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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薛一琴和徐峦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
两个人都不言不语,沉默地过着以前的生活。
一起经历过种种,她原本以为她是很爱他的。可是这奇怪的爱中又夹杂了别的东西,越来越混杂,到最后,连是不是爱,都不确定了。
拿在手中的橘子滚在地毯上。薛一琴俯身去捡拾,另一只手速度比她的更快。肌肤擦过。她条件反射极快地缩回来。
徐峦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将橘子放在茶几上,沉默地出了门。
在上班去的路上。薛一琴接到医院的电话,小护士怀着激动的心情告知她一个值得奔走相告的好消息。
古翔今天醒了!
那一下,心中所有的纠结都被暂时搁到一边。这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急忙向曾直恺报备。曾直恺指责她对待工作越来越不认真以权谋私消极怠工blabla。薛一琴喊着“谢谢老曾!”,一句话堵了他之后的批评。
医院里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薛一琴到的时候,古翔正在护工的帮助下扶着墙慢走。
“Hi.”他说。
她泪光晶莹,手不自主捂住嘴。看着古翔因为一场大灾而瘦削的脸颊,越发高耸的眉骨。突然想起他们刚谈恋爱时,躲在小树林,就连拉手也很纯情的场景。
然后一切以一种瞬息万变的方式,消失殆尽。
那年他们十多岁,最蓬勃的时代。幻化到现在,隔着病房的那扇开着的门,遥遥对望。
他们都老了。
横亘在心中,压了几年的石头,到现在终于可以慢慢地挪开。让她的心灵得以自由舒展。
古翔讲话还不太利索,行动更是不便。动了一会儿,他又半躺在病床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薛一琴听见室外传来的脚步声,想必是医生或护士来了。她浅笑着回头,见到来人,一时间怔了。
徐……潇。
她依然是美丽的,这美不像大学时那样带着侵略性。此时穿着一件白大褂,染成栗色的长发在头顶挽成一团,干净又利索,一副医生的打扮。
“Hi,一琴。”
“Hi...徐潇。好久不见。”
“嗯。”
“你现在是?”
“我是古翔的医师。”
古翔对很多细节不太了解,醒来情绪有些亢奋,仰头说:“咱们仨真有缘。”
人来人往,悲欢离合。
薛一琴没有走,坐在医院取药处的椅子上。
没想过有一天,曾经的亲密室友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徐峦被送到美帝后,徐潇和薛一琴之间的关系便一直不温不火。大一的所有激情褪去,剩下难以跨越的隔阂。没有谁刻意疏远谁,只是发生过一些故事后,一切相处的诀窍,似乎与以往不同。
人生会有一个阶段,觉得时间过得尤其快。对薛一琴来说,徐峦走后余下的大学时光,便是这样一个阶段。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徐潇打破沉默。
“挺好的。你呢?”
“Fine.”
“你转行学医了?”
“嗯,今年刚毕业呢。”
“怎么突然想到学这个。”
“一琴,对不起。”徐潇抽了一张纸巾,五指细长,长期做实验,苍白得吓人,“谢谢你。”
她要述说的故事,和表达的感谢,与徐母的如出一辙。
那天,徐母哽咽良久,说出了徐峦自小的心理阴影。
小时候的徐峦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婴儿肥的小脸,粉雕玉砌似的。他爱妈妈,爱爸爸,爱姐姐。他陪徐潇一起去上芭蕾课,帮徐潇教训六年级的小混子。
可是小混子刚萌发了叛逆和争强好胜的意识,并且他有个读初三的哥哥。
徐峦那时候刚读三年级。
原本只是带着点教训一下、长记性意味的拦截,到最后发展成了,见色起意。
最后徐母和徐潇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遍体鳞伤。
对方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被咬出多个血印。
场景惨烈,记忆犹新。
“我当时在跟课题,是评职称的重要关头。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尽我所能密切跟进相关法律,希望别人再遇到……我的宝贝儿子这种事时,不至于孤立无援。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出生在徐家,他的一生就已经毁了!”
“他还是个孩子。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多乖巧……”
有的人被拉扯进黑暗,泥淖深陷,再回来依然是鲜衣怒马、永远向着光明的少年。
徐峦原本诠释了这句话。
徐家人看徐峦的表现,以为一切都已风平浪静。
直到薛一琴的出现。直到,那次他们找到徐峦学校附近的单身公寓,然后看到同样遍体鳞伤的薛一琴,和被绑着扔在阳台的徐潇。
原来,童年的噩梦,只会在以后的每一个午夜梦回想起。
不会遗忘。
“我和徐峦吵架了。”薛一琴摩挲着木椅边缘,坦诚。
徐潇笑了笑,“和你吵架,他应该也很开心。”
薛一琴摇摇头,“这一次闹很凶,他差点把我从楼下扔下去。”
奇怪的是,说起这话题,想起那天的场景,薛一琴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两个人一起痛苦地活着,互相纠缠,想一想,竟觉得这样也很爽。
薛一琴想,徐峦有病。她可能也有病,这种病以一座城市命名。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琴。”徐潇正了脸色,“我不像我妈,被内疚蒙蔽了双眼。你薛一琴不欠我们徐家什么,相反,我们欠你太多了。如果你和徐峦处不来,你就断得利落点,那你们这辈子永远不要再来往,我一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你真的不必,因此牺牲你自己。”
“不。”薛一琴脱口而出,“我也爱他。只是,我和他太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徐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回家的路上,薛一琴想,如果今天的气氛足够,她要好好和徐峦谈一谈。
两个人可以互相折磨,爱着恨着。只要不牵连到他人,薛一琴一定不会再说分手。
蔡姐的电话打来。
“喂?”
“喂,一琴啊。”
“蔡姐,怎么了?”
“明天我那个,对运动员K的质检,要麻烦一下你代班嘞。”
“行啊。蔡姐,你怎么了?”
“就金铭被打的事,你知道的嘛。我今儿个才知道,他被打就是因为我之前给他介绍的那对象,那姑娘前男友混□□的……blabla……一琴,你还在吗?”
“在。在。”
“那你明天可别忘了哟,搭档是朱乐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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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说中也想反映点社会现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