞,这年,京中多有传闻,是关于那唯一一位公主的。

      “话说这位公主,沦落至现在这副模样,不知先帝知道了会不会从墓里气得跳出来,咱大周唯一的公主,没想到竟如此荒唐,枉先帝如此疼爱她!”

      “谁说不是呢?娆公主今年都十七了,却没招驸马,只成天与小倌戏子厮混,真是失了公主一身做派!”

      “唉,虽说是大周第一公主,可当今圣上和太后都不待见她,听说,逢初一十五也不见宫里头召见,年幼先帝就崩了,贵妃娘娘也随即去了,留她一个在宫里头,要是她自己没点胆识,只怕就留在吃人的宫里出不来了......”

      “那天有幸,得以见着公主一面,至此难忘,没日没夜里,想的都是公主那模样,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要是我是那风流公子,保准钻进公主府洞一辈子不出来......”

      “啐!你个下流鬼,青天白日里竟做梦,打起公主的主意,仔细你的头!”

      ......

      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最难将歇......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无语凝噎......

      “公主,您不要这样好不好,您身体还没好,怎么淋得雨,奴婢求求您了,求您顾惜顾惜自己的身子吧,奴婢给您磕头了......”菊欢跪下不停向雨中站着的身影磕头,雨打清石阶,落下斑驳点点,菊欢满脸泪水,只恳求公主顾惜身子,大夫说了,公主不能再继续消耗她的身子了。

      “菊欢,你说,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惜卿卿.....”立于廊下的女子,正是娆公主,卿卿,她握着那白玉簪,指头摩挲,双眼落于其上,三个小字刻于簪尾,她不解,也见不到他,菊欢的恳求,她恍若未闻。

      菊欢痛苦,不由上前抱着卿卿,公主啊我的公主,你什么时候能爱你自己一点,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与傅大人一别后,你便沉浸在那些话本里,甚至不顾名节跑去看戏,你学那戏文,你学那琴艺,你学那舞姿,你学那妆画,你学那哀怨你学那神情,你学那哭泣......你什么时候,学学爱惜自己?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冷,可雨中的卿卿只觉得心头疼,心头热,她想要浇浇那心头无名的火,那火,快要烧的她死去了。

      她以为,世间再无惜卿卿者,可是大人惜她,教她,疼她,她卿卿这一世,爱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父皇,一个,便是大人。

      惜卿卿——那白玉簪上的卿卿,唤的是她,大人说惜卿卿......可是,自别后,再也无缘相见,他是高堂大臣,她只是个失势被抛弃的公主,配得上他的,自是那侯门千金,真正的金枝玉叶.......可恨,卿卿她注定孤独一辈子,无人爱惜。

      雨势丝毫不减,变得沉重起来,打在卿卿脚上,心上,她腿一软匍匐于地,任由雨打在脸上,记忆里,大人会笑着摸着她的头,笑她鼻涕虫;大人看她的时候,眼里映着她的模样,那似海的眼眸,三千弱水只掬一瓢;案桌前,他握着她的手,执笔挥写卿卿二字;在她下个生辰时,竹下他一曲悠悠,只为她祝贺......

      原来,这就是惜。

      卿卿明白得太晚,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大人他为何不来找卿卿,若爱惜卿卿,为何回不到从前.....

      “公主,公主——您醒醒啊,不要吓奴婢啊,公主......”卿卿突然觉得轻松,或许,这次,真的是解脱了。菊欢吓得发抖,她抱起卿卿就往室里蹒跚走去。

      (八)

      浑身酸痛,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卿卿从混沌中醒来,只见床前坐有一人,即使下巴长满胡渣,即使脸色憔悴,即使微闭那双浩瀚汪洋似的眼,她还是认得出,“大人......”嘶哑着,卿卿眼里滚出热烫的泪。

      他睁开眼,揉了揉眉心,默默看着她,无声地心痛与失望。

      卿卿心一沉,“我......”

      “公主你太任性了。”他打断她的出声,“我原本以为,卿本佳人,在我悉心教导下,公主你会明白,明白我的用苦良心,明白圣上的用苦良心,明白太后娘娘的用苦良心,可现下看来,奈何卿卿无心。公主你自恃痛失双亲,当人人都欠你,可是,公主到底有没有用心想过,先贵妃为何会留下幼小的你,太后娘娘为何从不召见你,你的皇帝哥哥为何很少来看你,你周围婢女纷纷散去,为何只有菊欢苦苦守着你,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你是先帝独女,是这大周第一公主,先帝宠爱你,事事都以你为先,躬亲抚养,为你穿衣,哄你入睡,教你习字,逗你玩耍,甚至朝堂上先帝在龙椅上抱你共坐,指着朝堂上下天下苍生,说卿卿胜得天下时,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同为先帝血脉的圣上他有没有得到过,一个父亲的爱,他得到了吗?先帝逝去后,新帝继位,你那尊贵的母妃为了你,苦苦哀求圣上善待你,甘愿追随先帝去;还有你身边的侍从,自贵妃自缢,一看你失势,念你年幼,在你寝宫做下见不得人的勾当,皇上不得不下狠手将你宫中人处置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在宫里过下去?菊欢念你免了她一顿杖责的恩,便无怨无悔这一生都在你身边服侍,你以前的宫人,有哪个能比得过菊欢,事事为你着想?”傅雪棠满眼失望,疲于给卿卿说导。

      卿卿怔得不知不觉满脸是泪,可她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想过......

      “公主,你的心不是石头,你是被先帝宠坏了,你孤傲不可一世,自以为这世上爱惜你的只有你的父皇母妃,你心灰意冷,你受不了没有先帝在时给你的宠爱,甚至以死逃避,可是你的命是你母妃用她的命换来的,要不是皇上在你身边安排的人及时发现,你早就死了,你要真死了,简直是辜负先帝和先贵妃的爱惜,你觉得你还有脸下去见他们吗?你关上自己的心门,不去看周围也有爱惜你的人,一天天只当个闲散公主,没有灵魂,只有躯体,你当得起大周第一公主的名号吗?太后娘娘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波及下一辈,又念你身体病弱,免了你每日去娘娘那里,让你好好休养身体,可你不惜,自怨自艾,作贱自己又何必要求别人来爱你,你耗尽太后娘娘对你最后一点的仁爱之心,如此地步,你怪得了谁?”傅雪棠只觉心累,连看也不想看卿卿。

      “皇上和公主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是,皇上是真心把你当做妹妹,尽管先帝如此宠爱你,皇上却只有羡慕,因为他是皇子,他是先帝的儿子,先帝爱你,皇上也会爱你,你日渐堕落,皇上痛心疾首,午夜梦回,他不敢去见先帝,因为先帝最爱的女儿竟沦落如此,他不敢,他有愧,堂堂一国之君无愧于黎民百姓竟愧于你这个大周公主,你说好不好笑?”他轻声问出最后一句,不由嘲讽。

      “你以为我为何会教你一个落魄的公主?是你的皇帝哥哥,是他让我来教导你,你知道吗?那天下了朝后他喝得烂醉,在书房里哭着让我教你,他说对不起你,呵呵,你看,你值得么?”

      “不要,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那些话比刀还锋,比剑还利,生生刺得卿卿遍体鳞伤,她一急,从床上跌了下来,摇头跪着求说话的男人,不要说下去了,她已经受不住了。

      傅雪棠蹲下身,一只手抬起卿卿的下巴,他平静地看着卿卿,一字一句地说下去。

      “公主,我以为,就是块朽木,我也能雕出好看的花来,自教导你,我便拿真心来看待你,只是我心知,你并不甘愿我来当你的师父,所以,我不勉强你。开始,你的确难以对付,不是说你学不会,是你根本不想学,态度不端正,再学也是事倍功半;你生辰日,不是皇上太后没想起,是你自己不愿,你看不起她们,觉得对你好就是施舍怜悯,你伤了他们的心,他们如何再来打搅你?菊欢心心念念为你缝制小衣,可你看也不看一眼,她为你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可你只夹了几口便跑出宫喝酒,你说说,你究竟看得见什么?”傅雪棠抚上卿卿的眼,描着她的样子,看着她瑟瑟发抖哭到打嗝,他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她的床边,他温柔地把手覆在她心跳的地方。

      “卿卿——那么多人对你好,你却只记得我的不好......”傅大人突然凑近她耳边,似哀怨,轻喃着。

      “不是的,我记得你的好,我知道你爱惜我。”卿卿怕他误会,急忙解释,现在她只记得他的好。

      “公主,你知道吗?我是真心对你的,见你第一眼,你靠进先帝的怀里,咯咯直笑,那般天真无邪,真如先帝所说,卿如珍宝,所以,皇上让我教导你,我是愿意的。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跑出宫身边只带了菊欢一个人,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同时也害怕,害怕你出事,因此,我强制带你回了府,我要让你平平安安的,无论在哪里。你不肯拜我为师,我不计较,我是真心想教好你,看见你那时的样子,哪有先帝在时那般聪明伶俐,我是下了决心,要让你敞开心扉,让你感受到身边的爱。你生辰哭了,抱着我喊父皇,那时,我真的很想回抱你,我愿像先帝般护你一世;后来你渐渐跟我说心里话,我想,我其实早就爱上你了,在重新看见你第一眼时,我明白了我的心,我为你执笔为你吹笛为你临摹下百般的你,我想让你对我有所依靠,知道我的心,所以在在你及笄时,送你的白玉簪,与我的一对,刻在上面的字,是我对你的许诺。”

      “卿卿惜,惜卿卿,你连自己都不爱,我要如何走进你的心?我本想之后求皇上赐婚,可你似乎并不爱我,你流连市井,没有我你过得很好,我是个人,石头都捂热了,可是你丝毫不改,我倦了,卿卿,一朝你没有想明白,你就一朝如斯,所以,我不愿见你。”

      说到最后,傅雪棠起身就走,卿卿连忙拉着他,“大人你别走,我错了,落到如此下场,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

      “公主,只怕你到现在还未明白,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吧。”说完,傅雪棠看也不看卿卿,拂袖走了。

      (十)

      一个月后,卿卿养的活泼乱跳,拉着菊欢的袖子,下了马车,飞快地跑进傅府,快得小厮都没看清来人,还是菊欢殿后放了行。

      傅雪棠正好休沐在家,案桌上放着卿卿近日来的生活记录。

      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双手蒙上他的眼睛,神秘兮兮,只听那人说到:“大人想知道什么,亲自去问不就好了?非得这么偷偷摸摸......”

      被蒙着眼的傅大人,在来人开口时,便嘴角上扬,笑得像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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