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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川灰头土脸地从实验楼出来，首战落败，但有意外惊喜，也不算全无收获，他站在台阶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亮子，哪边有买二手轮椅的，你给我找个买家。”
这轮椅花了自己最后一点儿现金，怎么也得回点儿血。
挂了电话，他悠哉悠哉地往朋友圈发了条视频——
“干净的桌上只有一碗白米饭，一袋盐，一只手正拿着勺子往白饭里慢吞吞搅着盐巴，背景乐是《二泉映月》。”
视频的名字叫“今天的午餐”，窘迫中有夹着心酸的搞笑。
梁芷川想了想，配字“尝试新的吃法”，还不忘屏蔽了腹黑的梁老爷子。
他刷新了一下，很快就有了几条评论评论。
阳狗:啧啧啧，真够惨的。
亮子:太假！太假！这视频里的那卤煮鸡爪能跟你的泡椒凤爪比。
哦？
梁芷川张开五指，白皙修长，跟视频里麦褐色的粗壮手指简直天差地别。
这bug，他家那些老油条们能看不出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意思到了就行。
叮地一声，有人直接给他发了微信，点开一看。
的哥:缺钱？
梁芷川眼睛一亮，看吧，这就有人上钩了。
小二:［惊喜］你给？
的哥:想得倒美
小二:……
哼(ノ=Д=)ノ┻━┻，都不怕我拉黑你哦！
的哥:伯父想让你回国，你就听话一点。
梁芷川突然沉默，抬头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吸了吸鼻子，半晌才回他。
小二:你跟我老爹说一声，再等半年那边课程就结束了。
发了这一条，他就收了手机，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
坐得太久，腿麻了……
……
李沛远看了眼他最后发的微信，递给自己面前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
当了大半辈子的兵，他依然腰背挺直，面目刚毅，举手投足间给人难以忽略的威严压迫感。
“小二应该还有半年就回来了。”李沛远说。
中年人，也就是梁芷川的父亲梁坤林，瞄了眼手机屏幕，口是心非:“他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哪天死在外头，可别让我跑去给他收尸。”
李沛远笑笑，也不揭穿知道对方回国，是谁一大早跑到他这边来旁敲侧击。
“小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叔叔还是跟他见一面吧，毕竟……”
后半句话他咽在嘴里，可大家全都心知肚明。
梁芷川到底是怎么出的国？不是当初他那两万块钱就简简单单决定的。
*
梁芷川回国后先住进了宋阳家，他是宋阳父母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皮了点，但心地不坏，想着应该不会带坏宋阳（梁芷川：喂，谁带坏谁啊），所以默许了他的存在。
不过他们经常出差，家里时常只有保姆在，也算自在。
梁芷川回去推开客厅大门，宋阳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嘴里嘶嘶嘶的，仿佛伏地魔上身。
他坐过去仰面躺下，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客厅的水晶吊灯，许久拍拍对方说。
“咱整点儿副业吧，没钱花真难受。”
宋阳手里忙得飞起，哪有空理他，没听具体内容，只顾点头。
梁芷川余光看他一眼，掏出手机，默默挖坑：“看你这套游戏装备挺不错的，捐出来当救济穷人行不？”
宋阳知道梁芷川跟他爸不和，经济命脉被扼制住，他顾着打游戏听岔了，只捕捉到了后半句，以为梁芷川让他最近多救济救济。
兄弟有难，八方点赞不是他的风格，是以极其豪迈地答应：“那当然，谁让你是我兄弟。”
要不是手里打着游戏，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梁芷川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旁边人天真的侧脸有一瞬间的不忍，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过后他又变成那个坑兄弟不眨眼的大魔王。
“那行，说话不算数的直播学狗叫。”
宋阳：“嗯，哥说什么都对。”
梁芷川不答话了，宋阳反而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打游戏了。
……
谁知没过两分钟，梁芷川突然撞他胳膊两下，“起开！”
宋阳眼睛与面前的屏幕难舍难分，屁股在沙发上挪开几毫米，急道：“别动，快死了！”
关键时刻，肌肉都绷紧了。
梁芷川撑着脑袋看他，大方开口：“看在你无私奉献的份儿上，这局我来替你过。”
宋阳以为听错了，“啊？”了一声。
这游戏当初还是梁芷川把他带入门的，可是对方不到半个月，就全部通关了，而他还在中端局徘徊。
“你不会想坑我吧！”
“不要算了！”
激将法。
“要要要，怎么会不要！” 当下立马让出了手柄。
“快，看我这周能不能通关！”宋阳一脸兴奋坐在旁边看梁芷川操作。
梁芷川闲庭信步地打着，还有空问他：“你这套游戏装备的包装盒还在不，找出来装进去我待会儿出去寄个快递 。”
宋阳疑惑：“还在，寄什么快递？”
梁芷川把自己手机扔给他，宋阳打开一看是个二手交易网站的页面，上面那张图赫然是自己侧脸拿着手柄打游戏的样子。
照得有点虎背熊腰，明明他身姿挺拔，俊秀如柳。
“不是，小二，你这是干啥呢？”
“看录音机里的第一条录音。”
宋阳依言。
“……”
“看你这套游戏装备挺不错的，捐出来当救济穷人行不？”
“那当然，谁让你是我兄弟。”
“那行，说话不算数的直播学狗叫。”
！！！mmp
宋阳听完后一脸日了狗的表情，原来自己打游戏时被带沟里去了……
他看看梁芷川，又看看手机。
可也不能只卖原价的五分之一啊！当初买了两三万呢！
梁芷川见他一副生无可恋，良心发现，低咳一声温柔安慰：“这套游戏装备我看着有股邪气，风水不好，你看你，都打了大半年还这样，不如卖了，让它祸害别人去。”
见对方不信，“你看，我都快输了！”
话音刚落。
“victory”一声响亮的机械音飘荡在客厅上空。
梁芷川摸摸鼻梁，不免有些尴尬，呵，对方真是不给面子，站在原地给你打都赢不了。
宋阳死鱼眼，幽怨之气环绕四周:说好的风水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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