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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
“过得好吗？”
“嗯，还好，你呢？”林斯渃觉得那男的似乎找不到任何台词了，她抬起头来，笑了笑。
花店的女孩识趣走开了，那束包扎得让人喜欢的马蹄莲，就摆在两人之间，晶莹的雾水浓缩了整个花店。
“还好，很多年不见，你变漂亮了。”
“谢谢。”斯渃还是笑着，很多年不见,这是什么样的时间概念？用什么可以来衡量下，更加确切点，更加让人感觉到有个遥远的故事需要回忆才可缅怀。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男子建议道，也许可以缓解这一意外的，没有任何预兆相遇带来的......心情......
“嘀~~嘀~~”是斯渃包里的手机响声——那是宋BOSS给她的手机，他说他要换个新的，就把它送给了斯渃，还为她换了个新号，所以除了宋律师，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号，斯渃也没记谁的号过。
“对不起，接个手机。”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陌生的号，不是宋律师打来的，“你好，嗯，是的，嗯，遇见了......朋友……准备回去了，不用了，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好吧，在温挪路一家花店，很容易就找到的。一会见。”
“怎么，有事？”男子见斯渃挂了电话，问。
“嗯，我的房东，他说他在附近。看来我们只能下回聊了。”斯渃挺无奈的。
“那，我们下回怎么联系？你的号留个？”他指着斯渃的手机，掏出个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还有我的地址。”
“嗯，我知道了。”斯渃接过他手中的名片，看了一下，“罗威，你开画廊？”
“是呀，有兴趣加入吗？”罗威抱起那束马蹄莲，递给斯渃，叹了口气，“看来我还要继续等待了。”
斯渃接过他手中的花，从那束花中，抽出一朵，给了罗威。
“为什么要等待呢？有斯渃一份，就有罗威一份。”斯渃笑笑。
罗威接过斯渃递过来的花，凑到嘴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斯渃并没有去注意他，而是把头转向了窗外，电话里的人说他就在这附近，她得注意他有没有走过。
过了一会，朱麟出现在花店里——他就是打电话给斯渃的人，斯渃的房东。
“妈说她煲了汤，叫我们早点回去。”朱麟面无表情，语气很平淡。
有时候斯渃会想，朱麟是用什么特殊物质做的，言语间毫无声色，让她怀疑他是否存在，是否有血有肉，还是说皮下面的组织是冻结过了。
“嗯，正准备回去，遇到了朋友，小聊了一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房东，朱麟。罗威，我在福利院的......朋友。”最后两个字，斯渃停了几秒才说出来。
两个穿着打扮上找不到任何共同点的男子礼仪性地寒暄着。
“罗威，我想我该回去了，有空再聚聚吧。”斯渃不想让朱麟等太久，如果朱麟不在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罗威耸耸肩，看着朱麟说，语气里流露出桀骜不逊，“那么就劳烦朱先生了。”
“先告辞了。”朱麟还是那幅没有血液的表情，说完就出去了。
“罗威，下次见。”斯渃尾随着朱麟离开了花店，上了车。
看着林斯渃跟着朱麟走了，罗威用舌尖轻轻舔着手中的那朵马蹄莲，对他来说，斯渃的手温隐隐约约还存在。
“林斯渃......”罗威的眼神里带着让人读不懂的色彩,“这个世界还真小。”
坐在车上的林斯渃望着窗外光怪陆离的路灯，若有所思。
“这花很漂亮。”开车的朱麟忽然冒出了话来，把斯渃惊了一下。
“嗯？你在跟我说话吗？”虽然和朱麟相处不久，但是除了工作外少言寡语他这一特征，斯渃还是知道的，更何况主动。
“是呀，你有手机也不说。”朱麟语气里带了点埋怨，“想找你很不方便呀。”
“会吗？这里可是朱检察官的地盘，朱检察官那么神通广大，小女子这不照样被你找到？”
“好吧。”朱麟转移话题，“家明说你去看你弟弟了，他怎么样？”
“很好，托主检察官的鸿福，斯沅过得很好。刚跟人打了一架。”斯渃心里暗暗骂着那个喜欢LOLI的上司，真多嘴。斯渃知道斯沅的事情不应该迁怒到朱麟的身上，他也是奉公执法，事后他也帮了自己不少忙，恩情还是有的。可是话说到这份上，斯渃也不想悔过什么。
“好吧。”朱麟沉默了，再说下去，他不知道从斯渃的嘴里会冒出多少根刺。
正当他放弃了发言，听到了斯渃在一旁哧哧地笑着。
“你笑什么？” 朱麟不解地看她。
“都说朱检察官，能言善辩，却说不过一个小女流人物，我再想，我该是对你肃然起敬呢，还是......”
“还是什么？”
“你说呢？”
“我哪知道。”
“你在法庭上不是很能说的吗？法庭外就是哑巴啦？”
“那是工作。和你所想的是两码事。”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呀，而且我也没有想什么。”
“好吧。”
看到林斯渃嬉皮笑脸的样子，朱麟感觉秀才是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了，也懒得出争辩着无意义的事情。
“林斯渃。”
“您有事吗,朱检察官?”毕恭毕敬的回话
“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
“是吗？按照你的逻辑去推，我不笑就是很丑了？”斯渃简直在故意找茬。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斯渃觉得朱麟实在找不到一个比较为委婉的说辞了。
“很怎么样？我平时不是这样？”斯渃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平时很静，也很淑女。”
“我和你认识才几天？”斯渃往后一靠，“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
“好吧。”
“没错，我就是这样，朱检察官有意见吗？”
“好吧。”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说‘好吧’，听多了很刺耳呀。”
“好吧。”
“好吧，我无语了。”
斯渃不再搭理他了，她今天的心情很愉悦，弟弟肯出来见她，这对她来说就像听到了福音，再加上遇见了罗威，那个身上散发着野兽气息的男人，和自己身边这位大检察官全然不一样的男人，也是让自己义无反顾选择来这个城市的男人，想过也许哪天会跟他不期而遇，但，无论如何也不要是眼下的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斯渃的眼神不由地伤感了起来。
不知道朱麟有没有注意到斯渃的神情，充其量也只以为她今天很累了，总之他很专注地看着前方。
“妈，我回来了。”朱麟推开门进来，斯渃尾随着他。
“儿子，斯渃呢？”朱姨正在餐厅盛汤。
“朱姨，我回来了。”斯渃很温驯的口气，让一旁的朱麟听了怀疑刚才自己车上坐的是不是林斯渃。
“儿子，我听到了你车的声音，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斯渃，来来来，快来尝尝......”
“嗙”的一声，朱姨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来了个划破时空的记忆，似乎有什么深深地刺激了她的视觉，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中。
“妈，你怎么了？”身为儿子的朱麟第一个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满脸都是惊吓，而斯渃更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干什么。
“没事，妈没事，只是忽然头晕了。”朱姨拍拍儿子的手，皮笑肉不笑，“人老了，什么不多，就是毛病多。”
“朱姨，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斯渃心里挺疙瘩的。
“没事没事啦。”朱姨把地上的碎碗收拾了起来，叹惜着，“多好的一个碗呀，老人的手就是不中用呀。”
“朱姨，这叫‘岁岁’平安，这是个好兆头。”斯渃安慰道。
“碎碎，岁岁？”朱姨脑里寻思着，“希望吧，你们喝汤吧，我去房里休息一下。”
看到朱姨走进了房间，斯渃凑到朱麟身边，问：“朱姨有高血压吗？”
“没。”朱麟边喝汤边回答。
“我们院里有个老人，有高血压，他常头痛、头晕、肢体麻木、夜尿增多、心悸、胸闷、乏力等，当血压突然升高到一定程度时他甚至会出现剧烈头痛、呕吐、心悸、眩晕等症状，严重时会发生神志不清、抽搐。”斯渃看到朱麟死死地瞪着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说的是实话......我也是为朱姨着想......有不少高血压病患者不论是在早期或已有严重高血压，都无自觉症状，直至发生中风或因患其他疾病测血压时才发现，这就太晚了......”
“我喝好了，还有工作，你收拾一下。”朱麟离开了餐桌，回房去了。
“啊？”
......
收拾好餐桌的斯渃，给马蹄莲找了个花瓶，摆在自己房里的书桌上，趴在桌子上看着着白里带着淡粉绿的花瓣，似乎在等待着那花里会忽然冒出有趣的童话故事，又似乎在等待那朵花里冒出个人陪她回忆，回忆什么？回忆都在这花的故事里，花里的香味，花里的浆瑶，花里的情意，花里的伊人......
想着想着，斯渃有些困了。
“晚安了。”斯渃轻轻地吻着那美丽的花，“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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