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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篇：09
我不喜欢楚奕枫那副‘你斗不过我’的表情，但，无所谓了，我今晚只想找点乐子。
直到吃了晚饭，直到我们到了‘有鱼’，直到我们在二楼隔间坐下，那人都没问我要干嘛，他脸上那副掌控一切的神态让我想抽他，不过，我更喜欢玩罢了。
“呦，枫哥，老板娘，今天来这么早？”，酒杯把红酒和白开水放在桌子上后，看了看那人靠在沙发边上的吉他，然后笑道：“枫哥今晚要上场吗？”
那人点点头。
酒杯笑了笑又问道：“新歌？”
那人回了句“看心情”。
“呦，有老板娘在，枫哥的心情肯定好，这您心情要是好啊，我们就有好歌听喽。”，酒杯也不急着走，只站在一旁看着一楼。
那人也没接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酒杯说道：“外面看紧点儿。”
“放心吧，不会有人打扰您唱歌的雅兴。”
“哎，白缇姐，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溜溜正顶着个晒伤妆朝我们走来。
看到溜溜的妆容，我想起那人扮女人时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那人不明所以，转向我问道：“溜溜来了，你怎么比酒杯还高兴啊？”
酒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看着溜溜。
“没什么！”，我又盯着那人看了半晌。
那人摸了摸脸，还拿出手机照了照，然后又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枫哥，老板娘肯定是想到什么春光啦、乍泄啦之类的事情，是吧，老板娘？”，酒杯真是个聪明人。
那人却没生气，只是转头不耐烦地朝我说了句“看什么看”，然后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缇姐，你别说，枫哥扮女人确实不错，他那天看着你那勾魂儿的小眼神，哎，想想都受不了，对了，白缇姐，枫哥是不是就用他那性感的小眼神把你勾到手的？”，溜溜看着我，一副认真等待答案的认真模样。
酒杯推了溜溜一下，开口道：“枫哥和老板娘，那是绝配，还用勾引？”
“那你是说他们两个臭味相投？”，溜溜接道。
酒杯一口啤酒差点喷了出来，然后转向溜溜说道：“溜溜，你怎么说话的，那叫天作之合。”
“哦。”，溜溜点点头。
“谁和谁是天作之合啊？”，萧海涛眯笑着走来。
“枫哥和白缇姐啊。”，溜溜答。
“哦，不过啊‘天作’倒是真的，至于是不是‘之和’啊，就得问奕枫了。”，萧海涛若有深意地看着那人。
“既然是‘天作’，肯定就能‘之和’。”，那人冷声道。
“好吧，那我们为‘天作之合’干杯！”，说着萧海涛把刚才倒好的啤酒一饮而尽。
“枫哥，萧哥，咱们呀还是先为今晚的账单干杯吧。来了那么多人，枫哥又能大挣一笔了。”，酒杯抬起一瓶啤酒。
“是啊，今天人还真是多。”，溜溜看向一楼窜动的人群。
“嘿，奕枫坐镇，人肯定多。他这人天天躲在家里，这酒吧都快成谁的也不知道喽。”，萧海涛看着一楼的舞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之情。
“这酒吧肯定是奕枫哥的，有奕枫哥这个头牌在，生意自然好。”，溜溜看着萧海涛，萧海涛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看向一楼的舞台。
“奕枫，你打算唱什么？要不那首新歌再来一次，正好让白缇也听一听，你看怎么样？”，萧海涛看着那人，有点期待。
“看心情吧。”，那人答道。
“老板娘，那您说枫哥的心情是好呢？还是好呢？”，酒杯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问我。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然后朝着那人笑了笑。
“嗨，您怎么会不知道呢？”，酒杯追问。
“哎，你什么时候上场？”，我转向那人问道。
“九点吧。”，那人看着我，眼里似有深意。
我笑着点头。
“呵，老板娘，您是不是又有玩什么好玩的了？”，酒杯不停转动着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看那人。
我，微笑不语。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奕枫、萧海涛和酒杯三人一直在讨论跑车和吉他，溜溜又一直缠着酒杯问这问那，只有我一个人趴在雕花木栏上看着一楼的喧嚣。
我不明白‘有鱼’为什么是木质结构，看楚奕枫也不像是喜欢木头的人，那些吱吱作响的台阶，那个圆木舞台，还有木质桌子，整个‘有鱼’感觉就是一套老式木质结构的两层小楼。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二楼最左边那个池子才更加好奇。水池那间显然是混凝土结构，怎么也和‘有鱼’的木质结构不搭调，不过，我可不想第二次踏进那里，所以，忘了就好。
我看了看那人的手机，八点半了，然后站起来朝着那人喊道：“楚奕枫，拿着吉他，走。”
其余人都好奇地看着我，我没言语，朝着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也起身拿起吉他，跟着我朝他的休息室走去。
十五分钟后，我返回隔间那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我，溜溜刚想开口说话，酒杯却立马打断她说道：“待会儿好好看枫哥表演就知道了。”
“真的？”
“真的。”，酒杯答道，然后朝着我做了个要碰杯的姿势，不过，我没理他。
八点四十五。
一楼的吆喝声响起……
九点整。
呼声变高……
九点十五。
惊叫达到高潮，那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鞠躬，然后抱着吉他坐下。
鸦雀无声。
台上吉他响起，台下悄无声息。
“女孩的你”
最靠近舞台的一桌似乎传来一声惊叫，但很快被别人用眼神制止住。
“女人的你”
又有一声惊笑。
“现在的你
以后的你”
一楼的人群开始轻微躁动，有人低头耳语，似乎有点混乱。
“那一束光线穿过指间的瞬息
值得花光所有力气”
“楚奕枫……”
“指甲油……”
“楚奕枫……”
“指甲油……”
……
呼叫声盖过那人清唱的声音。
“他们怎么搞的？这么乱谁能听清。”，萧海涛有点不明所以。
“哎呦，萧哥，您看枫哥的指甲。”，酒杯提醒道。
“好像，好像是黑色的，难不成是，奕枫哥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溜溜开始惊叫。
“不会吧？这么劲爆？我看看。”，萧海涛把头伸出木栏凑向舞台的方向。
“靠，还真是。”，萧海涛暴笑道。
“老板娘，您厉害。”，酒杯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那人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以及因起身探头拖动椅子磨地的声音中。
然后，那人从高脚椅上起身，把吉他靠在高脚椅上，抬起双手展开让骚动的人群好看清他的指甲。
那人就那样站在一楼舞台中央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我也抬手展开，对着他挥动十指。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有的叫那人的名字，有的叫指甲油，有的叫美人，有的叫暗黑，那些混杂着酒精雾气的声音恣意地在一楼大厅蔓延开来。
那人就那样举着伸开的双手，仿佛在宣告什么。
那些口哨、惊叫、手机屏幕、拍照声和桌椅声让‘有鱼’鲜活起来，这栋陈旧的木楼因声音而生动，而那些声音又因这栋木楼而绽放。
那个扎着丸子头，身着纯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的人，就举着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十个指头微笑着看我，我也微笑着看他。
随后，那人抬起左手食指“嘘”了一声，再握拳敲胸，我知道他在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也抬左手握拳敲胸，对着那人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只不过我们所指不同，从来都不同。
当那人再次坐下时，一切静默沉寂。
“你坐在那里
低着头的美丽
藕荷色的指甲油让我着迷
不变的是你
女孩的你
女人的你
现在的你
以后的你
那一束光线穿过指间的瞬息
值得花光所有力气
哦
藕荷色的指甲油让我着迷
不变的是你
女孩的你
女人的你
现在的你
以后的你
哦
坐在那里的你
值得花光所有力气”
等那人鞠躬，等他下台，等他放下吉他，等他上了楼，等他坐下，我都还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兴奋味道。
“呦，欢迎我们的头牌载誉归来。”，萧海涛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也不说话，直接坐在我旁边，抬着双手一个劲地冲着我笑，接着又转身，得意地看了萧海涛一眼。
“枫哥，得了吧你，要秀恩爱回家去秀，这里是公共场合。”，酒杯看着那人说道。
萧海涛也好奇地看着我，眼里的狐疑都快直接跳出眼来。
“枫哥，我看看。”，溜溜凑过去看了看那人的手指，“白缇姐帮你涂的吧？”
那人也不回答，只点点头，满眼笑意地看着萧海涛。
“哎，枫哥，你发现没，自从你找回了初恋……”，酒杯看了我一眼，“咱们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你也越来越妖娆了。”
“什么叫妖娆，是越来越风骚才对。”，萧海涛更正道。
“哎，白缇姐你也太能玩了，一个字，佩服。”，溜溜举杯看着我。
“笨，那是两个字。”，酒杯笑骂道。
他们正在说笑的时候，一个服务员走了上来，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人看了看萧海涛，然后跟我说了句“他要下去一下”便朝着一楼走去。
没多久，酒杯也拉着溜溜下去一楼找朋友了。
萧海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想了半天才开口道：“白缇，你和奕枫……你们……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你别耍他。”
“是他耍我。”，我也更正道。
“他怎么可能耍你呢，这酒吧里谁不知道奕枫对你的一片真心。”，萧海涛急了。
“他囚禁我。”，我也急了，但保持平静是一种美德。
“这点是他做得不对，但，他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我只想离开。”，我坦白。
“你知道的，你走不了……其实，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呢？”
又来了。
“他对我，只是征服欲和占有欲，不是爱。”，我淡定地说道。
“白缇，你他妈要不是个女人的话，我现在就抽你。”，萧海涛怒了。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愿意面对呢？
我不明白。
“你问问奕枫，他初中那两年是怎么过的，你再看看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无论你想干什么，他都迁就你，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好。
“那他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反击，平静地看着萧海涛。
然后，萧海涛沉默，我也沉默，仿佛一楼的热闹也开始沉默。
就在萧海涛要起身走开的时候，我还是开口了。
“你放心，我不耍人。”
萧海涛没说什么，只看了我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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