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冷静不了了

作者:十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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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



      若姜敏锐地嗅出空气里紧张的氛围,她眼珠一转就站起来了,小枇霜的表情却仍是那么的讳莫如深。

      就仿佛,仿佛... ...

      啧,真是说不上来,有些微妙的情绪总是细微到难以捕捉,她有些不安,双手环胸绕着他走了一圈儿。

      这个男人实在高大挺拔,剑眉微扬,狭长的眼睛看似无波无澜,但眨眼间分明有诸多的思绪被他压下了心头。

      “至于吗?我不就是想知道那日清晨柳香延和施家大小姐坐马车去了哪里,又是做什么去了,你——”她想了想,还是把口气越发放得温软,抚上他的肩膀,“小枇霜,你真的不可以告诉我么,嗯?”

      元齐身体一僵,下意识地躲避开了她的触碰。

      若姜把他的反应理解为他以为自己要侵犯他,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她从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她对天起誓自己一心只有破案!

      “阮苏侠究竟允了你什么,”到底是不耐烦了,她又抱起了双臂围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转圈圈,“其实,他能给你的,我未必不能够,是吧?姑且算作我是鹅县的地头蛇好了,他一个外来的和尚,哪儿就那么好念经?你说,要求随便提,本大人一言九鼎,万没有不允的。”

      打从她进门起说了那么多话,就只有这一次他是真有了反应。

      “果真?”元齐在圈椅里坐了下来,长腿交叠搭在矮方木案几上,幽幽的视线紧紧攫住了她。

      他的声音又浅又沉,这一瞬间仿佛他并不是一个身陷风流场所没有自由身之人,周身那股隐隐的气魄,很难叫人忽视。

      她几乎就被压过去。

      若姜心头一顿,她本能地就想挖掘他的过去,只是也知道人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隐秘,那是小枇霜的伤疤罢。

      小砒.霜。

      砒.霜是毒,不可治愈。

      她之前还暗自质疑过老鸨儿为什么给这么一个阳刚的男人取这么一个花名,可是只是仅仅同他相处了这点光景,她便有种和老鸨桂妈妈心意相通的感觉,小砒.霜... ...是真的很有诱惑力。

      她对他没有旖思,却也会无端生出探究的心理,想要深深地了解他。

      这正常吗?

      若姜背过身去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小会儿,她就笑眯眯地转回了他身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是呀,本大人一言九鼎。”她不忘做补充,提醒他道:“但是杀人放火违背良心的事是万万不可的,你看,我没做官儿前就是个大大的良民,没的如今有权有势了就伤天害理起来。”

      “不会,”元齐的目光似乎是烙印在了她身上,他缓缓地说:“我想常伴大人左右,希望您买了我。”

      这口吻就和早晨在煎饼摊子前买早点一样随意轻快。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却是猝不及防地傻傻呆住了——怎么回事这是?听错了?买、买了他???

      两个人诡异地维持了一盏茶,也许更多时间的静止。

      打破僵局的是若姜。

      她晕乎乎地在他旁边坐下了,两手绞了绞,不确定地扫了他一眼就立即转回视线,“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其实除了问这个,她真正愁烦的是银子问题。说来,只要能达成目的,买就买呗,无非小枇霜是不想再在怡红院待着了,这个行为很符合他的个性,问题就出在他说得太突然,而且和她猜测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满以为他是想获取一些特权,也许还会牵扯到帮助县中一些人,那可能是他的朋友,毕竟他是知县,只要他真的愿意,手握权柄的人往往能做到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很多事。

      “... ...你不是真的想陪伴我左右吧,”还是忍不住问了,声音小小的,“我们,才认识啊?”小砒.霜真的是个怪人呢。

      “那,大人想买我吗?”他幽幽的眸光又投了过来,静水流深,“钱我可以出。”

      啊——

      若姜几乎失语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情,一个美男子倒贴也要跟了自己?

      她突然如坐针毡起来,想到了适才廊上那个一眼相中了她的醉鬼男客人,想到了阮苏侠有意无意的撩拨... ...

      娘啊,难道她的女扮男装这么招断袖喜欢?!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很一般啊,她看见过柳香延的头,以她的审美柳香延才是绝色,远的不提,就眼前的小枇霜他自己真的就是一绝,阮兄也很精致,他们又都是大长腿,怎么没有互相吸引呢?

      不不,自己琢磨这些个有的没的干嘛,跟眼前的事有关系吗,若姜抓了抓头发,她又混乱地想到了很多风尘女子总是会甘愿用自己的钱财去补贴穷秀才上京赶考的,可人家那是爱,飞蛾扑火的爱,她跟小枇霜不存在这样的土壤,他们真的是才认识。

      “钱的事再说,我是想说,”若姜两手揣进了袖子了,很拘谨的样子,她当然不敢放任自己幻想下去,“小枇霜,你是不是想借由我离开桂妈妈呢?毕竟你看,如果是说我要买你走,桂妈妈恐怕不敢不卖?”

      这就牵扯到了权力的问题,她手下这么多美人儿,男女都有,要是是个土豪客人都想买走她的摇钱树,那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呢?

      没错了!

      若姜越想越笃定,右手的拳头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本大人最是不忍看明珠蒙尘的,想小枇霜你堂堂七尺男儿志在四方,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坐困于此。”

      她毕竟还小,这一刻很有自己既能解救被迫落于风尘的男子,又能获取破案信息的成就感,激动地一把握住了小枇霜搁在圈椅扶手上的手,承诺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放心,我明儿一早就去和桂妈妈说去!”

      她是极有章法的,并且急切,根本不给小枇霜发言的机会,他把手抽了出去,她也无所觉,一拍大腿对他说:“这样,思来想去今晚我还是得留宿一宿,不然不像样啊。”

      桂妈妈是何等人精,客人都不和小枇霜睡一晚就要带走他,怎么也说不过去,不一起睡觉怎么可能迅速被迷了心窍培养出感情?

      元齐更闲适地靠进了椅子里,星海般的眸子笼罩着她。

      “我都可以。”

      若姜闻言却是一怔,但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多心,小枇霜一定是对自己没意思的,她这种老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习惯要不得。

      “那我睡床上,小枇霜你...你自己找个地方凑活窝一晚,不要拘束。”这话说得亏心,她可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呲溜就蹬掉鞋子爬上了床,顺便把床帐都拉下了,“晚安!明儿见!”

      也不敢脱衣服,锦被一扯直接从头盖到脚。

      起初若姜是警惕的状态,心里还说自己怕是认床,保不齐要睁眼到天明了,只是... ...被窝里好像是有和小枇霜身上一样暖暖的气息,她在脑海里描摹他的眉眼,竟然是有几分哥哥的神韵... ...

      呼。

      呼——

      无知无觉间,就香香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淡青色的床帐上映出一条颀长的人影,来人掀开帐幔,轻轻挂进了钩子里。

      他掀开锦被一角,露出了“他”酣睡的睡颜,出神望了会,阴郁的声息随之卡出喉口,“元齐,这是我的名字。今后你要记住我。”

      微凉的指腹抚上她温软的面颊,元齐头颈微侧,手指一路向下探寻,扯开了她的衣领。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视线牢牢锁在那只小小的青色蝴蝶上,这是元氏族人的标志,不同的身份拥有不同的刺青,他们的蝴蝶是一样的。

      他们是亲兄——

      弟?

      眼仁微微一缩,元齐的指尖顿时狠狠抖了抖。

      床上人的锁骨更下方不知为何裹缠着厚厚的白布,他心头泛起了离奇的猜测,蓦地站起了身。

      他在床前踱了踱步子,须臾又再次坐了回来,神色从未如此凝重,他把她的面容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端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假若这是易容,那么她的脸无疑是手艺最精湛的大师最完美的作品。

      许是光线晦暗,他暂时还看不出不妥的地方,但是那股不协调感从他发现她用裹胸布起就野火燎原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元齐的呼吸不可抑制地发紧,他眉头锁了锁,面无表情地看向帐幔外。

      但是,手却探进了温热的锦被里。

      整个过程很快,只要探一探她的脉搏她的身段,粗略过一遍,是男是女是显而易见的事。

      ... ...

      清晨,几只麻雀停在屋脊上叽叽喳喳。

      若姜在床上滚了下,这才拥着被子坐起来,她头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衣物,看到还都穿得好好的就放下了心。

      昨夜不知怎的,好像被一百只瞌睡虫围剿了一样眼睛都睁不开,居然就睡着了。想来还真有些后怕,幸而小枇霜是个正人君子。

      她撩开床帐,举目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儿,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破案为期三天,再等不得了,今天是第一天。今天她再没准备好也必须往施家走一遭了,而且是以知县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登门。

      草草洗漱完毕,若姜在镜子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就准备先找到桂妈妈谈一谈买走小枇霜的事,她现在有点恍恍惚惚的,昨天是怎么走到了要买小枇霜这一步的?

      也罢——只要他肯全力配合破案,这些细枝末节不值得费心神。

      门口传来响动,若姜扭脸,竟是小枇霜端着一盒糕点进来了,她笑着和他问好,左手换用手吃得不亦乐乎,还不忘招呼他,“你也吃,你也吃。”

      “我吃过了。”他淡淡地开口,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已经和桂妈妈谈好了,大人... ...”语音一顿,“大人你,只需将银票交给她即可。”

      若姜接过厚厚一沓银票,心里想着这行真是暴利啊,视线不住在小枇霜和银票之间轮转,同时也惊叹于他的办事效率。

      她擦擦手,忙把银票揣进怀里,笑得像只招财猫,“走走,你领我去找桂妈妈。”

      他说好,两人到了外面,怡红院素来是极乱的,不知有意无意,若姜发觉小枇霜一直走在她左前端,如果有人看向她,他就会挡住那些视线... ...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他是怕昨晚的事重现吧?似乎,有很久没感受到别人的善意了。

      “小枇霜,谢... ...”

      “元齐。”

      “嗯?”

      他驻足回身,垂眸看着她,“叫我元齐,我同大人是一个姓氏。”

      她没有多想,居然还欢快地跃起搂住他笑了起来,“哇!元齐,那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家啊!”

      他身形僵了僵,迟迟地推开了她。

      忖了忖,指尖轻点她的眉心,严肃道:“你不该这般与我亲近,我只是个陌生男子,你明不明白。”

      “不是啊,我赎了你,我们的关系怎么想都非同一般,你瞧,”若姜拿眼示意周围,“人家都看着我们呢... ...”

      元齐无意也无力与她争论,他在后院一间房前停下,让她进去。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若姜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她是真信了元齐的邪,本以为还要被桂妈妈夹缠住,没成想桂妈妈十分畏惧她,拿了钱就把“小砒.霜”的身契奉上,从头至尾都是讨好谄媚的嘴脸,生怕惹得知县大老爷不高兴。

      若姜直到走在回县衙的路上还在大发感慨——

      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只不过...她不时回头瞅瞅,元齐一直跟着自己... ...

      终于拐进了县衙的那条街了,再这么下去不大妙,等下被衙门口的差役瞧见了她可就解释不清了。

      若姜摸摸鼻子,等元齐走近了就问:“你怎么跟着我,你是自由身了,适才我都把你的卖身契给撕了。”

      “我还没有把施小姐和柳香延的去向告知你。”

      “你明明说过一遍了——”若姜蹙眉,怎么的,这是讹上自己了?他都告诉她施小姐和柳香延去了城外,马车一路往北,既然他只知道这么多,他对她就没什么用了。

      “好无情呢。”元齐唇边绽出一朵静谧的笑花,侧了侧首,表情看起来纯良而温和,“你买了我,我自然是你的人。”

      “但是,银票都是你的——”

      “是你给桂妈妈的。”

      “你这么有钱,干嘛非要跟着我呢?”

      “我想和你在一起。”

      “... ...”

      ???

      这注定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对话,是谁说女人难缠来着,若姜在心底呐喊,古往今来的朋友们,求求你们都来看看元齐罢!男人比女人可怕多了好么!

      好女怕郎缠,这话真的富有哲理。

      若姜最终敌不过元齐的攻势,只得将这个高大俊美的拖油瓶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承受了一路差役们复杂的视线,高县丞捏着胡须站在廊子下,尤其的意味深长,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大名鼎鼎的“小砒.霜”的,若姜大手一挥就给元齐安了个身份,连名字都不用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大人我的远房表亲——元齐!”

      元齐从善如流,全程微微笑着。

      很快若姜就会知道,他确实是需要她。

      他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他计划从参考武举开始,他——

      想要元氏一门重回往日荣耀。

      旧日元氏安插在朝中各部的棋子也都还在。元齐只缺一个契机,一个机会重启。

      那金殿上的老皇帝凭什么用完元家转头就不认?是不是弃子,不是他说了算的。当年他放任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元氏在满朝雪片般的奏书中被抄家灭族... ...呵,脏事都是他们来做,他断臂求生,穿着那身龙袍睥睨天下清清白白,天底下,绝没有这样好的事。

      ... ...

      若姜在书房里紧急批阅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公文,洗了把脸,换上官服就传人备轿前往施家,倒把带回来的元齐忘了个干干净净。

      她坐在摇晃的轿子里理清思路。

      首先,发现两颗人头的地点是千户府。从那日的观察来看几个厨子仆役都不像是杀人的凶犯,县衙最近也有着人看着,没有人有异样。

      其次,一颗人头是柳香延,一颗人头是周大。周大自不必说,他早就被起底,若姜现在就怀疑他是在从牛魔山下山逃跑的途中遇上了柳香延,否则不能解释他们的人头为什么会在一起,至少,他们一定有过接触。

      再来,通过慧心和元齐的口供可以得知,柳香延失踪前最后一个与他在一起的人是施家的大小姐,施茗微。

      这就很简单了,只要找到施茗微,这个案子就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现在的问题只是施茗微身份特殊,在一切不曾明朗前她也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向施家捅开施茗微曾与一个小倌私奔的事。

      话说,这施家实在是复杂,表面上看整个鹅县的人知道施家少爷和柳香延厮混在一起,可是近来他病了,他难道是撞破了柳香延和自己的妹妹... ...?

      嗯,破案子么,最重要是敢想,若姜不介意发挥自己的联想,很多时候不可能的事就是真实发生的事。

      轿子停下了,大头去施府门上递上名帖,不一时,施老爷便亲自迎将了出来,“大人驾到,老朽竟是有失远迎!”

      施老爷在整个鹅县是超然的存在,当地大族几乎都唯他马首是瞻,若姜在这么一个大人物面前也不敢拿乔,她一副谦虚的样子,和施老爷互相恭维了起来。

      有钱有势的乡绅乡宦最关心的便是子弟们学业科举的事,一县有多少学子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往往也与官员的升迁考绩息息相关,所以若姜也很关注,施老爷便以飞快的速度将施家的男孩子们从县学里召了回来,一个个给她相看。

      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若姜自觉比她坐在衙门里还累一百倍,应酬这事儿委实是耗费心神,更何况你嘴角淤青,额头上还有纵是戴着官帽也遮不去的新鲜伤痕,这就很容易叫人联想了。

      元知县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啊!

      虽然别人都没明说,但她就是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句话,心,真的好累。

      末了,在她跟施老爷从民生大计聊到了朝廷动向,再从朝廷动向聊到了养猪养鸡的十个要点——两人是真的无话可说了,若姜这才施施然道出真正来意。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找贵府的表少爷一叙... ...”

      “嗳,元老弟!咱们多年兄弟,”施老爷真真是个妙人,虽然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时辰,但他们现在是亲如穿一条裤衩的亲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是找世子么,您稍待啊。”说着,喊人去叫阮苏侠。

      若姜有礼貌地笑着等待着。

      但是,施老爷被光速打脸了。

      来回话的小厮脸跟苦瓜似的,哆哆嗦嗦道:“回老、老爷,表少爷说他正在园子里和姊妹们玩耍,叫小人... ...引知县大人去见他... ...”

      施老爷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他一拍桌子,“胡闹,怎么好叫大人去见他?”

      他明显是试探元知县的态度,若姜也看出来了,阮苏侠在这个家的地位也是超然的,施老爷明面上是他的一个长辈,实则身份地位上就有鸿沟。

      他怎么敢管小侯爷?

      “不打紧,我去也不妨事。”若姜笑了笑,对那小厮道:“别愣着了,引路罢。”

      她心里其实也不得劲,阮苏侠怎么回事,不是他想和她套近乎么,怎么她来找他了,他倒不积极起来,还要她来见他,他就当真那么矜贵了,世子怎么了,她还是知县呢...!

      她表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数落了阮苏侠一路,不过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数落得还是不够。

      远远就能听见女孩子们嬉笑的打闹声,在假山里跑来跑去的,有个蒙着眼睛的男人——阮苏侠,嘴角衔着笑,跟个花蝴蝶似的在女孩们中间飞来飞去。

      若姜也不知道为什么,脸拉了老长,他是成心的吧?明知她有正事,他还这样,这样不知羞耻... ...只知道他跟男孩子要好,原来他的表妹们他也不放过。

      她蹙着眉,恨不得拔腿就走,也确实是扭过了脸。

      那小厮暗道糟糕,知县大人生气了!赶忙儿连滚带爬跑到假山前禀报,“世子爷,知县大人来了!”

      其余的女孩子们乍一见到不远处的陌生男子,统统都惊呼起来,表哥和其他男子还是不同的,倏忽间便作鸟兽散了,只余下空气里久久不散的脂粉甜香。

      ... ...

      “大人为何站那么远?”

      阮苏侠拨开眼睛上的布,向元若姜张望。

      若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是不肯搭理他,哼,显得她爱来找他帮忙似的,给他好大的脸。

      转眼间,她身后就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侧止住了。

      “比我预计来得要晚。”他说道,一手去扳她的身体,有些笑音,“大人真有意思,背对着怎么交流?”

      她还是不理他,心里想着怎么开口提见施茗微的事,又想,适才的姑娘们里不晓得有没有施茗微?

      不觉露了愁容。

      阮苏侠却突然漫不经心似的开了口,“大人昨晚,睡在了何处?”

      “… …关你什么事… …!”若姜的思绪还在施茗微身上,下意识就没好气地回了他,只是说完才觉得不对劲。

      他这口吻,怎么好像知道她昨天歇在元齐房里一样。

      “唔?”霍的扬起了脸,“你,是不是?”

      两人的视线这才接触上了,阮苏侠一派恹恹之色,他的表情绝称不上和善,啊了声,“怎么,我就是派人跟踪大人你——”

      你,奈我何?

      若姜睁大了眼睛,过了会,竟一下子气短了,粉粉的唇瓣动了动,小声嗫嚅,“其实,真不是阮兄你想的那样。”

      不妙了,他这是以为她睡了他喜欢的人不成?

      元齐啊元齐。

      你还真是个蓝颜祸水... ...她在阮苏侠面前都挺不直腰板了。

      正在她莫名尴尬的时候,一双温凉的手掌却捧起了她的脸。

      若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都不及反应,阮苏侠连连的啧啧啧声便传入耳畔。

      “瞧啊,我们大人实在身娇体弱。”

      他像是奚落,又像是关心,指腹在她唇角的淤青上轻轻地摩挲,“怎么就被打成这样,疼不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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