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从坂田银时手里接过那个脏兮兮血淋淋的布包。虽然她并没有洁癖，也见惯了死人，但是让她去抱一个还在滴血的人头……她表示拒绝。更何况，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死。
三个小鬼显然把她的抗拒理解成了对松阳之死的不接受，身上本就阴沉的气息愈加颓丧。再这样下去，这三个家伙估计马上要在她面前切腹谢罪了。作为从小疼爱他们、从来不会让他们为难的师母，她咬牙捧过了那个头。
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高杉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无比：“比起入土为安，老师一定更想回到你身边吧。”
她抖了抖，最终还是把那句“你们帮我把这头就地埋了吧”咽了回去。尽力安抚了他们几句，又婉拒了三人的组队请求，她带着松阳的脑袋回到了松下村塾。
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也太寂寞了，特别是在没有事做的时候。本来带松阳回故土什么的只是宽慰几个小鬼的说辞，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几天之后，这件事变成了她短期的人生目标。
然而短期目标实现后，迎接她的是又一波空虚的时光。
她坐在布满青苔的台阶上，身后是几年前被烧毁的木屋，庭院里杂乱无章地长满了不知道从哪个星球来的的五颜六色的奇怪植物。
“松阳你太失败啦！就没有学生过来修一修他们的学校吗？我都好几天没有在正常的地方睡觉了，这里的条件简直比战场还艰苦。”她伸手揉了揉松阳触感极好的头发，嘟嘟囔囔地继续抱怨：“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以前怎么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慢……”
不知道是因为曾经淌过不死之血还是因为一直在她身边，松阳的脑袋至今没有腐烂，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温柔美好，像不染世俗的仙人一样。她盯了一会儿松阳的脸哀叹，可惜只有一个头，长得再好看也是恐怖片。
这个时候的虚，大概正在被天道众研究不老不死的能力吧。总之在这之后他会成为天道众的一员，然后作大死引发星球大战。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松阳的头，然后含泪吃痛地收回手。如果这一拳是虚打的，这个脑袋大概会和方圆好几米的土地一起化为齑粉。
由于阿尔塔纳力量的具现化而诞生的她，和虚一样不老不死。然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和虚相提并论的地方。如果把虚的力量比作地球的话，她的力量……大概是坂田银时昨天弹到假发头上的鼻屎球吧。
又一个无所事事的白天到来了。她再次在露天的五亿一千零一十万九百三十四平方公里的大床上醒来，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阿尔塔纳，流动于大地之间的能源，星球的生命力，人类眼中的奇迹……这份力量不仅存在于虚的体内，也存在于她体内。
她昨天被异星植物划破了手，血滴在了松阳的脸上。只是一个晚上过去，松阳就长出了新的身体。如果只是长出新身体，她一定会激动地敲锣打鼓吹唢呐，把松阳送到他的弟子们那儿去的。问题是原先被那个脑袋压着的小蘑菇也吸收了她的血，长成了一个不合常理的巨大的蘑菇。
她重新起床好多次，才接受了“松阳长出了新身体，但是被大蘑菇吊起来遛鸟了”这一事实。这个恶毒的蘑菇不仅没有感谢她的养育之恩，还用心险恶地吃了松阳一半的头发，导致松阳挂在了它的伞盖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跳起来抱住松阳的小腿，希望可以把他跟蘑菇分离开。然而直到她脱力摔倒在地，这个蘑菇也没有松口半分。
她又看了一眼松阳的脸，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虚真正发火前，她的身体给她的提示，几百年来从没有一次不准。本来打算迅速逃离现场的她犹豫地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思考起来：现在磕响头认错来不来得及？
“哦呀，做出了很有趣的玩具呢。”
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成功让她吓软了腿。罪魁祸首一把捞住即将摔倒的她，温和地冲她一笑：“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玩得挺开心的。”
来人戴着三度笠，八咫鸟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身形也完全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下。
——是虚。她甚至不需要靠那双眼睛或者刚才的声音就能认出他。
刀光闪过，她完全没看清虚另一只手的动作，巨大的蘑菇轰然倒塌，和这个倒霉的光溜溜的“松阳”一起变成了碎块。
“没有呼吸和心跳，不会说话，无法守护任何东西——不过是一具和我有些相似的躯壳而已。你这些天都是跟这个连赝品都算不上的垃圾在一起吗？”
如果她说是的话，虚一定会冲过去补刀，然后再回来折腾她的。她果断摇头，伸出已经结痂的手掌：“是我昨天不小心把血弄上去才……”
虚瞬间缓和下来的气场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耻。她都习惯在虚生气的时候拿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伤博他的同情了。她只不过流了几滴血而已，但虚被抓起来研究的这段时间里，被取走的可是能够让天道众都全身换血的量呢。
说起这个——拿自己的不死之力为诱饵，深入天道众内部并占据一席之地，之后拿到阿尔塔纳喷发口的门的「钥匙」，最终引导宇宙走上自灭的道路——这家伙简直混蛋！她觉得现在自己才是有资格生气的人，但是更让她生气的是，她根本就没办法生他的气。
她取下那个丑爆了的八咫鸟面具，看着他的脸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你还好吗？”
“你好像真的知道很多事呢。”虚松开揽着她的手，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终于见面了，数百年来每一个‘我’都深爱的人。”
她还没来得及娇羞地捂一下脸，就听到虚慢悠悠地继续：“或者我应该说——好久不见，姐姐。”
“不是姐姐！不是姐姐！不是姐姐！”她觉得被周围刚冒出来的粉红色的泡泡噼里啪啦地炸了一脸。猛捶了虚一通后，她理直气壮地搂住他的脖子：“快带我去吃饭！”
他换话题的速度和她一样快：“你要知道，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挡我的道。”
“知道了啦，到时候就在另一个世界再会好了。”
或许是因为银魂本来就是海螺小姐的模式，她觉得和虚在一起的时间比前面几百年还要长。直到天道众只剩下虚一个人的时候，她也没听说有什么星球因为阿尔塔纳暴走而毁灭的事故。于是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好像已经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当然也有一些事情和她的记忆没有偏差。比如虚去和星海坊主打架之后，半边身体像巨人化一样地回来了。
“哎呀呀，我说怎么去其他星球玩不带上我，原来是跑去和别人野战了啊？啧啧，战况很激烈哟，阿尔塔纳都见底了，是哪里的小辣椒这么厉害？”她坐在虚腿上，一脸稀奇地看着斗篷底下还没有恢复好的肌肉。
虚本来就不算好的脸色变得更糟糕了：“宇宙最强星海坊主……”
她知道他原本的台词是“果然星海坊主也无法杀死我”、“托他的福，让我时隔数百年再次体验到了死亡以及活着的实感”、“这只是即将到来的终结前的余兴节目而已”等等中二感爆棚的话。她这些年听多了他温柔地数羊的声音，还挺想换换口味的。
但是或许是对“小辣椒”这个称呼怨念太大，虚皱着眉非常不愿意谈论他：“……只是个秃头大叔而已。”
他用冰凉的指甲从她耳后划到下巴，顺着颈线继续往下：“对人体结构这么感兴趣吗？我可以把你变得和我现在一样呢。”
这种程度的威胁她完全不放在眼里，反而更有兴味地调戏他：“就算你可以精准地剥掉我半身皮，也没办法让我长出这个我本来没有的东西吧？唔……真是新奇的触感呢……不要再生得太快哦，让我再多玩一会儿。”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不仅用各种姿势体验了“新奇的触感”，还被迫看了很多次“从身体里长出本来没有的东西”。
她扶着镜子气喘吁吁地想，这种没羞没臊的日子大约会持续到地球毁灭吧。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