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Decisions

　　天色渐暗，太阳的最后一点边角也消失在了群山之后。每年的9月1日，对于霍格沃茨来说都是大同小异的。家养小精灵们忙着准备开学晚宴，教授们抓紧最后的时间来备课，学生们则会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度过几个小时。老生们早在车站就已经找到了朋友，兴奋地交流着暑假里的新闻趣事，新生则经常孤零零地坐在包厢里，直到同为新生的同学敲响包厢的门。许多相遇和邂逅不断在列车上发生，有的人会在列车上遇见一生的朋友，也有的故事在列车上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不过既然已经毕业了，这些就都和雷古勒斯无关了，他也无心去思考这些。他正在试衣服，准确地说，从下午六点他就开始试了，试一件丢一件，总觉得找不到一件适合在开学宴会上穿的。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庞弗雷夫人在宴会上穿的是什么，如果借鉴邓布利多的话，那就是穿什么都行。可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很多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他，雷古勒斯觉得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床上散落的几件长袍飘了起来，自动挂进了衣橱。穿工作袍出现在宴会上显然不合适，他也不想把袍子弄脏。那件灰色长袍的款式很好看，但面料是灯芯绒的，日常穿还可以，宴会上穿未免显得太随意了。黑色立领的长袍式样又有点古板，都能在葬礼上穿了，他不想显得不够随和。绿色带银色刺绣的长袍，漂亮是很漂亮，场合也合适，但学院特征太明显了，还是不要穿比较好。主体海蓝色的那件是他最喜欢的，领口和袖口还镶着金色滚边，问题是上次他做炼金实验时，火星溅到长袍上，把衣领处烧了一个小洞，还没来得及找人补。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件事之后他再也不在做实验时穿正经长袍了。白色那件呢，做工和质地都很不错，可他又没找到合适的衬衫来搭配。剩下的就只有礼服长袍了，都太过华丽，显然不能穿到普通宴会上。
　　实在不行，也只有海蓝色那件了。襟花应该能遮住小洞，也没人会仔细看。雷古勒斯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他八点三十时是一定要坐到礼堂中的。于是他当机立断，招了招手，海蓝色长袍连带着配套的衬衣长裤从衣柜里飞了出来。他用咒语把头发打湿，喷上定型啫喱，整理好了发型。随后他装上领撑，穿上衬衫和长裤，系好领带，换好皮鞋，套上长袍。最后他在饰品盒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枚淡黄色的针织襟花，仔细地别在了烧焦的地方。整体效果好像还行，雷古勒斯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理平了肩膀处的皱褶。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八点十五。他转过身，离开了医务室的门，朝礼堂走去。
　　教工席上只有三个人。邓布利多坐在最中间的高背椅子上，正在翻看《今日变形术》。教授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手里捧着一只嗅嗅，那只嗅嗅正努力想挣脱他的手，把桌上的金盘子抓到爪子里，教算数占卜课的塞蒂玛·维克托教授笑眯眯地盯着它看。雷古勒斯向他们点了点头，坐到了长桌尽头的座位上。
　　维克托教授的目光从嗅嗅身上挪到了他身上。“衣服很漂亮，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谢谢，维克托教授。”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名字。”维克托微笑着说，“我们现在是同事了。”
　　维克托教授的年纪很轻，雷古勒斯记得自己上学那年她也才刚刚入职一年。听莱奥说，维克托似乎是她夫家的姓氏，他们还有个女儿。他自己从没上过她的课，不过他自学算数占卜的过程中经常去请教她问题，对她并不陌生。
　　可另一个——凯特尔伯恩教授，雷古勒斯就并不熟悉了。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留着花白的络腮胡，只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但两条假肢似乎也很合用。他抬起头，热情朝雷古勒斯点了点头。
　　“你好，年轻人。”他说，“我们很快就会熟悉的。我这条假腿下个月就该换了，你得帮我弄个好的。”
　　雷古勒斯说：“……您什么时候需要？我好提前准备。”
　　“那就下个月一号吧。”凯特尔伯恩抚摸着手里的嗅嗅，“不瞒你说，这小家伙和他的兄弟姐妹最喜欢我的腿，导致它的使用寿命总是特别短。”
　　维克托捂着嘴笑了起来。邓布利多放低了手中的杂志，好让眼睛露出来，看向老同事的方向：“我认为你得考虑考虑你的身子骨了，西尔瓦努斯。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光顾校医院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心态年轻，身体也就跟着年轻了，阿不思。”凯特尔伯恩轻快地答道，“何况我已经比前些年收敛很多了。”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就在这时，礼堂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一群教授三三两两地朝教工桌走了过来。人群最前方的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和一个雷古勒斯不认识的男巫，斯拉格霍恩似乎和那个男巫很熟，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肩来到了教工桌旁。
　　那么，这就是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雷古勒斯默默地想。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是门很奇怪的课，具体表现在每年都要换一个新老师，而且这些老师离任时都或多或少遇到了麻烦。今年的教授是个老年男巫，发际线后退得很明显，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深棕色长袍。
　　“啊，你们没能参加我们的小聚会，真是遗憾。”斯拉格霍恩快乐地说着，朝已经落座的三个人挥了挥手，“我们刚刚认识了一下新的教授。这位是休·特林布，他是昆丁·特林布的直系血脉。”
　　昆丁·特林布是《黑暗力量：防御指南》的作者，那是一本很实用的书。特林布朝众人微笑着打了招呼，教授们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教古代魔文的芭丝茜达·巴布林坐到了雷古勒斯旁边，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低声朝雷古勒斯哼了一声：“装腔作势。”
　　“您说的是——？”雷古勒斯压低声音应道。
　　巴布林教授出身斯莱特林，他知道她一直很喜欢自己。老太太朝桌子另一头的斯拉格霍恩点了点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这个特林布是霍拉斯推荐来的，可我知道他，学术水平相当一般。对付低年级小孩可能还过得去，高年级大概就应付不了了。但是没辙啊，这门课现在没人敢带。”
　　雷古勒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们落座后没过多久，门厅里就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声音越来越大了，雷古勒斯遥遥望见邓布利多放下了杂志，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礼堂的门缓缓打开了，身着校袍的学生们蜂拥而入，叽叽喳喳的交谈和无忧无虑的欢笑顿时充满了整个礼堂。学生们在各自的学院桌旁落座，成百上千根蜡烛照亮了他们生气勃勃的脸庞。
　　“就在一年之前，你还和他们一样呢。”巴布林教授的声音带着笑意。
　　雷古勒斯微笑了一下：“工作的感觉和上学完全不同了。”
　　他依旧紧盯着还在涌入的学生们，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但实际上，他已经找到想找的人了。她长高了一些，剪了齐肩短发，显得比以前长大了不少，海蓝色的眼睛倒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明亮。不过她没戴徽章，说明她不是级长。姑娘在赫奇帕奇桌旁坐了下来，笑着拍了拍背对她的同学的肩膀，另一个女生回过头，惊喜地尖叫了一声，扑到她身上和她紧紧拥抱。
　　——但雷古勒斯清楚地看见，她进入门厅时，是挽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臂的。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突然上涌的烦躁。其实没什么出乎意料的，劳拉今年五年级，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再正常不过。他上次见到她还是一年多以前呢，甚至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了。只是总归有些不甘心，那个男生看起来平凡无奇，也不像是资质突出的学生。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了，他能感受到一道道好奇的视线朝他的方向投来。雷古勒斯看到劳拉身旁的女孩眯起眼睛看了看他，随后捅了捅她的手臂，指了指教工桌。劳拉抬起头，看见了他，立即灿烂地笑了起来，用力朝他挥了挥手。雷古勒斯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也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么说她还记得他。
　　学生们基本全部落座之后，礼堂的门再一次打开了，吵吵嚷嚷的学生们立即安静了下来。米勒娃·麦格教授领着一群一年级新生进入了礼堂，新生们左顾右盼着，看起来相当不安。麦格和过去一样，在新生面前放下一只三脚凳，又取出了分院帽。帽子今年的歌依旧告诫四个学院要团结，雷古勒斯在毕业前就听了两年，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他倒是认为冲突才能促进进步，但帽子显然不这么想，至少战争时期不是。新生分院也没什么激动人心的意外——今年有个叫朱莉娅·麦格的新生，似乎是麦格教授的侄女，不出意料地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只是雷古勒斯在听到分院帽第一次喊出赫奇帕奇时，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他当初被分进赫奇帕奇，现在会怎么样呢？
　　他当初的分院不是一帆风顺的，分院帽说他身上四个学院的特质都很明显，很难抉择。他自然是选择了斯莱特林，分院帽也听从了他的选择。他从来没后悔过进入斯莱特林，只是也许——
　　他想起母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当初小天狼星被分进格兰芬多已经让她十分愤怒了，如果自己进了赫奇帕奇或者拉文克劳，母亲说不定会愤怒到再生个孩子，毕竟那样的话，在她眼中他和小天狼星就都没有用了。想象一下倒也挺有意思的，不过他是没机会重新选择一次了。
　　分院仪式总算结束了。邓布利多照常欢迎了学生，然后宣布了宴会开始。食物和往年的宴会一样丰盛，教工桌和学院桌差不多，只是教工桌上出现了酒。雷古勒斯抓过一瓶蜂蜜酒，给巴布林斟了一杯，老太太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还没问过你这个小子，怎么突然想到回霍格沃茨当校医了？”他给自己倒酒时，巴布林这么问道，“处理一群小孩子水平的恶咒可不是什么有挑战性的工作。”
　　“您听说马琳·麦金农的事情了吧？”雷古勒斯放下酒瓶，“她离休之后，院长把庞弗雷夫人要了回去，顶她的职位。我资历太浅，才被分配到这里替小孩子看病。”
　　这不完全是实情，不过他也没说假话。霍格沃茨拥有的大量实验仪器和书籍资源才是他回来的关键，另外，他猜测邓布利多也存了保护他的念头。他倒不认为伏地魔会很快就想到对付他，当初他在食死徒内部只是边缘角色，他想伏地魔也猜不到魂器的秘密被发现了。只是，早晚有一天……
　　一声尖叫打破了雷古勒斯的沉思。那是从格兰芬多长桌旁发出的，凯特尔伯恩口袋里的嗅嗅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来，目标显然是学生餐桌上闪闪发亮的盘子和高脚杯，还有孩子们的手表和首饰。凯特尔伯恩赶紧冲下教工桌，但嗅嗅已经在格兰芬多们中间造成了一片混乱。它咬下了一个女孩的发卡，在女孩抓住它以前窜到地上，躲开两双试图捉住它的手，钻进了一个男孩兜里。男孩大叫起来，然而嗅嗅没过几秒就又钻了出来。男孩翻开兜，大吼道：“把我的钱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我会让它还给你的！”凯特尔伯恩答道，朝嗅嗅的方向快速逼近，两条假肢对他的敏捷似乎没造成太大影响。“但是首先，我得——”
　　嗅嗅似乎注意到了主人的动作，转身从格兰芬多餐桌旁跑开，跳到了赫奇帕奇餐桌上。它在赫奇帕奇桌上风驰电掣般行进，灵活地避开了几个高年级学生发射的石化咒，沿路将桌上金光闪闪的杯盘全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雷古勒斯看见劳拉盯着嗅嗅笑个不停，心情忽然变好了不少。
　　一个佩戴着级长徽章的赫奇帕奇女生站起身，抽出魔杖，指向嗅嗅：“飞来飞去。”
　　无数闪闪发光的东西顿时飞出了嗅嗅的口袋，朝女生飞了过去，与它们一起的还有嗅嗅自己。女生伸手抱住嗅嗅，抓住它的两只前爪，用力甩了甩。更多钱币和首饰哗啦啦落到地上，凯特尔伯恩总算赶到了现场，从女生手中接过嗅嗅。“谢谢，麦克米兰小姐。”
　　“不用谢，教授。”麦克米兰笑道。
　　凯特尔伯恩把嗅嗅举到眼前，语气凶狠，动作却是温柔的。“小坏蛋！再不听话你就给我就在洞里呆一辈子，如何？”
　　嗅嗅趴在他肩膀上，有恃无恐地抽了抽鼻子。
　　认领财物同样花了些时间，宴会继续进行，盘子和碟子被擦洗一空后出现了甜点。邓布利多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一块布丁，刚才的骚乱仿佛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麦格倒是显得有些不满，不过大多数教授似乎对凯特尔伯恩的风格习以为常了，教魔咒课的菲利乌斯·弗利维还探过头去和凯特尔伯恩说话，询问他刚才飞来咒的原理。雷古勒斯垂下眼睛，抓过几块松糕，这是他在上学时最喜欢的点心。不过比起甜食他更喜欢辣一点的食物，可惜霍格沃茨不常做类似的口味。
　　很快大家就吃完了，甜点也消失了。雷古勒斯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每次邓布利多选择在饭后讲什么事情，效果都不会太好。他怀疑邓布利多是故意的，至少对校监阿格斯·费尔奇那张一年比一年长的违禁物品清单是这样。不出所料，邓布利多果然轻描淡写地提到了不准进入禁林、费尔奇的清单，还有课间不许在走廊里施魔法的规定。每年他都会提，尽管从来没起到过作用。
　　“另外，我们今年迎来了一位黑魔法防御术的新老师。”邓布利多继续说着，举起左手示意了一下。“请允许我介绍——休·特林布教授。”
　　特林布站起来，朝学院长桌鞠了一躬，台下响起了一阵零落的掌声。
　　“以及，我们的新校医。”邓布利多又举起了右手，“雷古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收到的掌声比特林布热烈得多，尤其是来自女生的部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向台下欠了欠身。这里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无疑是认识他的，他七年级时是男学生会主席。他避开斯莱特林女生们灼热的目光，重新坐了下来。
　　“魁地奇院队的选拔由各院院长和球队队长组织进行。另外，我们今年需要一位新的魁地奇解说员，有意愿的可以在霍琦夫人那里报名。”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好了，要说的都说完了。上床休息吧，大家晚安。”
　　“恭喜你，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和学生们一起离开礼堂时，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级长热情地迎了上来，身后还有几个朋友。这个女生好像叫帕兰蒂娜·蒙太，他七年级时她五年级，在会议上见过她几次。她热情的语气让雷古勒斯很不适应，他认为自己和她没熟到这个地步。
　　“谢谢，蒙太。”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记得自己名字这点似乎给了蒙太很大的鼓舞。她咯咯傻笑起来，红着脸问道：“你一个人在校医室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助手帮忙？我这学期课不多，你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谢谢，但我想我没问题。再会。”
　　他朝蒙太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向校医院走去。然而他推开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坐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了。
　　“布莱克先生。”女生羞涩地小声说，“我……我觉得肚子有点痛，请问有止痛药吗？”
　　这个情况完全是他始料未及的。雷古勒斯这才意识到，在霍格沃茨当差这件事，麻烦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HP|GGAD]我要炸学校》
C娘的每一篇HP同人都好看！这里挑个典型~



《[HP]和玛丽苏开玩笑》
和玛丽苏开玩笑，这个还用说吗ww



《[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Unbrok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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