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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等你吗4
第四章
“安安一直嚷嚷着肚子饿，要回去吃太姥爷做的饭。”舒瑶勾住季墨矾的手臂，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安安，明明是个四岁的小毛孩，脾气却足足有四十岁那么大，办好了就走吧。”
沈薏宁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姿势，心里已经有了论断，这会儿听到“安安”“太姥爷”“四岁”这几个关键词，心里的论断便成了百分之百准确的事实，她刚刚还平静毫无波澜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心跳在“突突”地加快，一抽抽地疼。
她拿着就诊单子的手紧了紧，小声地吸了口气，“季大夫，我先走了，您忙。”
说罢，没有等人反应她就转身走了，她很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因为脚伤，走快一点都成了难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换药室，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思绪一直在飘，怎么抓也抓不回来。
今天给她换药的依旧是昨天那个小护士，兴许是昨天作为小粉丝已经疯狂了一把，这会儿小护士整个人都很淡定，甚至欢快地和她闲聊了起来，只不过几乎都是小护士在说，她只偶尔在她停顿下来需要应答的时候应一声。
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换好药，她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些。
他们五年前分的手，孩子四岁，或许实际年龄才三岁，加上怀胎十月，他可能有一年多的空窗期，那就是表明，他和她分手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
想到这，她自嘲地笑了笑，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在为自己，为他，为他们不清不楚的分手找理由开脱。
沈薏宁，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沈小姐，季大夫是不是在等你？”
小护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沈薏宁抬头茫然地看着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黑亮眼睛，正在收拾药品垃圾的女孩子，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季大夫从你进来换药就一直站在那边，你来之前我好像看见你们在蒋大夫门口聊天，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在等你。”小护士见沈薏宁迟迟不作声，开口向她解释。
闻言，沈薏宁转头看了过去，下一秒他似有所察觉般地抬眼看了过来，对上他风平浪静却异常清亮的眼眸时她立即把头转了回来，闷闷地说：“不是，他在等他太太。”
“太太？他有太太了？”小护士失声惊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已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看到别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她尴尬地摆了摆手，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病人走去，嘴里在嘀咕，“不对啊，蒋大夫明明前几天才说季大夫是个黄金单身汉的，难不成他在骗人？”
沈薏宁看着小护士一惊一乍的模样，忍不住叹气，又是一个季墨矾的小迷妹，真是可惜了……
她在换药室小坐了一会儿，期间一直没敢转头去看他是不是还在那，一直等她从护士那里拿了缴费单，她才认命般地起身，微微侧头往那边瞟了一眼……人，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这时候理应松一口气，但是她却没骨气地心里陡然生出失落的感觉……
她有想过或许那时候他就是在等她，像以前一样一直等着她。
但是他有什么理由等她，而她又有什么理由期待？
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一个人在回忆中挣扎。
*
沈薏宁一迈出门诊大厅的大门，一股子热流就随着秋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一冷一热，她身上瞬间起了一层细细麻麻的小疙瘩，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也是最难打到出租车的时候。
她看着远处的柏油路面，热气蒸腾，阳光晃得人眼迷茫，她突然有些后悔来医院之前没听许薇的话，让保姆车跟着来，现在是又饿又渴又困又累。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身上就出了一层热汗，整个人都变得黏哒哒的，难受得很，一直掩在口罩下面的鼻子渐渐地有些透不过气，额上开始直冒冷汗，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耳边传来声音。
沈薏宁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就睁开了双眼，眼底一派清明，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模样。
季墨矾把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慢慢升了上去，最后固定在了一个她以前一直喜欢的位置，“没吃午饭。”
不是疑问句。
她一怔，反应过来后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无比懊悔，她当时为什么要拒绝许薇？怕记者？
天，她脑子绝对是抽了！就算被他们抓到问东问西，也比现在和前任尴尬地坐在同一辆车里好！更何况这前任还是个家庭美满幸福的有妇之夫！
她越想越窘，活了26年，除了小感冒，她病症表现最严重的就是晕倒，晕了两次，偏偏都是同个地点，遇到的都是同个人。
想来也是讽刺，第一次是男未娶，女未嫁；第二次是男已婚，女，依旧未嫁。
她扭头看着窗外，思绪不自觉地就飘远了。
那时候俩人认识不过三个月，其实说认识并不准确，她只是他的病人，而且三个月来她只在取药外再加上运气好的时候才能见上他一面，所以，这么一算下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也就是说只是她单方面认识他而已。
但是她没管那么多，就冲着自己是真心喜欢他，非他不可，然后秉着“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的决心，在偶然听到护士讨论到神经内科的ji大夫过两天就要跟大部队去非洲援建两年的消息时，她脑子一热就准备在医院门口堵人。
结果人的确是堵到了，但是她却不争气地晕了。
醒了之后，她看着坐在一旁闭眼休息的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季墨矾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假寐的人，“醒了就回去。”
他说完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身后是她有些轻有些颤抖的声音。
他脚下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
沈薏宁听着他忽然变沉的声音，有些不安，听到后面她的不安渐渐被疑问代替，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什么时候？她？
“季大夫，你是不是误会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声问道。
季墨矾蹙了蹙眉，没有作声，径直走了出去。
今天科室要替去非洲援建的大夫践行，副主任是他爷爷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师兄，他无论如何都得到场。
下午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他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就听到几个护士在讨论什么八卦消息，他对这些东西向来没有兴趣，但是一听到护士对当事人的描述，他的步子就顿住了，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张好看却不张扬的脸。
“中午的时候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最近一直往我们科室跑的，挺文气的那个女孩子。”
“听到纪副主任要去非洲援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哭丧着脸一直拉着我问纪大夫什么时候下班，我一看她就是喜欢纪大夫，但是全医院哪个不知道纪大夫已经结婚了。”
“我就和她说纪大夫回家收拾东西去了，今天都不来医院了，她不信说什么要在医院门口等，今天这么热的天在外面不被晒晕都不正常。”
“纪大夫已经结婚了。”他转过身子看她，见她被晒得一直到现在都通红的小脸，终究是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你年纪还小，以后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沈薏宁站在病房门口，拉着他的衣角，愈发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
季墨矾被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盯得莫名心烦，这眼睛还真是大，“你听明白了吗？”
“你们科室除了你还有一个季大夫？”她脑子一个激灵，不确定地问出声。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纪律的纪，副主任。”
“所以不是你去非洲援建？”她追问，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太好了。”看到他微微点头，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对不起啊，我没搞清楚，我以为那个纪大夫就是你。”
他看着她的笑靥，眼底不自觉地漫开一层清浅的笑意，但是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原样，抿了抿唇，严肃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完全就是医生对待病人的口吻。
她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今天纯属意外，以后肯定不会了。”
说罢，她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她很清楚，如果今天不说出来以后恐怕是再也没勇气了。
“季大夫，那个……我喜欢你。”
*
季墨矾的视线一直固定在路面上，遇上前面路口的从绿到黄最后变成红色的灯，轻踩刹车慢慢把车速降了下来，最后平稳地停在了停止线后面，见她迟迟没有作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储物盒里有吃的。”
沈薏宁收回思绪，轻轻“奥”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先吃一点垫垫肚子。”他转头看她，“或者吃块糖。”
“不用，我不饿。”她依旧没有动作。
绿灯亮起，后面响起了一连串的喇叭鸣叫声，他回头，踩下油门，等车子速度渐渐平稳了，沉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晕倒了。”
“所以呢？”沈薏宁扭过头看他，动作有些急，脖子隐隐作痛，心里一下子就觉得委屈了起来，“我晕倒了也不该你来关心。”
季墨矾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皱成“川”字型，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发白，骨骼清晰可见，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乖，就吃块糖。”
哄小孩般的语气。
沈薏宁鼻子一酸，眼泪就迅速聚集到了眼眶，不想让他察觉，她立即低头抬手去开储物盒，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吃的，一眼扫过去全是她喜欢的，她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多想，零食哪个孩子不爱吃。
翻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了一袋水果味的软糖，她没仔细看是什么味道的糖，撕开之后直接拿了一颗塞进嘴里，瞬间，一股清甜的水果味就在嘴里蔓延了开来，荔枝味，她最喜欢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医院？挂瓶水不是更快。”她嘴里嚼着糖，说得有些含糊，“而且刚刚就在医院门口。”
“轻微低血糖晕倒。”季墨矾打左转弯的时候瞅了她一眼，“醒了吃点东西就行，不需要挂水。”
沈薏宁嚼糖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正常人看见有人晕倒了第一反应不都是把人送医院吗？！
算了，人家才是大夫，说什么都对！
果然最容易让人满足的东西就是食物，第一颗糖咽下去，她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也没刚刚那么局促了，一连吃了好几颗，嘴里满是甜腻的味道，有些渴。
她寻思着找瓶水缓解一下，刚抬手去开储物盒身前就出现了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伸手接过，“谢谢。”
“恩。”
沈薏宁：“……”
这回答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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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你们喜欢，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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