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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
而她，看起来像是一只骚首弄姿的孔雀。
江晚立即攥紧衣领，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话刚出口就懊恼万分，这话由她本人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还有可能被误解为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沈霆果然直接忽略了这个回答，他欺身上前，一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一边居高临下地审视江晚。男人精壮的身体如小巨塔般压了过来，江晚慌的“咚”的一声撞到沙发扶手，半边身子都悬空在外面。
腰痛死了。
对方身上强烈的酒气让人很不安。
江晚低喃道：“你喝醉了。”
两人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僵持了一会儿，沈霆忽然嗤笑了一下：“其实，你长相尚可。”
江晚心想：“彼此彼此，你的长相也算对得起观众。”
有些女明星为了得到机会，肯和高层陪/吃/陪/睡，对沈霆投怀送抱的女明星也绝不会少。他对这种事已经很熟练了，但江晚却不是。
倘若是刚入行那一年，她早就夺门而去了。
而现在，她竟心平气和，甚至生涩地讨价还价：
“之前，没有谈过这一块呀……”
“现在谈还来得及。”
江晚心跳如擂鼓，她忍不住抬头细看他。他原就是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酒精大约是麻醉了他的神经，他褪去了冷静的外壳，呼吸急促而紊乱，眉梢意外带了一抹红，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性/感。
“不过，细看下来，你也只是姿色尚可而已。”这种时候这人还理了一下衣服下摆才坐在沙发上，双手重重地揉了揉眉心。
许久，他又说：“你先去睡吧。”
——这是交易中止的意思，刚才的提议更像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江晚嘴角抽搐了一下：“哦。”
“就在这张床上睡。”
这是要同床共枕，做戏做足全套的意思？
老板的意见总是武断而粗暴，江晚看了看，这张床确实够大，睡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于是江晚道：“嗯。”表示知道了。
沈霆抓了睡衣，步履有些踉跄地跑去浴室洗澡。
直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江晚这才如梦初醒般抖着手把那个扣子给扣上。
沈霆这回确实喝多了，他把水温调高，彻彻底底地冲了一个澡。酒醒了不少，刚出浴室就打了个喷嚏，那个女人居然已经睡过去了，又抢了唯一的被子，把自己裹得跟蚕茧似的，然后丧病地把空调调到了16度。
“这是什么见鬼的毛病。哈啾……”沈霆手上握着摇控器半天，最后还是取了厚的睡衣换上。
睡觉的时候两人各占据床的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江晚半夜醒了，是被热醒的，脚丫子已经蹬出了被子。
睡姿依旧不佳，大模大样地伸展手脚，将某人挤到墙角去了。
他的床头灯仍是亮着的，大约是那人粗心忘记关了。
江晚起身去了趟洗手间，躺回床上的时候想着顺手将灯关了。
“别关。”他的声音低而沙哑。
“哦。”没想到他睡觉还有这个怪癖，江晚也不是太在意这个，她在片场练出一身本事，随时随地都能补眠，这点光亮根本影响不了她的睡眠。
江晚看了他一眼，她不想多事，便侧转过身，打算接着睡。结果半天都没能睡着，在一片静谧之中，偶两尔还能听到一声略重的呼吸声。
江晚终于翻了个身，借着柔和的灯光，静静地看着他。他安静地蜷在角落，若不是肩膀正微微颤抖，江晚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江晚支起半个身子。他狠拧着眉，额上竟全是细密的汗珠，一只手正死死地抵着胃部。
江晚大吃一惊：“你怎么了？！我……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沈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的手掌好烫，江晚失声道：“你生病了。”
“不用你管！”
“可是……”
沈霆没再理她。
也许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江晚自嘲地想，就算是老板，她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江晚找到遥控器，把室温调到27度。
正打算继续亲密会晤周公，便听到他低声说：“如果可以，请帮我倒一杯热水。”
江晚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水，在手中握了一会儿，才递给沈霆。
开水的温度正好入口。沈霆半靠在床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温热的开水。他开了床头柜，又在那边寻找起来。
“我帮你找。”
床头柜的第一层格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药瓶。
“最上面那瓶绿色的就是。”
江晚瞅了一眼，似乎是胃药：“是这个？”
“嗯。”
那瓶药是新的，塑胶圈还在。
沈霆伸手：“我来开。”
江晚扬了扬眉：“我就可以。”她捏着瓶子，使劲往右边旋了几下就打开了。
沈霆看了她一眼，熟练地从药瓶里倒了六粒药片，一把塞到嘴巴里面，喝了一口温水，但将药丸都咽了下去。
那药片没有糖衣，想必是极苦的，江晚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老毛病，吃点这个药就好了。”沈霆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的壁沿，“扰了你一宿了，我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嗯。”
江晚突兀地从沈霆手里抽走陶瓷杯子，又自顾自地续了一杯水，放在沈霆的床头柜上。
“水还有点烫。”江晚想了想，又跑过去将茶几上的保湿壶也一并拿过来，这样沈霆如果还要喝水就方便多了。
她其实也没别的想法，不过是之前几年照顾病人照顾得多了。再说，讨好金主爸爸，怎么做也不嫌多嘛。
沈霆的目光来回逡巡着。
他突然突兀地喊她的名字：“江晚。”
“嗯？”江晚心里嘀咕了一声，“你是不是还不太舒服？”
沈霆将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忍住：“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睡。”
“嗯。”
江晚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句：“忙活了半天，这人连个‘谢谢’都欠奉哦。”
第二天江晚七点多就起床了。她也想多在床上赖一会儿，可是沈家的家庭成员一大早共进早餐是惯例，作为晚辈，更是万万不能比老爷子更晚出现在餐厅。
与江晚的哈欠连连相比，今天的沈霆显得精神抖擞。江晚起床那会儿，他已经跑完步，又在浴室冲了澡。他从江晚身边经过时，江晚闻到了清冽的男士香水味道，他身上纵然还残存着酒味，这下子全被盖过去了。
这和昨晚的醉鬼已经判若两人。除了她，大约没人知道他昨晚买醉的事了吧。
沈霆和江晚一起下楼，迎面就遇到一个约摸五六十岁，头发盘得极整齐的妇人。
沈霆微微点头致意：“宋嫂。”
后来江晚才知道，这位宋嫂从小就照顾沈霆的起居，做事非常细致，现在正打理沈家内宅的事务。
八点一到，老爷子姜怀民准时下来用餐。这些年姜怀民致力于养生，早餐的餐点不少，但都极为清淡。江晚马上要进组拍戏，她虽然不是易胖的体质，但饮食上还是应该克制一点。倒是沈霆，这么长年累月地陪着吃素，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男生应有的饮食习惯。
沈霆刚一坐下，宋嫂就给他额外备了一份汤。
醒酒汤。
沈霆低着头喝汤。
汤快见底的时候老爷子忽然说话了：“没有应酬的话，以后别自个儿喝这么多的酒，伤身。”
“是。”
江晚惊出了一身的汗。沈家上上下下都好利的眼睛，怪不得昨晚沈霆坚持他俩得同床共枕，不然今天早上一定已经就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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