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冷静不了了

作者:十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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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面目


      原本若姜还答应要请人泡脚,无奈隔壁一出活春.宫“唱”下来,屋子里早已不是老年人吃茶聊天谈谈养生的氛围了。

      她很干脆地抱起一床被子自己在地上铺将起来,其实她是这么想的,自己好歹一个瘦弱书生,阮兄却是看起来比自己高大的,他应该会看不过眼,主动要求让他自己睡地上罢。

      那样的话很好,到底是他一番谦让礼貌的心意,她便不推辞了。

      可是左等右等,若姜蜷在小被子里冷得上牙跟下牙直打架也没听见阮苏侠开口,她终于忍不住了,把背对着阮苏侠的身体扭了回去,这一看差点仰倒——

      阮苏侠,竟、然、已、经、睡、着、了。

      呵呵,这就是朋友啊,这就是江湖,若姜抹了抹眼角冻出的泪花,数着绵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在她传出均匀呼吸后,床上那道身影却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注视他良久,若有所思,方才以掌风隔空熄灭油灯。

      室内归于一片沉寂。

      翌日却是个好日子,下过雨的深山空气尤为清新,鸟儿们停在树杈上叽叽喳喳,阳光温柔如水,从屋脊瓦片的缝隙漏进屋子里。

      铁扇庵为众人准备了斋饭,若姜跟阮苏侠早早便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现。

      她是冻醒的,个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不提了,她揉揉胳膊,横了阮苏侠一眼,这个斯文败类,生得很礼貌的模样,但瞧见她明显因睡了一晚上地铺很不舒服的模样一早上愣是半句不问,只舀着勺子吃稠稠糊糊的白米粥,拿自己空气一般。

      她气愤地捉起一只鸡蛋剥壳,又挑了点儿咸菜自己吃,余光却在打量周遭。

      说来也怪,大头从昨晚起便没再瞧见了,人去了哪里?和他一屋睡的王瞎子人却到了,这王瞎子也是的,好端端的招惹人家小尼姑做什么?若姜就瞅见王瞎子拿着一位叫做慧佳小师傅的手,笑得那叫一个满园菊花开,美滋滋的,美其名曰给人看相。

      “不正经。”若姜摇摇头,冷不防却在听见那慧佳说话的声音时脑海里灵光乍现。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居然是昨夜里同大和尚法净翻云覆雨的女子... ...!

      她脑子里一些零碎的线索迅速串成了一条线,拉了拉阮苏侠的胳膊,“你听,昨夜里,是她不是?”

      没成想阮苏侠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他以手支着太阳穴,闭眼用力按揉着,却问:“昨夜元兄睡觉时身上的衣裳是半干不湿的,我留意着,你却直至今早捂干了也不曾换,是为何?”

      说起这个若姜就一脑门子官司,她是女孩儿,在他跟前脱衣服,除非她被山上的野魂上身了想要勾引他。

      她就摸摸自己的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换啊,我就喜欢穿很多衣服睡觉,就喜欢湿漉漉的,这样才是人生的历练!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其实是床板夹屁股,有苦说不出。

      他听了皮笑肉不笑的,赞许道:“很好,望元兄继续。”

      若姜扁扁嘴,端起空碟子就往外走,只说自己去厨房弄点拌豆腐,其实是担心大头。

      这会儿大头也揉着眼睛来了,两人在小路上撞见,大头登时放下心来,知道小姐担心自己,便一五一十将自己与王瞎子半夜斗法的经过都说了,所以他昨夜才未如约出现。

      若姜不可思议,“你输给王瞎子,打不过他?”

      大头忙给自己澄清,“是他趁我不备用臭鞋熏晕了我,我如今怀疑他的鞋里藏了迷药,这是憋着要收拾我。您瞧,”他拍拍自己的衣摆,上头隐约还有些脚印,“这老东西,我跟他没完了!”

      若姜懒怠管他和王瞎子的事,两个大男人,还跟俩孩子似的一见就掐,她踅身往回走,大头追了上来,“公子昨夜可有什么线索?”

      “倒不太明显——”

      不想若姜才只起了个头,大头就插话进来,“我知道说了您不开心,可您这身份,哪有同尸体打交道的,便是去鹅县,我这心里也始终没着落... ...”

      若姜深吸一口气,她以为他已经同他说的够清楚了,原来没有么?

      “你听好,我只再说最后一次。”她的目光从未如此果决犀利,钉子一般扎进他心房,“我来鹅县,是为了给哥哥报仇。虽然我现在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知县,身在这穷乡僻壤,但你务必睁眼仔细看着,有朝一日我必定身穿锦衣华服,脚踏御前金殿,我必定与当今陛下对面而谈,叫害死哥哥的人付出代价——!”

      她字字掷地有声,书上说的极是,成事难,更难的却是身边没有志同道合之人。最怕就是一直劝你放弃让你退缩的人,这样的人,比敌人更可怕,他们连踏出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还要拉着你退后。

      “你若再劝我,说些丧气的懦夫之言,今后也不用再跟着我了。”这是摆明了,你要么跟我闯,要么咱们散伙。

      大头被这一席话惊得面如白纸,他从她的眼中读到了果敢坚毅,不禁低头轻笑,想起小姐打小起决定了要做的事就没有谁拦得住的,犟得很,这一点,和少爷特别像。

      少爷没了,幸而小姐还在。

      他不觉揉揉她的头顶心,歪头道:“这感觉对了,从气势上便对了。”

      若姜矮身躲过他的触摸,脸瞬间皱着像个包子,她很久没叫过他的大名了,“武广敏!你别学哥哥似的,你想好了没,是去是留?”

      武广敏搔搔头,拿眼看她,温暖的阳光烫进他漆黑的眼底,竟有了丝玩世不恭的韵味,“我还能去哪儿啊,自打十岁被你们家捡到收留,不早生是元家人,死是元家鬼了么?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哈。”

      “没个正行。”若姜替他理理衣领子,开玩笑道:“这就对了,一会儿我给你梳理梳理案情,等少爷我办成一桩桩大案,上面听说了我的功绩将我高升助我扶摇直上,回头保不齐我心情一好,给我们大头说个贤惠又貌美的好媳妇!”

      武广敏看向“少爷”唇角的笑涡,不觉也笑了,方要开口,便看见了老远处靠在院子梨树下的阮苏侠。

      他腰间别了把文剑,太远了,面上表情瞧不真切,但确实是在望着他们。

      若姜也扫见阮苏侠了,她忙跑过去,没想她才到他跟前还没说话,他只看了眼她身后,就转身走了,叫她摸不着头脑。

      男人心海底针啊,自己这是个交了个阴阳怪气的兄弟,若姜思索着,决定按下不去想,等她回到正殿时,所有人都已聚齐了,这一次,包括昨日晕倒的传说中的灭音师太也在其中。

      灭音师太四十来岁,眼角有淡淡的眼纹,长得就是一般中年尼姑的模样,唯一给人记忆点的便是她唇上那一颗小黑痦子,这颗痦子随着她说话上下浮动,实在抢足了戏份。

      若姜一一看周遭的人,她还在寻思自己该如何让大家同意由自己来调查此事,却不知正殿里眼下看似平和,等一下却会乱得□□吵坑似的,上演狗咬狗互相攻击的大场面。

      胳膊肘突然被顶了下,耳边传来大头提醒的声音,“少爷,师太在叫你!”

      “... ...失礼了,怕是昨夜没能睡好所以精神不济,还望师太莫见怪。”若姜信口就给自己走神找好了理由,歉然地笑了笑,又把视线放在阮苏侠身上,希望他做个人。

      此时上首的灭音师太手里捻着佛珠,叫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她环视众人,话却是对元若姜说的,“昨日小施主是最后到的,那时老尼那苦命的小徒弟却已然遭人杀害,大家想必也清楚,只有你们才是毫无嫌疑,故此,老尼只好拜托施主,可否替我们下山去鹅县衙门里头报个案?衙门口来人了,我们这些人也好安心。”

      “凭什么要等衙门口来人了我们才能走,这一来一去的,山高路远,又要耗费两三天!我看我也没嫌疑,我就不能先走吗?!”说话的是县里最大药铺店的伙计董三哥,董三哥采了药材火急火燎地想回去,他再不回,保不齐掌柜的以为他跑了呢,毕竟他还欠着掌柜一大笔银子。

      想想也是晦气,他只是听人说这儿可以尝鲜,谁知道这一趟连漂亮女尼的枕头都没挨着,还得被困在这破庵里对着老尼姑这张丑脸,跟哪儿说理去,还有好人走的道儿么。

      很快董三哥就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他得意洋洋,预备强行离开,法空法净瞅着了空子,也准备伺机开溜,若姜瞧着不对,吩咐大头下山去衙门报案,自己转头眼疾手快地关上了大殿的门。

      砰——!

      巨响后是一室静寂。

      呲,过得一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点亮了几盏油灯,佛殿里登时又亮堂起来。

      若姜也着实是个狠角色了,她一把抄过一盏油灯,边走边道:“起什么哄?这时候谁闹着要走,我就认为谁是凶手。”

      此言一出董三哥蠢蠢欲动的心熄了熄,他是有些怵这个姓元的小子,又瞧他一身的书生打扮,保不齐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那人家和自己就不是一个阶层了,若争起来,到底自己不占理,罢了,反正自己也没做亏心事,他哼一声,一屁股坐下了。

      殿里只有几盏油灯照明,若姜正准备逐个问他们申时到酉时这段时间在做什么,突然只听有个角落有人大声道:“别信他的,这家伙未必清白,我昨儿个晚上可瞧见了,这元若姜与他旁边那小子深更半夜从停放慧能小师傅的偏殿里出来,怕不是、怕不是做贼心虚,忙着消灭罪证罢!他俩一准儿是同伙!”

      “呸!”王瞎子跳了出来,他就见不得旁人说天师大人的不是,更别提是这样的不尊重,“你瞧见了?你哪只眼睛瞧见的,半夜三更你不睡觉你干嘛去了你能瞧见他们?”

      有人附和起来,“撒尿!怎么的不许哟?”

      “原来昨夜是你们... ...”孙夫人才张口便被孙玉捂住嘴,她昨夜就觉得和夫君吵嘴时看见偏殿有人影,原来真不是幻觉,不知被听去了多少... ...

      若姜也想起来了,眼睛微微眯起,“差点把你们忘了。二位想是从前便认得慧能小师傅罢,特别是孙公子你——孙公子同慧能仿佛有一段故事?”

      孙玉嘴唇颤了颤,孙夫人五指握紧,全然不见昨天依偎在夫君怀中小鸟依人的样子。

      她叉着腰冷笑起来,“公子该不是怀疑我们?要拿不出证据,别怪我们衙门口告你去!”

      法空呆住了,此时法净却选择站在元若姜这一边,张口就是,“这位女施主,想必元公子不会凭白怀疑你二人,你们若做了就快承认,也免得大家陪着你们在此浪费时间。”

      这话说中了大家的心事,杀猪的周大连连点头,“是啊,您二位趁早交代了罢,何苦呢!”

      孙夫人咬住下唇,咬得嘴唇发白,分明是羞于启齿,法净却十分得意,他转身要夺门而出,衣服却被一股力量拉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元若姜。

      “大师傅哪里去?”事已至此,大家也不用留脸面了。

      若姜一边拉住大和尚,另一只手在人群里指点,很快在慧心边儿上找着了同样样貌清秀的小尼姑慧佳。

      “他们两个人昨夜是一床睡的,我十分不解——”

      话音落地,整个铁扇庵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灭音师太面色一抖,失语一般望住元若姜。

      她想不到这样心照不宣的事情,竟然会有人当众揭露出来,就像挑破一个众人都看得见的脓疮,但他非要去挑。

      局面终于被搅成一锅粥了,若姜这才满意地落座,她给自己倒茶喝,拿起甜白瓷的盖碗浅浅呷了一口。

      早从昨天法空法净带他们来铁扇庵时她就留了心眼,两个大和尚,对尼姑庵的事如数家珍,又说是来修屋顶的,可她今晨往后罩房去转过了,丝毫没有任何修整过的痕迹。

      再有,这座尼姑庵的男游客数量委实是过了头,小尼姑们也过分美貌了,眉眼甚是有风情,她看不像是尼姑,反倒更像做那种营生的女子... ...如果不是昨晚隔壁的火辣运动,兴许她还不能这么快开窍,把这个尼姑庵的真相看穿。

      “我检查过慧能的尸体,她是在昨日申时到酉时之间被人掐死,从痕迹和力道判断凶手为男性,力气颇大,接下来我要找出那个酉时以前便出现在铁扇庵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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