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失败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内容标签: 未来架空 悬疑推理 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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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略科幻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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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无CP-近代现代-轻小说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5211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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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平衡性发展协会

作者:橘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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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系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通知本人)
      序
      列宁曾说过颠覆资本主义制度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货币贬值。通过连续的通货膨胀过程,政府可以秘密地,不为人知地没收公民财富的一部分。用这种办法可以任意剥夺人民的财富,在使多数人贫穷的过程中,却使少数人暴富。没有任何手段能像它(通货膨胀)这样如此隐蔽和可靠地来颠覆现政权了。这个过程潜在地积聚了各种经济规律中的破坏因素,一百万人中也不见得能有一个人看得出问题的根源。
      ——凯恩斯1919
      我们在为生活艰辛奔走,勉强维持温饱的同时,有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在暗中操纵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其实,本没有什么秩序,只是因为这种力量太过于强悍,无人可以撼动,它才成为了秩序。
      几百年来,这个秩序慢慢覆盖了全世界,但绝大多数人从未深思过:“规则到底是怎么制定的?”只有金字塔顶端的极少数人才知晓这其中的本质。我知道了,但我仍未被抹杀,也许是幸运,也可能是秩序根本不在乎我。
      有时候,无知是幸福的,知道一个秘密的同时,也就背负起了和它同等重量的责任。
      一.破产
      已经三天了。身无分文,蓬头垢面,像路边的乞丐,在十二月刺骨的冷风中四处游荡。我不敢回家,不敢让老家的父母知道我的一切,甚至不敢给任何人打电话。
      我仍然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这一切只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然而,饥饿带来的疼痛感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这不是梦。我的公司,辛苦建立起来的,一手创办的公司,破产了。员工们对我失望至极,都已离我而去。就连合作了三年的生意伙伴,也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叹口气就走了。轿车和房子被银行收走,刚谈的女朋友骂了我一句“真没用”,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大概就是如此吧。
      三年前,我意气风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成的。在参加了几个创业项目后,我深感学业的枯燥乏味,于是,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辍了学,来到北京创业。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下了火车,我的双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激动感。我的抱负,我的理想,将会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直到成为参天大树。
      现在,这些回忆似乎都变成了笑话,像是路边那只不断对我狂吠的野狗,在嘲笑我的苍白和无力。连树叶也不愿在我脚边停留,被冷风卷着飞速掠过身旁。
      我摸了摸口袋,几个钢镚儿在手心里躺着,掂了掂,仿佛这就是我三年来全部努力的重量。自嘲地笑了笑,收起眼里将要落下的酸楚,我走向不远处的包子店。白腾腾的蒸汽略微温暖了我已经冷到麻木的脸颊,熏得我眼眶发涨。
      “老板,来个青菜包子。”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连我自己都差点没听出来。
      “好嘞!”老板麻利地从蒸笼里拿了一个包子装进袋子里递给我,我接过包子,包子表面发烫的温度一直烫到我心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脆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包子都能激起我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思家之情。曾经对父母夸下海口,不成功便成仁,做不成一番事业绝不回家,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后悔与歉疚更加折磨着我的神经。
      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感觉周遭的一切在离我远去,不论是汽车的喇叭声,还是鼎沸的人声,然后,我一下子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二.父母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睁开眼,耀眼的白炽灯光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感到一阵晕眩,耳边满是嗡嗡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重新找回了视力和听力。
      床边坐着的,正是三年未见的父母。想当初,赌气离家的时候,他们一定很生气很伤心吧。现在的他们,发间似乎多了不少银丝,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眼。
      “诶!孩子他爸,小宇醒了。”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连忙握住我的手,眼眶也红了。“小宇啊,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呢?看你瘦的,是不是好多天没吃饭了?上个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爸爸深深地望着我,眼眶也有点红,但嘴上仍然不饶人:“让你来北京创业,现在吃到苦头了吧,搞成这幅鬼样子,知道赚钱不容易了吧,哼!”
      “爸,妈,对不起,我的公司破产了。”我低着头,干涩地说出这个事实。
      “妈知道创业不容易,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回头让你爸在老家给你找一份差事,也能在家多陪陪妈。”妈妈赶忙宽慰我。
      “你替他说什么话,他就是当初不听话,初生牛犊不怕虎,跟一帮狐朋狗友瞎忙活。现在好了,公司破产了,钱也没赚到,这要是回去多给我丢脸呐。”爸爸又开始数落起来。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孩子刚醒呢,你就吼他,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走,我们去打点饭菜上来。”说着,妈妈就推着爸爸走出了病房。
      夕阳给惨白的墙壁添上了一些色彩,暖暖的,像是老家门前流淌的小河一样温柔静谧,像是童年时坐在爸爸肩头上一样安稳幸福。此刻的我不知道,这宁静与祥和的表面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又会引起多少腥风血雨。
      三.旧识
      翌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总算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办了出院手续,和爸妈搭车回到了熟悉的小城,周围的街道依旧如我记忆中那般朴素得令人安心,给人脚踏实地的感觉。
      家里的摆设也一点没变,我的房间妈妈经常打扫,仍然是读书时的模样,床头还贴着可笑的泡泡糖贴纸。尘封了许久的记忆的匣子被打开,拂去灰尘,里面的回忆安静而美好,但是我却不忍再看。三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小宇啊,家里没酱油了,去超市买点酱油来,你还记得小时候常去的那家超市吧?就在街口右转第二个红绿灯那里,快去快回啊,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妈妈系上围裙,开始洗菜做饭。爸爸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看报纸,似乎之前被使唤惯了,如今终于把这任务推到了我头上。
      “好嘞。”我应了一声,穿上鞋出了门。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自行车的铃声,汽车的喇叭声,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城一样,没有大都市步履匆匆的行人,也没有让人喘不上气的压力和永远堵塞的车流。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超市,买了酱油,收银员厚重的乡音让我倍感亲切。
      “丁宇!”刚走出超市,肩膀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转身,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姜一宁,比我年长两岁的童年玩伴,小时候常常带着我和一帮小屁孩到处捣蛋,因为年长的关系,自诩为我们之中的领头大哥,我们当时也十分崇敬他,不管他说什么,我们都愿意跟着他干。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吧,你小子现在混得怎么样啦?”他剃了干净利落的平头,穿着深色皮夹克,眉眼间褪去了青涩,像是经历过风霜洗礼的松树,一举一动透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我嘛……一般般吧,也就那样。”我含糊其辞,面对熟悉的“大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关于公司破产的事情。
      “这样吧,看你急着回家打下手,我们今儿个晚上聚聚,来我家好好聊聊怎么样?”
      “好,一宁哥,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姜一宁露出一丝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内心有些感慨。姜一宁从小就调皮,尽管成绩不好,也一路在他暴脾气的老爸打骂下,升上初中和高中。后来,他没考上大学,就撺掇了一帮兄弟干起生意来,听说是倒腾外币的,赚了不少钱。我考上大学后,去了外地念书,就渐渐没了他的消息,现在看他的模样,应该混得挺不错的。我辍学创业的念头,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我想赶上他的步伐,以这位永远洒脱的大哥为目标。
      四.夜谈
      傍晚时分,我叩响了离我家一个街区之远的姜一宁家的大门,他立刻就开了门,笑容满面地请我进去。
      “别客气啊,就像小时候一样,你随意些。”招呼我坐下后,他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
      “伯父伯母呢?怎么不见他们。”我环顾了一下,感觉这屋子比印象中空旷了许多。
      “咳,这不是我爸前几天腰扭伤了嘛,我妈得去医院照顾他,我随便买了点凉菜,别介啊。”他端了花生米和几碟小菜上桌。
      “没事没事,我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别忙活了,我改天去看看伯父吧。”
      酒过半巡,我看着气氛还行,就把这几年辍学,创业,公司成立,破产的经历慢慢讲了。和盘托出后,我终于舒了口气,不知道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当你可以把过去的痛苦当成笑话来讲时,那些痛苦就真的不是痛苦了。”
      “不瞒你说,哎,其实我这几年的遭遇也和你差不多。你也知道吧,我高中毕业后去倒腾了两年外币,刚开始生意不大,我和兄弟几个拼死拼活存了点本钱,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我们兄弟几个商量着做大,没想到……”喝了一口啤酒,他继续说下去,“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贷款给我们的人突然提前上门要债,经常光顾我们生意的人却像见鬼一样躲着我们,实在没办法,资金链断裂,我更是欠了一屁股债。”
      我有些惊愕,原以为以他的能力,事情肯定会一帆风顺的,我心里瞬间升腾起难兄难弟的同情感,“后来呢?这事儿你调查清楚了吗?”
      “我那时候哪有心思管这些,老爷子那暴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回家跟他借钱,想把债先还上一部分,结果老爷子二话不说就开始训我,还抄家伙追着我满屋子跑,差点气没喘上来,我和我妈赶紧把他送去了医院。但过了几天老爷子还是把存折丢给了我,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经过这次的打击,我是不可能再跑出去做什么买卖了。”姜一宁摸出烟,点了一根,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有些挫败,有些落寞。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他是多么无助,梦想在破灭的时候,往往就像肥皂泡破裂的瞬间,只能听见心里清脆的“啵”的声,此外便空无一物,一切都随风飘散了。
      “我懂你的感受,一宁哥,现在我还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面对我爸妈也全是说不出的歉疚。”
      “不过,老弟,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姜一宁顿了顿,神秘地笑了笑,“我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混得还可以,对老爷子也算有了个交代,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这儿上班,我给你介绍。”
      “可是,我这专业不对口啊,法律条文这东西我可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会啊。”我赶忙推脱。
      “放心吧,这工作不需要什么对口不对口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姜一宁拍拍我的肩膀,“大哥我还能对你说谎不成?这工作绝对稳定靠谱,而且工资还不低。就听你大哥的,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见我老板。”
      “可是……”
      “别可是了,”姜一宁扔下烟头,凑近了我,表情严肃起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俩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却突然失败的原因?”
      五.真相
      粗壮的香樟树遮去了初升的太阳照过来的微微光亮,显得大门口有些阴冷,斑驳的招牌上写着“立新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但这字写得再大也没用,因为它们都被浓密的枝叶挡住了,不仔细看的话,谁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一家律师事务所。
      姜一宁带着我径直上了楼,楼上是办公区,小小的隔间中,每个人都带着严肃的表情,认真专注地投入于工作之中。穿过办公区,就是老板的办公室了,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王哥,我带着小丁来了。”姜一宁敲了敲门说道。
      “行,进来吧。”门后传出老板低沉的嗓音。
      姜一宁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浑身透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姜一宁朝我使了使眼色,我赶紧躬身打了个招呼。
      “别客气,你既然是小姜介绍来的,我肯定相信你的实力。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小姜,你去工作吧。”他合上文件夹,喝了口咖啡,姜一宁退了出去,毕恭毕敬地合上门。
      “这个老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这事儿能成。”我心想,一颗忐忑的心也逐渐平缓下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王明朗,抬举我的人都叫我一声王哥。我现在手下三十多号人,你放宽心,都是和你一样遭遇的人,正是因为我们都经历了相同的事情,所以才能感同身受,团结到一起来。”
      听到这段话,我刚放松下来的心又不禁紧绷起来。看来姜一宁已经把我的情况和这位王老板说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听一宁哥说,您似乎了解这其中的某些缘由……”
      “的确是这样,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以这家律师事务所为掩护,多年来一直苦心经营,想要击败这个无形的敌人,”他顿了顿,“你知道世界上有哪些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财团吗?”
      “呃……”没想到突然问到这个,我想了想,说:“美国的摩根斯坦利,洛克菲勒,杜邦,梅隆家族,还有欧洲的罗斯柴尔德,日本的三菱等等。”
      “你说的只是被媒体曝光的那些,你想想,如果有人可以强大到控制媒体,控制言论,秘而不宣地暗地经营数百年呢?”
      “现在信息如此发达,会有这种事情吗?”我不寒而栗。
      “当一棵树持续生长数百年,长得无比巨大,盘根错节,枝叶繁茂,就很少有力量能去撼动它了。况且,还有许许多多守卫它的人。‘世界平衡性发展协会’,你听到过这个名字吗?”
      “好像在新闻里听到过,由联合国提出,各国派出知名经济学家参与其中,讨论世界经济如何平衡发展的问题。”
      “它就是那颗大树。数百年来,它已经换了几十个名字,但本质上它早已成为了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它仍然在不断生长,不断膨胀。”
      “那……这个协会,难道就是我们的‘敌人’?”
      “没错。”
      “可是,我们这些安守本分做生意的人,怎么会得罪这种世界级的协会呢?”
      “它的确不在意我们,我前面说过了吧,这棵树已经过于庞大了,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员及其复杂,不仅有财团,科学家,经济学家,从商人员,还有政客,□□,甚至还有数不清的无关人员,他们并不知情,但因为雇佣关系仍然参与其中。尤其在我们国家,‘关系’这种东西,往往延伸得更加深远而广泛。”
      “所以,我们是得罪了这些人吧?”我大概想通了,谈判破裂时常常会得罪一些人,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身后有如此大的靠山。
      “是的,十五年前,我曾经历过和你一样的失败,后来,妻离子散,父母也相继离世,我便一心寻求真相,直到有了今天的一切。”他的神情中有着和我一样的悲痛和落寞,我想,门外那群人也是。
      “只是,这应该算是‘关系’造成的后果吧,况且,我们可以打败如此庞大的组织吗?”
      “小丁,你听我说,难道你还想让更多有志气有才能的年轻人遭受和我们相同的痛苦吗?不管直接的还是间接的,这样垄断黑暗的组织早就应该曝光并且取缔了,市场应该是自由和光明的,假如控制权持续掌握在富人手中,那只会造成‘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的后果,通货膨胀让资本源源不断地流入富人手中,穷人只能一辈子是穷人,阶级分化越来越大,这样的生活你愿意看到吗?你愿意让你的亲人和孩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王明朗的神情中带了一丝殉道士般的肃穆,让我想起了上战场前的士兵,为了保卫亲人和国家愿意牺牲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咖啡杯早已冰冷,我一口喝完咖啡,“好,王哥,我相信你,我加入。”
      回到家中已是晌午,我把这件事和爸妈说了,当然隐去了其中重要的事实,只说童年时的玩伴姜一宁给我推荐了一份靠谱的工作,明天就会去上班云云。他们很高兴我能重新振作起来,让我抓住机会,在新的工作单位好好表现。
      我不知道我即将面临什么,尽管我已经从王明朗的叙述中看到了这个庞大帝国的轮廓,但它的真实面貌还隐藏在浓浓的迷雾中,让我无法释怀。从应下这份工作的那刻起,我便抑制不住地想要拨开这层迷雾,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还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只要,我还能用我的这双手,去保护些什么。
      六.“the machine”
      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来到这家破旧的毫不起眼的律师事务所“上班”。门口依旧是那颗香樟树,寂寂地伫立在街道旁,诉说着岁月的轮转,晨曦从树缝间微微透过来,风把这些光影打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条街似乎比往常喧嚣了一些,而且是在如此寒冷的清晨。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我发现楼上办公室内传来人声。
      “这次行动非常关键,可以说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最重要的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是王明朗的声音,“小姜,还请你保护好key,并且完成最后的任务。”
      “好,王哥,你放心,我豁出这条命也会完成的。”姜一宁说道。
      “散会。大家继续工作吧。”人群开始走出办公室,回到各自的办公桌前,脸上带着疲惫却严肃的表情。我假装刚刚来的样子,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Key?这到底是什么?看来王明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小丁,你来啦。”
      “是,王哥,没想到大家这么早就来开晨会,看来我来得还不够早啊。”
      “接下来有一次非常重要的行动,需要你的参与,黄平,你来说明一下。”王明朗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青年就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推了一下眼镜说:“你好,我叫黄平。”
      “你好,我是新来的丁宇。”我们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
      “这次我们需要到协会在我国建立的分部去,摧毁其核心计算机‘银河一号’。”他简要说明了一下任务,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脑中炸开。
      “什么?”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摧毁那台在国内外媒体中报导了无数次的超级计算机?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上个世纪以来,计算机技术迅猛发展,帮助协会呈几何倍地扩张,信息流通更加快速,协会因此把势力延伸到了当今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打个比方,有一部叫《疑犯追踪》的美剧你看过吗?”
      “嗯,看过,这些年还挺火的。”
      “这台计算机就是其中‘the machine’的加强版,可以通过卫星和摄像头监视器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监视搜寻,还能以每秒千万亿次的计算速度持续处理各种复杂计算,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收集并汇总庞大的数据,运用概率方法建立模型并推演出结果。”
      “什么结果?”
      “初始值以及随机扰动项。简单的来说,就是将‘蝴蝶效应’反演,找出整个事件的关键点以及重要影响因素。”
      “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做到这一步了吗?”我不由得暗暗惊叹,“为什么没有人发表这个伟大的成就呢?”
      “天才的科学家们往往都会追求一些极致的东西,而并不在乎名誉和赞赏……”黄平的目光似乎望向了无边无际的宇宙。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现在就出发吧。”王明朗打断了我们,神情异常严肃。
      “这么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放心,我已经跟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就说你和我一起出差去了。”姜一宁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的脑袋在此刻乱成了一团浆糊,这些天来,太多的信息充斥了我的思维,协会,金融帝国,the machine,任务……这些异常遥远且模糊的东西一下子拉到了我的眼前,让我无所适从。我仿佛被突然而来的命运的暗流裹挟着去往黑暗冰冷的海底,并且动弹不得。
      七.行动
      姜一宁和黄平拉着我迅速下了楼,楼下正停着一辆面包车接应,司机戴着墨镜,训练有素,载着我们以与这个小城市绝不相符的速度飞驰向车站。我坐在他俩中间,车内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空气有些凝滞。
      “嘿,还真像谍战大片,我们是在逃命吗?”为了缓和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我打趣道。
      “没错,我们的确在逃命。”姜一宁朝我笑了笑说。
      “你有没有感觉今天事务所周围有些不同?”黄平接上话。
      “嗯,好像人比平常多了点。”我回想了一下,往常清晨的大街上只有扫地大妈,今天多了几个卖早点的小贩和晨练的人。
      “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那些是监视我们的人,”黄平推了推眼镜接着说,“昨天晚上我们一宿没睡,就是为了转移重要资料,下午王哥他们也会转移到别的安全点。”
      “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快报警吧,要不干脆到监狱里躲一躲?”我有些担心,怪不得王明朗这么急着让我们行动,可见形势已经很严峻了。
      “哈哈,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们可正在被追杀呢。”姜一宁说追杀两个字的时候,眼睛朝后窗瞟了瞟,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后窗,果然,后面跟着两辆可疑的黑色小轿车。我不敢打趣了,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各种香港警匪片在我的脑海里交替上映。
      相比起来,黄平比我镇定许多,这哥们看起来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定力这么好,我暗暗佩服。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台平板电脑,迅速操作了起来,不一会儿,城市交通情况图便出现在眼前,“师傅,我们被跟踪了,马上改变路线,从这个路口右转,然后走小道。”配合着他的话语,司机立刻来了个麻利的漂移,还加大了油门。
      姜一宁从后座一个黑色背包里取出鸭舌帽和衣服,给我们简单变装了一下,黄平继续指挥着司机玩各种漂移,我着实体验了一把动作大片里飙车的感觉,到车站时,可疑小轿车被甩掉了,我的腿也站不住了,还有点想吐。
      “别停下,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一不小心就会被‘银河一号’追踪到。”黄平搀住我,低着头向前走,然后迅速混入到人群中,姜一宁跟在后面,负责查看有没有跟踪。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跟着黄平在拥挤的人群缓慢行进。直到坐上大巴车,我才略微放松下来。
      “幸好正值元旦假期,客流量比较大,所以我们要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对么?”
      “是这样,协会想要尽快解决我们,我们必须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但‘银河一号’会根据我们的行进路线进行推测,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发觉我们的目的地了。”黄平叹了口气说。
      “既然如此,我们不管如何隐藏都是没用的,他们只要在总部守株待兔就行了。”我的心有些发凉,仿佛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这张无形的大网,前路昏暗无光,目的地更加遥不可及。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出击。”黄平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平板电脑操作了起来。
      八.疑虑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不停地换乘交通工具,离最终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我却有一种早已虚脱的感觉。在逃避追杀的同时努力靠近总部所在的城市,并不像电影里一样充满惊险和刺激,我们压根没有好好在宾馆的床上睡过一觉,只是在不停地移动。用姜一宁的话来说,就是“打游击战”。
      面包车上为我们准备的黑色背包里,从假的身份证,钱,信用卡,到衣物,瑞士军刀,压缩干粮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把手枪。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和敌人正面接触,但我时刻都能感受到不寻常的视线,精神上非常疲惫。
      “再忍耐忍耐,我已经在全国好几个城市故意泄漏了我们各自的ID,暂时引开了部分敌人,接下来就要正式突击了。”黄平厚厚的镜片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他这些天也十分辛苦,一边为我们制定行进路线,一边还要运用网络进行反追踪,逐一删除拍摄到我们具体行踪的摄像头画面。想到马上就要和敌人正面怼了,我担忧的同时竟然暗暗生出了一丝男人的热血情怀。
      “你小子以前是黑客吧,技术这么牛逼。”我开玩笑说。
      “嘿嘿,你猜对啦。”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黄平和我们也熟悉了许多,所以我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
      “诶,快说快说,我自从加入组织以来,还没听你说过呢。”姜一宁也表示出很好奇的样子。
      “咳,我以前的身份嘛,组织里只有王哥知道,其他人我都没说过。既然这是最后的行动,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他故意停下来,喝了口水,“我是‘银河一号’的开发人员。”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王明朗要派他来,原来他是最熟悉任务对象的人之一,而且一路上也确实展现了过硬的技术。姜一宁擅长交际和观察,以便迅速觉察出是否被跟踪。而我,既没有技术,也不善于伪装,为什么要派我参加这次行动呢?我暗暗把疑虑压下。
      九.进入
      分部位于t市东部的创业园区,黄平给我们弄了假身份,让我们扮成来参观考察的公司业务人员。我们好好梳洗了一番,踢掉胡须,穿上西装,凭着假“通关文牒”成功进入园区,保安似乎丝毫没有起疑心。我们一路“闲逛”到了园区深处,一栋气派的大楼矗立在眼前,两个保安在门口驻守。在说明来意后,他们十分客气地让我们进入了大楼,也就是“银河一号”所在的地方。
      “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嗯,一路上保安的数量也太少了点,说不定有陷阱。”姜一宁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敌人从角落里冲出来。
      “哎,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不得不闯了啊,待会儿尽量不要和敌人正面冲突,我们是绝对打不赢的。”黄平叹了口气,示意我们不要进入电梯,走紧急通道。
      “银河一号”的主机被放置在21楼,爬楼可是项体力活,对于我和黄平这种常年不锻炼身体的人来说,简直是极限运动。爬上21楼时,我们已经气喘吁吁,脚都站不稳了。但没等我们喘上一口气,嘈杂的脚步声接近了。果不其然,这一层楼上到处都是穿着制服的保安,黑压压地一片,手里还拿着警棍。
      “走这边。”黄平拉着我们东躲西藏,躲进杂物间。
      “接下来怎么办,外面这么多人,我们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主机啊。”看着近在咫尺的目标,我有些泄气。
      “只要找到一台连接着主机的电脑就行,我带了自己写的病毒程序,一旦植入就能破坏主机。”黄平拿出了一个U盘,原来这就是我们摧毁主机的“炸弹”。然而,这枚“炸弹”只能躲在杂物间里,无法施展它的威力,我们都沉默下来。
      “我去引开他们,黄平,你保护好小宇。”姜一宁突然出声,还从背后拿出了那把手枪。
      “不行!一宁哥,这太危险了,被抓到的话可不止蹲局子啊。”我赶紧劝阻。
      “时间紧迫,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目前只能用这种办法了。”说着,姜一宁迅速站起身出了杂物间,我的心也跟着手里的衣角一松,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记不起来。
      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这里”“抓住”“别跑”之类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枪响,黄平探头看了看门外,拉着我也出了杂物间。保安都被引到了另外一边,透明的玻璃窗内,各种指示灯不停闪烁,黄平和我在这些冰冷的机器间穿梭,四处寻找可以接入的端口。
      “这里是控制室,肯定有电脑,”我指了指头顶的指示牌,“但我想,里面肯定也有人。”
      “管不了这么多了。”黄平打开门冲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追一个姜一宁要出动这么多人手?连控制室都不管了?不过,这种情况对我们确实很有利,黄平迅速插上U盘,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操作起来。
      “这个,毕竟是你们努力开发出来的,毁掉它你不会觉得可惜吗?”我一边望风,一边问黄平。
      “只要有方法和技术,再造一百台也没问题。现在这么做,只是扰乱协会的计划,方便我们趁虚而入。”他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么,我是计划中的key,对么?”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姜一宁要保护的key究竟是什么,他并没有特别在意什么物件。听到他刚才的话,我才反应过来,毫无能力的我,作用只是在于“作为key”的存在。
      “你都猜到了,”他终于抬了一下头,“没错,根据‘银河一号’的计算结果,你就是那个重要的随机扰动项。”
      “拉我入伙,让我参加这次行动就是为了扰乱协会的节奏?这就是你们的动机?”我早该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件事情肯定早有预谋。稳定的工作是诱饵,好友的劝说是助推剂,我一步步进入圈套,成为棋盘上一粒小小的被动的棋子。
      “有你在,协会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你有权退出,”黄平敲下回车键,拔出U盘,“我仍然希望你留下,一起见证人类的命运。”
      “银河一号”闪烁的指示灯全都灭了,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安静了下来。
      “哎,我已经步入漩涡中心了,如何能全身而退呢?”我苦笑了一下,随黄平离开控制室,黄平带着我又闪进紧急通道,“协会这次到底打算干什么,能让你们这么拼命也要完成任务?”
      “我们迟早是要将协会连根拔起的,但现在不得不加快进程了。他们打算在我国周边国家部署核武器。”
      “什么?”这下,连我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身上的担子感觉又重了许多。
      “保安里面肯定有王哥安排的人,不然刚才控制室不会空无一人,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可是,姜一宁还没……”我意识到说了多余的话,既然这里有王明朗的人,那姜一宁的安全就不用担心了。
      十.逃脱
      离开创业园后,黄平和我来到一家宾馆,我打开门刚想趴在床上休息休息,没想到王明朗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你们现在在哪儿?快离开!”王明朗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显得十分急躁。
      “怎么了王哥,我们刚刚完成任务,在一家宾馆休息。”黄平回答说,顺便给手机开了免提。
      “我刚刚得到内部消息,在你们摧毁‘银河一号’之前,协会重新做了一次演算,这次可没有小丁这个随机扰动项了。总之,现在你们的处境很危险,协会绝对会抹杀掉你们,当然,也包括我。”他似乎苦笑了一下。
      我屏气凝神听着王明朗带来的新消息,有一种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也是,协会那帮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容许我这样身处敌方阵营的不安因素存在呢?既然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就早该成为历史前进巨轮下的尘土了吧。然而,我的身后就是父母,无论如何危险我都不能再退步了。
      “王哥,我有一个提议,现在‘银河一号’暂时不能发挥追踪我们的功能了,我们可以直捣龙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鼓起勇气说。
      许是我紧张之下的错觉,王明朗那边似乎停顿了很久,要做这个决定,就得把全部家底压上了。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好,那我们就破釜沉舟。”
      协商完成后,王明朗决定和我们在机场汇合,然后直接前往协会位于夏威夷的全球总部,我不知道我的提议间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但此刻,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协会的总部不是在瑞士嘛,怎么跑到夏威夷去了?”挂断电话后,我问黄平。
      “王哥曾经是协会的人,他说的肯定没错。”他信誓旦旦地答道。
      我又小小地震惊了一把,看来之前说什么创业失败的话全是胡扯,也难怪王明朗有如此强大的消息网。时间不等人,不容我多想,先保命要紧。
      我和黄平迅速离开宾馆,刚出宾馆的大门,我们就被人盯上了。周围的视线似乎全都胶着在我们身上,比如前面长椅上正在看报纸的大叔,他的眼神不停在我们和报纸之间切换,又比如那个蹲在地上抽烟的青年,不仅盯着我们,就连被我们发现了也不移开视线,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眼神。
      “这里人多,他们应该不会乱来吧?”我压低声音问姜平。
      “不一定,王哥那边看来也自身难保了,协会肯定出动了很多人。”姜平比我还要瘦弱些,这些天高强度的作业看来已经到他的极限了,再不行动起来的话,我们就真的无法逃脱包围圈了,必须用“出人意料”的方法。
      “现在是紧急情况,我们没必要做守法公民了。”说着,我奔向停在路边的警车,黄平没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只好跟着我跑。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声音吼了一声,然后对着警车开始拳打脚踢,看上去十分智障,连黄平也看呆了,都没出手阻止我。
      “喂!你干什么呢!”果不其然,马上有两个警察过来以扰乱公务为由把我押上了警车,我老实地坐上了警车,然后老实地招供了黄平也是同伙。
      “你到底想干嘛?”黄平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警察局肯定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我用眼睛瞥了瞥,示意我们还在警车上。
      “可是……”警察马上打断了我们的窃窃私语,并且热情地给我们扣上了手铐。
      到了警局之后,经过一番审问,我们顺利地被关进了拘留室。我成功扮演了一个神经质的愤青,用行动表达了想吃牢饭的愿望,看得出来,黄平也被我的演技所折服了。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王哥说的汇合时间了,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吃牢饭?”黄平一副恨铁不成钢想要把我吞了的表情。
      “别急别急,你听我解释,”我按住他的肩膀,“我仔细想过核武器消息的传播范围,以王哥的能力,可以明面上出动的人不多,但这事儿极有可能已经捅给了上层,你说这种大事儿国家会置之不理吗?警察局里面虽然鱼龙混杂,各种势力都有,但协会的势力此刻并不能轻举妄动,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救咱们呐。”
      “所以,你刚刚故意闹了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引起上面注意?”黄平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住了口。我们同时注意到,门外的看守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管黑洞洞的带着消音器的枪正对着我们。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没想到协会的人如此明目张胆,非要把我们置之死地了啊,我感觉黄平望向我的眼神十分幽怨。看来,这里就是我逃亡之旅的终点了,到底还是挣脱不出协会的巨网。
      “砰!”我仿佛听见子弹破空而来的声音,随即深深地嵌入人的□□中,将一切破坏殆尽。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疼痛,转头望了望黄平,他也一脸诧异。
      门外响起了闷闷的倒地声,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我立刻明白过来,我们逃过了一劫。一个穿着警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先同我们热切地握了握手,“幸好赶上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同志们,靠你们了。”
      十一. 夏威夷
      飞速赶到机场后,王明朗赶过来与我们汇合,脸上还挂了彩,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小姜为了保护我受了点伤,我让他休息去了,”坐上飞机后,王明朗对我说,“还有,关于这次的事,他说想向你道个歉。”
      我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中闪现出那天喝酒聊天的场景,想必他心里也有过挣扎吧。
      “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毕竟把你拉入危险之中的人是我。小丁,我也得向你道歉。”王明朗言辞恳切。
      “王哥,现在这件事关乎到的人太多了,我也必须做点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谢谢你,小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闭上眼睛。
      在飞机上休整过后,我们无暇欣赏美丽的海滩风光,立刻开始四处打听,寻找总部的下落。王明朗说,虽然他以前在协会也算高层,但从来都没有来过总部,只知道它在夏威夷。然而,盲目地搜寻只会浪费时间并暴露身份,我们都在冥思苦想总部所在。
      “王哥,黄平,你们知道协会每次引发事件的关键点是什么吗?”我似乎抓住了一丝灵光。
      “据我多年来搜集的数据来看,因为金融市场比较容易操纵,所以一般是从股市或者债市开始,然后引起其他市场的共同反应,”王明朗回答我。
      “这次的运作才刚刚开始,很可能协会才进行了第一步。”黄平脑子转得很快,马上接上话。
      “没错,也许可以从数据中找出蛛丝马迹,协会目前已经引起了我国政府的注意,他们肯定会一起来总部商讨对策。”
      接下来的两天,根据王明朗之前在协会获得的全球名单,我们筛选出最近在市场上有巨大动作的金融巨头,并且让黄平入侵票务系统,查看他们哪些来夏威夷度假。第三天,我们锁定了一个不爱带保镖的意大利年轻富翁。跟踪并没有费什么劲,我们轻易地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小型别墅。出乎我意料的是,鱼贯而入的贵宾中,只有一两个经常出现在各大报纸上,其他的都叫不上名字。
      “现在怎么办?我们一把枪也没有,该怎么解决他们?”我蹲在树丛后面问道。
      “我们要进去谈判。”这次轮到我被一向稳重的王明朗吓到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大方地跳出树丛,径直走到门口的保镖面前,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暗语,保镖竟然就放我们进去了。
      这座别墅从外面看起来很小,里面却十分宽敞,摆着鲜花的长廊顶上是透明的玻璃,阳光带着外面游泳池的波纹射进来,咸咸的海风伴随着花朵的清香冲进鼻孔,让我有些恍惚。我想,许多年以后,我会愿意来这里悠闲地度个假。长廊的尽头,会议厅古朴典雅,长桌边上人们边喝着咖啡,边轻声谈论着。我们的到来显然让他们吃了一惊,坐在长桌末端的一位长者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我们说:“你们终于找到这里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你们的统治该结束了,这个世界不是你们的玩具。”王明朗用纯正的英语回答。
      “不不,孩子,我们仍然用各种方法来维护世界的和平,平衡各个国家的发展,努力缩小贫富差距,你们了解到的种种并不全面,但我们的的确确在努力着。”长者解释道。
      “虚伪!什么平衡发展,什么为世界做贡献,这个协会只是你们继续维护自己地位的工具,是你们从世界各地搜刮敛财的途径!有多少人因为你们失去希望,甚至生命,你们根本不在乎。”王明朗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我们承认有些方法过于简单粗暴,但我们会努力改变的,孩子,共同发展是大势所趋,就算在这样的过程中,解决掉一部分历史的抛弃者,也是必然的,资产的累积常常伴随着腥风血雨。”这下,连我也开始愤怒起来,这和大航海时代欧洲人四处掠夺资源与财富有什么区别。
      不等这位长者与王明朗争执完,外面出现了骚乱,还夹杂着枪响,长桌上的各位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在自家保镖的保护下离开。我们也迅速离开这片混乱的区域。
      十二. 种子
      那位长者为什么就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们?我心中仍有疑惑,但这次的冒险我决定深深埋进心里,知道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
      此次事件在全球范围内曝光后迅速发酵,当然这要归功于王明朗,上次闯进别墅也是,他早就通知了政府的人,进行谈话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全球各地示威游行的队伍越来越大,联合国不得不撤销了这一协会,并对协会各个成员进行专项审查,太多太多牵扯其中的人被抓了起来,一时间各国气氛都十分紧张。与此同时,“银河一号”的重建也开始了,黄平自愿回去进行重建工作。
      王明朗后来告诉我,协会的根基之深远不是这次行动就能彻底拔除的,政府中也有许多协会的人,关于能否影响世界格局和政策走向他也说不准,所以他仍然会继续经营这个抵抗组织,和协会势力抗争下去。但是,反抗的种子已经播下了。许许多多有着自由意志的人会觉醒,加入到这个组织来,他们追求的并非是一味的平等,而是市场的自由,以及人人都能通过努力获得财富与地位的权利。
      黑暗终将褪去。
      尾声
      “妈,我约了和朋友吃饭,晚饭不用等我了啊。”
      “行行行,要是把她带回家就更好了。”妈妈的语气中带着揶揄,趁她还没开始唠叨我什么时候找个媳妇之类的话,我赶紧拿上伞出了门。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伞面上,十分好听,我珍惜这样平凡的时光。到了一处小餐馆,姜一宁和黄平已经到了,这是一年来我们哥仨在那次事件后第一次碰面,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黄平回到他的程序员岗位上,姜一宁继续留在王明朗的组织中工作,而我选择了离开,重新找了一份平凡的推销员的工作,我承认自己怕死。
      “好久不见。”我们打过招呼,然后坐下来开始就着小菜喝酒,聊了聊各自的近况。
      “这一年来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就是协会的出现,像王哥这样的抵抗组织之前肯定也是有过的,为什么协会还能继续庞大下去呢?”黄平首先提起了话题。
      “嗯,协会的确死灰复燃了,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姜一宁灌了一口酒,他的工作也并不顺利。
      “难道有什么势力在背后推动它?”我暗暗心惊。
      “前两天我参加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科学论坛,讨论空间维度的。毫无疑问,我们是位于第三维度的生物。那么更高维度的生物呢?他们是不是比我们高级和先进?”
      “你的意思是说,存在一种位于高层面的高级的文明,对我们文明的历史进程进行了干预?”我有些不相信这种科幻小说般的情节,难道协会有存在的合理性吗?这是必然会出现的结果?
      “得,那我们什么也不用做了,反正就像砧板上的鱼呗。”姜一宁戳了戳盘子里的糖醋鳜鱼。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黄平笑了笑说,“管他呢,吃饭吃饭。”
      我们就这样在平凡的餐馆中,吃着家常便饭,讨论着也许是人类命运的事情,但我们此刻只想享受这普通温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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