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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梦然有一件事一直觉得很奇怪，他昏迷之前明明觉得有人给他吃了东西，问了翠花好几遍说就看见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没有任何人在他身边。难道是自己的幻觉？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梦然就暂时放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张浑蛋流氓逃跑了，而官差无法找到他，官府也无法下通缉令。要是他一年半载不回来，这件事情肯定就会不了了之。
翠花也去过衙门两次，都是无功而返。他跑了别回来就好，就怕到时候偷偷回来打击报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见过日夜防贼的，那样也累死了。那几个人除了张大爷儿子，其他的官府也没查出来，这时候就没有照相机，见了面肯定认识，梦然害怕他们还会回来找他们麻烦，如何能一劳永逸呢？
梦然一直在思考着，搬家离开这里是最安全的办法。怪不得高中历史老师曾经说过，小农经济下的老百姓是脆弱的群体。唉，人活着难啊。
又过了两个月，说书人来信了，说是他在芙蓉县也挺受欢迎的，许多人听他说书。更好的消息来了，就是《大明湖畔的明珠公主认亲记》出版受到欢迎了，听说这书很火爆，出版的一千册一个月就卖完了，这邻近几个县爱看这种书的人几乎都买了，当然盗版也出来了。那边书商说他下一步准备在刻板个两千册。这可是他们最多的一个出版刻印的书籍。如果这两千册能全部卖出。那么他们的收益绝对会翻倍。
那一千册书籍卖出的分红掌柜的也带过来了。一共八十两银子，这是梦然的分红。梦然高兴极了。姐弟俩看到这八十两，乐开了花，这一下他们所有的困难都解决了。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梦然默默感叹。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啊！
翠花高兴地立刻去买了一只鸡回来，他们快半个月没见荤腥的了。梦然躺了快两个月，一分钱没进账，家里钱全部都花光了，还欠人家药材铺五两银子。
这些日子翠花又开始夜以继日的绣，梦然看到都快心疼死了。翠花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之前养的一点肉全都没了，气色也差的很。而且翠花这样也每天要给梦然吃上一点荤的，鸡蛋她自己从来不吃，都是给梦然吃，肉也是每次弄一点点，梦然不吃她就生气，就哭。说梦然要是好不起来，她就去卖身……姐弟俩每回为了一点肉都能纠缠半天。要不是有宋大娘和烟雪姐相互帮衬着，这一次他们说不定要卖掉那所房子才能度过难关。
梦然说过好几次劝姐姐把那房子卖了，等他好了再赚钱买回来，翠花咬牙不肯，说是他们第一笔钱挣得，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绝对不能卖，那是他们所有的唯一的退路。姐弟俩抱头痛哭一场之后，日子还是紧巴巴的过。这几天梦然好多了，已经能起身拿笔了，他白天开始写故事，准备拿出去卖钱。
烟雪姐帮姐姐织布，绣品卖了两件之后，家里两人就都能吃上一个鸡蛋，算是难得的美食。虽然这样苦，但随着梦然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梦然的故事逐渐成形，这日子总算有盼头。
大夫又来过一次，说是再过一个月梦然就能好了，能够下地走动，骨头已经长好了。咳嗽也好的差不多了，陈年旧疾断不了根也要不了命，就随他去吧。张大爷那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几个流氓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官府更是毫无声息，就连翠花也放弃了去问。两人都觉得这件事情过去了。三个月了，十一月了，冬天都快来了，日子也该平静了。
烟雪姐家里来信了，说是让她回去。说来也奇怪，烟雪姐婆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至少梦然没听过烟雪姐提她婆家一句，只言半语都没有。她回家也是回娘家，日子定在十一月二十。知道她要回家的消息，大家都很不舍，烟雪姐却笑得云淡风轻，说是她回家住一段时间，想他们了还会再来的。宋大娘也说还能再见面的，且宋大娘私下里和翠花透露说，是烟雪娘家那边给她找了一个好的亲事，这次就是让她回家看看的。不过这不能告诉烟雪，免得她反对闹性子不回去了。
这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梦然他们生活的平静。在梦然已经能够坐起身拿起笔能下地走上几步路的时候，李云上门来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找到地址的，她带着很多东西上门来，而且还带来一个消息。说有人看见张流氓回家了，而且还打算报复梦然他们。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梦然第一反应这是假的。
“管家告诉我的。”
“那你来告诉我们，又是想做什么？”一个人做事总要有目的吧，梦然其实不太相信这个女人是因为愧疚所以来通风报信，一个人的愧疚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
“我说了我是来报恩的。”李云笑得很开心，“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但是我……”说着她眼泪掉下来了，梦然姐弟俩傻了，“你别哭，别哭啊。”翠花急忙去安慰她。
李云吸一口气，“我们家老爷回老家去了，将我一人留在这里，我在这里孤苦无依，只有你们这两个故人，我只想帮帮你们，而我现在能帮助你们了。”声音恳切极了。她把情况详细地和梦然他们说了，原来是李云的管家说他认识一个叫钱三的混混。
恰巧他们这群流氓有一个叫钱三的人好赌，因为欠了赌债要逃到冀州去，在芙蓉镇的乡下路上遇到了这群混混，本来知道翠花去告官的时候他们本来没打算走的，几个人都没当回事，又没死人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而且这些打架斗殴事件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他们挺不以为然的。张浑蛋还说他们姐弟俩本来是小乞丐讨饭过来的，连身份都不一定有，要不是宋大娘看他们可怜收留他们，指不定早就冻死街头了，乞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又没死。
但是他们好像不知道又招惹了什么人，所以非走不可，于是几个人就逃跑了，和钱三在乡下碰头了，当即一拍即合准备大干一场，芙蓉镇乡下也是个穷地方，抢吧偷吧都弄不到什么好东西，几个人又流窜到芙蓉镇，盯上了一个员外，但是被抓住了。那员外也没把他们带去见官，而是动手将他们弄得半死不活扔到了乱葬岗上，几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偷偷找人给家里带了消息，家里来人把他们都给弄回家了，偷偷养着。
梦然听完默然不语。
“那你打算如何帮我们呢？”梦然又问，他心底在想着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李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如果那个混账回来了对他们的威胁是真的，现在去报官？李云一句话说得对，就算报官了，混账也不会被抓进去，反而会更来骚扰他们。梦然不能让姐姐处于危险之中。如果能把他弄残或者弄怕就好了。该怎么办呢？梦然这两个月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他一没钱二没势力，才智呢也一般，还真难办。
“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芙蓉镇。”李云提出一个大家都惊讶的办法。她笑着说，“是的，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份工作，前提是你们以后必须听我的。”她带来的那个小丫鬟此时在外面等着。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卖身给你？”梦然气笑了，“谢谢您的关心和帮助，我们不需要。”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家主母不是太能容人的性子，而我又怀有身孕，我需要一些自己的亲信。”李云解释道。
“您还是选择合适的人吧，我们不合适。”卖身为奴，这姓名、性命就不是自己的了。虽然他们俩是个乞丐，但是好歹是良民，死了官府也要备案的，而奴隶死了可就死了。这么说吧，虽然这个社会买卖奴隶不犯法，但是奴隶也是没人权的，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卖身为奴的。奴隶是最底层的。他们是生是死都是主人的一句话。
李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努力劝说着，“我需要能真正站在我身边的人。你们的查了好久，都是可靠的人。而且我们互惠共赢。我给你们提供庇护，你们为我办事。”李云说着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不自由，毋宁死。梦然脑子里不知道咋地冒出这句话，再次对李云说，“谢谢您的好意，也谢谢您的消息。我们穷苦人家自由是唯一的东西了。”
然后梦然就扭过头去不说话了。翠花一开始还陪着说话，但是后来李云越说越不上路，她就又去绣花了。虽然她不明白这个李云有啥目的，但是卖身为奴，翠花也是不愿意的。在大安，朝廷宫廷里也有奴隶，但是宫女侍卫不是奴隶，他们是在宫里当差，有年限的，年限一到就可以出宫自行行动。而宫里的奴隶一般都是罪臣之后。当然还有人愿意进宫为奴的后代。大安皇宫待遇还是很好的。因为奴隶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有那些犯罪之人才会被剥夺良民身份，成为奴隶。而且奴隶有严格的规章制度要遵守，不能违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都要被规划着，一人为奴，后代子孙终生为奴。一般卖儿卖女为奴也是逼不得已，这么说吧，有时候有的人愿意把女儿送进青楼，也不愿意女儿进入王府成为奴隶。大安这些年奴隶制度越发严格，有些奴隶是从塞外运过来的。其实奴隶按照严格来说，生死还是有保证的，主人一般也很爱惜的，因为他是自己的私有财产。现在大家族还是有蓄奴的风俗。他们都是找弃儿孤儿从小培养的，大安朝廷也有奴隶市场，专门为达官贵人培养奴隶的。
李云站了半天，大家都沉默了，她又说了一句，“你们还可以再考虑考虑，我随时等你们消息。”然后就走了。
梦然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专门想着该怎么收拾张混蛋那个渣。不说报仇，也要抵御第二次伤害。
姐弟俩商量了半天，设想着各种情况，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想着能想的办法，说实话，梦然都想一不做二不休鱼死网破算了，但是回过神来，就知道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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