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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后来和易秋唐又说了些什么，应雨隐隐觉得易秋唐的话是不对的，但是又没有更好的话语能够去反驳他，就像是一个嘴笨的孩子，最终只能够被他哄骗着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这个内容是关于她的喜欢。
第二天坐在易秋唐的任教教室里，夏越看着目光焦距在男人身上的少女，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明显发呆状态的应雨。
“想什么呢？”他调侃地开口。
“想你能不能让我认真听课。”没好气地回了夏越一声，应雨的目光压根就没离开易秋唐一秒。
“别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你在发呆。”啧了一下，夏越干脆趴下了脑袋，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歪头看着应雨，“我昨天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夏越昨天在日出的第一束阳光下，对她发出契约的邀请。
当时的应雨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自己想要再考虑考虑。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可能早就不加犹豫地拒绝了，但当时究竟是为什么没有即刻回拒，应雨自己也有些没有想通。
而现在，她打算做一件让当初的自己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搭档的事情，我答应你。”
她答应做夏越的契约搭档。
得到回答的夏越难以置信般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差点吹了声口哨，左右打量了一下应雨今天的状态，少年突然就噗笑出声。
“怎么这么突然，你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闭上你的嘴。”狠狠地瞪了一眼夏越，应雨拿着手上的笔，抬头低头地记着课堂笔记。
“被我说中了？”夏越很明显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感兴趣地把脑袋凑到应雨的边上，“我猜猜看，易秋唐抛弃你了？”
“再不闭上你的嘴，我就收回我刚才的话。”冷漠地把夏越的脸从自己面前推开，应雨看见易秋唐因为夏越的小动作和说话声明显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停下他继续讲课的进度。
“我真是不懂了，那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被推开的夏越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聊地开始转起了笔。对他而言易秋唐的课都是些无聊的东西，他也懒得上人类这些所谓的能力课程。
揉了揉自己突跳的太阳穴，应雨压低了声线，用恶狠狠地声音咬牙切齿，“我只是不想再被None逼到绝路，和阿唐无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耸了耸肩，夏越倒是一副好心情。
说实话答应夏越的搭档邀请，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None，那边的力量不是应雨能够轻易匹敌的，如果再被抓住一次，能不能顺利逃脱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雨不敢贸贸然把契约戒指交给田爱，让她承担这份风险，那么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夏越，这个少年绝对有能力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使用契约召唤把她安全救出来。
但是，当然，想要气易秋唐也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
因为易秋唐并不希望应雨和夏越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不管是为了昨天的那番对话，还是为了自己那不明所以的感情，她都想要故意去气一下易秋唐。
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易秋唐会因为她和夏越的接触而生气，这样至少她能够感受到那个男人对她的重视。
真是任性的想法。
易秋唐的课程正好说到契约戒指的制作，男人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来制作临时契约戒指，就和田爱之前说的一样，这枚戒指的时效性只有三年。
“事先声明，我只打算和你搭档这三年。”认认真真记下易秋唐写在黑板上的戒指制作方法，应雨转过头，对着一边完全没在听课的夏越说道。
“那我岂不是很亏？”夏越转过头，对着应雨勾起一抹邪气的调笑，“我给你的契约可是一辈子的呢。”
懒得搭理对方，应雨早就习惯了这条人鱼说话半真半假，也没兴趣去分辨他这句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
夏越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耳垂，手腕一转径直往下，用食指挑动那串被她戴在左耳上的珍珠耳坠。细碎的银串发出相互碰撞的轻鸣，晃晃荡荡地摇曳在应雨的左耳上，被阳光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契约戒指的制作十分顺利，虽说易秋唐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但应雨只用了二十天不到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契约戒指，小巧的银色戒指上面镶嵌着浅蓝色的细碎星石，乍一看就像是漫天的繁星一样闪烁璀璨的亮光。
拿着自己刚完成的戒指，应雨左右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漏掉什么重要步骤。
说实话做戒指其实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应雨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找材料上面，和她相性贴合的材料实在不多，这些星石还是她费了不少力气从集市的小店里花高价买回来的。
为了确保星辉永照，她特地带着星石下过深水水域，浸润深海气息的碎钻这才顺利绽放蓝色的星光，光影流动着属于她的能力颜色。
如果因为自己的粗心导致戒指使用时碎裂，不单她面子上觉得丢人，光是再凑齐一遍这些材料，她都觉得麻烦。
“完成了？”看着应雨拈着戒指从楼上走下来，易秋唐露出颇为温柔的笑容。
“嗯。”点点头，应雨把自己的戒指递给易秋唐，“要帮我检查一下吗？”
“我相信你的能力。”易秋唐并没有接过戒指，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把晚饭的意面推到她的面前，“吃饭吧。”
“小气，帮我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撅起嘴，应雨满脸都写着闹别扭三个字。
拗不过应雨的小情绪，易秋唐无奈地拿起应雨放在手边的戒指，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枚很精致的容器，以临时性质的契约戒指作为标准的话，可以说是完成度非常高。银质的戒指勾勒着繁复的花纹，每一个符号和花枝的落笔都非常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
镶嵌在戒指上的是被称为‘深渊行星’的星石碎钻，这种石头一般只能在深壑海沟底部采集到，而其中能开采出碎钻的石头又是少之又少，应雨能弄到这种星石，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易秋唐把戒指对着灯光转动了一下，这才发现细碎的星石里竟然还流动着属于应雨的能力星光。
“你带着星石去了深海？”易秋唐转过头，语气中竟是带了些难以置信。
“嗯。”点点头，应雨虽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是既然有能力她还是想做到最好。
作为道具而言碎钻的星石已经足够珍贵了，但是作为契约戒指的材料来说，想要和制作者的相性更加贴切，最好还是本人带着材料去它原本生长的地方兜转一圈。
这么做不仅能让星石浸润上自己的能力颜色，还能大大提高契约的成功率，相当于是烙上了自己的标签。
“你怎么去的深海？”易秋唐放下戒指，目光直直地看着应雨。
虽然少女是水属性的能力，但是要下到如此之深的海底，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准备的一年级学生而言，还是显得非常困难的。
应雨吃着意面的手停顿了一下，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她该用什么表情告诉易秋唐，她被夏越赋予了水中呼吸的鱼鳃……
原本去往深海领域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应雨是不愿意做的，但是现在她拥有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那么无论多深的海域，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难度。
少女一开始只是想着既然有能力那就去做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却忘记了对于一个人类而言，进入深海确实是一件艰难的事。
“稍微……想了一点办法。”曲起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应雨眼神漂移不定地回答着。
易秋唐看起来是还想问些什么的样子，但是男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戒指放回了她的手边，“你没事就行，你现在的能力还不适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嗯。”乖巧地点点头，应雨把戒指收到自己的手中。
“搭档的人选找到了吗？”易秋唐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对少女说道，“还有一周就是考试日期了，如果你选的是田爱的话，最好和她多练习一下。”
应雨闻言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看着易秋唐，显然对他的话有些懵。
“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我的考试会和杰森一样，用体育场这种幼稚园级别的难度吧？”易秋唐挑了挑眉，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在这场考试里让他们好过。
“不，我没这么想。”应雨摇摇头，末了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倒不如说，你用城市做范围我都觉得是简单的……”
“知道就好。”男人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应雨的脑袋，把桌上吃完的餐具收拾到厨房里，转过头对准备上楼的少女开口，“剩下这周陪田爱多练习一下吧，虽然你的戒指很完美，但远距离召唤对她的体能消耗还是有些大的。”
应雨点点头，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易秋唐，她的搭档人选已经换成了夏越。
对于这件事情，她想瞒到考试当天，一想到易秋唐到时候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应雨心里就有种莫名的解气。
这个男人自说自话就否定了她的喜欢，甚至都不允许她喜欢他，什么不合适依赖全部都是假的，既然易秋唐不回应她的喜欢，那么她想要做什么事情，也不必特地寻求易秋唐的意见。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是易秋唐考试的日期。
站在一间空教室的门口，应雨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才会觉得易秋唐会用距离作为单位来考他们。
是的，无效空间。
这个男人用了当时入学水平测试的试题，来做他们这次契约召唤的考场。
真是‘有始有终’的好导师，应雨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扬易秋唐刁难学生这方面的天才水平。
“虽然我本人也想用距离召唤来给大家做试题，但是考虑到要把各位送到南边的威娜实在有些费时费力，所以还是决定用这个作为试题了。”
易秋唐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什么很轻巧的事情一样，然而威娜这座城市和布鲁斯可以说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要是真这么做了，这召唤的难度说不定比无效空间还要大。
应雨扯了扯嘴角，她就说易秋唐的考试，用城市做范围她都觉得是小的，看吧，果然。
这男人原本都打算把他们送去对角线城市了。
最先进入无效空间的教室区域的，是包括夏越在内的五个人。所有人的契约召唤都十分顺利，轮到应雨的时候，从水幕里走出来的夏越可以说是笑得自信满满。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串耳环召唤夏越了，自然是要比其他同学更熟练一些。
摸索着口袋掏出自己的戒指，应雨塞到了夏越的手里，表情恶狠狠地对他说，“失败你就完了！”
“真吓人。”夏越打量着星光四溢的戒指，看着上面璀璨流动的淡蓝光泽，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不愧是深渊行星，你也真够努力的。”
“就你话多。”瞪了一眼夏越，应雨盯着他把那枚戒指戴上了中指，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手指中间，这才放心地走进无效空间的教室。
每一个学生的召唤都十分顺利，直到维克托顺利把辉星从无效空间里召唤而出，看着剩下的夏越，易秋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应雨前一周并没有和田爱有太多的联系，反而和夏越频繁接触这一点，让易秋唐起了一些疑惑。而现在考试现场，田爱到现在都没有到场，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应雨并没有选择田爱做自己的搭档。
那么，剩下的人选……
果然，只见那个黑发的少年举起自己的右手，亲吻着中指上面的戒指。颇远的距离不影响易秋唐看清那枚戒指的模样，那是应雨一周前递给他看的星石戒指。
那只属于应雨的细碎蓝光他绝对不会认错，而此刻绽放在夏越身边的无数星光，也正是深渊行星独有的光影。
深灰发色的少女从星光里走出，站定在夏越的面前。
她右手覆上夏越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轻声开口，“我应雨愿与夏越缔结契约，承认对方为此枚戒指的拥有者。”
一瞬间星光绽放出最大的光芒，等一切都消散的时候，那枚精致的戒指内侧，已经署上了夏越的名字。
易秋唐怎么也没有想到，应雨最后选择的搭档人选，竟然会是夏越。
没来得及等所有学生离开，易秋唐就皱着眉，匆匆把应雨拉到了一边。少女鲜少见到易秋唐这样子的表情，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都对他温柔冷静，很少像这样对她生气。
“应雨，你在想什么！”易秋唐的声音明显有些责备。
少女沉默地别开了头，并不打算对自己的行径做什么解释。
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动，易秋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缓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应雨道，“为什么是夏越。”
“只剩夏越了不是吗。”应雨转过头直视易秋唐的双眼，这双眼睛是她最喜欢的黑曜石颜色，“我觉得我和他挺合适的，只能说以前不愿意搭档是我对他有偏见。”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的。”易秋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应雨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少女才终于开口，“你又不喜欢我，我和谁组搭档都和阿唐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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