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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回学校之后，大家就开始各忙各的。
倪蔻每天在原先学院里来回奔波准备各种保研资料，顺便看看书为面试做些准备。
她提前联系的导师是院里数一数二的教授，叫梁元之。
名字很有韵味，有种古之大家的质感，听师兄师姐们说是个“可爱且热心”的老头子。
发了自荐邮件隔天他就回了倪蔻，约她周三下午到研究生实验楼面谈，末尾附了张笑脸，怎么看与打听到的人设都完美重合。
所以周三下午倪蔻抱着一堆A4纸去实验楼找梁老。
实验楼的大门是四扇透明的玻璃门，很干净，干净到她到了门口几步隔了老远就看到大厅里的电梯门正大开，里面似乎有人，看情形再过几秒就要关上。
节约时间嘛，倪蔻想也没想圾着红色系带凉鞋狂奔，伸着尔康手朝里面那模糊的人影大喊，“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唯恐来不及了。
她长长的头发飘在脑后，像上好的黑色绸缎，露出小巧白皙的脸，鼻梁上大大的黑框眼镜依然引人注目。
今天这身打扮，她耍了点小心机，虽然度数不深也还是带了眼镜，就是为了体现知识女性的魅力。
当然，视野也因此更加明亮。
那快要阖上的电梯门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机械化地缓缓打开。
倪蔻松了一口气，提步走过去，然后先是一眼看清了电梯里的人——
很好看，很年轻的一个师兄，干净又阳光的模样，符合每个少女在青春期里的幻想。
跟李沛远那种具备成熟气质的不同，眼前这位身上带着种极易感染别人的散漫气息。
忘了说一句，这还是个“残疾人”。
头顶的视线跟x射线一样，男生低头，不闻不问地坐在轮椅上玩着手机，蓬乱的头发松软，米白体恤，黑色休闲裤，那一双腿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又长又直，只不过其中一条腿上绑着白色的绷带，看上去挺惨。
倪蔻偷瞄一眼见怪不怪了，学校三天两头就有好动的男生打篮球把腿弄折了。
有些人不仅不难过，反而胸怀壮烈之感，这骨折显示着这些精力过剩的男生们为之奋斗的轨迹，像勋章一样昭著。
她个体育白痴不太能理解。
就这样盯了男生头顶几秒，对方坐在轮椅上突然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两人一下子四目相对，一个黑眸沉沉，一个鹿眼朦胧。
啧，眼睛真好看，鼻子真挺，皮肤真好……
总之长得真好看！
倪蔻感叹，谁说学校理工男里没帅哥，眼前这个不就是吗？
梁芷川勾勾唇角，“你确定不进来吗？”
淡淡的嗓音，像烟草，隐约听着有些不耐烦。
“啊？”倪蔻回过神来，四下一看。
噗┐（─__─）┌。
她后背一直挡着红外感应，怪不得觉得电梯门开着的时间长了。赶紧挪一步进去，同时红着脸小声道歉:“对不起。”
转过身下意识扬手去按控制板上的楼层按钮，看清楚数字后，手却突地停在半空——
因为目标方向的“6”方形按钮正亮着幽幽的蓝光。
随之一怔，这高度……坐着轮椅应该按不到吧。
……
一个人的电梯是孤独的，两个人的电梯是尴尬的，一群人的电梯是充满汗味的。
男生的轮椅就端放在电梯中央，并且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倪蔻不想绕过他站到边上，所以就贴着电梯门乖乖站着，后背挺得直直的。
银色的电梯门反着光，像一面镜子，模模糊糊能照到背后的人影。
倪蔻屏住呼吸，emmm……好怪异的氛围。
*
电梯上行途中，梁芷川终于舍得从手机上移开眼睛。
他一手驻在膝上撑着头，打量面前纤瘦的女生，雪纺碎花连体裤，外面罩了件无袖纯白马甲，白皙纤细的小腿下绕到脚的红色带子格外惹眼。
梁芷川手指放在轮椅把手上轻轻敲打了两下。
呵，这世界可真小!
宋阳那家伙是个足控，头一次他回来的接风宴居然带了个足模过去。
眼皮子底下的这双脚大概只有35码，白皙小巧，像个艺术品，很符合宋阳普及的审美，也确实赏心悦目。
发型没变，可就是有些不一样了呢……
倪蔻本来低头想着这些资料要怎么跟梁老说明，身后却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幽闭的空间里似乎有一束视线一直像针一样刺在背上，难以忽略。
她抬眼偷偷看向电梯门，打算视奸一下对方。
甫一抬头身上的汗毛吓得全都竖了起来。
背后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身材高大，阴影笼罩着她，给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她从腋下偷偷看过去，那腿，直挺挺的，完全不像断了。
倪蔻咽了咽口水，只不过幽静闭塞的电梯里，还是听见了那轻轻的咕噜声。
电梯间静了一瞬。
梁芷川自顾弯下腰把裤腿往上卷了卷，绷带太新了，一看就是刚缠上不久。
他走到一边在电梯墙壁上蹭蹭，粘上灰尘。
旁若无人地做完这一切，电梯刚好叮地一声响了。
门刚刚打开，倪蔻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钻了出去，一路寻着梁老的办公室找过去。
从背后看总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梁芷川挑挑眉，不是很懂女生的行为。
想到此行的目的，他重新坐回轮椅，双手推着轮椅滚出去，不是很熟练所以微微卡在了门口。
极为不悦地用了几分力，才推了出去。
不是头一次来老爷子的办公室，刚想直接过去，走廊里迎面走来他手下的孟婷师姐。
对方一眼认出他，很是雀跃地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却皱眉:“你这腿是怎么了？”
梁芷川淡淡回她:“不小心摔的，我爷爷呢？”
“梁老今天面试保送的人，你要不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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