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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缅怀
时光流转，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钱庄改制的事算是初步完成，而我也从忙碌中慢慢闲下来。进宫向德妃请安的时候提起温宪公主，才想起又快到清明节了，是时候该去探望这位故人。想到就做，第二日就备好拜祭的东西前往拜祭这位早逝的公主。我送上白色的百合花，等黄已带着两个护卫布置好物品升起火后，我就让他们和白歌走远点，因为我有话想和温宪说，不想让他们听到。黄已拗不过我，只好带着两个手下和白歌走开，但坚持要在视线范围内，反正只要听不到我说的什么，我就由他了。
我在墓碑前坐下，抬头看着石刻的墓碑，想着温宪已逝去的容颜，一时感慨万千，想说的话很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我提早一个人来拜祭温宪，不仅是为了独自缅怀友人，也是因为很多我想说的话是不能让别人听的，现在却不知该怎么说。墓前火堆的火势渐小，我又加了些用金银箔叠成的元宝和锞子进去，再回头对着墓碑的时候才开口说话，“很久不来看你，你离开这个世界快六年了吧？”我顿了顿，伤感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努力做出笑容。“记得你永远是二十岁，说起来我今年也二十岁了，跟你一样大，不用再叫你姐姐了吧？”我又停了下来，当然没有声音来回答我的话，我又加了些元宝和锞子烧，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继续自言自语下去，“其实你不在了也好，就不用在我和你四哥之间为难，也不用看兄弟反目，争得你死我活的残酷权力争斗。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太子会第一次被废，大阿哥从此会被监禁起来，胤祥也会失宠，你会为他们难过吗？”我又抬头看向墓碑，仿佛是在看着温宪本人，“而我又更进一步陷进政治的泥潭里，虽然早已无退路，但你会祝福我和八八吗？毕竟我们是要跟你敬爱的四哥竞争。”忽然想起刚才还在想温宪看不到就不会为难，现在又问这种问题，惭愧道，“对不起，我不该拿这种事来问你，你也不用为难，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安息吧！如果你真在天有灵，还是不要为这些事忧愁。”我想了想，不由得失笑，“我一边叫你不用担忧，一边又跟你说这些烦恼事，是不是自相矛盾，又可笑？”叹了口气，“原谅我，我实在是找不到人来说这些话，不是我不信任八八，可我不是什么话都能跟他说的。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也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只好委屈你听我说这些无聊话了。你听听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尘世的烦恼已经不须你来忧虑。”
“在人前我总是一副乐观开朗、自信满满的样子，实际上在内心深处我并没有多大信心，其实八八也看出来了，我甚至怀疑八八对我的来历也有猜想，但是他不说我也不愿拿这些来给他增加烦恼。我不信命，却是命运的安排把我送到这个世界，送到八八身边。”我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陷入沉思，“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可又试图去反抗，历史实在太沉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功了是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但我这个人有可能会因历史的改变而消失在时空之中。失败了则为寇，个人落个身败名裂乃至灰飞烟灭的下场是还是轻的，牵连族人才为大过，被胜利者从历史中抹去，不留丝毫痕迹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因果循环注定我改变不了历史，我还是选择相信异世界的存在，因为相信能给我的努力支持。”想到这我转回头看向墓碑，扬起笑容，“差点忘了告诉你，如今我也是当额娘的人了，我生了对很可爱的龙凤胎哦！哥哥叫百度，妹妹叫天涯，等他们长大些，我再带他们来看你。按照历史记录我是没有孩子的，既然现在已不符合历史记载，这该是个好的开始吧！”
元宝和锞子都已烧完，墓前燃起的火堆渐小，我一手扶着墓碑低头道，“我真的好喜欢八八，你知道的，八八是我从前生开始就唯一喜欢并爱着的人。”我暗暗皱皱眉，这话怎么那么有琼瑶味？还是改个语气，“只要能够和八八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幸福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即使以后我会遇到很多困难，我还是会珍惜和八八的每一天。”我脑海里回忆起温宪生前每次听到我自我鼓励的时候都会浮现的笑容，仿佛人就在眼前，我像以前一样开始辩解，“我这样说并不是……”我的话还未完，突然传来黄已的声音，“黄已向四贝勒请安，黄已向十三阿哥请安，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声音大得简直像是喊出来的。
黄已果然好样的，为了提醒我有人来，不惜这样失礼地请安，回去要好好嘉奖他才行。远远就看到胤禛和胤祥带着手下走过来，黄已也带着我手下的人跟在后面，等他们走到墓前的时候，我早已站起身，顺便还整理过身上衣物。“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我首先声音淡淡地开口请安。
胤禛似是没听见也看见我般地径自走近墓碑前面，目光专注地注视着温宪的墓碑铭，他手下的人利索地布置拜祭的东西。胤祥看了一眼胤禛，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八嫂，真巧啊，你也来看望九妹。”
“是很巧。”我暗暗撇撇嘴，我可不喜欢这个巧合，“如果知道某人也是今天来，我不会选在今天。”
胤祥的神情有丝尴尬，还是开起了玩笑，“你说的某人不会是指我吧？八嫂不想见到我吗？”还在努力地想化解现场冷淡的气氛。
可惜真正的某人还是目不斜视，更没有丝毫要加入我们说话的意思，那我也不客气了，“十三你也太过谦了，你不知道你很受欢迎吗？真正讨我厌的人可不是你。”
某人还是没反应，看来他是定下态度决意不理会我了，我耸耸肩又对胤祥道，“我先走了。”
“八嫂有事急着赶回去吗？不急的话，等我们一起走吧！”胤祥见我先是摇头作答，然后诚意挽留。
我斜睨眼正在上香的胤禛，正想开口拒绝，胤祥又道，“我们难得有机会碰面聊天，八嫂难道不愿意和胤祥谈话？”
我想了想，胤禛是胤禛，胤祥是胤祥，是不同的两个人，于是点点头，和胤祥站在一起，“你想聊什么，先声明如果你想做说客，那就不必白费劲了，你没看到他也无意接受你的游说？”
胤禛正在跟温宪说话，胤祥面向胤禛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深思之色，但很快变回无奈地对我摇头苦笑道，“我算是服了你们，从小不对盘，到现在依然如此，关系不仅没有丝毫改善，反而偏见更深。”
“什么你们？”我不满他的话，不喜欢这个用词，“他是他，我是我，别将他和我扯到一起。”抬眼瞪着胤祥，我不可能被他说动，起了好奇心，“你怎么那么热衷于为他说事，反正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如何相处又不重要。”
“我们是亲人啊！”胤祥奇怪道，“四哥是八哥的兄长，也等于是你的兄长，怎么会没关系？”
我冷淡地扫眼胤祥，“太子也是你兄长，怎么不见你跟他有什么兄弟的友爱？”
“那不一样。”胤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将我当做兄弟，我为什么要将他当做兄长？”
“说得好。”我附和着，斜眼看向还在小声讲话的胤禛，“他也不见得有将我当做亲人吧？我为什么要自作多情？”
胤祥皱眉道，“四哥跟太子不同，四哥是个很好的人……”
“得了！”我拍拍胤祥肩膀，阻止他说下去，我可没兴趣听他又说胤禛如何好，“说好不说他的，怎么现在又说起了？你先去祭拜温宪，完了我们再聊。”
拜完温宪，又道过别已是下午时候，春日的阳光温暖地照着，我跟胤祥坐到专供扫墓者休息的石凳聊天。胤禛虽然依然神色冷淡，不复在跟温宪说话时的温情，还是在胤祥的坚持下和我们同坐下。我本来想提议跟胤祥比试武艺，但想起上次胤禟说的谁会没事找人打架显摆武艺，还是按捺住这个心思。唉！很久没好好打过一架了。
“我记得八嫂跟九妹很要好，八嫂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祭拜九妹吗？”胤祥的问话将我从臆想中拉回来。
“嗯！”我停下暗地里的磨拳动作，“差不多，只要在京城，我都会来。”
“四哥也很喜欢九妹呢！可惜九妹早逝，不然……”胤祥叹息着未完的话在我的白眼下停止，对我露出歉意的表情，“好了，我不说这些行了吧！不过九妹恐怕也不想看到你和四哥的关系这么僵吧？”
我也叹了口气，“十三，你老想着你的四哥吗？你这样让我很难不去猜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单纯的关系。”我越说到后来越笑得越无奈。
胤祥大概是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解释道，“从小四哥对我最好，我却没有机会回报，四哥是我最敬重的兄长，只要是能够为四哥做些事我都愿意去做。”
我冷眼瞄向胤禛，果然看到他动容的神色，看来跟胤祥说话是真的摆脱不了胤禛的影响，何况这个人就坐在一边，我无可奈何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弘旺和天涯最近可好？”胤祥生硬地转变话题。
“两个小家伙都很好，还有该叫百度。”回答之余我还不忘纠正他的称呼。
“弘旺可是皇阿玛赐的名，希望八哥子嗣兴旺。”胤祥惊异地看着我，“你为什么拒绝皇阿玛的好意吗？”
“这个名字太土了，我不喜欢。”无意解释我跟康熙的微妙关系，我只是轻描淡写道。“百度是小名。”
“不识好歹！”在我以为胤禛要变成哑巴的时候，他突然冷哼一声抗议了我的想法。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一直都不识好歹，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吧？说这话的人才是真的不识好歹。”
“百度就不土了吗？”胤祥岔开话题奇怪道。
“百度土吗？”我反问道。“那里土了？虽然比较有中国味道，但这样才喜欢，远比不伦不类的译音西洋名字好。”
“什么译音西洋名字，八嫂不会是想替自己的孩子取个西洋名字吧？”胤祥大为惊讶道，“上次在酒楼听你那样批评西洋教会，我以为你不喜欢西洋人和西洋文化，没想到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我晕！胤祥的理解能力也太强了吧！我的话里那里有他说的意思了？“我是不喜欢西洋人，但西洋文化……”我沉吟道，“还是可以学习借鉴的。”
“中原文化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研究我国文化已足矣，那里还需学什么西洋文化？况且西洋蛮夷有什么好学的？”胤祥不以为然道。
“博大精深，但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不敢苟同他的话，“文化只有不同之分，没有高低之说，我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各有自己的优缺点。学习是在保留自己好的传统的同时，取西方文化精华去其糟粕。”想到后来的新文化运动和□□，“文化必须适应时代的发展，时代的发展虽会因文化中的错误而受挫，却不会为文化的滞后而停下。”
“我怎么听不太懂你的话？”胤祥疑惑道，“还是你我理解的文化不同？”
“一个从小就懒读书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文化，十三弟你就不要对牛弹琴了。”胤禛又出言讽刺。
“呵呵！”胤祥轻笑道，“八嫂小时候上课倒确是经常走神、偷懒，不过所知所见还是一点不比我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使知道胤祥的恭维是真诚的，我还是稍微感觉有点不自在，“个人爱好所长不同罢了，我也就兴趣广了点，看的书多了点。我不指望你和我谈论过后能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但如果能让你有省我十本书的感觉也是对我极大的赞誉了。”说着又开起了玩笑。
“这样说八嫂你的目的达到了，上次听你们辩论真的省了我十本书。”胤祥也笑道。
“十三弟怎能跟你的不务正业相比？”我不知道胤禛到底有没有幽默感，但在我面前肯定是没有的了。
“我的正业是什么？”我圆睁着眼瞪着胤禛道，“我又不能像你们那样出入朝堂。”
“你的正业是安分地做好老八的福晋，而不是蓬□□你的野心，妄图干涉朝政，你以为皇阿玛能容忍你到什么时候？你怎么就不能像个普通女子一样安守本分？”胤禛也冷眼瞪着我。
听到他的指责我不屑冷哼道，“哼！多谢你的关心了，我自有分寸，八八对我这个老婆可满意得很，不用你操心。”
“唉！”胤祥叹了口气，“八嫂你和四哥还是不要说话好，一说话就火药味甚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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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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