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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我跟侬讲，这个人真的脑子有毛病的啦！”
“青年企业家了不起啊？公司在纽约上市就不可一世了？要不要这么拿乔的啦！还不是因为有background嘛！跟马云爸爸比起来都差了不知道几条街了好伐！”
“我也是很confuse的，interview一下会死还怎么的？都是工作大家都不容易的好伐！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下？他脑子瓦特的啦！”
从坐下开始，林渊这股上海腔夹杂着英文的吐槽就没停过，艾瑾数了数，她说的“脑子有病的啦”有五次，“脑子瓦特啦”有六次。
在林渊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咖啡的空隙，艾瑾才趁机插上话，“旁桌的那个美女已经转过来看你三次了。”午后的星巴克人虽然不多，但林渊的嗓门挺惹人注目。
只可惜当事人丝毫不介意，翻了个白眼，“要她管了喽？”一脸的“我很气我就是没素养你想拿我怎样”的表情。
艾瑾喝了口咖啡，“你要采访谁？”
“IM听说过没？就是前年在纽约上市的那个互联网公司。IM的创始人，一青年企业家，据说腿长颜好钱多，可惜我连面都见不上。”
艾瑾一愣，“IM创始人？许韫哲？”
林渊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啊？你连雅虎杨致远都不知道居然知道许韫哲？”
艾瑾确实对财经不感兴趣也不熟悉，但对IM却是熟得不能再熟，这在一年前还是一直在耳边萦绕的名字，时隔这么些日子再次听到它竟有些恍惚。
“Anyway，”林渊说，“我要采访的不是许韫哲，是Dension Chen，那个美籍华裔，IM要进驻大陆，Dension 近期都在上海，我们想搞个专栏采访，还希望他拍个封面呢，可是他真的一点协商的机会都不给啦！我们CARA也是个大集团的对不啦！偏偏chief editor就是看中IM，真的让人crazy啊！”
喝了口咖啡，她还补充说，“我们本来是打算找许韫哲的，毕竟他的国籍还是中国，弄个国人总比找美籍华裔好，可惜他人在北京，理都不搭理我们。”
IM是许韫哲和Dension Chen 合伙创立的。
“我看你还是准备个plan B比较好，这种大忙人很难约的。”
林渊点头，“正在物色人，这期主题是企业家新秀，真的是没有比IM更合适的了，太难找了啦，我现在看见chief editor就躲。”
艾瑾和林渊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关系很好，不过艾瑾大学去了北京，毕业怀孕结婚离婚的工夫，林渊已经在本地研究生毕业进CARA集团工作了。
艾瑾回上海的工作也是林渊帮忙的，不然在婆家废了差不多两年的人要进CARA简直痴人说梦。林渊同人事部一员工关系不错，帮艾瑾拿到了内推资格，面试时还给了她一堆资料，才让她勉强进了。
现在她们在同一集团下的不同杂志工作，林渊的是财经，她的是文学。
“跟你说个事儿。”艾瑾说，“许韫哲就是我前夫。”
林渊只知道她离婚离开北京回上海，但婆家是谁还是不清楚的，既然提到了IM，艾瑾觉得应该说一声。
“……”
林渊刚喝了口咖啡，不上不下地含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艾瑾想，幸好林渊没喷出来，不然遭罪的就是她。
“什么！”回神后，林渊艰难地咽下咖啡，瞪着眼惊呼，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她才缩缩脖子，但盯着艾瑾的目光火力不减，“什么鬼！你给我说清楚！”
“许韫哲，我前夫。”
“……你没骗我？”
艾瑾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无聊吗？”
林渊又问：“你确定你不是被一屌丝男冒充身份骗了？”
“……结婚证离婚证全扯过了，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我哪个不认识？”
“……也是，离婚还拿了能在上海市中心买套房子的钱。”顿了顿，林渊突然如梦初醒般，手掌一拍桌子，愤而起身，“shit！你居然只拿到了这么一点钱？那是许韫哲诶！身价都不知道几个亿了好伐！房产呢？股份呢？你怎么能被这么一点儿钱给打发了！”
艾瑾低头喝咖啡，隔了一会儿才说：“我要是提出拿这些，不得被他们家大卸八块？”
林渊那股激动劲儿霎那间消散地一干二净，缓缓坐下，“也是哦，据说许韫哲背景还是政界的，咱小老百姓得避着点。”
看艾瑾一副不想多提的脸色，林渊没有多问，也没说什么怎么一直没跟我讲这样的话，她们以前关系是好，但各自上大学后淡下来不少，特别是艾瑾不声不响的结婚之后就更加，有这么一两年是毫无联系的，一直到艾瑾回到上海，她们才又走近了。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不过林渊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就是再好奇也没去多问。
“那你跟许韫哲还有联系没？”
艾瑾摇头，“上周去北京出差倒是在机场遇上了，啧，那个尴尬。”
那场面尴尬得艾瑾都不想回忆，她也实在没脸告诉林渊她都没认出自己前夫。
艾瑾有轻微的脸盲，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记人脸记得慢了点而已，只要碰面五次以上并且每次超过半小时，她一定能认出来。
虽然她跟许韫哲见面次数倒是勉强超过5次了，可除去造娃的一晚，没有一次相处超过半小时，连结婚时都没有——仪式一结束许韫哲就飞纽约了。
这种没有量的积累是无法形成质的飞跃的，所以，在机场时她没把他认出来，再往前，就是去民政局离婚那天她也没把他认出来。
林渊一个仰头，喝酒似的将手中咖啡一饮而尽，“我要是让你找许韫哲帮忙联系Dension Chen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是，”艾瑾说，“而且我也找不到许韫哲，他联系方式我一个没留。”
“……断得真彻底。”
当晚艾瑾提着大包小包回家——逛街扫荡来的。
她想，如果哪天她坐吃山空了，一定得叫林渊养着，就是因为她那句“你还想不想找第二春了”，才导致她今天信用卡刷爆。
不过这找第二春的事情，还是不能怠慢的，离异女士也有追寻幸福的权利，更何况她也不算老，并且腿长腰细花容月貌，嫁过高门的人，谁没有一点儿资本？
从电梯出来，艾瑾就看到了她的第二春备选对象。
Vincent Xu。
之所以能把他认出来，是因为他正拿着垃圾打开门走出来。
“许先生，倒垃圾啊？”艾瑾主动打招呼。
“嗯。”Vincent好像话不多，但嘴角泛笑，神色温和，看上去平易近人。
可惜艾瑾对于不熟悉的人实在不太会找话题，Vincent这一声“嗯”之后她就找不着其他话了，只能默默朝家门走。
搭讪这种事，她果然还是不擅长。
在艾瑾开门的时候，Vincent忽然又开口了，“去逛街了？”
艾瑾回头，看到他站在电梯口，电梯门开着，但他没进去。
“嗯，周末嘛，和朋友逛街去了。”艾瑾笑说。
“买得挺多。”
“换季了嘛，”艾瑾拎起袋子晃了晃，“女人就是这样的，难道许先生女朋友不爱逛街？”
毕竟是在寻找第二春，艾瑾有点儿试探的意思，虽然手法实在有点拙劣。
电梯门关上，Vincent又按了键，说：“我单身。”
很好，单身。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女朋友八成是这样的。”艾瑾开门进屋，冲他挥挥手，“拜。”
许韫哲看着大门阖上，略一垂眼，发了片刻的呆，转身回屋。
垃圾什么的，明天钟点工阿姨自然会倒。
他刚才在阳台抽烟，看到楼下艾瑾回来，犹豫了下，就在电梯打开时拿起垃圾出门了。
他在想，如果多见几次，她会不会就能把他认出来，但答案是显然的，没有。
大概认不出来了，只是把他当邻居。
许韫哲进屋后又点了支烟，作为一个前妻都认不出来的前夫，他是不是有点可笑？
这种感觉总归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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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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