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冷静不了了

作者:十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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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两个人不便离人群太久,若姜总是风风火火的,她蹬蹬蹬走到抬尸体担架的四个差役跟前,手指头一指,“抬走!”

      见几人兀自怔怔,便又道:“藏得好好儿的,不准人动。你们去告诉张捕头,就说我说的,这一整晚不准断了人守夜,尸体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叫你们有好果子吃。”

      知县大人说有好果子吃,那就是有,几人两股战战,大声应下来。

      若姜转着眼睛,她知道很多衙役是整日里闲散懒惰惯了的,平时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事关她三天必须要破的案子,谁要是敢在这档口掉链子,谁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而且那朱大勇,人是离开荷花乡了,谁晓得他背地里是不是派人躲藏在何处,就等着一入夜来抢夺她鹅县的两具尸体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朱大勇这人看着就是要跟她过不去似的,保不齐还真能干出点破事儿来搅和她。

      真真烦得很。

      当个知县竟然要操这样多的心眼,案子指望你,百姓们指望你,同僚还要在你有难时踩一脚裹个乱——

      若姜恨恨地戳戳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继续保持充沛的精力。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又瞄向了阮苏侠。

      哼,是了。

      还有这个家伙,他可别以为她会放松警惕,迟早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着,若姜就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她呲牙一笑,反正自制增高鞋够厚,吃力也好,总算是勉强勾搭住了阮兄的肩膀。

      无论何时,走“哥俩好”的路线永远不会出错,其实她今天白天怼走朱大勇时也可以不用贺兰题,料着只消假作不经意地点出阮苏侠的身份,朱大勇投鼠忌器,以为连她身边一个师爷都有天大的来头,还以为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这样今后即便再有什么坏主意,也不敢轻易施展了。

      这么想,还真有点儿可惜。

      “阮兄,我们走罢,我看王乡长应该已经安排好大家今晚的住处了。”

      在他风轻云淡的一瞥里,她突然很是和气,“呐,您是世子爷嘛,等会儿要是觉得房子床铺什么的各方面有不如意的,您就只管来同我说啊,想和我换房间也行的。反正... ...外人知道您是我师爷,我们自己却清楚,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呀!”

      这话她自己说来也不亏心,好朋友,好兄弟。

      阮苏侠洞若观火,不着痕迹地拂了下搭在他肩上的手,元若姜纹丝未动,他一哂,便直接摁住了她。

      “大人多虑了,这乡下再简陋,料想也差不过铁扇庵里。”一面说,一面似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下,笑容可掬,“我在大人心中,是这般不分场合穷讲究的人?”

      语调浓软稠密,似一罐子蜂蜜兜头淋在她身上。

      若姜被他在手背上摸的那一下犹如电流一般,她吱吱唔唔,又像是被黏住了,磕磕巴巴地回应,“并不是...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下意识红透了脸,却不知自己是因他的话,还是因他这个人。

      此时连阮苏侠的视线也不愿意触及,忙就用力把自己的爪子从他肩上挣了开去。

      这么下去不成,她咬着手指寻思,故意落后阮苏侠几步走在他身后。

      撩妹撩弟这方面他是行家,她却怎么懂得怎么撩拨他呢?她没学过,也隐隐有敌不过他的力不从心感。

      若姜越琢磨越不得劲,看着阮苏侠光风霁月的背影就来气,她真差点儿就忘记他是个断袖这事了,还别说,他竟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

      他但凡断得不厉害一点,他老爹广阳侯都不至于把他打发到鹅县这小破县城来反思己过,从国都沦落到一千八百线,差距不可谓不大,一般人能活活抑郁死,但你看阮苏侠,人家就是能照样吃照样睡,还有心情跟她别苗头,真是不简单。

      她反正没瞧出他有在反省什么。

      若姜摸摸下巴,她也没打算当面问他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是... ...偶尔对她会产生点儿那种意思?

      打人不打脸,吵架不揭短,她要是和他谈这个,他铁定翻脸,他们也合作不下去了。

      唉,阮兄真是个迷梦一般的人。

      她头一回跟断袖打交道,还是长期的,这关系经营起来一点儿也不比普通家庭里的婆媳关系容易。

      做人真难呐,讲句真心话,如果他对自己没坏心,她还挺待见他的。至于他的喜好,他就算真...有点好感男装的自己,那反正也不和自己相关。

      来日自己或有摆脱这个身份的时候,他一瞧她是女孩儿,肯定厌恶地拔脚就走。

      若姜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之前被他撩拨时泛起的微妙情绪,顿时就释然了,如梦幻泡影啊,都是无意义。

      这里两个人走得各怀心思,脚步缓慢,王乡长却突然土地公似的从岔道口边的地里冒了出来。

      他“埋伏”已久,笑容依旧谄媚,细眉毛一抖一抖的,活像两只跳肚皮舞的长蚯蚓,“大人!酒菜都已经备好了,擎等着您入座开席呢!”

      若姜被吓一跳,短促地“啊”了一下,险些发出女孩子甜软的音色。

      她掩了下嘴,看向黑暗中发出王乡长声音的黑糊糊人影,“哦,王乡长来了。”

      荷花乡安排这一顿饭是应有之意,王乡长却极力要办得最好,他一味地邀功,唾沫横飞道:“此番是大人您第一次来我们荷花乡,您的排面,一定要大!最大——!”

      若姜虽然对王乡长这种不加掩饰的奉承很不适应,但她在这些人面前习惯了不动声色,任乡长再积极主动,她也不给他一点积极的反应,只是点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可以,小王你有心了。”

      殊不知小王听见这句眼眶忽地一热,胡子都打湿了,似自己受到了天大的鼓励,他胸脯起伏,极力隐藏住自己的激动,大声道:“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 ...那行。”若姜摸了下眉毛,仍是一派泰然自若,“前方带路罢。”

      “好嘞!”王乡长神清气爽,遂领先半步走在前头带路。

      他的乡长位置得来是不太稳固的,马上就快要到下一届选举了,听说村东头张二仗着自己婆娘的表弟的外甥女的干妹妹是朱知县的第三房姨太太,想跟他抢乡长的位置。

      他岂能叫这孙子如愿,说不得就得把眼跟前这位元知县捧成天上明月,只有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才能有自己的好。

      月朗星稀,夜风如雾。

      这一路上,荷花乡处处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乡里正在办亲事。

      若姜到的时候,戏台子早就搭好了,隐隐还能瞧见后台里人头攒动,练习的戏子水袖飞出,咿呀不绝。

      乡亲们都是回家洗了澡扒拉两口饭就又集体出动,就跟过年赶庙会似的,个个喜气洋洋,小孩子骑在父亲肩膀上满脸兴奋,女人们也和家人们站在一起,期待地望向戏台。

      最前面是露天里搭了个大棚,好些桌子依次排开,乡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县衙的差役们除了看尸体也早到了,此时见到自家知县大人入座,这才敢哄闹着一桌桌围坐下去,送菜的妇女都很热情快乐,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乡里人到底还是淳朴的,若姜笑看这一切,亲自给坐在自己旁边的阮苏侠斟了杯酒,“你吃呀,乡长说是才烫的酒水,他们乡里自家酿的,我吃了一点,甜甜的,不会醉,不耽误事。”

      许是心情好,她甜甜地一笑,怕他有顾虑,自己举着小杯满饮一口,赶忙又催促他,“阮兄,喝呀,你才还说不会端着架子。”

      阮苏侠霎了霎眼睛,眸光自她沾上了水泽的唇上移开,也不多言便举杯浅啜一口。

      “是不是还不错?”她也不待他说话,自顾自道:“我的家乡也是这样的地方,我老想着,阮兄你是世家子弟出身,这会儿竟然和我们一起坐在这种地方吃酒看戏,就好像做梦一样。”

      他托腮看住她,几乎没吃酒,语调却是幽幽而缓慢的,“嗯...?大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若姜搁下筷子,他们这桌只安排了她和阮苏侠,元齐还没回来,剩下跟她来的人就只有施茗微和竹芽,但他们让人带话没心情用饭,不来了,所以她可以敞开了和阮苏侠说话,带了几分真心在里面。

      “阮兄,我怕我们相处不好,”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借着自己喝了点酒,低着头说:“适才看你验尸,你只看了那么一会儿,就得出我难推断出的结论,我就觉得... ...我觉得,我确实很需要你。”

      她在桌底下暗暗搅了搅手指,踌躇了一下,仍是道:“可我怕我们会处不好。我才来鹅县上任没几个月,根基不稳,孤立无援,我这人也没什么优点,脾气还躁,虽然我总是嚷嚷着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业,可也知道有多假大空。

      我就像是——那种创业时空口给底下人画大饼的,我在你面前,我其实,特别没底气。”

      少年消瘦的身影笼在牛乳一般的月华中,周身却仿佛逐渐被层层郁郁无形的气息缠裹覆盖。

      阮苏侠沉吟着,他想起来,元若姜这个年纪,少年得志,但因开罪了不能开罪的人,仕途未必通畅,兴许终其一生也不过在七品的芝麻粒官位上周旋。

      他的老师乔尚书,现下就蹲在诏狱里,是个硬骨头,用刑后只剩下一只耳朵也不肯道出他们把证据藏在哪里。

      “你——”

      听见他开口,元若姜挺翘的小鼻子立即皱了皱,随即偷偷扬起眼帘看他,眼波流转,只一眼,知道被他发现了,就又看向了别处。

      阮苏侠心头腾起难言的感觉,有些痒,他闭了闭眼,暂时忘却两人之间对立的立场,斟酌道:“你很好,只要有所坚持,他日必能青云直上。”

      这话不知触动了若姜心底哪根弦,她霍地抬眸看住他,所有的光彩一点点重新在那双漆黑晶亮的瞳孔里汇集,凝成了唇角最绚烂的笑花。

      她居然这就又得瑟起来了,一下子就放松了,拍拍他的肩膀,眼睛乐成了两条缝儿,“还是我们世子爷有眼光... ...!”

      顿了顿,杏眼眨了眨,悄咪咪和他道:“你和我在一处,便是传入你爹爹耳中,也不怕的。”

      她飞飞眉毛,“阮兄你大概没留意,我在京城里名声可好了,和我老师乔尚书一样,你爹爹指不定以为你一朝就洗清革面知道要上进了,跟好人学好人,多好呀!”

      “元若姜,我很坏么?”

      他突然的一问,连名带姓,这是生气的征兆,若姜的筷子“啪嗒”掉了下来。

      她摸摸鼻子,高涨的情绪瞬间回落。

      唉,是有些忘形了,居然这么直白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不好,也就讪讪的,一下子夹起了尾巴,过了会儿,看阮苏侠没再追问下去,她便又重整旗鼓招呼他吃酒,还给他吃她觉得不错的饺子,笑道:“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来来来——”

      打哈哈蒙混了过去,其实也知道他没跟自己计较,越发觉得阮兄还是很好说话很可爱的。

      席间慢慢的不时有人过来敬酒,若姜统统端着姿态回应。

      她点了几个小戏,边上人介绍说这是目前县里最出名的戏班——白马戏班,他们的角儿小白毛甚至进宫给娘娘们唱过戏,可是大有来头。

      只是因后来得罪了人,不得已才放弃在京中大好的声势从此四处巡演讨生活。

      若姜很唏嘘,看来京城之中多的是蛮横不好惹的权势贵族们,小人物们一个不小心便会将他们开罪。

      她眯眼看戏台中间的小白毛,他嗓子很厚,唱一个幽怨的闺中女子,曲音扣人心弦,水袖旋转,婀娜多姿... ...

      若姜捧了下脸,她是最爱看戏的,看戏看话本吃东西,谁还没点自己的小爱好?她定睛凝目,只是这小白毛脸上全是油彩,叫人瞧不清相貌,但端看身段儿高挑异常,极其打眼,想来冠绝京师的名伶,容貌不会差到哪里去。

      “大人可真爱救风尘。”

      身旁传来阮苏侠幽幽的声音,若姜一迟疑,转而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内涵她把小砒.霜这样的小倌领回家不说,目下还“垂涎”戏台上的小白毛儿... ...

      她顿时恍惚起来,但须臾就恼了恼,低声道:“我是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我欣赏他的唱腔,不可以么?”

      “可以,随大人你喜欢。”阮苏侠似是倦了,也不和她打招呼,话毕便离席往安置处走去。

      他一走,她好像就索然无味起来。

      又听了会儿,打了个哈气,也准备安置了。到底是女孩儿,心细,她特地想起来让厨房温着热菜热饭,留意万一元齐回来了给他吃,免得饿肚子。

      荷花乡说大不大,空屋子其实也不特别多,为了安排下衙门的差役们,许多乡民都收拾出了自家的空房间,但也有限,王乡长没想到自己自认为万事妥帖,最后竟然反而没能给元知县留下地方。

      但其实原是有的,只是他请来的本家的亲戚王瞎子喝醉了酒一开心,居然睡了知县大人的房——本来他今晚是被安排跟王乡长的儿子一屋凑活一宿的。

      王乡长羞惭地领着元知县走进小院,脑袋恨不得扎进裤.裆.里,现在的分布是这样,施茗微单独占据了一间,竹芽和元齐一间,不论元齐此刻在不在,若姜都不能安排进去,还有一间睡下了王瞎子,剩余的最后一间,便是阮苏侠。

      王乡长踌躇了下,他老眼如炬,怎么瞧不出施茗微明面儿上是个富家公子打扮,实际是个女子呢,知县大人万不会进去与她同睡,他肯,人家姑娘还不愿意呢... ...而王瞎子臭气熏天,鼻子没问题的正常人都会躲避。

      那么就只有——

      若姜听完各屋分配后,下意识地往施茗微门方向走了两步,注意到王乡长如芒在背的目光,她赶忙将就要落下的脚硬生生在空中扭转了方向。

      “那,本县便与师爷挤一挤。”

      拢共四间屋子,得了,真没别的选择。

      王乡长十分羞愧,连声地对不住,见知县大人不怪罪自己,他感激涕零地跑路了,就怕节外生枝。

      若姜蹑手蹑脚地摸进门里,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插上门闩,蹑手蹑脚地往床上张望——

      阮苏侠穿着白色中衣,此刻正仰面躺在床里,眼睛闭着,就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但她知道他没有。

      若姜咽了咽喉咙,“你放心,我打地铺睡地上,就和上回在铁扇庵一样。”

      然后她就在房里搜刮起来,但是很可怕,整个房间居然只有一床被子,而那条簇新的被子,此刻正盖在某装睡的人身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天啊,若姜在地心转来转去,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跺脚。

      一盏茶后,她把心一横,在第一万次洗脑自己是个男人后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床边,靴子一蹬,直接猫着身子往里爬,像个毛毛虫一般缓缓蠕动,

      她是这样想的,自己这关已经过了,阮兄那边的话,他虽然喜欢男子,但是也要看别人乐不乐意和他有一腿罢?他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而且她并不是真的男子,出于他的同性相吸,他不会对她感兴趣,他跟她是异性相斥。

      她心满意足,对自己的理论十分满意,看了眼阮苏侠如玉的面容,她勾勾嘴角,瞧,这就跟和姐妹一起睡觉一样简单。

      若姜伸伸懒腰,犹豫了片刻还是脱下了外袍,乡间风沙大,袍子终归是脏了,进不得被子,她要是这么躺进去,阮苏侠能直接坐起来把她丢下去罢... ...

      唉,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像个小媳妇一样畏畏缩缩地脱下外袍,跟着,畏畏缩缩地挨进了被窝边边里。

      真冷,不敢抢被子,也不敢碰到他分毫。

      闭上眼酝酿睡意。

      ... ...

      半夜的时候冷不丁醒了过来,蜡烛烧得只剩下一点微光,烛火哔啵作响。

      若姜动了一下,整个人倏地僵住。

      她把脸微微往后看,阮...阮苏侠正贴在她身后,他的手臂搭在她腰上,她感觉得出来,这回他是真睡着了,鼻息均匀地一下一下拂上她的后颈,引起绵绵不绝的细痒。

      怪不得她梦里以为自己贴着个暖炉,还有只长胡须的猫猫在蹭她的脸... ...

      但是这些在眼前的她所面临的状况下都显得无关紧要——

      若姜脑海里天马行空,她在识海里搜寻良久,终于不太确定地翻找出了一个词儿:晨.勃,是这么说吧... ...?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一拳打醒阮苏侠,痛哭流涕大骂你这个流氓?还是,悄悄在他醒过来之前换个姿势?

      不行不行,万一他醒过来,两个人都很尴尬,她最怕尴尬了,若姜咬着手,思忖良久,终于决定还是自己换个姿势。

      只是她才刚转过身,身后的人“唔”了声,揉揉眼睛,迷茫地看向了她。

      他睡眼惺忪的,他的小兄弟可是精神奕奕。

      若姜眼睛骨碌碌地转,脱口道:“阮兄,你、你可能睡外面的床不习惯,所以才... ...”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分明是想假装不知道的,怎么说出来了,天哪,地啊,赐她一条地缝安息罢。

      沉默在夜色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阮苏侠仿佛仍有些恍惚,他这一觉特别沉,很久没这么睡过,总觉得有股令人安稳的香气在鼻端流连。

      闭了闭眼,复睁开,他的眼睫扇了扇,终于在元若姜的脸上聚焦。

      这样的夜,黑魆魆中她的面颊又同个小姑娘无异了,两腮飘红,分外姣美。

      他分辨出那股香气的来源,竟然是元若姜身上散发而出。

      蹙了下眉,阮苏侠把脸别过去,躺平了身体。

      “阮兄... ...”她咬了下唇,轻轻推他肩头一下,“阮兄,我不是想说... ...”

      “别叫我,也别碰我。”停了停,他的声气翁翁的,“你先下去。”直接拒绝了和她交谈,好像在纳闷什么似的。

      为什么身体会对一个男人有反应?

      阮苏侠重新审视自己,他自问做道士时清修自律,便是再清秀俊美的少年他也见过不知凡几,且镇日同师兄弟们在一处,也从未有过异样。

      他把手搭在眼睛上,唇角越抿越紧,眉心的皱痕时隐时现。

      那边若姜飞也似的爬下床,她极擅察言观色,一看阮苏侠就是心情不好,他周身的低气压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她不敢招惹他,兴许有起床气呢,世家子弟就是毛病多。

      她趿着鞋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转了转,就在桌上翻找起来,少顷拿过一只木梳子在自己那位置比划了几下,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细长?

      又看到一个木盒子,拿在手中想象了一下阮兄的尺寸,自己这个实在不够瞧的。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别人都晨.勃了,她不晨.勃会不会不好,会不会因此被怀疑?她要不意思意思也假装勃一下... ...?

      可是,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晓得这里面的关窍,到底怎么办才好。

      一时又怕自己回去床上后被阮苏侠看到自己,他会疑心她想跟他比谁的更大,她万万没有这个攀比的心思啊——

      以后只会更麻烦,唉!

      若姜正在角落里天人交战,拿着个木盒子怔怔地一动也不动,阮苏侠经过她身后她都毫无所觉。

      直到他蹙着眉不悦的声音响起,“大人戳那儿做什么,也不披上外衣,想着凉吗?”

      她手里的木盒子吓得啪嗒就掉在地上,赶忙儿悻悻地捡起来放了回去。

      他将她的外袍抛给她,面色不善,打从下床后对着她便一直面色不善,活像她欠了他好多钱还不肯还的那种。

      若姜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又没想跟他比,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就鹌鹑一样穿好衣服,自己穿好鞋,心想他真绝了,半夜三更这是要把她扫地出门啊,真狠的心... ...她就在这儿坐着不好嘛。

      正要说话,院子里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息,房门被猛烈敲响,和着张捕头着急的声音一同传入室内。

      “大人,不好了!安放尸体的房子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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