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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分么？”林渊斜了靳苹一眼，“过分可以免谈，让孟非然去坐牢就是了。”
“你……”靳苹瞪着他，想要骂他个狗血淋头，喉咙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是强势，孟家是弱势，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赵越说：“或许你们觉得五百万太多了，可是相对于瑞海医药损失的研究成果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值得一提，公司为这项研究投入的人力和财力至少数亿美元。只有请你们签下这份协议，我们公司才能确保孟非然会安安分分待在非洲工作。”
孟家父母别无他法，只能按照赵越的要求，签下了这份协议。
赵越收好文件，见孟家父母和弟弟满脸丧气，又说道：“孟非然虽然说是无偿为我公司服务，但是她在非洲的衣食住行以及医疗各方面是有保障的，你们大可以放心。”
孟家人听到这里才稍稍觉得安慰。
林渊等人办完正事便要离开，靳苹也不多留，孟家弟弟照例送他们出去。
出了院子，孟家弟弟对林渊几人说：“很抱歉，我替我姐姐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我想请你们转告我姐姐，让她在非洲好好工作，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的。”
林渊没吭气。
赵越回应道：“我会替你转告的。”
“谢谢。”孟家弟弟看向靳苹，“靳苹姐姐，谢谢你来看我们。”
靳苹摇摇头，代替孟非然抱了抱这个弟弟，又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出来，“这钱你拿着，好好买两身衣服，你看你身上的校服都穿破了。”
林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到靳苹的手上。
“不，我不能要。”孟家弟弟不肯收钱。
“拿着吧，这是我一点点心意。虽说你要好好照顾爸妈，可学业也不能落下，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得给自己补充点营养。”
孟家弟弟想到自家的情况，终究没再拒绝靳苹的好意。
告别了孟家弟弟，靳苹没怎么搭理林渊几人，兀自走到村子旁边公路上，一眼便看见路边停着辆黑色大奔商务车，显然是林渊的车。
她站在路边，准备拦车去县城。
林渊几人回到商务车旁边，正好看见靳苹拦下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司机探出脑袋问：“去县城吗？五块钱一个人。”
靳苹连忙点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师傅，我……没有什么钱了，您能免费搭我去县城吗？”
“没钱还想坐车？切！”
面包车毫不犹豫地开走，扬起一路灰尘留给靳苹。
赵越叹了口气，转向林渊，“林总，要不顺路搭她回去？”
林渊横了靳苹一眼，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一头钻进了商务车里。
赵越跟着林渊也挺长时间了，对这位老板还算了解，他要是不乐意让靳苹搭车，一定会直接否决，丢下一句“你看着办”，那就是同意了。
赵越走过去，邀请靳苹上车。
靳苹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咬咬下唇，还是决定搭林渊的车，哪怕他再把她丢在半路，那也省去了回帝都的一半路程。
一群人都上了商务车，赵越坐副驾驶，两名下属坐最后一排，中间两个座位依旧留给林渊和靳苹。
靳苹自打上车就埋着脑袋绞手指头，一句话不说。
林渊乜眼，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手指头，冷冰冰地开口：“你的手指头很好玩吗？”
靳苹两手立马握成拳头，脑袋还是没有抬起头。
林渊不知怎么就想生气，忍不住讥讽她：“明明自己已经穷得叮当响，连坐车的钱都没有，还要给孟非然的弟弟一千块钱，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瘪瘪嘴，又开始绞手指头。
林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让你免费搭我的车，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吗？”
靳苹很想把目光移开，但又不知道移到哪儿去，只好停留在他微怒的脸上，有气无力地问：“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林渊哑然，她一句话就把他问倒了，他想让她说什么呢？憋了半天，他只好松开她，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你没有身份证就去不了其他地方吗？这里离帝都可有三百多公里，你别告诉我你是走过来的。”
坐飞机坐火车坐客车过安检的时候都得出示身份证。
靳苹轻飘飘地说：“我就是站在路边，搭免费的顺风车过来的。”
林渊冷笑，“司机都是男的吧？”
“嗯。”
“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被人占便宜。”
“我胆子不大怎么敢上你的车，你车里可都是男人。”
“噗~”坐副驾驶的赵越没忍住笑出声来。
林渊板着脸，从后视镜里横赵越一眼。
赵越连忙捂住嘴。
“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占便宜的？”林渊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一圈， 带着几分凉薄之意。
靳苹点点头，“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屑占我的便宜，我才敢放心大胆坐你的车。”
他冷哼，“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靳苹耸耸肩，算是回应他对她的这句评价，反正他怎么看她，她并不在乎。
“……”他被她弄得无话可说，想了半天，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七天马上就到了，机器人在哪里？”
她挥挥手，心不在焉地说：“这不是还没到吗？着急什么，大总裁也按耐不住性子。”
“……”这次是真无话可说了。
一路无话。
回到帝都，靳苹说了句“谢谢”就下车了，没管车里的林渊是什么反应。她现在必须先找到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哪怕是去餐厅当服务员也好，总之她得有收入。
傍晚时分，靳苹正在家里投简历，手机铃声响起，是靳升打来的。
刚接通电话，靳升焦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靳苹，你有没有看见豆豆？”
“豆豆？我没看见她啊，我今天上午都不在帝都，下午才回来的。”
“豆豆不见啦！”
“啊？”靳苹大惊，“怎么会不见的？”
靳升在电话里又气又恼地诉说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刘悦初去幼儿园接豆豆，豆豆提出要吃哈根达斯冰淇淋，刘悦初当然不会同意，还骂了豆豆一顿。豆豆很生她妈妈的气，找个机会就跑了，直到现在也没回家。
靳苹想都没想，立马穿鞋出门去找豆豆。
晚上十点半，他们把幼儿园附近和小区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豆豆。
刘悦初急得直掉眼泪，“怎么办？哪里都找不到豆豆，女儿要是找不回来，我也活不成了。”
靳升心里还怨妻子把女儿弄丢了，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情绪更是烦躁，“哭哭哭，哭有什么用？看个小孩都看不住，你有什么用？”
刘悦初哭得越发伤心，“那你骂我又有什么用？骂我豆豆就会回来了吗？”
靳苹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安慰这对夫妻。
刘悦初娘家的人也都出来帮忙找孩子，可一群人找到第二天早晨，依旧没有半点儿豆豆的消息。
靳升扶着哭得憔悴不堪的刘悦初去公安局报案。
靳苹打电话把施诚也找了过来，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公安局立案之后，警方随即开始分析，豆豆只有五岁，身上又没有什么钱，就算她跟妈妈生气一个人跑了，在外面也支撑也不理多久，如果她一直没有回家，那么极有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拐卖。
如果豆豆被人拐卖，时间拖得越长，那么找回豆豆的几率就越低。
刘悦初听到这个分析结果，当时就在公安局里哭晕过去。
靳升只得先带刘悦初回家，让靳苹留在公安局里与民警交涉。
民警很快把豆豆失踪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取出来，逐一进行观看排查，用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把豆豆的行踪找了出来。
昨天下午四点二十，靳豆豆从幼儿园旁边一家大型购物超市外离开，沿着道路一直向西行走了两百米，进入步行购物广场，并且自己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二层的地铁出站口。
她在周围转了一圈，不知从哪弄到一个小破碗，又回到地铁出站口，跪在出站口一侧开始乞讨，她还拿粉笔用拼音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当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出站口的人流量很大，绝大多数人看到靳豆豆都没有搭理她，也有少数几个人往靳豆豆的碗里丢了几块钱。等到六点一刻，靳豆豆大概是肚子饿了，拿着乞讨来的钱去买了两根烤肠吃，填饱了肚子继续去乞讨。
六点四十四分，一名灰衣男子走过来，跟靳豆豆交谈。靳豆豆对陌生男子没有防备，与其交谈了十分钟后，就和灰衣男子一同离开了地铁出站口。
七点过三分，靳豆豆跟随灰衣男子上了一辆无牌的银色小轿车。
七点半左右，无牌的银色小轿车在建城路附近消失，周围的监控录像里再也没有找到这辆银色小轿车的踪迹。
警方由此初步推断，靳豆豆是被拐卖儿童的团伙给带走了，并且该团伙很狡猾，作案时有组织，有计划，懂得规避监控设备，侦查起来会非常困难。
靳苹听完施诚的阐述，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她想起前几天接豆豆时，对豆豆撒的那个慌：“你姑姑我没工作没钱啊，只能去路边乞讨，神仙下凡时发现我是一个可怜人，就许诺实现我一个愿望，我就请神仙治好我的手。”
豆豆跑到地铁口乞讨，会不会就是因为听信了她那个无心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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