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薇宸

　　成邑，蜀中重镇，偏安西南，户200万，镇呈八卦状修建，因盛产绣品锦缎而闻名天下，杜甫有诗：缲丝须长不须白，越罗蜀锦金粟尺。蜀锦之精贵，可见一斑。
　　成邑第一大户，中川唐家，也是全国最大的丝绸商，独霸瞾朝六成的丝绸生意，其唐锦更是皇上钦点的贡品。除了丝绸外，唐家也兼营餐饮、盐茶等，样样兴隆，富冠中蜀。但只是有钱还不足称道，唐家最为显赫的，是唐家的三个儿子，长子商才绝伦，五年前继承家业以来，短短时间就让唐家产业翻了三番。二子智勇双全，拜在当朝大将军赵广门下，二十岁就在北抗匈奴的保卫战里，设下连环计，以三千军力俘获两万敌军，成为少年传奇，现如今是皇朝最年轻的将军。三子天纵英才，建朝兴科举后，首届及第新科状元，女皇殿试时以一篇《唯才论》语惊四座，更被二公主相中，成为瞾朝第一位驸马爷，官拜太子少傅。唐家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色，但唐家大老爷最疼的，却是他唯一的女儿。唐家老爷年逾七十，虽唐家盛极，他却一直遗憾没有一个千金，未曾想，五年前，新娶的小妾竟怀胎产下一幼女，终于了却他多年夙愿，因老来得女，宠爱异常，取名唐珏，珏，玉中之王，唐老爷对珏之看重，可从中窥。
　　本来，这样的大户跟我不会有什么关系。可命运无常，一场大火，让我的逍遥自在的小日子从此拐了个弯。

　　我是在三个月前，随着姥姥离开天山神女宫来到成邑。
　　中州九大门派之天山神女宫，乃姥姥所创，神女宫收容天下孤苦可怜女子，教习武功，自耕自足。神女宫怎么出现？创立了多久？没有人知道，就如同姥姥的年龄一样，是一个谜。我只知道，山后神女宫陵寝的护冢林，树高参天。
　　姥姥的神功，每四十年一大成，大成也是大劫，前几次的大劫，都几乎要了姥姥的性命。（姥姥说的。。。）这次，为了避劫，姥姥选择诈死，于是对外宣称年老不济，仙魂归天，为避耳目，更是匆匆火化，葬入陵寝。
　　创元功臣逝世，天羽女皇亲到天山奔丧。我没有见着传说中的一代女皇，因为那时我已经跟着姥姥到了成邑。姥姥诈死后，大师姐童桔烟继任宫主，照料宫中一应事务。我和晓施师姐，还有年仅十岁的点点小师妹，是姥姥唯一带在身边的徒弟。看我们受青睐吧，被姥姥亲带着，殊不知，我们走的时候，主要是我走的时候，桔烟师姐那喜不自禁的神情，那眉角眼梢乐的，跟吃了笑佛散似的。（神女宫的一种密药，中招的人会狂笑至死。。。）也难怪，我在神女宫的日子，没少折腾她。。。唉，我亲爱的师姐，都是一家人，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呢。算了，你对我不仁，我却不会对你不义，我这个人虽然顽皮了点，但心地其实很善良的。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临别之际，为了谢谢师姐多年来的照顾，我留了点小小的礼物，妹妹为人低调，不宣张，一点点心意，就不当面告诉姐姐了，但想来姐姐见着，也知道是妹妹送的。姐姐一向爱好洁净，喜欢各种香料，妹妹送了种来自西域的珍贵香料，初闻如入百花之谷，盈香扑鼻，然后香味会随清晨日暮而有不同变化，当然，花有开的时候，也有谢的时候，还会有腐烂的时候。。。
　　后来，听说神女宫的众师姐妹，整整一个月不敢靠近桔烟姐姐三丈以内，姐姐从此也有了个私下的名号，叫赛舍，这个舍，姐妹们告诉我，是茅舍的意思。
　　说远了。。。姥姥带着我们师姐妹三人来到成邑后，在城中置了一民宅，深居简出。晓施师姐是个武痴，天天专心练武。点点虽小，但手脚伶俐，聪明懂事，负责照应姥姥的起居。我嘛，精力太旺盛，为了不让我把多余的精力放在旁门左道上，姥姥让我拜师在有巴蜀鬼才之称的竹笠仙翁魏明霖座下，每天上课读书，学文习武。一直到三个月后姥姥不见的今天。

　　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从天明到日暮，就差把成邑掘地三尺了。当天边最后一丝亮光被黑夜吞没后，我悻悻地回到小宅子里，晓施师姐还没回来，留守的点点师妹看到我失望的神情，哇就哭了开来。
　　“通知桔烟姐姐吧，让大家一起来找。”点点边哭边说着。
　　“别着急，我们冷静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不对劲的人。”我蹙着眉，使劲翻动记忆。
　　焦头烂额呀真是，我叹了口气，想想姥姥，每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似乎因为年龄小了，心智也小了，老爱跑到隔街的唐府门口，逛摊儿买糖饼泥人什么的。
　　唐府。。。
　　糖饼。。。
　　泥人。。。
　　有什么联系吗。
　　苦苦思索中，外面逐渐喧嚣起来，似乎有人在叫救火什么的。我跳上屋顶一看，隔街的唐府火光大作，浓烟升腾。

　　成邑第一大户，唐家，着火了。。。。。。
　　大火浓烟中，似乎还有刀光剑影。。。。。。
　　有情况，直觉告诉我，姥姥在那儿。。。。。。

　　“点点，你在家等着，哪儿都不准去。”叮嘱了一句，我纵身一跃，往唐府的方向奔去。

　　很多年后，想起这场改变我命运的大火，我就忍不住发牢骚；“我就是犯贱，什么大火，什么唐宅，你不见了关我屁事，就该让你烧死在大火里，也不至于着了你的道儿！”姥姥每每听见我这么说，总是把目光飘向远方，然后幽幽地说：“哎呀，落风了，看这天，似乎要下雨了。。。”下雨，丫的，外面太阳金灿灿的。。。这死老婆子，老不死的老妖婆。。。

　　　熊熊的大火，炙气灼人，大街上，有很多百姓已经自发开始救火，可是或盆或桶的浇水，对于这样的熊熊大火，无疑是杯水车薪，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循着一火势稍弱的地方，径直跳了进去。唐府的宅院很大，向着刚刚隐隐看见刀光剑影的方向，我择着火势小的地方曲直向前，一路上尸横遍地，男女老幼，无一幸免，最奇的是，所有的尸体都身首异处，竟个个被人生生的砍掉脑袋，这样残暴的杀戮手法，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清脆的刀剑交接声，在一个稍微空阔的庭院里，晓施师姐正被八个紫衣人围攻，雪白的衣襟上血迹斑斑，身上赫然几道刀痕，鲜血直流。
　　“师姐，我来助你。”我随手拾起一把刀，就欲加入战斗。
　　“薇宸，快！他们掳走了童童。”晓施师姐冲我喝道。我转睛一看，恰好瞧着两个紫衣人挟着一青装小女孩从对面的屋顶飘过。
　　“师姐！”我闪过一丝迟疑。
　　“我这边能应付，你快去！！！”
　　不再犹豫，我朝着紫衣人消失的方向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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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珏儿。。。”奄奄一息的声音叫着他最宠爱的名字，可惜没有人会听见，因为这是在唐府的密室里。唐家大老爷此刻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神渐渐涣散，脖子上的血汩汩不停，经管被家丁保镖拼死护卫，但他不幸还是被砍中了大动脉，已经回天乏术了。
　　“珏儿。。。”强撑着不让意识散去，也许就是这个小小的身影让他放不下牵挂，竟至伤重如此，却坚持着不愿轻易死去。
　　没有声息的，一只小手轻轻的拉起他的右手。
　　“珏儿？”惊喜地声音响起，“你进来就好，进来了就好。”挣扎着想要抬头看看那熟悉的小脸，黑暗里，却只能隐隐看见一个柔弱的轮廓。
　　“珏儿。。。”眼泪不停地滑落，不甘心呀，不甘心，但生命不停地流逝。。。
　　“珏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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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走！”抬手一记，手里的刀嗖的飞出，准确地砍落其中一紫衣人，终于逼得另一个紫衣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紫衣人见状，举刀威胁。
　　“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我轻蔑地说道，还未说完，紫衣人已手起刀落，在童童身上划了一刀。
　　“啊——”的一声惨叫。我汗，还真砍！！！呜呜，姥姥你可千万别怪我呀！！！
　　“好了，你赢了。”我举高双手，“大侠，不过，你抓我妹妹干嘛？”
　　“你妹妹？你是唐家什么人？”紫衣人问道。
　　“哎呀，大侠，看来你抓错人啦。”这贼笨的，抓人也不先看清楚，“那小女孩儿是我妹妹小童童，可不是什么唐家人。”
　　“哼，当我好骗呀，她明明是唐家千金唐珏，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我不是什么唐珏，叔叔你抓错人了，呜呜。”小女孩儿哇哇的哭着。
　　紫衣人顿时一滞，我也一滞，因为我听出来，那不是姥姥的声音。。。
　　“不可能，”紫衣人一把提起女孩儿，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仔细对照起来。
　　这贼！！！不是一般化笨的！！！这个时候。。。汗。。。不是明摆着让我有机可趁吗。不过，既然女孩儿不是姥姥，看来多半真是唐家的人，灭了满门这么大的梁子，杀手一方的估计也不是好惹的，本着姑娘我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优良品质，我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却看见小女孩儿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小簪，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插进了紫衣人的左眼。
　　“哇——”的一声，紫衣人捂着眼睛条件反射的甩开了女孩儿，下一秒，女孩儿已经一边大声叫着：“姐姐救我！”一边踉跄着扑到我怀里，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满身是血却煞气凌人的晓施师姐也赶到了，站在我身边怒汹汹地盯着只剩了只眼的紫衣人。
　　“哼，竟然敢惹魑魅的人，你们死定了！”紫衣人明白其他同伴估计已是凶多吉少，狠狠地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哎，师姐，不能让他走！”我抱着可能是唐家的小女孩儿，侧头对师姐着急的说道。却看见师姐白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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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被灭了满门，整个成邑都戒严起来，街上到处是巡逻的捕快，时不时有鸡飞狗叫的声音，还有大叫冤枉的声音，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没有头绪焦头烂额加满头包的官差抓去凑数了。当然，我们住的小宅院也有被骚扰过，还好我急中生智，让点点火速请来鬼才老师魏明霖出面，硬是给支应了过去。不然，一身刀伤的师姐若被发现，绝对就麻烦大了。经此一事，我也发现，竹笠仙翁的名号，在成邑简直就是悬在天上的一块神匾。看来，之前上课老是打瞌睡，就算被我捉弄了也不吭声，一幅糊里糊涂样子的白胡子老头是故意藏拙了。我也真是笨，都是一大把年纪的家伙，还不油的跟人精似的，亏得我，还真以为人家好欺负，怕是觉得我年纪小，才由得我胡闹的。
　　姥姥的事，我越想越蹊跷，姥姥为人，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次来成邑，本以为是避劫才来的。可现在看来，为什么刚好就买的离唐府隔街的宅子？为什么不爱外出的姥姥老爱往唐府门口逛？为什么刚好唐家被灭满门的日子姥姥就消失？我绝不相信是巧合。再加上鬼老头，见着晓施师姐的伤，竟无半分惊讶，熟练的包扎上药，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也不过问我们怎么回事，只叮嘱这两天不要出门，我更觉的诡异。想想鬼老头曾有意无意的对我说过他收弟子的门槛其实很高，当时我还当故弄玄虚，现在想来，倒像在暗示什么。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
　　“薇宸师姐，她醒了。”正怔忡间，点点出现在我房门口说道。
　　她？错愕了一下，我反映过来，是那个小女孩儿。于是我随着点点来到隔壁的屋子，看见那女孩儿正躺在床上盯着帐子出神，小脸苍白。我不仅叹了口气，经历了那么血腥的场面，任是成人，怕也是经受不住，更何况，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呢。
　　“唐珏。”我基本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试探的唤她道
　　没有反应，我蹙了下眉，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仍是没有反应。于是走到床前，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这才使她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向我。乍一见那眼神，吓了我一跳，如果忽略掉她的五斗米娃娃模样，只看那眼神，犀利、沉静，完全不似一个只有五岁女孩儿的眼神，而更像看过世间沧桑百态，已是千锤百炼，阅人无数的成人。
　　莫不成。。。又是一个姥姥？不对，姥姥不是说过，她的功夫是一脉单传吗？！
　　我不禁一阵头晕，最近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竟遇着些让人匪夷所思，甚为头大的问题。
　　“你们是何人？”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开口，语调却很严肃。
　　“呵，你不是叫我姐姐吗？怎么？不认识我？”我故意揶揄道。回想她那天晚上竟敏锐地抓住时机，趁势而起，戳瞎了紫衣人的眼睛不说，转又嫁祸到我身上，把我扯进这个泥潭，故意混淆视听。短短时间，就一连串的算计，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沉。
　　她转过脑袋，不搭理我，冷漠的样子让我一阵火起，再也按捺不住的大声说道：“小姐，你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把我拉上了贼船，好了，贼船我也上了，怎么着咱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总该告诉我吧。魑魅，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你以为以你个人之力，能逃得过对方的追捕么？这几天风声紧，官差四部，他们不敢出手，过一阵子你试试。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交出去好了，本来就是被你栽赃陷害的，直接把你交会去，也省得我一身麻烦。”
　　“哼，”小女孩儿冷笑一声，“你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以为把我交出去了，就可以没事儿了么。”
　　就知道她仗着这点，可惜，本姑娘虽然年纪也不大，却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呵呵，”轻笑出声，我神情自若的喝了口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魑魅为什么要灭你们唐家满门，肯定有人给了足够多的银子。不巧的是，本姑娘有钱的很。你说，只要有银子，还怕摆不平一个为了挣钱的组织么？”我嘿嘿地笑着，心里却是虚的慌，因为其实我很穷。。。呜呜。不过，面子上我是不会让她看出来的。
　　果然她面色一白，转过眼神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终于没发现我表情上有破绽，这才埋下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呜呜，我不知道，他们冲了进来，见人就砍，陈嬷嬷死了，翠儿，菊儿也死了，小姐也死了，老爷夫人都死了，死的好惨啊。呜呜。他们以为我是小姐，就把我捉了去。我不是大小姐，我只是老爷买来陪小姐的玩伴儿。呜呜。。。”
　　真能装，我暗暗惊叹，她真的是只有五岁的孩子吗？!玩伴儿，哼哼，真要只是玩伴儿那我倒佩服死唐大老爷的眼光了。我静静地盯着她，用右手缓缓转动左手的翠玉镯子，这是我想事儿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被抱到唐府，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夫人说我是为了陪珏小姐才选来的，所以给我起了个小名叫珍玉儿，大家平时都唤我作玉儿的。”
　　珍玉儿，不就是真玉么。。。还不承认自己是唐家大小姐。。。
　　“行了，唐大小姐，别演戏了。如果你一开始就装个小女孩儿样我还会相信，可惜，之前你机关算尽就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虽是街里坊间的传闻，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唐家珏大小姐天姿聪颖，绝代无双的传说，相信也不是空穴来风。”
　　“呜呜，姐姐我不明白你的话，我真的不是唐家大小姐。”她见我如此说，越发哭得悲凄起来。
　　“师姐她好可怜噢，呜呜，你就别欺负她了，呜呜。”旁边的点点见唐珏这么一哭，也哇哇大哭起来。
　　欺负。。。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点点这胡乱泛滥的同情心。。。唉。。。我头疼。。。
　　“行了，你们都别哭了。唐珏，不，珍玉儿。”我嘲讽的看着她，“唐家出了这么大件案子，我也不能私自隐了你在我这儿，一会儿你就跟着我去官府吧。”
　　“姐姐千万莫送我去官府！”她一听大惊失色。
　　我挑高了眉毛：“不去官府？怕不妥吧，你算是唐家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了。不去官府作证，难不成，你还想自己跑了不成？”
　　“我。。。”她欲言又止，脸上这回才真正的难受起来。沉默了半晌，突然起身跪倒，咚咚咚三个响头，肃声说道：“姐姐原谅，家门不幸，上下三佰余口人，倾夜之间，惨被灭门。珏儿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事情危急，珏儿不敢轻易曝露身份。还请姐姐体谅珏儿丧亲家灭之苦痛，饶了珏儿这一次。”
　　总算是说实话了，真不容易，我揉了揉额头，实在不喜欢作这些个费脑子的事。叹了口气，我扶起她，放柔调子说道：“我理解你的苦处，也不怪你，同时你也大可放心，我虽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但也非落井下石之徒。（确实不是落井下石之徒，只是独善其身之徒而已）不过，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拖下水，总归该给我个交待吧。”
　　“姐姐，我现在家都没了，要钱没钱，一条小命也不够补偿你的，”唐珏垂着小脑袋，一副我见犹怜的凄楚样，“若是姐姐能放小珏一把，待得我唐家东山再起之时，一定重重的报答姐姐的大恩。”
　　待得你东山再起？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我心里嘀咕着，倒也有点佩服她。这般小的年纪，经如此大变故，还能沉着冷静，审时度势，先求保命，再求光复家业，着实厉害。
　　“我问你，昨天你见着一个同样青色衣服，和你般大年纪的小女孩儿没有？”不理她的话，先问姥姥要紧。
　　“和我一样打扮年纪的小女孩儿？”她凝神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确实没有见着过，就是姐姐你说丢了的那个妹妹么？”
　　“嗯，是。”我听她这么说，顿时没了精神，妹妹，唉，一个养育我长大的妹妹。姥姥呃，您这是跑到哪儿去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没精打采的问她。
　　她没作声，估计也是还没主意。
　　“对了，”我突然想起唐家的事儿，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将军哥哥和一个驸马哥哥么？你应该可以去投奔他们吧。”想来也是如此了，我帮了她这么多，到时候让将军大人和驸马大人帮我找找姥姥总没问题吧。不然，凭我一己之力，或天山派之力，都难了些。
　　正当我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却见唐珏身子一僵，竟生生的又跪了下去，慌声说道：“姐姐，千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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