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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初次见面,他不屑一顾。宦官手下的人都带着一股尿骚味。
哪怕那个人那样的临危不惧。面对赵王,不卑不亢,提出见解。
振振有词。
明明那样艰难的任务,那个人接下了。信誓旦旦:“城归璧不归,城不归,臣请完璧归赵!”
全场都被那个人的才华和勇气所惊艳,被那个人的气场所震慑时。
凭什么,他不甘,凭什么,你只是一个宦官的手下。
在王许那个人出使秦国时,他依旧不屑。
和氏璧而已,哪有国土重大?没了城池可以再夺,一块破石头能做什么?
他不信那个人能够完璧归赵。所以他整装待发,随时迎接战场的血腥,他可是赵国上将军,廉颇。他,蔺相如,算什么?
然而,那个人成功了。带着和氏璧,完整的回来了。
理所当然,那个人封了上大夫。
又一次,秦王相邀,言和。
他不安,在城外,对王说,三十日不归,传位于太子。王斟酌一番,终许。
那个人也在,对着这一幕,轻蔑一笑。
怎么,我的想法有误?他故作镇定的从那个人面前走过。不能在我看不起的人面前丢了面子。
可气,可气。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那个人竟与王一同归来。相安无事。那个人又成功了。
那么的顺其自然,那个人成了上卿,位居他上。
民间流传,当今上卿蔺相如者,智勇双全,次次以死相逼秦王,无畏龙严,而换赵国安泰。百姓言,必流芳百世。
他不服。贱职出身,怎敢居高位?
于是,他大放阙词:“相见,必辱之。”
他开始期待与那个人相遇。他想听到那个人受辱时反唇相讥的声音。那个人不是以口舌之劳获名利吗?维护清高,定不愿受到秽语。至于他自己,早已无惧污言。刀林箭雨都敢直面,这些恶言何须在意?
出乎意料,那人避着他。上朝请病,偶遇藏匿。
他有些得意,又有些无味,事情的发展并未尽人意。
后来,那个人说:“秦不攻赵,徒因廉蔺,今两虎斗,则秦利耳!吾定以国利为先!”
他闻之,甚羞,便带着真挚的歉意,负荆请罪。
那人宽度,眉眼盈盈扶他起身。曰:“愿结友。”
廉颇蔺相如成了赵国的高山流水。情谊在不知不觉中破土而出。
在那片翠绿的丽林里,那个人邀,他赴。在石床上,他们落棋,饮酒,好不乐乎。
那个人微醺,带着桃红般的面颊,一字一句的吐出:“廉颇,你可明我心。”
他也有些晕,闷了一碗酒,开始呵呵傻笑:“什么心?我只知,我喜欢你。”
那个人的笑容明亮,用足以蛊惑人的声线,温柔道:“那... ...我们在一起吧。”
他盯着那个人的眼睛,清澈通透,真挚灼热。一个激灵,原本迷糊的双目顿时亮了。难以置信,这话从那人口中说出。毕竟,他曾那样辱他。
那个人看着他,眉眼柔和,细细道:“将军威名,相如早有耳闻。在相如眼中,廉将军宛若日月,遥不可及。吾愿化星辰伴左右。相如永远伴将军左右!”灼灼的视线点燃了心中的火,情亦化作了欲。
一个猛扑,他拥那人入怀,然后相互拥有。
石床的凌乱,二人的赤诚相待。最后那一张纸被捅破,留下的碎屑是缠绵。
在朝堂上触及对方的目光时,二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不动声色。
私下里,他们来往甚繁。
他们懂得分寸,不在人前卿卿我我。他们总是在丽林里,趁着黑夜,在月光下相拥,侵入彼此。
他知蔺相如体弱,几次在他面前剧烈的咳嗽,心痛道:“吾,隐耶!”
那个人目带利剑,坚决道:“国何?百姓何?将军心应为天下!”
他无计,只能用自己的热体去暖相如冰凉的身躯。心在绞痛,两边都不能割舍。
孝成七年,他奉命出征,采用守战。然王却信秦间言,用赵括。蔺相如带病劝止,无果。
赵括只是绣花枕头,最终被射杀。主帅死,国危。幸的别国相助。
邯郸解困五年,燕攻赵,他出征。
临别前他去看了那个人。看着那个人苍白的唇色,握着无力的手,不忍,落下泪。
那人却淡淡微笑:“将军请凯旋而归。!”
胜,封信平君。凯旋而归。
他第一时间就冲进了蔺府,然而府中挂起了白布。
脑中空白了一白,麻木的跪下,祭拜。失了魂般走出蔺府,回到家中。
后来,蔺家的人递给他一封信,封面上写着:信平君亲启。
那字,他再熟悉不过,但信的主人却不在。那个对他说愿化星辰伴左右的人,已不在。
是日,他来到蔺相如在丽林里的墓前,一坛一坛的喝着酒,眼角早已湿润。喝到麻木,喝到意识模糊。朦胧间,他仿佛看到那个人在对他笑,朱唇轻启:“愿伴将军左右。”
碑前,丽林里,只余他一人饮酒醉,颊上,是微笑。
那封信他终究没有看。他明白,那是诀别。而他,不愿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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